【新新聞775期】 【王健壯專欄】 美國自由派的知名專欄作家金斯利（Michael Kinsley），跟保守派的知名專欄作家 沙費爾（William Safire）曾經是打過許多次筆戰的對頭冤家；但他們最近卻站在同一條 陣線上，不約而同地寫文章表達對九一一之後美國政治文化與媒體質變的憂心。 　　沙費爾曾是尼克森的文膽，他在《紐約時報》寫的專欄，跟George Will在《華盛頓 郵報》寫的專欄，一向被視為保守派的兩大言論重鎮。但九一一之後，沙費爾卻突然從保 守派的旗手變成了保守派的叛徒。 　　沙費爾被指控為叛徒的罪名很簡單，因為他批評了小布希總統。九一一之後的小布希 幾乎受到舉國一致的擁戴，連自由派的國會議員與媒體，都刻意對他禮讓三分，不敢跟他 唱反調。但保守派勢力卻萬萬沒想到首先發難砲打小布希的人，竟然是自己人的沙費爾。 　　小布希在九一一之後為了打擊恐怖主義而無限擴張行政權力，但沙費爾卻形容小布希 現在的權力是「近乎獨裁的權力」。保守派人士雖然質問沙費爾，「身為保守派一分子的 我們，難道不應以我們的總統這麼堅定勇敢而感到驕傲嗎？」但在「政治的忠誠」與「知 識的忠誠」之間，沙費爾卻選擇了後者。他甚至在他的專欄結尾留下他的e-mail網址，請 那些對他不滿也不爽的人儘管放馬過來。 　　金斯利曾是《新共和》雜誌還是自由派媒體重鎮時的總編輯，這幾年他是知名的網路 媒體Slate的負責人。在美國言論界，金斯利一向以敢言著稱，去年中美軍機互撞事件發 生後，他曾痛批小布希政府懦弱無能，氣得副總統錢尼跳出來跟他公開對幹。 　　他在最近寫的專欄中，也對九一一之後美國媒體過度的自我檢查，表示憂心忡忡。他 自己承認，他跟其他媒體一樣，這幾個月來「心中都有一個艾許柯拉夫特（司法部長）」 ，不論是做為一個作者或編者，他都犯了自我檢查的錯誤。而他之所以犯下自我檢查這種 不該犯的錯誤，原因雖然很多，但「懦弱」卻是其中之一。 　　艾許柯拉夫特「不支持政府就是幫助恐怖分子」的恫嚇性言論，讓他怯懦而自我檢查 。連白宮發言人傅雷雪「在這場戰爭中，每個美國人都要注意他自己所說的話」這種非恫 嚇性的言論，也讓他怯懦而自我檢查。 　　金斯利雖然強調美國有地球上最能保護言論自由不受侵犯的政治體系，但卻沒有像英 國一樣可以容忍叛離正道言論的政治文化。而且這種本來就已十分脆弱的政治文化，在九 一一之後更被愛國主義摧殘得幾乎蕩然無存。 　　但在自我反省與表達憂心之後，金斯利卻在專欄的最後告訴他的讀者，他的新年新決 心是：「不再傾聽我心中的那個艾許柯拉夫特」，以及「不再太過注意我自己所說的話」 ，言下之意就是他決心向懦弱說拜拜，向自我檢查說再見，重新恢復他「華府最沒有政治 恐懼的專欄作家」的本色。 　　《華盛頓郵報》的媒體記者Howard Kurtz形容美國現在的政治記者，不但「面臨悲慘 的季節」，而且「在沉默中受苦掙扎」，祇能「緬懷往日的美好時光」，可見九一一重創 美國媒體之大之深。然而，幸好有像金斯利與沙費爾這樣的意見領袖，願意公開站出來自 我懺悔、自我反省與自我期許；有他們帶頭呼籲，美國媒體的寒冬也許很快就會過去。 (tJ)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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