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www.epochtimes.com/b5/8/11/6/n2321275.htm 】（BBC 黃偉國香港報導）所住的小區，有好幾位街坊在收集舊報紙、鋁罐等變賣，以賺 取為數不多的收入，當中以中老年人居多。看著他們彎下身子吃力推動木頭車的身影，總 有一份尊重。因為，他們默默以勞力賺取生活所需，也支持了環保回收業。 一位我稱她為「環保婆婆」的老人家，收下我留給她的一迭舊報紙後往往會謙恭的笑說： 「多謝你啊，老闆。」我不習慣這種過度謙恭，笑道：「我是你的老友，不是老闆。你也 幫了我忙啊，不必我辛苦捧著大迭報紙走去回收站。」她開懷大笑。 走路微瘸的環保婆婆個性相當堅強，總不要我幫她迭報，堅持自己彎下身子迭整齊放到三 輪車上。後來，我知道每打電話請她來回收一次，也只能讓她賺幾毫錢，反倒有點不好意 思。 舊報紙回收價是多少？環保婆婆曾告訴我是每公斤三角，一個不高的價錢。更令人慨嘆的 是，在金融海嘯衝擊下，工業材料需求下降。據報道，近期廢紙回收價急劇下降逾六成！ 可想而知，廢紙回收者正承受著多沉重的壓力。 終於，《明報》出現一篇震撼心靈的報道：每逢星期二、五招聘刊物《招職》在港鐵站派 發日，黃大仙站閘外都排了數十名長者，每有乘客出閘，便央求乘客為他們拿取一兩份作 廢紙賣：「小姐幫我拿份。」「太太好心啦。」有心腸好乘客為他們拿一兩份，這群長者 便會如餓鷹撲食，伸出一雙雙乾癟的手搶奪，不時會推撞甚至打鬥，已有老人家跌至骨折 。有年輕乘客為長者拿刊物，但被他們龐大的呼喊聲浪嚇走。港鐵職員則勸喻乘客勿為長 者拿刊物，以免好心做壞事釀成騷動。 經過約一小時殘酷可恥的搶奪後，刊物派清。據記者觀察，戰績最佳者搶得約二十份刊物 ，當成廢紙賣約可賺三元。「我兒子今後不知還有沒有工作做。」一名老婆婆說，可想他 們的焦慮與悲涼。 記者寫道：「金融海嘯浸爛了廢紙回收業，遇溺的最基層正拚命求存。」 草根悲歌 生計迫人，這些「環保之友」已無法尊嚴友善地工作。他們央求乘客為他們拿取一份份簇 新的刊物當廢紙賣，已失去環保原意，還要動手推撞、互相傷害。這麼卑微可厭，爭的， 就為了一個幾毫錢！這確是金融海嘯下的一闕草根悲歌！ 我想，人遇到壓迫困境會有兩種反應，可能變得卑微，也可能會變得高貴。前行政長官董 建華治港八年民怨沸騰，其間還爆發沙士（薩斯）浩劫。但是，也催生了五十萬人反二十 三條大遊行，呼籲盡快實行普選和不得人心官員實時下台。一位素來很少參加遊行的友人 告訴我，走在人群中他無比舒坦，把幾年的鬱悶都呼喊出來了。 薩斯（SARS）期間，醫護人員盡忠職守，謝婉雯醫生更因為主動照顧薩斯病人殉職。不相 識的人都互相提點，不要忘記戴口罩和多吃蔬果。一次，我跟拳朮師傅在空地練劍，一位 不相識的女士也走前勉勵我繼續鍛練，好增強身體抵抗力。 不錯，勇敢開朗、關懷互助，都是人性高貴的一面。 但是，高貴和卑微是人性一個銅板的兩面。壓迫和困境也可能會令人卑微，比方人遇到壓 迫，多是奮起抵抗，但當一次受挫，兩次受挫，接連受挫，便容易令人欲振乏力、卑微苟 且。魯迅等近現代知識分子批判某些中國人的奴性，可悲地，正是這樣產生。 香港正面對類似隱憂：二零零三年五十萬人大遊行激發的民氣，包括勇敢開朗、相信自己 有能力主宰命運等，已差不多消磨淨盡。跡象之一是多次民意調查顯示，認為香港應該盡 快普選的比例，已經從五十萬人遊行後的高達八成輾轉回落到五成多。另一方面，不少分 析已預測，這次金融海嘯對香港經濟的衝擊，將大於上次亞洲金融風暴，倒閉裁員潮才剛 開始。在嚴峻的生存壓力下，競爭會否趨於無秩序和互相傷害？ 金融海嘯下的現實，已是相當殘酷醜惡：草根長者們為了「開源」，將環保回收演變成浪 費濫取和爭奪傷害，已是一個警號。較早前，則爆發銀行職員涉嫌以哄騙手法，向長者推 銷雷曼迷你債券。某大型保險公司商譽削弱，竟有同行涉嫌偽造文件，散播消息稱這公司 即將清盤。(趁機踏對手一腳之餘，還希望自己多做幾宗生意？)警號其實已是一個接一個 ：人心偽詐，謀財不擇手段，預示著在經濟惡化競爭殘酷下，越來越多的醜惡將會浮現。 回頭說環保婆婆。她告訴我，已經不干廢紙回收了，因為辛苦搬上搬下也賺不了幾個錢。 這幾天我見她三輪車後放著幾個舊鋁罐，據我所知，鋁罐仍然能賣得較好的價錢，仍然。 但願仍然。 -- 滿紙荒唐言 一把辛酸淚 都云作者痴 誰解其中味 說到心酸處 荒唐越可悲 由來同一夢 休笑世人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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