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招親比試之第五日 　　第五日清晨，天青與單車一走出旅店，便被銅鐺攔下，宣佈招親比試的最新規則： 　　「現在僅剩二百五十六名參賽者，全部移師三元神廟廣場特級比試場進行。每四人一 組單循環賽，勝場最多者晉級；若並列則加賽，三人加賽兩次皆平手則全組淘汰。」 　　單車點頭，忍不住抱怨：「還是原本的規則好，一場定勝負多乾脆！這樣折騰，你們 國家不累嗎？」天青卻換了個角度問：「那些王子和國王帶來的隨從都住在城外，他們的 吃住也是大會出錢嗎？」銅鐺點頭：「當然不是。」天青又指著廣場周邊：「觀眾大多是 老百姓吧？他們進場也要付錢吧？」銅鐺搖頭承認。 　　天青聽後笑著搖頭：「難怪大會想盡辦法延長比賽。我一個人的食宿費跟隨從差不多 ，可我帶了七十三個隨從，我的開銷能報公帳，他們的開銷全自己出。比賽越久，你們墨 凰國就越賺啊。」 　　銅鐺聳聳肩說：「也許是吧？不過我只是領皇糧的打工仔，錢都是商人在賺，對我來 說沒差。」 　　特級比試場建在三座寺廟交會的中央廣場，場地雖然比一等比試場略小，但裝飾得更 華麗氣派。抽籤結束後，天青和單車被分到不同的小組，總共有六十四組同時開賽。天青 接下來三戰三勝，輕鬆晉級，還順便請同組其他三個被淘汰的人到比試場的餐廳吃飯。因 為他們這一組比得很快，餐廳裡人不多，不用排隊領餐。 　　不過還是有人比天青更早來到餐廳，其中兩個還是熟面孔，一個是號稱十二歲的大繼 ，另一個則是屏東王敵蛟。 　　大繼慢條斯理地吃著羊肉抓飯，敵蛟則悠閒地喝著一碗綜合香料蘆薈汁，和其他三人 圍坐在桌邊玩卡牌。天青先走向敵蛟打招呼，敵蛟笑著舉起手中的卡牌，問他應該打哪一 張。天青挑了一張給他，敵蛟照做，結果當場慘輸。 　　敵蛟哈哈大笑，說：「你們終於能擊敗我了，開不開心？」 　　三名牌友都開心地搖頭。 　　天青問：「你晉級了啊？」 　　敵蛟攤攤手：「今天還算容易，誰知道明天又會出什麼新規定呢？」 　　天青雙手合十告辭，隨後走向大繼打招呼。大繼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後來才抬頭發現 有人叫他。他擦了擦嘴，在水碗裡洗了洗手，抬眼說：「原來你也晉級了啊？」 　　天青笑道：「你更厲害，從四等比試場一路打上來，可真不容易了。」 　　大繼頭也不抬，只淡淡回了一句：「其實不困難，把一整個比試場的人都打趴了而已 。」 　　天青一愣，臉上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啊？不可能吧？第二天跟第三天不是都是組 隊互打？而且還要求要保護隊友到最後才算晉級呢！」 　　「那是你們一等比試場的規則。」大繼這才抬起頭，語氣依舊平穩，「二、三、四等 比試場的規則從來沒變過，就是單人淘汰制，一場接一場地打，打到只剩下一個人，那個 人才算晉級到上一等比試場。」 　　天青挑了挑眉，語氣帶著驚訝：「是這樣的嗎？那豈不是對你來說根本就不公平？」 　　大繼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沒有任何激動，只是平靜地說：「一等比試場的規則每天都 不一樣，對你們才是不公平。對我來說，原本的規定才是真正的公平。因為，最強者理應 如此被選拔出來。」 　　天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麼，為什麼你說對我們不公平？」 　　大繼語氣依舊平淡，但話卻像刀一樣俐落：「因為一等比試場的求婚者不是王子，就 是國王。你們的地位，本就是一國的最高者。但你們的戰鬥力，我昨天就領教了十個，不 管是加總還是平均，都不如我在二、三、四等比試場遇到的對手。」 　　他頓了頓，補上一句：「二等比試場是那些有超過十年戰場歷練的勇士，三等是那些 上過戰場但經驗還不到十年的，四等——才是跟我一樣完全沒戰場經驗的菜鳥。」 　　天青沒有回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大繼。這番話說得冷靜卻極有分量，說是自傲，不如 說是毫不掩飾的事實陳述。 　　就在此時，大繼忽然站了起來，轉身面向餐廳門口，舉起雙手合十，語氣突然恭敬而 有力。 　　「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 　　大繼忽然站起身，轉向餐廳門口，雙手合十，神情罕見地嚴肅起來。 　　「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 　　三名體格雄壯、目光銳利的武裝智士正一步步走進餐廳。他們身形皆如虎如熊，氣場 沉穩而自成風骨。走在最前的一位，渾身塗抹著番紅花色的顏料，額頭點著一個鮮明的白 點，步伐堅定如軍陣之鼓。其後那人則是滿身雪白顏料，額頭點著藍點，眼神如霜夜之風 。最後一位，全身塗抹濃綠，與前二人不同，額上並無任何標記，雙耳卻掛有一對黃金耳 環，卻也不顯稚嫩，反而帶著一種寂靜的野性。 　　三人見到大繼，也同樣舉手合十還禮，動作整齊一致，顯見出自同門。 　　大繼微微一笑，語帶敬意：「原來三位師兄都收到了晚輩的請帖而來參賽，真是不勝 榮幸！」 　　天青也趕緊起身，雙手合十行禮：「三位都是這位大繼先生的師兄，敢問尊姓大名？ 」 　　番紅花色的智士笑了笑，語氣溫厚：「大名什麼的，真是不敢當。我的名字叫做天誓 。」 　　白色智士跟著道：「我是顫斗。」 　　綠色那位點點頭：「富軍。」 　　大繼轉向他們：「既然三位師兄都來了，那麼師父……也來了嗎？」 　　天誓搖了搖頭：「師父沒有來。」 　　顫斗補了一句：「其實他老人家很多年沒再和我們聯繫了。」 　　富軍語氣帶點勉強的笑：「小師……弟，別擔心。師父不來參加，你就是穩操勝券的 ！」 　　大繼垂下眼神，聲音有些沙啞地說：「如果師父肯來參加，那自然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他說這句話時，聲音中微微透出一絲難以抑制的情緒，如霧氣般薄，卻無法忽視。 　　天青側頭看著他，語氣溫和地問：「大繼先生，您是希望令師尊能成為墨凰國的駙馬 嗎？」 　　大繼緩緩點頭，神色複雜：「的確，我是如此希望的……可惜，他就是不接受。」 　　天誓苦笑：「師父怎麼可能接受啊？他可是仙人，不肯結婚的那種。」 　　顫斗笑道：「師父若真想結婚的話，就會像我一樣，早就結啦。我倒是沒打算娶到公 主，畢竟比武不能動用法寶的話，我是打不過你的，大概。」 　　富軍嘖了一聲：「小師……弟有那麼強嗎？」 　　天誓語氣一正：「你沒跟大繼交過手，你不知道他強到什麼程度。強到師父不肯送法 寶給他的程度呢！」 　　顫斗低聲咕噥：「應該說，是師父不敢給他法寶吧？」 　　富軍低頭摸了摸鼻子，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師父也沒把法寶給我，理由是……我太 弱了。」 　　天誓拍了拍他肩膀：「放心，你將來會有法寶的。」 　　顫斗搖了搖頭，語氣一派輕鬆：「其實有沒有法寶都沒差。現在雖然國與國之間的小 戰爭不斷，但整體來說，還算是一個和平的世道。真要發生什麼毀天滅地、連我們這些人 都得下場去打的戰爭，那已經是神明都會干涉的程度了。你覺得在那種局面下，祂們會允 許我們動用法寶去扭轉戰局、錦上添花？說到底，法寶其實根本沒什麼意義。武術之道， 是要靠自己的修行與突破，讓能力不斷提升，那才是真的東西。」 　　富軍偏著頭，用一種不太服氣的口氣說：「可是師兄你以前也說過，說什麼再怎麼提 升，也突破不了小師……弟的程度。結果還不是得靠法寶？」 　　天誓咧嘴笑了一下：「你以為有多少人能抵達大繼的境界？」 　　顫斗接了下去：「一定有不少啦。只是——要嘛已經死了，要嘛還沒生。」 　　富軍嘖了一聲，裝作不滿地低聲說：「你們也太寵他了吧？」 　　天青聽到這裡，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插話。這話題說不上機密，但氣氛有點太熟， 他插進去只怕打斷節奏，離開又顯得失禮。正當他心裡衡量時，餐廳門口那頭忽然傳來一 聲熟悉的喊叫。 　　「哎呀，這不是大繼嗎！？」 　　眾人一抬頭，只見單車蹦蹦跳跳地走了進來，眼睛一亮，雙手合十連聲行禮：「哇！ 天誓上人、顫斗上人、富軍上人，你們也認識大繼嗎？」 　　天誓笑著朝門口一望，舉手揮了揮：「唷，是單車啊！你是晉級了，還是被淘汰了呢 ？」 　　單車立刻雙手合十行禮，眉開眼笑地說：「蒙您賜福，我晉級了！」 　　顫斗一拍手：「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晉級！」 　　富軍挑了挑眉，語氣帶笑：「少騙人了，你明明賭他會輸。」 　　天誓搖頭苦笑：「顫斗啊，跟你說了多少次，別再賭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輸。」 　　顫斗毫不羞愧地攤攤手：「我是真的早就看他能晉級啦！只是事情老是會跟我打賭的 結果相反，所以我就故意賭他會被淘汰，這樣一來他就一定能晉級！」 　　富軍聳聳肩：「是啊，我都快要相信你這套理論了。」 　　一旁的天青聽得莞爾，轉頭問：「單車，今天的比試，過程好像不太順利？」 　　單車擺擺手：「有驚無險啦！不過現在差不多也快能確定最後會留下哪六十四人。我 們都有很大的機率，會遇上那些強得跟仙人一樣的對手。所以我說啊——明天會更精彩， 也會更可怕。如果你有機會看到他們的表現的話。」 　　天青點了點頭，語氣低沉卻堅定：「我真希望能看到。這樣我或許就能明白如何應戰 了。」 　　天誓挑眉笑道：「唷，這話的意思是——你覺得你很強囉？」 　　顫斗也笑：「小子，有種！」 　　富軍認真地點頭：「期待與您切磋！」 　　大繼坐在一旁，淡淡開口：「你的運氣可不會總是那麼好的……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 　　天青望向他，嘴角微揚：「天青。記得了嗎？」 　　大繼似是想了想，語氣平平地說：「應該吧？」 　　單車立刻補上一句：「我是單車喔！」 　　大繼瞄了他一眼，語氣沒起伏地回道：「我沒說我忘了你的名字啊。」 　　單車一臉驚喜，像被莫大肯定般高興得不得了。 　　就這樣，第五日的比試結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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