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台灣歌仔戲「天王」之二 任重道遠的南部牛：張秀琴 ◎洪清雪（戲曲文字工作者） 要了解秀琴歌劇團的當家小生張秀琴，先得了解她「阿牛」外號的由來。她 的舞台搭擋、也是親姪女莊金梅是這樣說的：「我祖父說她小時候很愛哭， 吽吽的哭聲跟牛一樣，所以就叫她阿牛。」聽來平常的故事，冥冥中卻牽引 出阿牛的任勞任怨，牛性加上牡羊星座的衝勁，完全呈現在她自己開著載滿 演員、戲籠、道具、佈景的卡車南北趕場的作風上。 傳承歌仔戲有使命感 　訪問她那天，她正要在台北的紅樓劇場演出。張秀琴徘徊在斑剝的紅磚舞 台前排戲，好不容易等她抽空下場，與她握手致意時，她開頭第一句話就說 ：「昨晚從台南開著卡車連夜趕上台北已經十二點多，又為著停車，『舞』 到三更半暝，大概只睡四小時，接著又要排戲……」，她疲憊的神色令我十 分不忍。麥克風測試的聲音不時在耳邊迴響，她眼光望向音控室說：「像音 控、小蜜蜂這種事也要我操心。」旁觀她做事，發現她不是嚴厲的領導者， 「唉！現在的人哪受得了嚴厲」，她兀自輕嘆，團主難為流露無遺，但是， 「歌仔戲是上代留下的事業，是我的所愛，我有傳承的使命感」，她說。 　近年來，秀琴歌劇團開拓台北戲路頗有斬獲，在文化場中更是嶄露頭角。 其實，阿牛在南部戲界早就赫赫有名，光是民戲，景氣好的時候，一年曾演 出兩百八十幾天。廟會場合常有場拼場的現象，問她怕不怕？她一臉自信地 表示，秀琴歌劇團通常保有數百人捧場，絕少有尷尬的冷場。為了衣缽相傳， 阿牛尚在唸書的女兒已被訓練上台，說到女兒，阿牛臉上浮出一種慈暉，有 別於舞台小生的氣質。 自開卡車是最有特色的風景 　秀琴歌劇團演出的《罪》，劇本是由當家小旦莊金梅編寫的，情節類似希 臘神話弒父娶母的「伊底帕斯」，張秀琴正是飾演殺父又凌母未遂的孽子。 這齣戲的衝突性令阿牛津津樂道，也是她演過最難忘的戲。她表示，演員只 要找對戲路就能發揮演技。阿牛善演武戲，據說可以從幾公尺高的舞台翻跳 而下，這帶有風險的動作，阿牛婉拒替身，總是親自下場──敬業正是她的 人格特質，自重而後人重之，是她很得人緣的主因。 　聲音低沉的張秀琴有一對大眼，她說話誠懇低調，一如傳說中的古意敦厚， 不過太過「穩重」的本性也框住了她在舞台上的開闔，肢體語言不夠豐富，缺 少風流小生的飄逸瀟灑。莊金梅便很客觀地說：「我姑姑比較放不開……」， 這或許是張秀琴的表演亟待突破克服的心理障礙。她從小就崇拜楊麗花，至今 仍奉之為偶像，阿牛最大的願望、也是她努力追逐的目標，就是能像楊麗花一 樣成為家喻戶曉的歌仔戲明星。然楊麗花畢竟是機運與時勢造成的奇葩，在我 來看，開著卡車載著戲籠南北趕場的小生阿牛，已毋寧是歌仔戲圈最有特色的 風景。 -- 無動不舞 有聲皆歌 戲如人生 人生如戲 妳是我惟一的選擇---歌仔戲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sie.ntu.edu.tw) ◆ From: 218.32.136.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