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破城 五日後，郡主整軍備戰，開始向薔薇城展開包圍戰。甘瑞被安排率領一隊長矛武士護送 民工所推的糧車，跟著軍隊向前邁進。就在這條路上，他看到了許許多多平民攜家帶眷 的迎面走來，這些都是準備避難的人群。而就在這些人路過的人群之中，他看到一輛牛 車，上面坐著的是一家人，其中有兩人讓他感到十分面熟…… 「甘莉‧敖克太太！甘妮！」他騎著彗星跑了過去，向那兩名婦人打招呼說：「好久不 見！」 甘莉瞇了一下眼睛，然後張開僅剩一顆牙的嘴巴，笑道：「啊！是甘瑞啊！」 已經大腹便便的甘妮趕緊拉起衣服，儘量縮起已經無法縮起的腹部，不好意思的微笑了 一下。接著，一名年輕的農夫趕緊靠了過來，手上持著趕牛的皮鞭，瞪著甘瑞看。 甘瑞心中苦笑了一下，他問道：「敖克太太，您們都好嗎？」 「都好！都好！」甘莉說：「甘瑞啊！你好不好啊？」 「我現在成了騎士，準備去打薔薇城裡面的叛軍。」 「甘瑞，你要小心哦！」敖克夫人說：「我們家的甘妮都快生了個奶娃了說，真希望她 能在自己家裡生呢！」 「敖克太太，我會努力的！」嘴巴上面是這麼說，但甘瑞心裡面卻在嘆氣。 薔薇城不是那麼容易攻下來的，它幾乎是根本不可能攻打下來的一座堅強城池。 因為任務需要，甘瑞沒辦法跟甘莉他們多聊兩局，便只好向他們揮手告別。不過他看得 出來甘妮的生活很美滿，至少她的丈夫是個非常疼愛妻子的好丈夫。 甘瑞勒馬離開，而在這時候，天上開始飄落著毛毛細雨。 雨季似乎提早來臨了。真糟糕，這樣的天候，對農家來說，是好消息。但對兵家來說， 卻是個不祥的預兆。因為天候一旦潮濕，所有的投射性武器都無法使用。而且下雨會使 得半數以上的攻城器具無法發揮應有的效果。比如說繩梯很難鉤上城頭，衝車也會陷入 城外的泥濘之中…… 拜託，拜託，千萬拜託，下什麼都可以，就是希望天主別在這個時候下雨。甘瑞心中懇 求並禱告道：天主顯靈吧！我希望甘妮能安安穩穩的，躺在自己家裡的床上，順順利利 的生下一個健康的嬰兒。所以，千萬別下雨吧！ 天主似乎聽懂了他的禱告，雨勢沒有加大，卻開始落下冰雹，其中還有一兩顆雞蛋大的 冰塊再他的頭盔上面敲出淺淺的凹痕。 ＊＊＊ 下雹的時間還好不長，所以沒有造成什麼人畜損傷。但在下完冰雹之後不久，雨勢再度 轉強，一下就是晝夜不停。兩天後，郡主軍包圍了薔薇城，天邊開始落下一道道紫色的 閃電，稍後傳來洪亮的雷聲。風勢此時開始轉強，所有的旗幟都被扯得又平又直，但掌 旗的兵士卻幾乎無法站穩，甚至根本難以張開雙眼，因為強風挾著勁雨，當這些飛落下 來的冰涼水滴敲打在人臉上時，都讓人覺得十分刺痛。 甘瑞不得不拉下面甲，雖然擋住了風雨，但護目孔中卻不斷地滴水，這還更要阻礙視線 。這時候他想起前蘭省公爵尤福瑞在生前向他介紹的那種透明玻璃，如果這東西能夠當 做面甲該有多好？可惜伍法志不在這裡，不然他應該可以停止這場風雨的……不行，他 是邪惡的煉金術士，專門教導別人使用黑魔法，而他的黑魔法已經害慘了很多的人，不 能期待他來幫忙才對！但甘瑞轉念一想，這也不盡然如此，伍法志救過他啊！雖然左肩 的舊傷之處會在這樣的雨天中微微發痠，但他已經可以完全地忽視它了。 在這樣急風劇雨之中，郡主軍所有的攻城器具都變得毫無作用可言。比如說攻城塔，它 太重了，陷入泥濘之後，再多的牛都拉不動。衝車也一樣，只要是能夠用來撞破牆壁的 ，都會重的陷入泥濘內而無法動彈。當然 更不用說投石器、拋石器、與床弩這些投射性兵器。首先這些武器上面的牛筋在泡水之 後，彈力大減。彈力大減之下，就得往前推，但那樣就陷入了泥濘之中。更不用說在這 樣的強大風勢之下，輕型的投石器就算投出石頭或火罐，也會被強風吹回，要不然根本 就是還沒飛到城牆就被風吹落下來。 唯一能夠讓攻城器具進攻的地方，就是通往十三座城門的十三條主要大道。重型衝車可 以迅速從花崗岩路面上通過，但潮濕的空氣會讓推者衝車的人無法獲得弓箭隊的掩護射 擊。 所有的帶兵官都建議乾脆等到雨季結束，但郡主卻要多等幾天。 「依照我從小在此生長的經驗，這樣的大雨不會連續下一個禮拜以上，然後就會有兩到 三天的晴朗天氣，至少不會下雨。」郡主說：「況且長弓武士們能在雨天中作戰，叛軍 人數不多，他們唯一的把握就是這座城池的高牆深溝。與之相比，城門也並沒有那麼的 結實，我們可以先等雨勢過後，攻打城門，看看叛軍的實力。如果叛軍的實力很強，我 們再做打算。」 其實城門的防禦最強，只不過郡主說了點小謊，但她並不願意就這樣中止攻城，因為為 數將近四萬的大軍居然被大雨所困，那實在太丟臉了。薔省的騎士們也都知道她的想法 ，況且按照律法，他們總得幫郡主全力攻城四十日。而現在才過了四天，郡主若不說撤 ，他們當然不能撤，所以也就紛紛贊成她的決定。 到了第六日夜間，風雨停息。第七日清晨，大軍推著巨大的衝車，吃力地將它推上花崗 岩道，因為道路表面的石磚實在是打磨得太光滑了，加上連日所積留的雨水，推著衝車 的士兵們不斷地因為腳底打滑而摔倒。衝車衝往城門的速度越來越快，準備掩護射擊的 長弓武士也以綿密的箭雨朝著城門上方的城頭與鑰匙形窗口不斷地放箭。但對方卻一點 反擊都沒有，讓人感到十分緊張，尤其是正在推著衝車的人。 敵軍如此按兵不動，那麼等下會不會從城門正上方的殺人孔倒下滾滾熱油或融鉛呢？推 車的士兵們禱告天主保佑衝車上放的牛皮棚夠牢靠，而曾經參加過打造這台衝車的士兵 則擔心他們這次會不會在那時候摸魚摸到大白鯊？說實在的，沒人對他們親手打造的衝 車有足夠的信心。 在嘹亮的號角聲中，衝車終於衝到了城門下，然後攻城錘的鐵公羊頭，才剛剛要碰到包 著銅皮的橡木城門之際，推著衝車的士兵全都不約而同的向前仆倒── 並不是他們遇到了什麼奇特的防禦機關，而是城門突然打開，衝車就這樣衝入城內，他 們一個雙腳沒有站穩，就這樣被衝車拉了進去。緊接著這輛衝車撞到一棟民房，馬上就 自己崩散成一堆木塊。 十三座城門幾乎同時打開，十三輛衝車就這樣被摧毀。 但這並不是叛軍的詭計，他們接著一擁而出……不，根本全都像是糞坑裡面的蛆一樣， 慢慢地爬出來的。他們全都衣衫襤褸，滿臉菜色。更不用說他們的聲音已經非常的微弱 ，雖然這已用盡畢生之力，吶喊著： 「投～降～麵～包～投～降～麵～包～投～降～麵～包～……」 郡主軍全都看了個傻眼。 當然，郡主本人沒什麼表情，她雖然看不見，但她卻能從其他感官之中，大致上猜到那 是什麼樣的景況？但這樣的情景也超過了她的想像之外，於是她沉默了許久，接著突然 開口，道：「甘瑞，我臉上應該有什麼樣子的表情？」 甘瑞想了一下，說：「我想……笑就應該可以了吧？」 -- http://gps.wolflord.com/ 歡迎大家參觀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8.170.14.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