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來都覺得不可思議，我竟然真的跑去香港看了何韻詩的演唱會！ 這是一個前言非常多的演唱會心得，因為我想交待一下「何韻詩」這個人在我生命裡的座 標與意義。 真正喜歡這個人，是從今年也就是2013年的4月12日開始，之所以記得那麼清楚，因為那 是今年的第一場考試，但整個考程裡我內心只回盪著〈詩與胡說〉的歌詞：「別理我　愛 胡說　就胡說　你就不懂詩是什麼」，結果這樣的我還闖進第二關～（！）一考完我立刻 衝去台北車站附近的佳佳唱片行，搜刮架上所有的何韻詩作品，從此成為菇徒！ 可是會導致這樣的結果有個非常莫名的前因：前一天晚上是「我是歌手」的總決賽，聽了 林志炫唱國語版的〈浮誇〉以後我非常想聽原唱陳奕迅的版本，卻意外找到了何韻詩上公 視「音樂萬萬歲」的〈浮誇〉現場版，被她用盡氣力的真假音轉換，與神祕誘人的中性氣 質所吸引。隨即想起先前在報紙上看到王祖壽的樂評〈蒲公英與螢火蟲〉－－貌似她才發 了第二張國語專輯不久，因此我順勢找了幾個視頻來看，遂一頭栽入她的聲音裡無法自拔 。 其實我2008年的時候就知道何韻詩這個人了，但對她的印象只有「香港天后」、「能成為 密友大概總帶著愛」－－是年我正在迷的天涯故事裡，有網友分享〈勞斯萊斯〉跟〈露絲 瑪莉〉作為背景音樂，都是同志情，個人比較喜歡前者。但也僅只於此，並沒有特別想要 去認識她或什麼。接著就到了2011年，看到朋友在臉書上貼了〈癡情司〉的MV，MV請來舒 淇跨刀，何韻詩跟舒淇兩人以半裸裎方式演繹歌詞中的情感，舒淇哭得梨花帶淚，看得我 無比動容。說實話那時候我更愛的是舒淇，因為在迷上何菇之前，我真的沒有特別喜歡具 有中性特質的女生。 可是命運有時候非常奇妙，我竟然因為不是何韻詩的歌而愛上她，然後在短短兩個月之內 花費五位數（！！！）買了她歷年的作品，包括複刻版，接著又去水管上搜尋她三月在 Legacy連續兩天演唱的所有片段，從中獲知她十月要在紅館開個唱，最後決定豁出去飛到 香港去看她！這一切想來真的很瘋狂，但並非無跡可循。 有些元老菇徒可能不太喜歡她2010年以後來台灣發的國語專輯，覺得沒有以前的粵語歌動 聽了，很愛說教什麼的，但偏偏這是我更愛她的關鍵－－她自己說，她希望散發更多的正 面能量，去幫助需要幫助的人。聽起來很俗濫很矯情－－那或許是因為你跟她頻率不同， 但是我接收到了。每年春天開始，一場又一場的考試總是消磨我的意志、我的勇氣、我的 自信，使我碎裂成片，又好像墜落深淵，深淵裡只有無盡的長夜，看不見明天在哪裡，也 不知道我自己是誰。在這個時候，何韻詩在〈眼淚教我的事〉適時地唱：「我陪你走過難 關　接受偶爾很悲觀　我們的生命必須有一些遺憾　雨後天不一定藍」，〈鋼鐵人〉則娓 娓道來：「變成鋼鐵的我抵擋無數的箭　贏得勝利又怎樣　我多想可以脆弱到失去膽量　 極易碎那顆心玻璃一樣」，每一首歌每一句歌詞都像無形而溫柔的手，她不會幫你擋掉那 些必然的壓力，可是會靜靜拍你的肩，告訴你，哭也無妨，天總會亮。 會喜歡何韻詩，除了她的歌聲厚實、跟我愛的鄭秀文很像以外，更大一部分是喜歡她這個 人。喜歡她做什麼事都認真，連錄個不插電版的視頻上傳給粉絲也要錄好多遍；喜歡她親 切幽默，在台灣的live house表演時總是和台下聽眾有說有笑；喜歡她真誠不做作，今年 3/22在Legacy演出時，竟因為肚子餓而直接跟歌迷討食，在微博上也是有話就說不怕得罪 歌迷；喜歡她熱心公益，除了救援流浪貓狗、從專輯出發關心精神病患等弱勢族群、義賣 月餅幫助社區老人等外，她更以自身的力量站出來，和黃耀明等組織大愛同盟投入同志平 權運動。最最喜歡的一點，是她很長情，十年來，她從沒忘記過她的恩師梅艷芳。 1996年她放棄加拿大的學業，回香港參加歌唱比賽，只為了見梅姑一眼。無心插柳得了冠 軍，卻不保證其後星途的璀璨，一直到2001年她發第一張唱片前，她做為梅姑的小徒弟， 到處跟著師父去世界巡演、唱和聲，工作機會不多，所以她甚至連卡通歌曲〈小丸子的心 事〉也唱了。我衷心感謝梅姑是這樣的慧眼識英雄，雖然她最後沒能看到，這些年她的小 阿詩是如何成長如何茁壯。何菇曾經說過，她也曾經因為自己的不同（發現喜歡同性這件 事）而在異地陰鬱、獨自在房裡淌淚，可是因為梅艷芳的歌曲、梅艷芳的俠義精神感動了 她，讓她有所改變。她從來沒有特別去模仿梅姑，或是打著梅姑唯一女弟子的旗號企圖得 到什麼好處，可是她的所作所為，恰恰繼承了梅姑的俠義精神；她也是個了不起的女俠， 在我和我的考友們經歷最黑暗最挫折的時候，給予我們無窮的信心與力量。 今年，對何菇來說是很值得紀念的一年，除了時隔四年重回紅館演唱，更是梅姑逝世滿十 年的日子。所以她做了一個很有紀念價值的畢業之作－－翻唱梅艷芳的歌曲《 Recollections》。如果是一個連提起都會讓何菇淚流滿面的名字，她要如何去選擇歌曲 、投入情感翻唱呢？光是想像也覺得她真有勇氣；不是所有人都能勇敢面對過去的創痛的 。 這一次的演唱會主題「Memento」，也是從回憶著手。在紅館看演出的時候，更多時候我 只是全心投入，去聽她時而深情、時而爆發力十足的歌聲，比較沒注意到整體舞台的配搭 或是橋段的寓意。一直到事後回想，才發現其實她每段演出都有巧思。一開始場中錯落高 低的傾斜橋樑像是斷裂建築廢墟，搭配她戴著面具吟唱〈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歌詞的意 義不言自明：經過重重打擊而金剛不壞、卻寧願回到最初的脆弱易感。拿著吉他和樂團自 彈自唱，像是她在台灣時最喜歡的歌手純粹的模樣。在布幔裡和舞者自在共舞，跳出〈韻 律泳〉裡與戀人「要是你沒法起飛　我亦會爭取　留在這泳池裡　陪著你鴛鴦戲水」的情 意繾綣。換上白衣服的歌舞劇橋段最讓人感動，從〈紅屋頂〉的間奏響起，我便暗暗驚呼 ，然後何菇吹奏著笛子帶出〈勞斯萊斯〉，搭配舞者的款款擺動，形塑出一段欲得而不可 得、「舞台上從來都只有萊斯」（何菇語）的苦戀。最後她接過舞者手裡象徵命運的紅寶 書，一件又一件把白色罩衫褪去，然後踏上高台。當〈癡情司〉的音樂響起時我深深被感 動了，「夢太好別相信　其實你我這美夢　氣數早已盡　重來亦是無用　情願百世都讚頌 　最美的落紅　曾為君栽種」，在心碎的歌詞裡她把紅寶書撕下，空中亦適時落下一頁又 一頁恰如白雪、又像書頁的紙片，象徵最後的放下，然後，重生。回首何韻詩十餘年的來 時路，我想，這一個橋段的意義有多深重，菇徒皆懂。 由於還要回來上班，我無緣參與最尾場，見證那令人屏息、滿布思念與莊重的〈似是故人 來〉，可是能觀賞到首場Memento已令我深覺幸福。她曾反覆提及，零九年做完Supergoo 演唱會以後內心好像空了一塊，於是她出走到台灣，獲得了新的能量，從中也了解到，人 都有脆弱的時候，她學會去面對自己脆弱的部分，然後試著讓他人幫助她。這段話給我很 大的鼓舞：有些挫折留在生命裡，它不會過去，在某些時刻它甚至會化身兇猛野獸，吞噬 我們的能量。可是我們不一定要選擇完全克服它；有時候承認自己軟弱，然後尋求協助， 在其他時刻，我們也成為他人的力量，這何嘗不是另一種「共存」的精神？ 對我來說，何韻詩是舞台上閃閃發光的偶像，又不只是偶像；她更是一種信念，因為她在 那裡用力的生活著、用她的生命光彩感動他人，所以，我也想變得更好。謝謝妳，親愛的 何菇。 後記： 這篇心得雖然從20號回台後就開稿，可是一直斷斷續續寫至今天（10/28），因為……我 後來一直深陷在懷念Memento的心情裡無法自拔，到處刷微博看照片啊！中間甚至又去見 了何菇兩次！一次是禮拜五晚上在台大的大愛同盟講座，一次是禮拜六在台北市政府的同 志大遊行演出。化身成迷妹痴痴看著光芒萬丈的何菇，為她所信仰的事情大聲疾呼努力奮 鬥，真的是好熱血！ 也是因為何菇的關係，我重新感覺到台灣的美好。雖然自家人關起門來對於政府對於社會 總有許多不滿，可是藉由她愛著台灣的眼睛看出去，這塊土地的多元包容，這裡人們的友 善寬厚，亦深深讓我動容，覺得生長在這塊土地上，真好；作為被她所熱愛的人們，真好 。 雖然距離十二月的賈寶玉台北場封箱之作還有一個多月，可是我已經迫不及待要見到何菇 與十二金釵飽滿而具生命力的演出了！總是讓菇徒的生活充滿喜悅與盼望，謝謝妳，親愛 的何菇，華人演藝圈裡有妳，真好。 2013/10/28 -- ╔═╗ ─╯ ˙ ═╬═╠═╣ ∕ ├─╮ ─┼─┼─ ∕ ║╠═╠═╣ ∕ ╯│ │ ┼ ∕ 曰 ╝║ ╚═╝ ｜ │ ˊ│ │ ｜｜ˊ ╱ ο ﹨ ｜╯ ├─ ╯ └─ └＼ ╰───╯ ╛你知道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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