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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劍‧光劍 他很喜歡師父說故事時認真專注的神情,每每忘情說到激動處,老人的眉宇間似乎蘊含一 個小小世界,即便故事聽過多次仍回味無窮。 老頭子這麼說道:「他就一個人,揹著一口清冽長劍,騎著一匹花斑母馬,浪跡天涯。」 「早早便遊歷神州大地,追求武藝的極致,『劍之理』,探訪奇人異士、風土民情。錢的 事情、吃的東西、住的地方,全部都沒有仔細考慮過,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再不濟,他 還有一身好本領......。」 絕劍‧天劍。 「絕藝之劍」是神州大陸對十把藝絕天下,窮盡劍技劍術的劍客美稱,其中又以「天劍」 名號最響,縱使絕劍之名只是好事之徒所封,彼此並未打過一架,排定實力順序,但「第 二次妖界大戰」後,天劍的布基里隱然成了眾劍之首,公認為天下第一劍,也因為這個稱 號,挑戰「最強」的劍客絡繹不絕。 師父在多年前曾和天劍有場生死對決。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年輕的他深信「速度」就是劍術真理,他是十絕劍中「最快」的那把 。絕劍‧光劍(Lightsaber)。 約定論劍的那天天氣晴朗,陽光普照,險峻陡峭的山巔勾住幾朵路過的白雲,風光明媚, 實是個外出踏青、賞花郊遊,互相廝殺的好日子。 同行見證這場巔峰對決的還有風、水、雲三家絕劍。 來到約定好比試的山巔後,光劍就異常亢奮,掌心發熱發燙,緊緊握住劍柄,面前高大的 男人就是天下第一劍‧「天劍」,打敗他就能驗證自己的劍理,邁向更高更遠的境界,叫 人如何不興奮?從來不覺得自己會輸,心緒激昂,狀態前所未有的良好,此刻的他,神擋 殺神、佛擋殺佛,任何神佛鬼怪都照斬不誤,倘若阻在面前的是座高山,也有自信「斷嶽 」前行。 相較於光劍的躍躍欲試,天劍倒氣定神閒,還去調侃戲弄旁邊的水劍雲劍小姑娘。 戰鬥開始時,兩人相距五十尺。光劍幾乎按耐不住自己躁動的心緒,略為焦躁地踏出步伐 。 「踏、踏、踏。」數步之間,光劍收拾自己過於亢奮的心情,將狀態調整到最好,兩人的 距離縮短為三十尺,進入他的攻擊範圍。 眼前的男人高聳挺立簡直像座小山,面對強烈殺氣仍巍峨不動。光劍長吟一聲,猛地拔劍 ,「光彩琉璃劍」霹靂出鞘,劍氣和身形如電光般劃破天際,直指天劍項上人頭。 他看見了,劍的軌跡、天劍的預備動作,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就算天劍的劍術造詣真如 傳聞所言,達到至高境界,還是沒能快過他的神速之劍。在這場對決中,勝負的關鍵就是 速度,誰的動作更快,誰的劍先砍到對方,就能掌握勝機。 「流光瞬息。」光劍以雷霆之勢逼近,天劍只能堪堪迴身避開要害,腹部在瞬間被劍氣切 出一道傷口。 雖然知道光劍很快,但親眼所見,感受截然不同,一旁觀戰的三家劍無不睜大眼睛細看。 拔刀斬招式用盡,劍理當回鞘。光劍手腕向下一帶,竟然無視劍招劍勢本來軌跡,強行將 劍氣反轉偏折,新招接續著前一招使出,劍氣持續追擊,「迴光返照。」從已老的劍招中 生出新招,匪夷所思地自背後反手出劍。 天劍張大雙眼,舞動劍鞘接下這擊。 「砰咚。」劍鞘不偏不倚擊在劍氣中心,使其迸裂碎成無數道散亂的氣流。 「吉光片羽。」光劍頭也不抬,舉起手臂一揮,動作像抽動韁繩,原本空中凌亂飛舞的細 碎劍氣忽然像活了過來,片片轉動起來,凝聚化作點點螢光,順著光劍的手勢,齊向天劍 射去。 單一片細微劍氣雖不致命,頂多劃傷肌膚的程度,但數目多起來就不同了,擋得了七、八 片劍氣,也不可能將千百劍氣碎片全擋下,沒有人能從這般狂風驟雨的攻勢全身而退,除 了天劍。 他「嘿。」了一聲,長劍仍不出鞘,平舉劍鞘,另一手搭在上頭。 萬千劍雨落下,撕裂大地,激起土石煙塵,一時遮蔽了視線,其中隱約可見一個高大人影 穩穩矗立。 光劍看得清楚,劍雨落下之際,天劍單手拂過劍鞘,黑鞘上生出無形劍氣擋下了大部分攻 擊。畢生絕技被輕易破解,至此天劍連劍都還沒拔出來,難道兩人的差距有這麼大? 長吁一口氣,知道若不拿出真本領,怕是被人瞧不起了。他收劍入鞘,同時收了勝負之心 ,緩步吟唱詩句,「舂陵周茂叔,人品甚高,胸懷灑落,如光風霽月。」,吟罷,身上光 采流轉,生出一層光輝,道:「境界‧光風霽月」。 感受到氣息陡然變化,天劍握住劍鞘中段,將其直直豎起,咧嘴笑道:「來吧。」,語畢 ,氣凝於身,握住劍柄,緩緩拔劍。 從未在比武對決中見過如此拔劍的起手式,動作慢吞吞的,肩頭、脅下、小腹全身各處充 滿破綻。但無論如何,是生是死,下一擊定能知曉「劍之理」。 等待已久的天劍終於開鋒,從劍鍔處洩露出一點寒芒,隨後那點光芒迅速暴漲,吞沒視野 所及一切。 「天劍‧無之劍。」 相鬥的兩人乃至天地萬物,所有一切全都被那道白光吞沒。 (一片白茫茫) (一片白茫茫) (一片白茫茫) 儘管守在旁邊觀戰的三位絕劍全是箇中翹楚,聚精會神看著兩人死鬥,關鍵時刻更沒理由 錯過絲毫細節,仍什麼也沒看到,眼前只有一片白茫茫景色,從中勉強捕捉到天劍的劍意 。三家劍依照各自天賦、祖傳劍法,對天劍的劍之理體悟各有不同,風劍得其速,水劍得 其形,雲劍得其意,此役過後他們劍術修為因此大大提升,被後世合稱三家絕劍。 而後還劍入鞘,白光散去。瀟灑不拘、乾淨俐落。 鮮血如湧泉般從光劍身上噴出。踉踉蹌蹌、委靡倒地。 天劍頭也不回大步離去,留下目瞪口呆的眾劍和響徹神州大陸的名聲。 師父敗了,徹徹底底敗了。一隻手沒了,自然沒辦法再執劍。 獨臂的男人從此隱姓埋名,遁入山林。偶爾手癢教教山中調皮的小猴子幾招。 如今十把絕藝之劍早已佚失在長年歲月中,老頭子半途而廢的劍理,沒能完成的形意,由 他的弟子接手完成。 二代光劍,參上。 -- 「在妳出生之前,在來到這個小島之前,在妳所熟知的世界成為這個樣子,許久許久年前 ,山沒這麼高,溪流沒這麼湍急,曾有位倔強又笨拙的騎士為了摯愛拼盡一切,與整個世 界和天‧命‧為敵,那是《兩人騎士浪漫譚》的故事。騎士詩歌現今讀來太過老舊過時, 字句早就泛黃蛀蝕、誓言鏽跡斑斑,該收進抽屜裡好好鎖上,可是我啊,偶爾夜深人靜睡 不著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拿出來翻翻,溫習幾個章節。」 一排街燈眨呀眨的,好奇地打量這對男女,雨滴落在他們身邊,地面的水窪漣漪一圈圈散 了開去,萬物悄悄退了下去沒了聲息,將舞台位置讓給兩人。 《她和她的狗,太多浪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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