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懂你意思了─我們都一樣平凡 Text by 鄺頌婷　Photo courtesy by 如此有限公司 那我懂你意思了在新歌「我們沒有夢想」中重複吟唱「因為你們 全部都在說謊，全部都在說謊」，絕望瀰漫在狂吼之中，彷彿是 新生代戳破社會假象的戰書。這來自台灣的四人樂隊總是能把對 社會人生的思考濃縮在數分鐘的歌曲裡，歌曲完結你便會輕歎： 「那我懂你意思了。」 主音兼吉他手修澤、鍵盤手趙謬、低音吉他手小雞與鼓手大爆自 「所以我停下來」單曲竄紅後，出專輯、巡演，並嘗試開發出版 及扣連不同議題的可能性都獲得好評，但主理詞曲的靈魂人物修 澤仍覺組樂隊是「很狼狽的事情。」 無法定型的真實聲音 「我們只是把當代青年面對的困境講出來，創作最重要是提出問 題，讓它被廣泛討論。」成員異口同聲表示只是從自身經驗出發， 呈現真實代表自己的聲音。這份值率的心情也體現在音樂作品上 的不確定性，「作品都是自己聽起來好聽，才會拿出來，所以很 主觀。」除了搖滾的傳統標籤，再來也只是「悶騷」的概略形容， 沒有一致的樂風卻反倒成了樂隊特色。「當然也會流失原本喜歡 我們的人，但你沒辦法迎合所有人的喜好，所以還是做自己喜歡 的東西為主。」 當代青年的生活體驗，像都市更新、失眠、尋找自我身份都是修 澤的題材，敏感細膩的歌詞與反覆綿密的旋律，展現他對人生和 世界真實的疑問，也是面對世界與自我的方式，「不知道怎麼辦、 怎麼面對的事情或狀態最後變成歌。寫東西就是思辯過程，或是 死文藝青年的無聊憂愁。」 修澤的歌詞總是帶刺尖銳，有時配上迷離的噪音音牆，好像在挑 釁對號入座的聽眾。「我們想比『好聽』多一點交流。我好喜歡 《男女糾察隊》和《漫畫日和》的風格，他們試圖用各種方式去 激怒你，激怒背後是挑戰、質問既有的價值，事情與你相關你才 會被激怒，是一種『為什麼我要生氣，何必在意你說的鬼話』但 其實又很在意的心情。」 他們在乎的是平等交流 那我懂你意思了的歌曲沉鬱又具爆發力，為所有生活得壓抑的青 年人抒發悶氣，也敢於直面社會的壓迫與不公，小雞曾在香港呼 叫音樂節上，分享對「反國教」的想法，又呼籲大家在中聯辦貼 上「沒有人在乎你在乎的事」貼紙；趙謬也發表過對太陽花學運 的立場。他們卻不太願意擔任任何聲音的代言人。 他們說政治議題在台灣解嚴以後變得輕鬆平常，所以他們的言論 並非什麼表態，只是普通的對話：「就像你問我今天想吃什麼， 我說喜歡意大利麵一樣，講自己對事情的想法。」反過來好奇觀 眾為何視歌手樂隊表達立場為勇氣的表現。流行音樂工業與大中 華市場緊密聯繫，或許觀眾只是過於瞭解「米飯班主」的重要性， 以致對任何的立場非常敏感。 不願意被當作勇於表態，只直觀地透過作品拋出疑問，因為他們 深信每個人都是平等的，沒有任何被崇拜的慾望，只是渴望更深 入的交流，包括不願被浪漫化。 放棄穩定工作到台灣玩音樂的小雞說，人生總和是「一」的話， 箇中比例才是關鍵，「就是物質跟心靈的比例從八二變成二八。 玩音樂也是為了吃飯，賺一千塊是吃飽，一百塊也是吃飽，有多 少就吃什麼等級的東西。」修澤也毫不掩飾對成為偶像的恐懼， 「我寧可把你當朋友，不要說我是你的偶像，關係就很輕鬆。我 是非常無聊平凡的人，有自己的喜惡。如果我說了什麼，你聽了 可以有不同的心情，可以隨便喜歡或討厭。你可以喜歡我們但不 把我們當偶像吧。」 讓作品被了解 拒絕被浪漫解讀，所以也不逃避做藝術的一大問題：宣傳行銷。 「讓人聽到一首歌就已經是宣傳，不爽可以給別人做，但不能否 定它的重要性。因為讓別人認識你，作品才有可能正確的被了解， 訊息傳達更完整。」 但新媒體仍是新領域，特別倚賴觀眾分享口碑，與傳統媒體操作 迥異，以致宣傳效果讓樂隊始料不及。突然爆紅的〈所以我停下 來〉ＭＶ由大學影像團隊製作參賽，雖然遠離了樂隊創作原意， StreetVoice 的ＭＶ徵選活動還是令他們備受矚目。後來MV女主 角宋芸樺* 被選為九把刀電影女主角，也讓樂隊增加了數千名按 讚的歌迷。 負責團隊事務的「太后」陸君萍坦言這是意外，「我們在社交網 絡分享歌曲，也不知道誰在聽，失去了對管道的掌握感，只能一 直推出新的作品去刺激觀眾。」但意外爆紅產生的話題性沒有再 生產價值，只有紮實的內容能留住樂迷。所以樂隊除了運用網絡 平台，還推出實體小書「騷動」單曲系列，以及不停演出，具體 化音樂並在現實中與聽眾連結。 獨立音樂不需浪漫 雖然失去市場的絕對掌握，但台灣新生代樂迷口味漸趨多元，一 邊瘋韓星一邊跑 Live House 音樂祭聽樂隊很常見，「他們已經 過了要用獨立音樂來展示自己品味獨特的階段，但真正牽扯他們 的原因我們也不懂」，讓團隊與樂隊更敢於發掘經營觀眾群的方 式。當地較友善的商業環境，也讓樂隊之路更容易走下去：「這 次發現香港很難買演出門票，台灣上網刷卡或是在便利店都能買 到，但你們要去實體店。那很難造成搶購的現象，就沒辦法讓本 來不知道的人看到這件事。」 產業制度完善，投身獨立音樂不再特立獨行，無須高舉「夢想」、 「熱情」等浪漫旗幟。普通平凡人也可以踏進音樂領域，不需偶 像光環，只透過音樂實踐自我，借助成熟的制度經營音樂事業。 註：宋芸樺*，雜誌原文植為宋樺芸 全文出自《號外 City Magazine》2014十月號 p60-61，轉載務必註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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