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judan (紅豆泥的 達人)
看板NCCU99_Histo
標題故事一則
時間Sun Feb 17 22:11:31 2002
很長的故事 吳念真寫的 故事的前半部我忘了…
記憶模糊
大概是說一個出身在農家的少年
家裡很貧窮,天還沒亮他就必須爬起來工作
他很喜歡看書,作文寫得很好
成績名列前矛,如果他能夠繼續升學
必定可以考上很好的學校
小學畢業時他拿的是縣長獎 獎品是一隻鋼筆
可是他沒有繼續讀書 被媽媽送到機械工廠當學徒
一個月50元的工資 一天工作10個小時
三年多之後,他升了師傅
才十七歲,卻已經是家裡真正的家長
因為一家人生活所需的最大部份,幾乎是靠他的收入
十九歲那年,他戀愛了
愛上工廠隔壁一個念北二女的女生。
第一次寫情書的時候,發現當年那支縣長獎的鋼筆的墨水早已乾涸
而且黏在一起,根本無法吸水
他買了一支原子筆 用二個晚上打草稿
然後把信拿給女生,女生竟然回信了
說願意和他交朋友,並且讚美他的字好看,信也寫得好
女生不知道他曾經得過好多次作文比賽以及書法比賽第一名
當然不知道小學畢業時,他拿的是縣長獎
但,也就是那一年,他的右手被沖床軋到,整個手掌只剩下一根大姆指
當天沖床撞擊以及劇痛慘叫匯集而成的巨響
彷彿也成為他奮發飛揚的生命的緊急煞車聲
之後,彷彿一切都停頓了
學了六年的技術,停了
從50塊開始一直升到1500塊的薪水,停了
寫了十七封的情書,停了
出院之後,他回山上老家修養
帶回來一個小小的旅行袋
旅行袋裡裝的是內衣褲、幾套外出服
以及十幾封女孩給他的信
什麼都停了,似乎連時間也停了
他每天重複看著女孩給他的信
妹妹問說:怎不再寫信給人家呢?
他說:
"我會再寫啊,但,總要等到我學會怎麼用左手寫字
而且寫得跟右手一樣好看的時候…"
女孩也許是因為等不到他的信
或是其他的原因
有一天竟然坐火車又走了將近兩個小時的山路來找他
女孩細緻、美好的模樣讓村子裡的媽媽們驚訝到幾乎反而成了客人
除了傻笑之外不知如何應付
廚房裡,媽媽煮著冬粉鴨蛋湯要請女孩吃
孩子幫忙媽媽往灶裡添煤
媽媽忽然一掩臉悶聲哭了起來
斷斷續續地跟孩子說:
"人家是好命的人,咱不要害人家"
孩子說:"我知道"
那天黃昏之前,孩子陪女孩下山去搭火車
從此,就再沒回來了
曾經在山路上遇到他們的人說
兩個人走得很慢
好像很捨不得把路一下就走完的樣子
女孩回家了
男孩四天後才被人找到
他在離山路稍遠的雜木林裡用樹藤結束自己十九年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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