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本文篇幅極長--------------
----------沒錢的召喚師,寫給自己不愛的英雄----------
他又聽到了傳言,這次卻是從《蒂瑪西亞恆量》上摘下來的句子。撰寫社論的
專員引用了好幾十年前,不知道登在哪裡的「關鍵文獻資料」,在標題上下了他的
名字,大膽猜測他的真實身份是「某個因負債流亡他國的符文法師」。
他知道蒂瑪西亞皇室不會特別費心為他平反這則消息,因為他們知道他對這種
事向來一點也不關心。
此刻當他侍立在宮廷會客室的某個角落中,桌上進行著完全不需要他花腦子思
考的問題時,他終於有時間稍微想一想這些飛散在全國、一傳二傳三總會傳到他耳
朵裡的故事。假如他是獨自一人,現在他的嘴角應當會泛起一抹微笑,不過既然現
在並非難能可貴的獨處時間,他臉上的嚴肅莊重便沒有放下來。事實上,打從他來
到蒂瑪西亞,他就從來沒有放下這個表情,或許只有在睡覺的時候例外。
一個人的過去,可以這麼樣的被世界上其他人關注,這就是和平的象徵。
但和平這兩個字,和他的一生卻始終沒什麼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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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時候像現在這個場合-當一堆人衣冠楚楚坐在椅子上用嘴巴打仗時-他的
腦袋裡會出現一些過去的圖像:一棟木頭房子、兩三座小山丘,還有山丘下整片黃
綠色的草原。他好像有過一個妻子,還有女兒,是兩個?還是三個?還是四個?還
是其中的哪個是兒子?也或許,兒女都只是回憶過去的幻象而已。
木頭房子竄出了火苗,但是就連房子起火的那天也不怎麼真實了。女人和孩子
在奔跑,騎著馬、穿戴盔甲的士兵也在奔跑,漸漸的,就只剩下士兵們的呼喊聲與
腳步聲了。他那個時候手上拿的是什麼?他記得他拿著某個東西,是火鉗?鏟子?
或是茅草叉?就好像他們後來發給他的那一把一樣?他只是依稀知道,當騎兵用鐵
鍊和棍棒把他放倒在地時,每個人的臉上,密密麻麻寫著恐懼與它的同義詞。
他不明白是什麼讓他值得害怕。他一直以為諾克薩斯人無所畏懼,而且這也正
是他們首先教會他的東西。或者他在面對那個競技場指導員之前,就已經學會了面
對恐懼的本領?他已經很難記得清楚了。
在那天以前,這些都還記得很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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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大腦告訴他剛才耳朵裡進來了「戰爭學院」四個字,其他的部分卻都還陷
在過去裡,因此他忽略了這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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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牆面。黑色的鐵柵門。諾克薩斯人不再用鐵鍊鎖著他,卻再也不肯冒險
把他跟其他角鬥士鎖在一起。上一回他們這麼做,隔天要和他比賽的人當場哭了起
來,出賽不到三十秒就把武器和盾牌扔在地上求饒。於是他改住了這一間黑色的牢
房,一個人安安靜靜的獨處著。
今天的晚餐菜色不錯,不過他並沒有用心品嘗,他也從來沒有認真品嘗過,除
了第一天很認真的試試看有沒有毒藥以外。
指導員在晚餐後興高采烈的走進來,比手畫腳七嘴八舌跟他說著明天的比賽。
「……三百個人,這是紀錄的六倍!終於有人要來挑戰亞歷斯塔的霸主地位了!」
「你應該感到驕傲,維斯塞羅!我就為你感到驕傲!」
他只是看著那個口沫橫飛的男人,想像著他的喉嚨裡塞了一支長槍的模樣。亞
歷斯塔?好像有人提過,被稱為「牛頭酋長」的勇士,但跟他沒什麼關係,他不是
要跟亞歷斯塔比賽。
他不喜歡那個叫他「維斯塞羅」的男人,不喜歡這麼叫他、臉帶恐懼的衛兵,
也不喜歡在比賽場圍籬外這麼叫他的孩童跟女人。他不喜歡諾克薩斯的一切,尤其
不喜歡諾克薩斯人。
指導員走了,某個邪教的教士也進來過了(「你會需要祈禱和祝福,親愛的孩
子。」),接著衛兵又走進來了,帶著一個批著斗篷的人。
「維斯塞羅,你有訪客了。」衛兵說。他看著眼前兩個人,現在的時間應該不
能有誰走進角鬥士的牢房了。只見批著斗篷的人往衛兵手心裡塞進了某個映出金色
光芒的東西,那名衛兵便默默的走到門外,留下他和穿斗篷的陌生人。
「我聽說了你的故事。」陌生人開口道。「我聽說你來自名不見經傳的小丘陵
地、對付過諾克薩斯先鋒部隊,然後在競技場經歷過五十場以上的比賽。進來競技
場以前,我又聽說你被安排參加『絞肉大賽』,因為諾克薩斯人不希望看到你活著
離開這座牢房,贏得自由之身。」
陌生人藏在斗篷下的眼睛注視著他,他的眼睛則注視著陌生人袖口露出來的一
片護腕,以及上面畫的某個符號。「你有一個活著的理由,我不清楚那是什麼,但
我想並不難猜。我欣賞的是你的生存意識,還有你為這理由奮鬥的…本領。」
似乎是注意到他的目光所及,陌生人揭開了斗篷下擺,露出了盔甲上繪著的特
殊圖案。「我注意到你是一個沉默的人。」陌生人說。「所以我有話直說,你什麼
都不用回答我。我要你這個人。我不要你死在某個愚蠢的娛樂表演活動中,而是要
你做我的一隻臂膀,一起做一番大事。」
他不由自主走向鐵柵門。陌生人從斗篷下取出一個東西,透過了鐵柵門輕輕放
在地上。「所以,以下是我的提議,」陌生人對他耳語著。「中午,城東,三十五
里。」
臨走以前,陌生人留下最後一句話。「對諾克薩斯人來說,你一無所有。」斗
篷帽揭開,一對深色的眼睛直勾勾的望向他。「但你並不是一無所有,我要的就是
你剩下來的全部。帶著你剩下的全部來找我,別在諾克薩斯留下任何東西。」
陌生人離開以後,他檢視著手上的物品。那是皮爾托福科魔法製品,一個尖狀
的頭配上一個握柄。很久以前,他想到,他曾經有過自由,也有過和平。在很久以
前,或許太久了,讓他忘記了和平和自由的感覺,如今自由便握在他手裡。
鐵柵門「轟」的一聲斷成了兩半,但再大的聲響也蓋不過他的怒吼;驚慌的競
技場駐紮傭兵穿戴各種不同的毛皮與魔法盔甲,但在堅實的盔甲也敵不過他的怪力
與手中的科魔法長槍;熟睡到一半的指導員慌慌張張躲到床的側邊,顫抖著手指和
聲音求他放過他,那個人眼神中再多的恐懼,他心想,也絕對不足以形容他接下來
對那個人做的事。
當他第十五次把武器從指導員還在流血的屍體中抽了出來,他聽到了更多更多
的人聲與兵器接觸聲。他聽到底下囚禁他三百名對手的牢籠傳出的騷動、其他指導
員及人口販子房門敞開的碰撞聲與尖叫聲。他走出房門,看著競技場外圍城鎮不斷
奔馳的馬匹和不斷上升的火苗,眼神裡沒有一絲憐憫,卻也沒有喜悅。
今夜的諾克薩斯,被火光照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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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人跟他的部隊在正午準時出現。他放眼望去,那三百個對手似乎也穿插在
其中。他沒有辦法從陌生人的表情上讀出,他是否不高興士兵沒有將他連同那三百
個人一起帶回來,但陌生人高不高興根本不是重點。
他們的約定是這個時間,何況,他從陌生人的眼裡知道,他不把他等同於另外
那三百個人。
只有當他和陌生人四目相接的那一瞬間,他才終於明白自己的人生改變了。陌
生人不再穿著斗篷帽,原本戴著斗篷帽的位置安著一頂王冠,甲冑繪著的蒂瑪西亞
皇室圖騰,就跟前一天晚上到訪時別無二致。
於是他明白了。他永遠不會自由,也不應該、不會想得到了。他要將他的一切
獻給這個給他第二生命的男人,以及這個男人所捍衛的信念、所捍衛的國家。他將
那柄科魔法武器縮回原尺寸,恭敬的捧著它,慢慢跪在地上。
他所擁有的一切,都要獻給這個人…他所擁有的一切……。
「我的名字,」他說。「叫做趙信。」
陌生人的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而我的名字,是嘉文二世。」陌生人說。「歡迎加入蒂瑪西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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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是國王的召喚。趙信的意識瞬間回到現在,並將視線停留在嘉文三世
的身上。
「王上?」
「我有一個任務要指派給你。」
「沒問題。」趙信的表情仍是一貫的嚴肅、端莊、冷靜,沒有遲疑、沒有任何
猶豫,彷彿面前的人仍然是先王嘉文二世一般。「請問任務的內容?」
「戰爭學院。」嘉文三世簡短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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