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斯佳隨後自我介紹──瑪斯佳．康蒂娜，法書名字是薰紫康頓（Lavender Condon ），年值二十九。從業醫者已有三年光陰，在此之前當了四年的學院藥草教授，教導學生 辨認、採集、使用藥草，同時調製藥劑。她擅長調製自己法書內的特效藥「康頓」──健 康安頓，是各種疾病與傷處的特效藥。據她所說，為了不打擾我的睡眠，她使用了燃燒藥 煙的方式讓我緩緩吸入，幾乎沒讓我睡眠受到干擾。 　　「焚爐的清潔麻煩透頂，我一般不會把這類的治療法器用至風寒傷者。」瑪斯佳從口 袋拿出一個白色長方盒子將之打開，然後抽出一根細長的圓柱物體。維護健康的醫者身上 攜帶香菸。「Thaher。」她喊聲，香菸的尾端開始冒出橘黃火焰，輕煙冉冉升高。「更輕 易的方法是用紙捲包裹藥草並燃燒。大城市的香菸量產迅速，又加了香料，堪稱廉價娛樂 。我仍鍾情鎮上的手工藥煙，尤其歐瑪特鎮的獨家配方含有玉米鬚。雖然如此，藥煙沒有 焚爐那般可以過濾的濾網，燃燒物質也會對身體產生副作用，只好麻煩點仔細清潔。」 　　「那是藥？」我看著瑪斯佳咬住香菸吸了一口，味道彷彿揉成一團的報紙塞進鼻子裡 。 　　她吐出一口白煙。「捷思藥的香菸版本。藥效沒有你喝的藥湯那麼強烈，只有神清氣 爽的功用。現在──」她看看一旁把自己鼻子捏起來的洛芙尼。「是該教教哈莫娜魔法了 。介意看看法書嗎，『偶師』？」 　　「不會。」洛芙尼悶住鼻子發出聲音，遞上她的法書。「『茉黃亞里』Jesmine Arle 。跟我的好木偶亞里同樣名字。」亞里靜止了。 　　我接過洛芙尼的法書，感覺像是捧著另一個人的靈魂重量，然後戒慎翻開。令我意外 的是裡面沒有晦澀文字或冗長說明，卻有洛芙尼以鉛筆繪製的亞里動作圖，從走路、跳躍 、拿取物品，甚至抱起洛芙尼的素描圖像都有。「為什麼沒有文字？」我不禁問洛芙尼。 　　「因……因為亞里是好木偶，會跟我一起練習動……動作。」洛芙尼緩緩放下捏住鼻 子的手，吸了一口氣後打了噴嚏。「哈啾！」 　　「亞里是──」我看到標題的文字恍然大悟。「Arle，木偶亞里跟咒語同名，所以在 說它的名字時等同施展咒語。」洛芙尼皺著鼻子點點頭。我翻開其他幾頁，洛芙尼幾乎不 對裏頭做文字註記，反而是繪製為多。 　　接著輪到瑪斯佳的薰紫康頓Lavender Condon。我翻開封面，裏頭卻更加大相逕庭。 裡面的「Condon」段落被寫下：「絲根：２５０克、赫棗１００克、出頭菇４０克」等的 字眼；咒語的步驟「１：絲根以Her持續施展四至五分鐘，加入赫棗」。有時穿插如「食 用赫棗容易火盛，」等註解，我心中暗想更像食譜。只單純比較瑪斯佳和洛芙尼的法書內 容，一個有獨特想法與強烈寄託，另一個則安穩精準，宛如教師般嚴謹。然而兩個都出色 太多。 　　「以我為例，要令製作出來的藥物更加精進，得靠穩定的藥材品質、步驟的魔法精準 度，以及適合的用具。藥材品質和用具都可以用錢買到，唯獨魔法精準必須熟練，過度或 不足都會毀了一鍋藥材。」瑪斯佳說道。「『偶師』則是另一個強烈例子：她的法書充滿 個人見解，親手雕刻的木偶能有何動作、都藉由她的雕刻過程呈現。」 　　「尤其是自己雕刻的。」洛芙尼補充。 　　「親手參與的的確更加出色。」瑪斯佳同意。「至於常人的學習方式，即是到學校上 課，聽取自然的基本規則，筆記下來抄錄在法書上，這就算是普遍的學習方式了；買書自 學則稍微困難，要花費好些功夫，但不用被群體牽著走。」 　　「我該怎麼學習？」我問道，緊握手中的法書葛灰恩。 　　「買書。」瑪斯佳答道。「然後我們出發。」 　　走在歐瑪特的大路上，三個人的組合顯得怪異非凡：失去記憶的高強魔法師「雷光」 、「木偶之屋」的主人洛芙尼、白袍醫者瑪斯佳。行人目光如同針一般扎來，瑪斯佳彷彿 白袍護身、洛芙尼有亞里隨侍，而我──頭上一頂招搖的黑色尖頂帽，身上著黑色斗篷， 恰是目光活靶。雖然歐瑪特街上涼意頗甚，尖頂帽與斗篷適時保持良好保暖效果；冷風仍 然不如目光尖銳。 　　「咒曆金月八，或者毫無季節觀念的喚曆九月二十六。」她拉了拉白袍，化解迎面而 來的冷風。「注意保暖，風寒剛痊癒不該穿著牛仔短褲和露肚臍的無袖上衣，這是為了配 合掩飾做的短暫權宜。」 　　「掩飾？」我忍不住抗議。路上行人紛紛轉頭。 　　「哈莫娜很像哈莫娜呢。」洛芙尼笑道，亞里點了點頭。 　　「『扮裝雷光』會。」我沮喪地說道。「雷光」既行蹤飄忽，肯定沒有以這身烏漆麻 黑的招搖之姿在大街上漫步過。 　　「正是，你的行蹤太過隱蔽了，出現在歐瑪特當然不會是正牌。」瑪斯佳作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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