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標/Soulmate 2016.8.27，那是我第一次遇見他。 不...說「他」好像很奇怪。說真的，一直到現在我都還有點不敢相信自己可以接受這種 神啊鬼啊之類詭譎的事情，可那和我緊緊相依的親密感卻是真真實實存在的。我知道我沒 有其他人俗稱的陰陽眼，而且也從沒看見除了「他」以外的其他...存在。 事情好似發生的很突然也很衝擊，我的記憶力不是那麼好，已經快要把當時的場景忘得差 不多了。但我依舊願意把這一年多來斷斷續續出現的畫面用文字記錄下來，可能會有點囉 嗦，其實現實的我沒有那麼話嘮，真的。 *** 夏末。 猶記得很小很小時，似乎也是這段時間，這麼熱，身上還黏著鹹澀的汗水，印象裡模糊的 大人牽著我小心地踏進溪水裡。我第一感想是，好涼。明明只是走在冷澈的溪水裡，就已 經有全身上下都被洗淨透徹的感覺。 蟬鳴，溪水簌簌，這幾乎是全世界都默認的夏季交響曲。 數數，離現在也有個十年了吧？我不只是第一次認為現在發生的事和那次有緊密的關係， 甚至我可以很篤定的說，肯定是的。 大概是三、四歲的年紀，不知道有沒有人聽過一段傳說，四歲以前的孩子是仍未脫離大自 然懷抱的靈魂，他們仍和這個世界有著連結。但傳說畢竟還是傳說，發生的概率少之又少 ，小數點後有著無限多個零。所以在恍然大悟裡，我摻雜了一些訝異跟不可思議。看，這 種中獎的機率如果能有更實際的發揮那有多好。 那天也是陽光明媚，但好像已經沒有那麼熱了。抬頭，十年前的記憶雖然模糊可仍舊印象 深刻，經過這些年的日子，無人修剪的樹木長得更加壯碩，枝幹樹葉搖搖晃晃而堅毅地遮 住了大部分的陽光，剩下從縫隙裡鑽過來的光線如剪影般四處染上了印記。 溪水還是很涼很清澈。不過溪水本就應該是這副模樣吧。 記憶與畫面重疊，搖晃的樹枝閃過，光線透過間隙刺進我的眼睛，那瞬間我感受到了火辣 辣的疼。只是頃刻的時間，我所見的所感受的，都抹上了一層陌生的顏色。 眼睛是身體的靈魂之窗。 或許「他」就是透過這扇窗戶住進來的。說住好像又有點不太對，但我也找不到更好的動 詞了。 「他」在我的記憶裡一直都是一個空泛的形象。我甚至連「他」是男生還是女生都不知道 。大概是想要配合我，所以我見到的「他」雖模糊但卻是清楚的人形，每一瞬舉手投足都 和人類如出一轍。 我該說「他」還是很好心的嗎？至少這副模樣讓我不自覺的感到親近。 我曾試著和他對話。 用人類的方式和他打招呼，像是「嗨」、「你好嗎」等諸如此類的句型，只是我從沒聽到 過他用這種方式回答。 我在想，或許他聽不懂？或許我該換其他方法和他溝通，雖然他能用人類的形象讓我放鬆 ，但也許他一點也不懂人類的語言吧。 總之我傻楞楞的像個研究人員般不斷嘗試各種想的到的方法與之對話，其中不乏用說的、 用想的、還有現在想起來還是會自嘲一笑的把自己幻想成跟他同樣的樣貌尋找他。當然不 用我講，以上各種方法都是沒有用的。如果我在學習上也有這種撞破腦袋也非要找到答案 的熱忱的話，或許現在的人生就會不太一樣了。 只不過，凡事沒有如果，因為孤獨習慣了一切──當然也可以用現代人的流行用語「邊緣 」一詞概括我的人生──我的生命裡幾乎沒有其他人。注意，是「人」。所以再怎麼想， 走到目前這一步大概也是必然的。 我想說說他與我。 這個部分可能不是那麼必要，但既然是紀錄的話，我想把他跟我的連結寫清楚，以便給未 來的自己好好複習。我說過了，我的記憶力相當差勁。 書上的網路上的文章裡曾寫到的「靈魂伴侶」，我覺得倒很適合用在我跟他身上。當然不 是其他人們為這個詞所解釋出各式各樣落落長的文青釋義，「靈魂伴侶」這個詞是從字面 上就能夠說清楚講明白我和他的存在。 不是被別人抓住摸過觸碰的感覺，而是從體內就能感受到，他和你緊緊相依著。 剛開始在適應時我甚至覺得自己快分裂出第二人格了，雖然感受不到靈魂，但我卻覺得自 己身體裡彷彿存在著另一個人，有一度我差點被自己驚慌失措的想法逼瘋，差點求助任何 精神科心理醫生，可每當這時，我可以感受到一股冷澈流過我的身體。 那瞬間我像是看見了十年前十年後去的那條溪流，我站在溪水裡享受著水流劃過腳邊的清 淨，有種文藝作家會書寫的那種，彷彿洗淨了全身罪孽的感覺。 這也許是他的安慰，抑或是想要讓我鎮定點，而我們初遇的地方就在溪流，所以我猜想， 他覺得我喜歡這種感覺。 如任何人所見，我是一個人。 我有個「靈魂伴侶」，但他不是人。 我和他的關係就像在座標點上，我是X=1他是X=-1，兩條線很靠近但卻互相平行。如果你 跟我一樣學習不好不能理解，那我換種比喻吧。 站在鏡子前，我可以看見對面的我自己。我們互相應該是最熟悉的人，但我從沒碰到他活 生生的任何一個地方。他應該也是這麼想的，明明靠得很近，但卻彼此遙遠。 紀錄先告一段落了，現在是隔了一年的初冬。他和我仍舊很好。 現實裡的我還是一個人，有時候會覺得有點寂寞。但沒辦法，自己的路要自己走完。這樣 其實滿輕鬆的，不用在意其他人，也不會有束縛感。 我會因為多了靈魂伴侶而感到滿足嗎？不，我覺得沒有。 對我來說，這僅僅是從一個人孤獨，昇華到兩個人孤獨。 致此，獻於我遇見的他。 2017/初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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