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招親比試之第三日 　　日出前一個時辰，天青與單車隨銅鐺抵達比試場外的集合區。今日的晨霧比前兩日更 濃，遠處海螺塔的輪廓若隱若現，濕潤的海風吹得衣衫微微作響。 　　銅鐺將兩人領到一個木桌前，桌上放著一個雕滿蓮花紋的木盒，盒口封著紅色的布巾 。 　　他咳了兩聲，語氣嚴肅起來：「你們昨天組隊過了，對吧？按照大會規定，凡是參賽 者自行組隊過，接下來三日內都不能再自行決定組隊，必須靠抽籤決定隊伍。來，從這個 盒子裡抽出你們今天的號碼吧。」 　　天青和單車面面相覷，心裡覺得這規矩有點麻煩，但還是各自伸手抽出了一塊銅牌。 銅牌上刻著不同的數字。銅鐺低頭一看，便笑道：「好了，天青你抽到了一隊，單車在三 隊，今天不在同一組了。天青啊，你的隊友是——」 　　他指向已經站在一旁的四人：「鹿野國三義王子、白河國四湖王子、烏土國五股王子 ，還有金斗國六龜王子。」 　　四名王子同時臉色大變，彷彿被雷劈中似地瞪著天青。三義王子咬牙切齒地說：「我 們四國與雪象國誓不兩立，這算什麼組合！」五股王子冷哼一聲：「莫非要我跟這個仇人 背靠背作戰不成？」 　　銅鐺攤手，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你們若想一上場就一起背刺天青，也可以，沒人管 你們。不過只要這樣做，大會會立即判你們五個人全部敗北，直接淘汰。」 　　四國王子面面相覷，一時無語。 　　銅鐺繼續補充：「如果你們沒有背刺隊友，但只要你們這一隊中有人落敗退場，剩下 的全部也算輸。想玩花樣也可以，但後果自負。」 　　天青皺著眉頭，忍不住問：「為什麼會有這種規矩？我從來沒聽說過。」 　　銅鐺雙手抱胸，語氣堅決：「我們的國王規定的，只有最後的優勝者可以去面見他。 比試期間，他謝絕會見任何競爭者。」 　　天青聽了，心中雖覺不平，但仍追問：「既然如此，倘若明日重新抽籤，他們又與我 抽中同一號碼呢？」 　　銅鐺聳聳肩：「那就讓他重抽。重抽三次都還是同樣結果，那就是上天安排的了。」 　　天青回過頭，掃視身旁四位王子，神情鎮定：「我很清楚各位都有意趁機報仇雪恨。 但你們也清楚，就算聯手，也未必能傷我分毫。這樣吧——只要你們今日不向我動手，我 便放棄所有戰鬥，由你們四人護我於中，直到比試結束。明日抽籤重新編組後，你們依舊 可以堂堂正正與我決鬥。」 　　四位王子沉默良久，彼此互望，眼神充滿掙扎與算計。 　　白河國四湖王子最先開口：「好，我可以答應。但下次我們對決時，你必須讓我十個 回合。」 　　烏土國五股王子也點頭：「我要求十五個回合。」 　　金斗國六龜王子一拍手中雙刀，語氣堅定：「我要二十回合！」 　　最後，鹿野國三義王子冷笑一聲，目光如鷹：「哼，我不需要你讓。我只要明天的開 始，就是你的結局！」 　　天青微微一笑，未置可否。 　　海螺聲響起，比試正式開始。 　　今日的比試場上分成了數十個方陣，但在混戰的規則下，各隊很快散成一片亂局。天 青置身於四王子之中，手中握著一把巨斧，卻完全不出手，宛如一座冷靜的石像。四名王 子則分守東南西北，互相背對著天青，組成嚴密的方形陣地。 　　白河國四湖王子使用的是長鞭劍，劍身皆為生鐵鑄造，內圈裹布握持靈活，甩出之時 劃破空氣，帶著低沉的呼嘯。他擅長中距離攻防，每當敵人想靠近天青的方位，他便迅速 旋身揮舞，既牽制又擊退。 　　烏土國五股王子持的是一根戰錘，錘頭如缽般巨大，力道沉猛。他專注在守住正面， 一旦有人正面衝鋒，必被他一擊震退，甚至砸得頭盔凹陷。 　　金斗國六龜王子則選擇了三叉戟，身形靈巧，負責兩側的巡守。他擅長借力滑步，遇 到敵人近身，便以戟尖或橫掃、或挑翻，還常常借戟身橫檔敵刃。 　　至於鹿野國三義王子，他手中是一柄闊刃劍，幾乎有他半身長。雖然心中怨氣最盛， 但戰技也最兇悍，四面八方凡是敢逼近者，幾乎都被他一刀逼退。 　　這方小小陣地竟在混戰中宛如孤島般穩固，無論多少敵人來襲，都被四名王子各憑本 事擋下。 　　天青一動不動，神色如水，目光在四周流轉，默默觀察每一個人的動作。他能感覺到 這些王子心中的不甘與殺意，但同時也在暗暗欣賞他們的武藝與堅持。 　　混戰從烈日當空一直持續到夕陽西下，終於，第二聲海螺長鳴劃破天際——比試結束 。 　　天青衣襟未染一點塵土，四位王子雖然汗流浹背、手臂發酸，但竟無一人受傷或退場 。這支「不情願的隊伍」全員晉級。 　　四湖王子擦了擦額頭，冷哼道：「今日算你運氣好。」六龜王子甩了甩手中三叉戟， 眼神卻閃過一絲敬意。三義王子瞪著天青，什麼也沒說，轉身就走。 　　而天青，只是淡淡一笑，轉身隨銅鐺離去，心裡卻已在思索明日的變局。 　　單車這時走了過來，身邊跟著另外四位勇士。他笑著向天青介紹說：「天青，這四位 都是我今天的隊友，他們可都是一等一的武術大師。首先這位是烏頂，雲林國的國王；這 位是強臂，嘉義國的國王；然後是達聽，華蓮國的國王；最後這位是敵蛟，屏東國的國王 。」 　　單車又笑著補充道：「他們居然都跟我們同歲，而且都是太早即位、尚未娶親，所以 才會前來參加比武招親的。對了，四位人中雄牛——這位就是我之前提過的雪象國王子， 天青。」 　　天青雙手合十，與四位國王互相敬禮。 　　雲林王烏頂微微一笑道：「雲林是南海外的小島國，早就聽聞雪象國乃北方霸主。這 幾日我在場上親眼見過殿下的英姿，心想若能趁此良機比劃比劃，才不枉此行。」 　　天青恭敬回答：「我也期待能有這樣的榮幸。」 　　嘉義王強臂語氣豪爽：「我嘉義是西洋之外的小島國，以箭術自豪。我也看過你的箭 術，驚為天人。若是此行無法與你正面一戰，實在白來了！」 　　天青微微一笑：「希望有這個機會。不過弓箭要到明天，我才能再選用。」 　　華蓮王達聽神情自信，開口說道：「聽說雪象國雖是遊牧民族，但既然以『象』為國 名，想必你的象戰也不差吧？我華蓮國的象戰技巧，自認天下第一！可惜立國在西方邊陲 ，鮮少能遇到旗鼓相當的對手。真盼望能與殿下切磋！」 　　天青略一思索，笑道：「雖然我懂得象戰，但這並非我的所長。若屆時表現不佳，還 請諸位勿笑。」 　　輪到屏東王敵蛟開口時，他卻一臉正經地說： 　　「今天打了一整天，我快餓死了！聽說你們每天都去夜市打牙祭，我也想跟著去！」 　　眾人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於是他們這隊人馬便在銅鐺帶領下，浩浩蕩蕩前 往夜市。 　　然而今日的夜市裡，卻不見大繼的身影。單車眉頭一皺，語氣裡帶著幾分失落：「他 ……不會被刷下來了吧？」 　　天青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放心，這裡可不是唯一的夜市，他可能跑去別的地方 玩了！再說，他才十二歲呢！」 　　夜風徐徐，笑聲與人潮的喧鬧交織。 　　——第三日，就這樣結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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