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發酵(2/2) 文：黃榆雁 夕陽西斜，鵝黃色的光線灑滿城市的街道，路上放學的孩子們一邊嘻鬧一邊返家，小 學生們臉上的表情跟高中生相比還是相差甚多，然而這一切對現在的我都沒有意義了。隨 著獨自找尋線索，越深入這案情越感覺自己捲入更深一層的漩渦之中，而漩渦底部似乎只 是暗鬱的黑。 今天是事件發生後的第六天，林俠龍的事我感到相當的遺憾，我猜測這是幕後主使使 用某東西讓它變成那種狀態，大概是跟伊恩‧馬康姆博士的研究有關—靈魂能量假說，如 果我早一點，或許就可以拯救他也不一定，但是現在我只能想辦法找出真相了。 手法我已經大概知道了，但是要定罪應該需要證據，為此，我正在前往X綜合醫院的 路上。 踏入X綜合的大門口，撲鼻而來的是醫院典型的氣味，繁忙的科學，人性穿插在病人 中，理性披覆在醫護人員的外表上，醫院裡的氣氛總是與城市裡的其他區域有顯著的差異 。 到了病房門口，我深深地抽了一口氣以穩定自己的內心。 *沒有問題的。* 我慢慢地推開門，林碧霞老師半身坐起，正在病床上看書，她的氣色看起來相當良好 。當我一進門，她馬上就發現了。 「你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吧？」看來老師對於一個人而且完全沒有帶著任何東西來的我 起了戒心。 「老師妳好，我是，」我在這裡刻意停頓了下以引起老師注意我接下來要說的話。 「教團派來通知消息的。」 「什麼？你在說什麼阿？」老師打量了下我又繼續說：「你叫什麼名字？沒有其他同 學陪你來嗎？」老師的臉上隱約透露出強忍緊張的表情，看來她有點相信我了。 「就在剛剛，警察已經到妳家進行搜索了，所以教團派我來通知妳趕快準備離開這裡 。」我刻意將頭微微上仰，並且不使用敬稱。 「搜索什麼阿？我又沒做什麼事…」老師的臉開始藏不住緊張，並望向另一方向將側 臉對著我。 「還不懂嗎？假裝懷孕的手法已經被看出了，妳假裝懷孕，在衣服下藏了假肚子，用 石膏身體上擺著真正的頭，配合大家在黑暗的時候將石膏打碎，並且將頭部及衣服藏在假 肚子中，最後在偵詢的時候假裝流產，不是嗎？只要找到妳假懷孕的證據就可以推翻妳的 證詞了，他們現在正在找妳使用衛生棉的證據。」我一連串地說出這些話，用快速的言語 來掩飾自己的緊張，如果我推測的手法跟事實有差異，我大概就走不出去這醫院了。 「他們找不到的，我生理期再幾天就會到，那時我剛好會在醫院，醫院會處理掉的。 」老師微笑著說，但我可以看出她已經在冒冷汗了。 我打算進一步打擊她，於是我也微笑著說：「還不懂嗎？老師妳有對發票的習慣吧？ 就算找不到使用過的衛生棉，只要找到之前購買衛生棉的發票就夠了，這樣妳懂了吧？」 *發票習慣是我猜的。* 「怎麼會…」老師整個人都攤在床上了。我這樣也算是私下懲罰了這個幫兇了吧，就 讓她窮緊張一下吧。 「趕快通知妳正在工作的丈夫吧！現在收拾東西趕快離開這裡。我也要先離開了。」 我說完馬上轉身離開。 「等等！」老師突然大聲地叫住我。 「還有事嗎？」我強忍住自己剛剛的驚嚇，我真的被她突然的大叫嚇到了。 「你到底是誰？」老師慢慢地起身，把腳放到床下準備站起，她的表情就像是抓到作 弊的學生般。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再不走，警察就要過來了。」我有不好的預感。 「教團的人都知道我老公現在失業沒有工作，他目前都全職幫忙教團裡的事情。你並 不是教團裡的人！」老師大聲斥喝並用手指著我。 *糟糕…* 「我怎麼會不是教團裡的人呢？我只是不小心說錯了而已阿。」我面向林碧霞老師一 邊說話一邊慢慢地後退。我偷瞄了下門口，距離門口大約還有三大步左右，這距離還真是 遙遠。 突然間，「砰」一聲，一個護士開門進來問：「發生什麼事了？」我心想慘了，大概 老師在叫住我的時候就偷偷按了呼叫鈴。 「快抓住──」老師像是發了瘋似的大喊，我不等她說完就搶先一步將門口的護士撞 開衝出門外。 隨著腎上腺素分泌量飆高，我愈是緊張，我跑得幾乎感覺不到我的雙腿，還得思考逃 跑的方案。 *該不該坐電梯呢？* *沒想到我居然會煩惱這問題，哈哈！* 事件發生後的第七天早上，一捧花束被送到艾莉絲的面前。 「唷，艾莉絲現在又有追求者拉？」一旁的女同事看到馬上起鬨。 「是誰阿，在這種時候…」艾莉絲不理會同事們話語小聲嘀咕著，艾莉絲對這種景象 已經習以為常了。在拿到卡片那一剎那，她發現了卡片的署名—陳祺禮，以及貼附在卡片 後面的SD記憶卡。 SD記憶卡的內容是幾段錄音的電子檔，內容是陳祺禮用手機錄下解說犯人手法，以及 在醫院與林碧霞老師的對話內容，艾莉絲在聽完之後就馬上召集了分屍事件的承辦小組以 及特案組組長。 「這件案件主要有至少三人是共犯，首先林俠龍先在事件發生前就被綁架。接著，事 件發生時，一個人擋住門口以防止別人太靠近而發現椅子上的屍體只有頭部是真的。而且 為了隱藏脖子上的切痕，犯人從接近頭部的部位切割，讓下巴及頭髮盡量遮住切割處，所 以才有那不正常的切割位置。第二個人則是在約定好的時間將總電源關閉。最後一個人則 是以停電為訊號，打破充當屍體的石膏以及其他的石膏塑像，並且將屍體的頭以及衣服藏 在假肚子中。最後，聯手製造出有人搶走屍體的假象。」艾莉絲在大家聽完陳祺禮的錄音 檔後對著所有人做出總結。 「等下，這樣犯案動機呢？他們教團為什麼要殺了蘇儀，並且嫁禍給林俠龍？」有人 提出疑問。 「恐怕是為了研究。首先呢，我們透過蘇儀的家長發現，蘇儀剛好有透過她的父親與 伊恩‧馬康姆博士有連絡，而教團的發言人葛亞倫教授昔日的同學就是伊恩‧ 馬康姆博 士，加上，前不久我也調查過了，伊恩‧馬康姆博士目前確實在我國境內，因此這三者可 證實皆有相關性。此外，我在之前就有叫人幫忙調查該教團及相關人員之前的活動和龐大 資金動向，發現從一年前該教團就有個別以組織名義和葛亞倫教授的名義購入許多器材及 物品。恐怕這是幾個月前就佈下的預謀殺人計畫。」 「也就是說，蘇儀跟林俠龍都是研究對象吧？」特案組組長以他深厚又沙啞的聲音說 了話。 「那麼目前林俠龍的狀態就是實驗之後造成的結果囉！」一個人突然提出這點，其他 人聽完之後以點頭方式表示贊同。 「嗯！另外，這手法主要是要讓人將注意轉移到『兇手帶走了部分屍體』這方面，因 此刻意製造出一個共犯與兇手發生拉扯，而無法將全部屍體帶走的劇情。這全部是要讓人 以為實際上已經失蹤的林俠龍帶走了屍體，實際上，這也是受限於手法而只能這樣做。」 艾莉絲補充。 「恩…因為手跟腳太長，而身體又裝不進假肚子裡面…」有人嘀咕著。 「組長。我請求馬上下令搜查教團本部。有了這些錄音檔，這位陳祺禮同學正常來說 應該可以親自拿記憶卡到警局說明，因為之後的事情交給我們就可以了。可是他卻以這種 方式交到警局，恐怕他在托人送到警局之後打算自己前往教團本部，又或者是…」艾莉絲 表情凝重的說。 「又或者是他是在緊急之中只能這樣做。」組長替艾莉絲接話後又說：「好！特案組 現在馬上出動！事後我再打報告提報上級！」 大批的警力馬上包圍了一棟位於郊區的獨棟別墅，這棟建築物正是登記於葛亞倫教授 名下的教團本部，這棟建築物外表簡單樸實，佔地廣大，外圍以圍牆包圍，僅有一個出入 口。不過與其說它是別墅，不如說它是一棟研究所。雖然警方在剛開始攻入的時候遇到許 多教團成員的反抗，但是當他們深入後卻發現高層的教團成員幾乎是消極的反抗，甚至還 有人配合警方。他們的臉上充滿失望以及被欺騙的失落感，讓進去的警員感到相當奇怪。 經過警方徹底的搜索，拘捕了以葛亞倫教授為首的幾位主要高層成員，並且找出了教 團名冊及研究設備。從教團名冊可以發現R中內有多名教團成員，可以證實大部分目擊證 人為教團成員，因此證詞並不可靠，這也證實了陳祺禮的推理。然而，警方卻發現了沮喪 的事實，他們在發現的研究設備的同時，也發現了新的受害者，一樣是處於昏迷的無意識 狀態，是陳祺禮。 艾莉絲在知道陳祺禮被發現之後就馬上趕到了陳祺禮的身邊。此時陳祺禮被安置於擔 架上，醫護人員正在一旁替他檢查狀況。稚氣的臉龐透露出他的年齡，留著普通的髮型， 帶著一副頗有肌肉線條的身體，感覺像是會要求自己、同時又保持低調的人。 「你為什麼要追尋到這種地步呢，小弟？」艾莉絲眉頭微微皺起，表情透露憐惜。 「妳該不會看到他的臉之後喜歡上他了吧？」一旁的警員問道。 「當然不是！他可是這次案件的大功臣，獨自推理出犯案手法，大膽地跟犯人周旋獲 得錄音證據，這樣聰明的人居然不懂得出面找警方合作，獨自辦案、獨自躲避犯人，不只 警方，連家人跟同學都沒有。他只是個高中生，為什麼不尋求幫助？」艾莉絲的聲音帶著 哽咽。艾莉絲的聲音替周遭帶來一陣低氣壓， 「大概是我們太沒用了吧。」一位警員低頭說。 「他會不會是喜歡那個女學生？為了替她報仇才一直獨自搜查，搞不好還想對兇手復 仇？」另一名警員說。 「是這樣嗎？為了愛情嗎？」艾莉絲低語著，心想真的是這樣嗎？ 「哇！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還真是羅曼蒂克阿！」一名女警員天真地說。 -- My words, my world... http://www.wretch.cc/blog/windhous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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