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梨熊 轉錄出處：http://www.tieku.org/239997/7.html 第五夜，狂飆。 　　有人說這段歷史是一團亂麻，理不出頭緒，看著頭大。但只要跟著小熊的節奏，以派 系為主軸，以口號為線索，用一顆不偏不倚的八卦心來解讀，條理是很分明的。 　　 　 　前文說過，從60年代開始，劉少奇系的壯大已是不爭的事實，尤其是到了四清運動 後期，劉系在黨內部的官僚體系上已然是一枝獨秀。這不光對毛澤東，其實對周恩來也是 威脅。畢竟周也主要是在政經系裡打滾，在這一點上，周、劉的利益衝突更大。隨著劉少 奇功力增強，變成東方不敗的日子迫近。任教主（毛澤東）與岳掌門（周恩來）需要如何 互動，應該彼此心照。 　　 　　佈局從前一年就開始了。歷來清君側，必先去其左右羽翼。於是先後有小計委，新秘 書處的辦法出籠。毛澤東提出讓來自周恩來系的余秋里、谷牧組織小計委，分劉少奇系大 將李富春之財權，再擬調本門的葉劍英入京，做秘書長，分劉少奇系副帥鄧小平之事權。 這個計畫成功一半，周恩來系人馬成功潛入，沒招制劉系懷疑，劉少奇還以為周恩來是自 己的盟友，沒防著他。但招葉劍英入京這招，劉可防的緊，沒奏效。 　　 　　行政系統動作 頻頻，軍情系統，也早做準備。當時劉系在軍情系統裡最大的兩個樁 腳，一是從毛澤東陣營叛賣而出的羅瑞卿，二是自擁山頭，慣於投機的賀龍。羅瑞卿長久 以來就是毛心頭的一根刺，他本是毛嫡系，但卻跑去燒劉少奇系的熱灶，非常令人不齒， 而且他與毛之間也是心結多多。先有電車疑雲，後有玉泉夜警。電車事件，這廝居然在禦 車之內預設暗線，盜聽毛宮闈之事，幸好有女官機警，揭破密電，不然長此以往，後果不 堪設想。玉泉夜警就更是兇險。65年春夏之交，毛駐蹕玉泉行在，突有一晚，毛僅以單車 一乘，直趨西郊銳建營，當時夜漏三更，寒露已重，而毛卻隻身著單衣，頗狼狽，神色間 似有懼。其中利害，當時旁人多未能參詳，直至不久，以東興代六郎，廠衛人事大變動， 時人才知當日教主對羅瑞卿之疑懼，竟不能得一夕之安枕。這廝悖逆已極，竟有弑主之心 。最後才有了年底，由林彪出面，周恩來幫手的海上行動，羅瑞卿被擒。 　　 　　至於賀龍山頭，則主要還是靠周恩來。賀秉持劉少奇系之意，本有二月兵變的打算， 但是周有識人之明，知道賀本就一貪貨好利，性喜投機的鹽梟性格。於是用溫言軟語穩住 了賀龍，許諾這次上層異動是只倒文官，不動武將，一切都不與賀龍山頭相干。毛主席和 我對你的態度一是愛，二是保，三是用。賀龍也就信了君子劍（周恩來），想著西瓜偎大 邊，再投機一次。於是在接下來最關鍵的時刻，棄劉少奇不顧。但到了毛勢頭上來後，縱 虎出柙，他再找周恩來，人家就蹤影不見了。直到又歷經幾番風雨，自己身歸極樂，而人 家又需要收割他的政治遺產，派系餘部時，（周恩來）才又出現。 既可為專案組長，又 可為喪禮主持，壞事全推給林彪和毛澤東，人情自己獨得，記得還有個經典橋段，人未至 ，哭先聞，明嫂在那裡，我來晚了，全場感動得不行。這份功力，除了當今影帝，誰人能 及。 　　 　　劉少奇，鄧小平吃虧就吃虧在軍中的樁腳不足，羅瑞卿被擒，賀龍旁觀之後，他們的 日子就很難過。有人會問，那些老將呢，劉、鄧不都在軍中幹過嗎。難道沒自己的班底？ 這和他們出身有關，這二位本也是教主嫡系眼線，一個看著江南的陳毅，一個盯著華北的 劉伯承， 而掌軍的陳、劉是周恩來的體己親信。本來是這麼個歷史關係，後來劉、鄧反 出毛主席門牆，本部的人馬全是政工體系出身，所以在軍中布樁時，才只能通過四川系與 賀龍在西南結下的交情，拉人搞混搭，先天不足。 　　 　　雖說如此，但畢竟經營多年，在官僚系中，劉少奇系還是有絕對實力的。於是又有了 毛澤東幾度吃癟。海瑞被彭真封殺，兩校造勢，又被工作組彈壓，幾乎又被操作成一次反 右鬥爭。毛這兒強攻打不開局面，那就得靠周恩來用紫霞神功了。西花廳吹出了風，大學 ，社會輿論全都被劉少奇系嚴管，那就從娃娃抓起。得了父母口信，紅衛兵先從中學發飆 ，劉少奇系措不及防，被人家撕開了一個口子，千里之提，潰於蟻穴。 　　 　 　劉少奇系的慢慢出局，不代表事情就此完結。周恩來大概也低估了毛，毛澤東積累 了近十年，等的就是這麼個機會，大勢一起，哪有這麼容易收手的。按周系的本意，大概 想著擊潰了政務官集團內最大的政治對手，再讓紅衛兵在社會上衝殺一陣，打那些傳統的 黑五類死老虎開心一番，然後黨走回常態，自個繼續和毛澤東下這盤棋。但毛不是那個意 思，毛一直冷眼旁觀，等周系紅衛兵的恐怖紅八月搞得丟了民心。毛的班底出手了，公六 條出臺，核心內容抓打手，其實就是指向聯動，西糾的紅衛兵。然後又是開展覽激民氣， 又是放手讓平民學生出頭，一通鬧。周系紅衛兵被打下去，運動主導權真正回到了毛這邊 。 　　 　 　67初，毛澤東嫡系內部，也分出了兩股勢力。一是以陳伯達為首，王力、關峰、戚 本禹這些理論秀才，期刊編輯們的紅旗派；二是康生，幾大天王們的上海幫。由這兩條主 線出去，又延伸出大學裡的天地二派，北京航空學院紅旗這撥，出身相對紅的，自我感覺 不錯的，基本都是天派，而地質學院東方紅這撥平民院校，氣質更草根，和四人幫意氣相 投。天地派又各衝殺到社會上，軍體工礦也得選邊站，組織性，紀律性比較好，像林彪軍 頭那樣的各屬單位，就離天近一些，像洪文這樣，工字頭搏出身的純草根，那自然腳踏大 地，吸收泥土的芬芳了。 　　 　　兩派鬧兩派的，俺們看林彪的亂世抉擇。林彪的牌是很明的，上尊毛，中聯群雄，下 固根本。上不用說，中聯是什麼意思，先有軍八條，擁軍牌。當時的軍頭大致分三股，周 恩來的泛周系，毛澤東左右的京畿系，林彪系。林彪和京畿系因為同在教主身邊，有個利 益榮寵相爭的關係，自然尿不到一個壺裡。林彪主要還是交接周系，這才有了軍八條。當 時毛嫡系文人兩派全都在各地鼓吹造反，到處衝擊既得利益集團，這些地方利益集團，大 都軍政不分家，自然抵觸。回饋上來，要求刀出鞘，鎮壓造反派們的群體性事件。周系諸 大佬，去年底紅衛兵剛受屈，此刻當然想報復。而教主是讓林彪派軍下去支左，幫造反派 一把。林彪掂量一下，老兄弟們勢力在地方上盤根錯節，所以是需要聯的，於是出軍八條 ，看似四平八穩，既體現支左，又要求擁軍，其實主要以軍壓革，替地方勢力撐腰。最後 地方勢力，周系有了二月逆流，連鎖反彈。 　　 　　而毛澤東屬意的是一月風暴式的草根盛宴，不是舊勢力反彈。龍顏一怒，逆流黨人只 能靠邊站，周恩來這條線暫時收縮，但很快林彪又有新盟友，軍報的王力釋出了善意，於 是，林彪系和紅旗派開始靠近，軍十條出臺。這次是挺文革派衝擊軍方，軍隊的老派既然 難保，那就換一種玩法，讓紅旗派去揪軍內一小撮，紅旗派本是文人，現在又是盟友，將 來摘下的軍中大桃還是虎哥的。總而言之，軍八條，是林彪系和泛周系想搞混一色，而軍 十條，是林彪想借新盟友紅旗派，搞清一色，橫豎都想做一把大牌。 　　 　　接下 來，513又是一個關節點。當時在京諸軍裡頭有新老三軍之爭。正趕上紀念毛澤 東在紅都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25周年，兩派都要爭演節目，老三軍背後是林彪系的四大金 剛，新三軍則是四人幫，以及蕭華。兩幫人為爭演出權大打出手。毛澤東本該是支持親人 這一邊的，但不巧，林彪系這時出了美人計，教主為制服 MM所迷惑，著了道，表態支持 老三軍。蕭華勢弱，而且好色本性難改，在反省期間一來二去又和招待所的OL有染，龍顏 又一次震怒，罵蕭華是扶不起來的阿斗。總政治部的雲系一垮，林彪乘勢而入，加上早先 羅瑞卿，徐向前在二月逆流前後相繼倒臺，林彪系擴張的異常順利，除了京畿系，環顧周 朝，軍中已大半在握。 　　 　 　毛主席畢竟是天縱英明，面對急劇膨脹的林彪系，心中自然也有打算。於是又有了 南巡，表面上說是為了調和各地保革二派矛盾，事實上別有所圖。據當事隨駕，京畿系大 將董必武以及毛近身丫鬟的回憶，毛那幾日手不釋卷，在讀通鑒之卷七與卷十一，什麼內 容呢，查一下就知道了。卷七，秦始皇聽盧生之言，微行以避惡鬼，卷十一，漢高祖偽游 雲夢，待機以擒韓信。現在很多研究者都認為這是毛想要動陳再道，再大膽一點，說是動 周恩來。但小熊不這麼看，陳再道才幾斤幾兩，能勞毛廢心？，更別提周恩來，二月逆流 之後，元氣大傷。教主心中那個欲先避後除的韓信，只能是當時在京中勢力急速膨脹的林 彪，這才說的通。 　　 　 　但720事件，打破了毛澤東原先的安排。因為地方局勢總是比中央慢一拍。京中反二 月逆流很久了，湖光卻還是保皇派百萬雄師的天下，又趕上奉旨前來擺和頭酒給兩派消火 的謝富治，王力二位，一時說錯話，局勢失控，毛不得不改變原先戰略部署，不提削韓信 那茬，先解決各地方問題。於是接著揪軍內一小撮。但運動一深入，毛看出紅旗派其實已 和林彪結盟，借著整軍之機，一個在前打棗，一個在後收割。這怎麼行，毛立馬提出還我 長城，紅旗派的王力，關峰，戚本禹先後倒灶，陳伯達，天派的聶元梓也不得不夾起尾巴 做人。這又是一個歷史的拐點。 　　 　　那位說，紅旗派和林彪系到底是不是亂臣賊子呢？小熊認為也不是，從他們的角度來 分析，紅旗派是傳統型的秀才集團，他們的利益著眼點在於，一是效忠毛澤東，報知遇之 恩，所以倒劉少奇攻周恩來，全是他們打頭陣，但另一方面，他們看不起外戚四人幫們， 為未來打算，在毛身後，他們自然選擇和軍方結盟，槍桿子筆桿子強強聯手。至於林彪， 一手和周恩來藕斷絲連，一手拉紅旗派，對毛身後的卡位戰志在必得。所以關鍵還在於毛 ，毛要是真打算立賢，人家就是合法競爭者之一，不成其為問題。但如果毛是預備立親， 那他們就是不得不拔得刺。毛真心如何，擺明瞭還是對江青很有愛的嘛。 　　 　　繼續說紅旗派被削之後的大盤走勢，紅旗派被削弱，毛澤東本身也是很受傷的。原本 外交口的攻周恩來潮，王力他們一掛，沒法進行了，而且周系帶動地方實力派，大舉反攻 倒算，掀起首次右傾翻案潮，點解？王力三人組一倒，那原來經他們手的案子是不是都露 破綻了，周恩來同時暗使北外的紅色名媛入宮，龍床邊嬌訴516，於是揪516浪潮又起，兩 股妖風一夾，又趕上68年初學運世代內部為了卡位的大火拼。毛和江青的日子又難了。光 靠四人幫的工團派，壓不住陣腳，怎麼辦，只能向林彪求助。林彪說行，但是不是仿當年 削賀龍將例，給點利多呢。沒辦法，要用林彪系軍宣隊，就得把京畿三將交出來。成交， 學運結帳，上山下鄉，右傾翻案風被壓制，而林彪系成為京內軍中獨大的第一派系。 　　 　　當然，大盤往周恩來系，林彪系，江青三足鼎立方向明朗化發展的同時，林彪在毛澤 東心中的威脅，再次取周恩來而代之。這就是下周的主題，虎殤。 -- 時間在彼方之地 持續推動著風車輪轉 即使將剎那的光輝掌握 也都隨著季節流逝 當歷史還未訴說 戰亂的詩篇早已流傳 敗者化作灰燼回歸大地 多少次使繁花綻開 向著被千年苦難 所折磨的牢籠外而去 直到已逐漸腐朽的身軀 被緋紅火焰所解放 Layla 你所愛的一切 都自手中一一錯過 在淚流成河之前 以吻立下誓約 Layla 你渴望的一切 都自手中一一失落 面對時代的悲哀 絕望寫滿容顏 是否只能無力嘆息 如果是你 能給我答案嗎 －《Sound Horizon．聖戦のイベリア．石畳の緋き悪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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