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和平未到絕望時期 　　烽火臺的狼煙尚未散盡，鳳山城的校場上已是鐵甲鏗鏘。天青望著天際逐漸隱沒的星 子，掌心攥緊的扁棕葉冊已被汗水浸透。傳信雁小紅逾期未歸，北伐的號角卻不能再等。 天青轉頭面向校場上的二十一萬八千六百九十五人，這些人都只是北伐大軍各支部隊的帶 兵官，他們是先前招親比試的求婚者，分別是兩萬一千八百七十名國王、兩萬一千八百六 十六名王子、六萬五千六百零七位智士、與十萬九千三百五十名勇士。這些人都有帶自己 的隨從，像天青自己就帶了七十二名侍衛跟一百四十四名僕役，所以北伐軍總數有三百九 十三萬七千人。 　　站在司令台正中央的天青拔出腰帶上的佩劍，劍尖指向當空的明月，喊道：「日出時 分，全軍北進！」 　　校場的帶兵官們紛紛拔劍高喊：「鮮血！鮮血！鮮血！火焰！火焰！火焰！開打！開 打！開打！人中雄牛，王中雄霸，向你頂禮！」 　　雖然校場上人人情緒激昂，但鋼鐵戰象內的駕駛座上，墨凰公主雪膚卻悶悶不樂用雙 手托著腮幫子。「真好，你們明天就可以出發，老娘還得再等九天！」 　　五日前，軍事議事帳內，雪膚指尖重重點向沙盤上的艋舺城：「北伐大軍向北推進到 萬華，行軍需要十日，強行軍約五日。但萬華的兵力根本不需要擔心，由我獨自駕駛黑孔 雀戰車北上，不消半日就能飛到艋舺城。只要我從高空灑下裝滿一車的金剛杵，就能砸毀 整座艋舺城。但我的目標只有萬華王宮，只要摧毀掉整座萬華王宮，萬華王….他叫什麼 名字？」 　　「至福。」山竹答道。 　　「對，至福，就會直接投降啦，哇哈哈哈哈！」雪膚的笑聲在議事堂內迴盪。 　　天青點了點頭，手中不自覺得撫摸著腰間的配劍，他說：「那麼單車怎麼辦？不管會 不會對他造成傷害，萬一妳這樣做砸傷了至福或其他王室成員，就算他們投降了，也會心 懷仇恨。我不想要造成這樣慘重的後果，所以這樣子的計畫，我會直接拒絕。」 　　「這是最快解決戰爭的方法！況且我軍擁有壓倒性的技術優勢，萬華根本無力反抗啊 ！」雪膚反駁。 　　「萬一他們有呢？再說，妳的黑孔雀戰車跟鋼鐵戰象都已經出現在招親比試上了，萬 華那邊的間諜也應該早就一五一十的回報了過去，至福聽到了以後，就去請了超級厲害的 仙人相助……」天青冷靜分析。 　　「那正好，我就是想跟這種仙人打一架！」雪膚眼中閃過興奮的光芒。 　　「萬一至福請來相助的正好是妳的恩師持斧羅摩呢？」天青直視雪膚。 　　雪膚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那不是正好嗎？我又能見到他了！」 　　「或是比他更厲害的仙人呢？」天青追問。 　　「能夠比持斧羅摩厲害的仙人就只有七生主了，就算你真的成為了轉輪王，你也不夠 格去請七生主的任何一位來幫你好嗎？況且除了持斧羅摩，在他以下的仙人對我來說都不 會是問題，除非對方已經是個神。」雪膚語氣堅定。 　　「神嗎？我軍至少有四位神明了，那為什麼我們不直接請神出馬呢？」天青轉向山竹 。 　　山竹連忙回答：「雲林王烏頂雖然也在我軍中，但他的那四位如意神牛可未必願意幫 助我們作戰哦！而且為了尊重那四位神明，應該是我們直接帶著祭品去請教祂們。」 　　「那麼你知道該準備哪些祭品嗎？」天青問。 　　「祭拜方式難道不是全世界統一的嗎？從雪象到墨凰，應該都差不多吧！」山竹語氣 有些不確定。 　　天青解釋：「我們雪象人從來不會直接請示神明的，都是透過仙人轉達禱告，而祭品 基本上都是給仙人吃的五榖雜糧，各種醃肉，酪漿一類。如果墨凰這邊的祭祀方式也一樣 的話，那就帶這些東西過去吧！」 　　「對不起，我錯了，不一樣，根本不一樣。」山竹尷尬地承認。 　　雪膚嗤之以鼻：「看來雪象的習俗真的很簡陋，你們還真的該好好學學！不過話說回 來，雲林會是怎樣子拜神的呢？你們為什麼沒想到該先問問烏頂？」 　　於是天青召見烏頂，問道：「請問我們該如何請求貴國的那四位神明，也就是如意神 牛，如何為我們作戰呢？」 　　烏頂回答：「啊！如果是想要請教祂們四位的話，我只能說自從我在招親比試被淘汰 之後，那四尊神明已經自行離去，雲遊四海了，並且還說祂們都並不喜歡戰爭，除非有人 膽敢先找祂們麻煩，否則祂們不會先動手傷人。」 　　天青只能嘆息：「神明有靈，的確不會聽人擺佈！」 　　雪膚再次堅持：「早就跟你說過，讓我駕駛黑孔雀戰車去砸毀艋舺城的萬華王宮嘛！ 」 　　天青思考片刻，問道：「如果妳駕駛鋼鐵戰象的話，走到萬華需要多久？」 　　「那得要一整天，慢到讓我受不了。」雪膚抱怨道。 　　天青細細推算：「小紅會在第四十天飛回來，牠至少要飛三天。如果單車在第四十天 還沒有得到至福的答覆，我也必須在跟他分離的第四十三日才能知道答案。但小紅在飛回 來的途中也很可能遭到獵戶射殺，儘管牠過去都很聰明的都避開了獵戶，但意外總會發生 。單車也明白這一點，他不會是光坐著等待之人，所以他一定會要守時的跟我取得聯絡。 」 　　他最終做出決定：「這樣吧，全軍還是按照正常速度北進，但如果這段期間真的都沒 有得到至福的許可，那麼就交由雪膚公主駕著鋼鐵戰象打頭陣吧！」 　　雪膚立即反對：「就算讓我駕駛鋼鐵戰象，我也僅需一日抵達墨凰與萬華國境，你帶 著全軍還要在後面慢慢走十天呢！是要我在邊界上乾等十天嗎？」 　　「當然不是，是請妳在我開拔後，先待在鳳山城九天，第十天再過來即可。」天青解 釋道。 　　「那我也可以到時候再駕駛黑孔雀戰車飛過去啊！就讓我丟金剛杵下去，來一場地毯 式轟炸，一下子就能解決了！」雪膚仍不死心。 　　天青堅定地回答：「用鋼鐵戰象就行了，到時候我的目標是萬華的軍隊，不是萬華的 平民。」 　　作戰計畫就這麼定了，雪膚只能感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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