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kimotochi (詹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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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Thu Sep 11 02:09:17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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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分享]余英時:怎樣讀中國書
時間: Thu Sep 11 01:02:03 2008
余英時:怎樣讀中國書
本文作於1991年;選自余英時先生的文集《現代儒學的回顧與展望》(三聯書店
2004年版)(亦見於作者上海遠東出版社1994年版的《錢穆與中國文化》、上海文藝出版社
1999年版的《論士衡史》)。陳學超主編、西北大學國際文化交流學院與西北大學漢學研究
所編的《國際漢學論壇》卷一(西北大學出版社1994 年版)前有英文摘要:“The best way
to read Chinese books:reading with the Chinese tradition but not a hasty to
interpret with a western idea is introduced.Its pleasant result is discussed.”
本文先敍述寫作的緣由及困難,再從專精與博覽、虛心與謙遜、中學與西學、真正的讀書精
神四個視角,結合古人及作者自身讀書治學的體驗,給“正想走上獨立治學的路,但是還沒
有完全決定選擇哪一種專門”的“有志于研究中國文史之學的青年朋友”閱讀中國書籍指示
門徑,精闢通達,真切懇摯。文筆腴厚,文脈清晰,在當今學人論學之作中洵屬上乘。需要
說明的是,本文所引《朱子語類》中的話與通行版本有個別字句上的差異,不知是余先生所
據版本與通行版本不同,抑或手民之誤。
PS1 上面是注文把他複製上來給大家先看過
PS2 原出處不知道(不負責任轉載,有興趣的同學可以查回去
PS3 沒錢買,謝謝
-----------------------------------正文開始-----------------------------------
讀書方法因人而異、因目的而異、因學科而異、因書而異……所以讀書方法是很不容易
寫的題目。而且一提到“讀書方法”,好像便給人一種印象,以為讀書有一定的方法,只要
依之而行,便可讀通一切的書。這是會發生誤導作用的。《開卷》專刊以“我的讀書方法”
辟為專欄是一個比較聰明的作法。因為讀書方法確是每個人都不一樣。
但是我在構思這篇短文時,還是不免躊躇,因為我從來沒有系統地考慮過:我這幾十年
究竟是用哪些方法來讀書的。現在回想起來,我似乎變換過很多次的讀書方法,這和我自己
的思想變遷以及時代思潮的影響都有關係。但是所謂“方法的變換”並不是有了新的方法便
拋棄了舊的方法,而是方法增多了,不同的方法在不同的研讀物件上可以交互為用。我以前
提出過:“史無定法”的觀念,我現在也可以擴大為
“讀書無定法”。不過這樣說對於青年
讀者似乎毫無用處。如果詳細而具體地講,那便非寫一部很長的“讀書自傳”不可。
我另外也感到一個困難:我究竟對誰說“讀書方法”呢?我現在姑且假定我的讀書是
有志于研究中國文史之學的青年朋友,和四十年前的我差不多,即正想走上獨立治學的路
,但是還沒有完全決定選擇哪一種專門。
中國傳統的讀書法,講得最親切有味的無過於朱熹。《朱子語類》中有《總論為學之方
》一卷和《讀書法》兩卷(3),我希望讀者肯花點時間去讀一讀,對於怎樣進入中國舊學
問的世界一定有很大的幫助。朱子不但現身說法,而且也總結了荀子以來的讀書經驗,最能
為我們指點門徑。
我們不要以為這是中國的舊方法,和今天西方的新方法相比早已落伍了。我曾經比較過
朱子讀書法和今天西方所謂“詮釋學”的異同(4),發現彼此相通之處甚多。“詮釋學”
所分析的各種層次,大致都可以在朱子的《語類》和《文集》中找得到。
古今中外論讀書,大致都不外專精和博覽兩途。
“專精”是指對古代經典之作必須下基礎工夫。古代經典很多,今天已不能人人盡讀。
像清代戴震(5),不但十三經本文全能背誦(6),而且“注”也能背誦,只有“疏”不盡
記得(7);這種工夫今天已不可能。因為我們的知識範圍擴大了無數倍,無法集中在幾部
經、史上面。但是我們若有志治中國學問,還是要選幾部經典,反復閱讀,雖不必記誦,至
少要熟。近人餘嘉錫在他的《四庫提要辨證》的《序錄》中說(8):“董遇謂‘讀書百遍
,而義自見’(9),固是不易之論。百遍縱或未能,三複必不可少。”至少我們必須在自
己想進行專門研究的範圍之內,作這樣的努力。經典作品大致都已經過古人和今人的一再整
理,我們早已比古人占許多便宜了。不但中國傳統如此,西方現代的人文研究也還是如此。
從前芝加哥大學有“偉大的典籍”(Great Books)的課程,也是要學生精熟若干經典。近來
雖稍鬆弛,但仍有人提倡精讀柏拉圖的《理想國》之類的作品(10)
。
精讀的書給我們建立了作學問的基地;有了基地,我們才能擴展,這就是博覽了。博覽
也須要有重點,不是漫無目的的亂翻。現代是知識爆炸的時代,古人所謂“一物不知,儒者
之恥”(11),已不合時宜了。所以我們必須配合著自己專業去逐步擴大知識的範圍。這裏
需要訓練自己的判斷能力:哪些學科和自己的專業相關?在相關各科之中,我們又怎樣建立
一個循序發展的計畫?各相關學科之中又有哪些書是屬於“必讀”的一類?這些問題我們可
請教師友,也可以從現代人的著作中找到線索。這是現代大學制度給我們的特殊便利。博覽
之書雖不必“三複”,但也還是要擇其精者作有系統的閱讀,至少要一字不遺細讀一遍。稍
稍熟悉之後,才能“快讀”、“跳讀”。朱子曾說過:讀書先要花十分氣力才能畢一書,第
二本書只用花七八分功夫便可完成了,以後越來越省力,也越來越快。這是從“十目一行”
到“一目十行”的過程,無論專精和博覽都無例外。
讀書要“虛心”,這是中國自古相傳的不二法門。
朱子說得好:“讀書別無法,只管看,便是法。正如呆人相似,捱來捱去,自己卻未先
要立意見,且虛心,只管看。看來看去,自然曉得。”(12)
這似乎是最笨的方法,但其實是最聰明的方法。我勸青年朋友們暫且不要信今天從西方
搬來的許多意見,說什麼我們的腦子已不是一張白紙,我們必然帶著許多“先入之見”來讀
古人的書,“客觀”是不可能的等等昏話。正因為我們有主觀,我們讀書時才必須盡最大的
可能來求“客觀的瞭解”。事實證明:不同主觀的人,只要“虛心”讀書,則也未嘗不能彼
此印證而相悅以解。如果“虛心”是不可能的,讀書的結果只不過各人加強已有的“主觀”
,那又何必讀書呢?
“虛”和“謙”是分不開的。我們讀經典之作,甚至一般有學術價值的今人之作,總要
先存一點謙遜的心理,不能一開始便狂妄自大。這是今天許多中國讀書人常犯的一種通病,
尤以治中國學問的人為甚。他們往往“尊西人若帝天,視西籍如神聖”(這是鄧實在1904年
說的話)(13),憑著平時所得的一點西方觀念,對中國古籍橫加“批判”,他們不是讀書
,而是像高高在上的法官,把中國書籍當作囚犯一樣來審問、逼供。如果有人認為這是“創
造”的表現,我想他大可不必浪費時間去讀中國書。倒不如像魯迅所說的:“中國書一本也
不必讀,要讀便讀外國書”(14),反而更乾脆。不過讀外國書也還是要謙遜,也還是不能
狂妄自大。
羅爾斯(John Rawls)(15)曾有一段關於如何讀書的自白,頗足發人深省。他說:“
我讀前人的著作,如休謨或康得(16),有一個視為當然的假定,即這些作者比我聰明得多
。如果不然,我又何必浪費自己和學生的時間去研讀他們的著作呢?如果我偶然在他們的論
中見到了一點錯誤,我的第一個反應是:他們自己一定早已見到了這個錯誤,並且處理過了
。他們在哪里見到並處理了這點錯誤呢?這是我必須繼續尋找的;但所尋找的必須是他們自
己的解答,而不是我的解答。因此我往往發現:有時是由於歷史的限制,我的問題在他們的
時代根本不能發生;有時則是由於我忽略了或未曾讀到他們別的著作。總而言之,他們的著
作中決沒有簡單的一般錯誤,也沒有關係重大的錯誤。”這番自白充分表現了西方學人讀書
的“虛心”和“謙遜”。
古人當然是可以“批判”的,古書也不是沒有漏洞。朱子說:“看文字,且信本句,不
添字,那裏原有罅縫,如合子相似,自家去抉開,不是渾淪底物,硬去鑿。亦不可先立說,
拿古人意來湊。”(17)讀書得見書中的“罅縫”,已是有相當程度以後的事,不是初學便
能達得到的境界。“硬去鑿”、“先立說,拿古人意來湊”卻恰恰是今天中國知識界最常見
的病狀。有志治中國學問的人應該好好記取朱子這幾句話。
今天讀中國古書確有一層新的困難,是古人沒有的:我們從小受教育,已浸潤在現代
(主要是西方)的概念之中。例如原有的經、史、子、集的舊分類(可以《四庫全書總目提
要》為標準)早已為新的(也就是西方的)學科分類所取代。人類的文化和思想在大端上本
多相通的地方(否則文化之間的互相瞭解便不可能了),因此有些西方概念可以很自然地引
入中國學術傳統之中,化舊成新。但有些則是西方文化傳統中特有的概念,在中國找不到
相當的東西;更有許多中國文化中的特殊的觀念,在西方也完全不見蹤跡。我們今天讀中
國書最怕的是把西方的觀念來穿鑿附會,其結果是非驢非馬,製造笑柄。
我希望青年朋友有志于讀古書的,最好是儘量先從中國舊傳統中去求瞭解,不要急於用
西方觀念作新解。
中西會通是成學之後,有了把握,才能嘗試的事。即使你同時讀《論語》和柏拉圖的
對話,也只能分別去瞭解其在原有文化系統中的相傳舊義,不能馬上想“合二為一”。
我可以負責地說一句:二十世紀以來,中國學人有關中國學術的著作,其最有價值的
都是最少以西方觀念作比附的。如果治中國史者先有外國框框,則勢必不能細心體會中國
史籍的“本意”,而是把它當報紙一樣的翻檢,從字面上找自己所需要的東西。(你們千
萬不要誤信有些淺人的話,以為“本意”是找不到的,理由在此無法詳說。)
“好學深思,心知其意”是每一個真正讀書人所必須力求達到的最高階段(18)。讀
書的第一義是儘量求得客觀的認識,不是為了炫耀自己的“創造力”,能“發前人所未發
”。其實今天中文世界裏的有些“新見解“,戳穿了不過是撿來一兩個外國新名詞在那裏
亂翻花樣,不但在中國書中缺乏根據,而且也不合西方原文的脈絡。
中國自唐代韓愈以來,便主張“讀書必先識字”。中國文字表面上古今不異,但兩三
千年演變下來,同一名詞已有各時代的不同涵義,所以沒有訓詁的基礎知識(19),是看
不懂古書的。西方書也是一樣。不精通德文、法文而從第二手的英文著作中得來的有關歐
洲大陸的思想觀念,是完全不可靠的。
中國知識界似乎還沒有完全擺脫殖民地的心態,一切以西方的觀念為最後依據。甚至
“反西方”的思想也還是來自西方,如“依賴理論”、如“批判學說”、如“解構”之類
。所以特別是這十幾年來,只要西方思想界稍有風吹草動(主要還是從美國轉販的),便有
一批中國知識份子興風作浪一番,而且立即用之于中國書的解讀上面,這不是中西會通,
而是隨著外國調子起舞,像被人牽著線的傀儡一樣,青年朋友們如果不幸而入此魔道,則
從此便斷送了自己的學問前途。
美國是一個市場取向的社會,不變點新花樣、新產品,便沒有銷路。學術界受此影響
,因此也往往在舊東西上動點手腳,當作新創造品來推銷,尤以人文社會科學為然。不過
大體而言,美國學術界還能維持一種實學的傳統,不為新推銷術所動。今年5月底,我到
哈佛大學參加了一次審查中國現代史長期聘任的專案會議。其中有一位候選者首先被歷史
系除名,不加考慮。因為據聽過演講的教授報告,這位候選者在一小時之內用了一百二十
次以上“discourse”這個流行名詞(20)。哈佛歷史系的人斷定這位學人太過淺薄,是
不能指導研究生作切實的文獻研究的。我聽了這番話,感觸很深,覺得西方史學界畢竟還
有嚴格的水準。他們還是要求研究生平平實實地去讀書的。
這其實也是中國自古相傳的讀書傳統,一直到三十年代都保持未變。據我所知,日本
漢學界大致也還維持著這一樸實的作風。我在美國三十多年中,曾看見了無數次所謂“新
思潮”的興起和衰滅,真是“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樓塌了”。我希望中國知識界至少有
少數“讀書種子”,能維持著認真讀中國書的傳統,徹底克服殖民地的心理。至於大多數
人將為時代風氣席捲而去,大概已是無可奈何的事。
但是,我決不是要提倡任何狹隘的“中國本土”的觀點,盲目排外和盲目崇外都是不
正常的心態。只有“溫故”才能“知新”,只有“推陳”才能“出新”;“舊書不厭百回
讀,熟讀深思子自知”(21),這是顛撲不破的關於讀書的道理。
(本文於2005年8月發表在《大學語文閱讀文選》“當代散文”部分,南京大學出版社出
版)(文/余英時)
注釋:
(1)本文作於1991年;選自余英時先生的文集《現代儒學的回顧與展望》(三聯書
店2004年版)(亦見於作者上海遠東出版社1994年版的《錢穆與中國文化》、上海文藝出
版社1999年版的《論士衡史》)。陳學超主編、西北大學國際文化交流學院與西北大學漢
學研究所編的《國際漢學論壇》卷一(西北大學出版社1994 年版)前有英文摘要:“The
best way to read Chinese books:reading with the Chinese tradition but not a
hasty to interpret with a western idea is introduced.Its pleasant result is
discussed.”本文先敍述寫作的緣由及困難,再從專精與博覽、虛心與謙遜、中學與西學
、真正的讀書精神四個視角,結合古人及作者自身讀書治學的體驗,給“正想走上獨立治
學的路,但是還沒有完全決定選擇哪一種專門”的“有志于研究中國文史之學的青年朋友
”閱讀中國書籍指示門徑,精闢通達,真切懇摯。文筆腴厚,文脈清晰,在當今學人論學
之作中洵屬上乘。需要說明的是,本文所引《朱子語類》中的話與通行版本有個別字句上
的差異,不知是余先生所據版本與通行版本不同,抑或手民之誤。
(2)余英時(1930—):原籍安徽潛山,生於天津。1950年至1955年就讀於香港新
亞書院及新亞研究所,師從錢穆先生。1956年至1961年就讀于哈佛大學,師從楊聯陞先生
,獲博士學位。曾任密西根大學、哈佛大學、耶魯大學教授、香港新亞書院院長兼中文大
學副校長。現任普林斯頓大學講座教授,臺灣中央研究院院士。著有《漢代中外經濟交通
》(英文)、《歷史與思想》、《史學與傳統》、《中國思想傳統的現代詮釋》、《文化
評論與中國情懷》、《中國文化與現代變遷》、《歷史人物與文化危機》、《士與中國文
化》、《方以智晚節考》、《論戴震與章學誠》、《紅樓夢的兩個世界》、《中國近代思
想史上的胡適》、《陳寅恪晚年詩文釋證——兼論他的學術精神與晚年心境》、《現代儒
學論》等數十種中英文著作。
(3)朱子語類:南宋黎靖德所編的語錄體著作,是理學家朱熹與其弟子講學、問答
的分類彙編。《總論為學之方》一卷:指卷八《學二》。《讀書法》兩卷:指卷十《學四
》《讀書法上》和卷十一《學五》《讀書法下》。
(4)詮釋學:通譯為“解釋學”。“解釋學”(Hermeneutics)一詞源自古希臘神
話中宙斯的信使——赫爾墨斯(Hermes)。原是一門詮釋《聖經》的學問,後來推演為詮
釋一切文本的方法論層面或哲學層面的學問, 可以說是對解釋的解釋。
(5)戴震(1723—1777):字慎修,一字東原,安徽休寧人。清高宗乾隆三十七年
(1772)舉鄉試,賜同進士出身,改翰林院庶起士。喜讀書,精訓詁。著有《孟子字義疏
證》、《屈原賦注》等二十餘種。
(6)十三經:指《易經》、《書經》、《詩經》、《周禮》、《儀禮》、《禮記》
、《春秋左傳》、《春秋公羊傳》、《春秋穀粱傳》、《論語》、《孝經》、《爾雅》、
《孟子》十三部儒家的經典。
(7)疏:注釋的注釋。
(8)餘嘉錫(1883—1955):目錄學家。字季豫,湖南常德人。以讀書、授課、治
學為業。著有《目錄學發微》、《四庫提要辨證》、《世說新語箋疏》、《宋江三十六人
考實》等。《四庫提要辨證》是餘嘉錫最負盛名的學術專著,此書系統考辨清代《四庫全
書總目提要》的乖錯違失,是閱讀、使用《四庫全書總目提要》時必備、必參的現代名著
。
(10)柏拉圖(Platon,前427—前347):古希臘哲學家,有“西方思想之父”之譽。
蘇格拉底的學生,亞里斯多德的老師。四十歲在雅典建立學園,授徒講學。《理想國》:
柏拉圖的代表作,壯年寫就。此書以對話的形式,集中闡述柏氏哲學、倫理學、政治學、
教育學等方面的思想,其核心是他理想的政治制度。??
(11)一物不知,儒者之恥:舊時用以稱頌讀書人的志向。語本揚雄《法言?君子》
:“聖人之于天下,恥一物之不知。” 語出清人曾燠《爾雅圖重刊影宋本敘》:“一物
不知,儒者之恥;遇事能名,可為大夫。”
(12)這段話出自《朱子語類》卷十九《論語一》《語孟綱要》。捱(āi)來捱去
:亦作“厓來厓去”或“挨來挨去”。此指用心地反復閱讀,以推求原意。捱:同“挨”
,靠近,依靠。
(13)“尊西人”兩句:出自鄧實發表於《政藝通報》甲辰(即1904年)第3號《國
學保存論》一文。鄧實(1877—?):近代報人、國粹學派的代表、知名學者。字秋枚,
廣東順德人。1902年與黃節等人在上海創辦《政藝通報》,1905年與劉師培在上海創辦《
國粹學報》,辛亥革命後致力於收藏鑒賞古今名人字畫。1912年與繆荃孫合編《古學匯刊
》。在:三聯書店版的《現代儒學的回顧與展望》作“克”,當是形近而誤。
(14)魯迅這句話不詳何出。余英時先生引用時,加了引號,當有所本。“少讀中國
書”,是魯迅的一貫思想;而“中國書一本也不必讀”之說,卻不見於16卷本《魯迅全集
》。1925年2月魯迅在《青年必讀書——應〈京報副刊〉的徵求》一文中說:“我以為要
少——或者竟不——看中國書,多看外國書。”(《華蓋集》)1926年10月14日上午魯迅
在廈門大學周會上演講三十分鐘,事後他寫信給許廣平:“這裏的校長是尊孔的,上星期
日,他們請我到周會演說,我仍說我的‘少讀中國書’主義,並且說學生應該做‘好事之
徒’。”(《兩地書(五六)》)此次演講的紀要載23日《廈大週刊》第160期,題為《
魯迅先生演講》。
(15)羅爾斯(John Rawls,1921—2002):20世紀美國最具影響力的政治學家、新
自然法學派的傑出代表。普林斯頓大學哲學博士,曾任教于普林斯頓大學、康乃爾大學、
麻省理工學院、哈佛大學。著有《正義理論》(A Theory of Justice)、《萬民法》(
The Law of Peoples)等。
(16)休謨(David Hume,1711—1776):蘇格蘭哲學家, 現代科學哲學的真正始祖
。著有《人性論》和《人類理解研究》等。康得(Immanuel Kant,1724—1804):德國
哲學家,主要著有“三大批判”——《純粹理性批判》、《實踐理性批判》和《判斷力批
判》。
(17)這段話出自《朱子語類》卷十一《學五》《讀書法下》。渾淪:宇宙形成前萬
物形質混合不分明的狀態。《列子?天瑞》:“渾淪者,言萬物相渾淪而未相離也。視之
不見,叫之不聞,循之不得。” 那裏:哪里。合:同“盒”。抉(jué)開:揭開,打
開。底:同“的”。
(18)好學深思,心知其意:形容人善於讀書。語出《史記?五帝本紀》:“《書》
缺有間矣,其軼乃時時見於他說。非好學深思,心知其意,固難為淺見寡聞道也。”
(19)訓詁:解釋古文字義。這裏當指以解釋古文字義為研究物件的訓詁學。
(20)discourse:演講,論述,話語。
(21)“舊書”兩句:出自蘇軾《送安惇秀才失解西歸》詩。原詩旨在勸慰、鼓勵安
惇莫以中舉為念,而要去追求知識本身的價值;先賢的典籍中蘊藏著的無窮學問,“熟讀
深思”自能領悟。失解:參加貢舉考試未中。子:原指安惇,此泛指“中國知識界”的少
數“讀書種子”。(沈廣達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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