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MRZ (臺大歷史系教授......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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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小說] 騎士武鬥傳 29
時間Sun Nov 19 07:10:14 2006
第二十九章 初陣
這些日子以來,蘭省出現了少見的晴朗天氣,而且長達數週。不過蘭省的太陽卻看起來
很小,宛如一個小小的白色光點,高高懸在淺藍色的天上,讓人完全感受不到它的熱力
。而且春風並不溫和,風力強勁而冰冷。但氣候不再潮濕,這倒是讓人覺得舒服的地方
。
再來時北上前往蘭布郡的道路上,原本是焦黑、灰色、或白雪皚皚的荒原,現在全部冒
出了翠綠的嫩芽。原本是無人的曠野上,也偶然會出現一家大小推著車子北上的難民。
海立克的鐵龍騎士擊敗薔省的鐵甲騎士,成為廣佈蘭省甚至全國的傳奇故事,當有些難
民看到鐵龍的時候,就會變得十分好奇。
「啊?我們還以為是一條真的龍咧!」
「原來只是木架子加鐵輪而已哦?這就打敗了騎士?」
越往南走,難民們對於鐵龍的說法也就越誇張,而當他們看到鐵龍的時候,驚奇聲也就
更大。雖然期許的程度讓他們感到有很大的失落,但也讓他們開始輕視那些騎士的能力
。
「嘖,光用這種東西就打敗了薔省騎士?那麼薔省騎士也太遜了吧?」
「對啊,薔省騎士那麼遜,那麼從古早以前騎在我們頭上的蘭省騎士豈不更肉腳?」
「對啊!為什麼我們需要那些騎士?我們應該支持海立克總統,加入農民共和國!」
「打倒騎士!打倒教會!因為都是他們告訴我們要聽騎士的話!」
「打倒騎士!打倒教會!打倒騎士!打倒教會!農民共和國萬歲!」
「農民共和國萬歲!海立克萬歲!」
「海立克萬歲!海立克萬歲!」
「支持海立克當我們的救世主!」
「海立克是救世主!海立克是救世主!……」
新的傳說就像是野火一樣的蔓延,無論甘瑞和橡堡騎士走到哪裡,他們都聽到了民眾的
評論聲。當然,他們已經超前海立克的主力部隊甚遠,而且越往南走,這樣的聲音也就
越小聲,從公開討論逐漸變成竊竊私語,但內容卻也越來越激進。
就這樣往南走了一個禮拜,橡堡騎士說:「甘瑞,我們不能再走會經過村落或城鎮的大
路了,要改繞比較不會碰到人煙的小路。雖然繞遠了一點,但這樣對我們比較安全。因
為我們兩個講話有薔省的口音,而且又落了單,恐怕會引來攻擊。」
甘瑞非常同意他的話,因為近來那些蘭省人看到他們的時候,表情都越來越僵硬,而且
越來越不友善。
過了兩三天,他們越過一座山頭,便發現遠方聳立著一棟燃燒中的木造碉堡,並且碉堡
的四周散落著數具屍體,都被剝個精光。橡堡騎士從碉堡上懸掛的殘旗認出了那是薔省
的一名男爵的家徽。「果然不出我所料,蘭省的民眾越是距離海立克越遠,反而越會組
織自己的民團來響應海立克的反攻。」
「但越往南的話,松宮伯爵的控制不是會越嚴苛嗎?」
「對,可是這裡卻正好是處於一個微妙的邊緣上。」橡堡騎士說:「當初動員騎士的時
候,徵調的都是駐守北部與中部的騎士。這些人都在蘭布森林外被補或被殺之後,導致
了全面性的權力真空狀態,所以北部的民眾只要等著海立克的軍隊就行了,而中部卻還
有一些孤獨的碉堡或莊園。但進入了南部之後,我們也不見得會比較安全就是了,因為
松宮伯爵一定會強力壓制蘭省民眾,並且把你我二人都當成叛徒而通緝處理。」
「那我們該怎麼辦?」
「郡主殿下說她會親自帶兵西征,如果我沒有估錯的話,我們只要沿著河流往東南的方
向走,就會跟她碰面。」橡堡騎士說:「但在此之前,任何人都可能會是敵人。」
***
沿著河流往東南方向走,很快地出現了一座樹林。然而樹木稀疏,且大半都已經被燒成
焦炭,剩下的也被剝下樹皮,便成白色的枯幹,沒有一棵樹上有綠葉或嫩芽。橡堡騎士
和甘瑞沿著河流,走入這座荒蕪的樹林之後,不久便在河邊的砂石地上看見一小圈焦黑
的痕跡,而痕跡裡面有一些潮濕的炭塊。走了數哩之後,他們又看到另外一圈同樣的痕
跡,但上面卻有一個小小的木炭堆,而且也很潮濕。等到他們在傍晚準備紮營的時候,
又發現了一個火堆的遺跡,雖然木炭還是很潮濕,可是周圍的石頭上卻留下了一些碎骨
。
「看樣子有一群人在前面,而且我們再走兩三天,搞不好會追上他們。」橡堡騎士當下
做出判斷:「我估計這批人有至少超過二十人,並且他們並沒有馬匹,卻趕著一群羊還
是豬的,所以每天只能走不到十哩路。我們兩個都是騎馬,一天至少走三四十哩路。他
們距離我們這裡,大概不到六十哩的路程吧?」
「你是怎麼確定他們人數的呢?」
「很簡單,這堆火是用來烤肉吃的,並不是取暖用的。照這堆火的大小來看,恐怕一次
就要烤一頭小豬或是兩隻羔羊。想想看這要多少人來吃肉?」
甘瑞點了點頭,然後想起來跟劍閣騎士首次會面的經過。甘莉‧敖克太太當時才切了十
磅牛肉,五個人就吃得飽飽的。如果要不是劍閣騎士出來的話,他們四個人大概會覺得
很撐。其實現在回想了一下,甘瑞覺得那個日子雖然很忙碌,但也很快樂。
現在不知道甘莉‧敖克太太還有甘妮她們怎麼樣了?
「甘瑞!」橡堡騎士突然驚呼一聲,他站在一塊大石頭上,頭低低的,瞪著下方,道:
「快過來看!」
甘瑞連忙跳上那塊大石頭,並朝橡堡騎士的視線往去,也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氣。
那是一顆略為腐朽的人頭、一堆碎落的骨架、和一群覆蓋在上面的金頭蠅。如果從頭顱
與骨架的大小來看,這是一名成年男子。
「是蘭省人嗎?」
「不,是薔省人。」橡堡騎士說:「而且我見過他一面,他是松宮伯爵的扈從。」
***
當下橡堡騎士打定主意,不再沿著河道走了。他判斷這群人可能是蘭省的反抗軍挾持了
一批薔省的俘虜,並沿路宰殺與烹煮人肉,所以絕對不能放過這群喪心病狂的瘋子。
不過甘瑞對於要拯救這些薔省人的決定,有些不以為然。他說:「這些喪心病狂的出現
,還不就是因為薔省騎士在這二十年來燒殺擄掠的關係嗎?」
「並不是所有的薔省騎士都在燒殺擄掠,凡事都冤有頭債有主,不應該亂殺人。況且我
們看到的那個年輕人跟你的年紀差不多,兩省這二十年來的恩恩怨怨,怎麼也都不應該
算在他的頭上。」橡堡騎士說:「要報仇也應該選擇方式,而不是不擇手段。就像海立
克所使用的全都是堂堂正正的手段,雖然命令婦女出陣誘敵,並製作鐵龍來擊敗騎士,
但那終究是傾國出擊,背水一戰,但他並沒有殘殺俘虜作為報復。何況那些人殘殺無辜
,並且還吃人肉!」
「話是沒錯,可是您打算要去救的這批人之中,說不定有松宮伯爵,畢竟我們看到的死
者是松宮伯爵的扈從。所以說不定松宮伯爵已經被俘,那麼我們為什麼要去救他這個卑
鄙小人?」
「你如何能推定松宮伯爵已經被俘?甘瑞,這可不是什麼好證據。況且松宮伯爵就算真
的被俘,他的確是想要害你沒錯,但他這樣做,卻不能說完全是為了他自己。」橡堡騎
士說:「你自己可能並不清楚在其他人眼中對你和郡主殿下的看法,每個人都覺得郡主
殿下可能將你視為她的愛人。當然我也曾經這樣想,只不過我在不久之前才能確定你們
之間的感情完全是清清白白的。但如果你們之間並不是如此呢?那麼郡主殿下這樣做會
引發多少問題?造成多少醜聞?然後又會帶個薔省多少傷害?假設你是薔省的上層貴族
,你為了薔省的未來,你會怎麼做出選擇?當然你不可能殺掉郡主殿下,你只有兩個選
擇:一、幫她讓你成為騎士,然後加入貴族圈子,再明媒正娶她為妻;二、直接把你殺
了,以免事情複雜化。好吧,我贊成第一種方案,主要是因為我還相信與人為善這一點
。可是松宮伯爵卻必須日理萬機,當然會選擇最簡單的方案。況且他也知道自己這樣做
有所虧欠,所以才會想要借刀殺人。倘若他是一個純然無恥之卑鄙小人,他就乾脆叫人
過來找條罪名賴在你頭上,然後明正典刑。要不然找個機會來請你聊聊天,再請你吃毒
藥……如果他當時這樣做了,你不早就死了?所以他固然是個小人,卻是個不夠無恥的
卑鄙小人。而且他想要害你,也許事後想要順便撈點好處,但他的原始動機還是為了薔
省的未來。」
甘瑞皺了皺眉頭,說:「我總覺得這樣的理由,還是很奇怪?」
橡堡騎士說:「好吧,這樣講好了。甘瑞,這個世界上,沒有純粹的壞人,也沒有純粹
的好人。每個人對於善惡的標準都只是站在『何者對我有利』的觀點上,所以我們才會
把裁決善惡與報應的工作託付給天主。這並不是為了省事,而是天主本身站在超然的立
場,並為這個宇宙的運行制定了規則,所以違反這些規則的人,無論出於惡意還是善意
,到最後都得付出對等的代價。當然我對天主的教誨絕對沒有比修士來的熟,但我以數
十年的人生經驗摸索出一條道理:如果你有能力幫助別人的話,那麼就不應該袖手旁觀
。」
甘瑞也有點被打動了,但他還是覺得有點不妥。「我們只有兩個人,但對方卻可能有二
十個人。」
「這二十個人也不見得全都是民兵,搞不好只有五、六個人,然後抓了十五、六個人也
說不定。」橡堡騎士說:「不過我們可以先去探探對方的實力,然後再決定要不要出手
救人?」
「可是你剛才不是說要幫助別人,不應該袖手旁觀嗎?」
「唉,我講的話你沒聽清楚哦?我是說:『如果你有能力幫助別人的話,那麼就不應該
袖手旁觀。』但我們有沒有能力幫助別人,也得先看看才知道。」
待說服甘瑞之後,橡堡騎士決定直接穿越林地,趕在他們前面,這樣就能事先做好佈置
。接著兩人在次日清晨就策馬在林中狂奔,而甘瑞隨身帶著的那隻老鷹則飛上高空,像
是在為這兩人做為前導。果然橡堡騎士的判斷是正確的,他們很快地就在半路上,從林
內往林子旁邊的河流方向一看,便見到一縷灰煙升空。
兩人先下馬,把座騎拴在樹上,再悄悄地潛往河邊,便看到一群人坐在砂石地上生火烤
肉。約有八個人被麻繩串在一塊,其中一個果然是松宮伯爵。並且還有一人已經被切掉
四肢,躺在一面草蓆上,業已沒有生命跡象,但傷口沒有流什麼血,可能早就失血過多
而死了。除此之外,有兩人正在開懷的喝酒吃肉,一個人正拎著一塊烤熟的肉條站在俘
虜面前,逼著他們吃下去。
被抓的人在衣服上都有騎士的家紋,而那三個抓住他們的人也穿著有騎士家紋的服裝。
橡堡騎士說:「我還以為是民兵,沒想到居然是蘭省的騎士。嘖,想當年我跟著公爵前
進蘭省的時候,從薔省一路打到劍蘭塞,沿途都看不到一個蘭省騎士,因為他們全都跑
了。沒想到今天卻看到了三個,等到海立克打贏了才有膽子跑出來,而平常卻只會放火
燒自己的莊園與屠殺自己的牲畜,真他媽的不是東西。」
「說的一點也沒錯,不過我們應該怎麼做?現在就衝下去殺了他們嗎?」
「不,照我的判斷,他們應該還有兩三個人在附近。」橡堡騎士看了看天色,說:「現
在還早,他們會再往前趕一段路,才會準備紮營露宿,到時候我們再來救人。」
「你是說夜襲嗎?」
「當然不是夜襲,這絕對不是騎士道允許的手段,更何況他們一定會有人站崗守夜。」
橡堡騎士說:「但當他們正在準備搭帳篷與生營火的時候,勢必人人在場,而且能拿著
武器做防備的人也最少。而且那個時候也絕對不能算夜晚,頂多是傍晚。」
***
到了傍晚,押解這八名薔省騎士的蘭省騎士增加到了五人,原來有兩人負責巡哨與警戒
,順便撿拾柴火。於是這兩人負責去生火,另外這三人則開始忙著打帳篷。突然就在這
個時候,他們聽到了林中有人大喝一聲,便全都循聲往同一個方向望去。
橡堡騎士身穿鎧甲,手持長柄斧頭,喝道:「薔省薔林郡侯爵麾下之家臣賈古,前來拜
會諸位!你們這些違反騎士道的蘭省騎士,給我死吧!」
說完,他一個箭步,衝向正準備生火的那兩個人,手起斧落,其中一人便被他砍中胸部
,當場暴斃。橡堡騎士迅速地提腿將對方一腳踢開,順勢拔出斧頭,接著轉身揮斧一個
半圈,斧頭就劈倒了另外一人。接著橡堡騎士迅速用腳往下用力一踩,便踩中剛才那被
劈倒之人的頸部,緊接著是頸骨斷折的聲音。
其他那三人見狀,趕緊跑向放在地上的包袱,準備拿武器反擊。但這時候甘瑞衝出林子
,他手上的騎兵劍順勢往前一刺,戳入其中一人的腹部,然後再拔了出來。對方抱住流
血不已的傷口,大聲哀嚎著捲縮在地上。但甘瑞沒空理會他,因為他剛才刺中的是那個
人的要害之處,也許對方不會馬上就死,但也無力反擊。他轉身面對另外一人,但這個
人已經拿起了武器,是一把雙手劍。
對方手中的武器比較長,所以甘瑞決定先發制人,可是當他一劍刺出之後,對方卻往右
一閃,於是甘瑞趕緊將身子一低,頭髮末梢正好被對方的劍鋒削到。
甘瑞在地上打了一個滾,然後持劍而起,望向對方。首先他看見的是對方的雙手劍,接
著是對方的肩膀。他想起教他劍術的甘傑說過:「對戰的時候,必須觀察對方接下來的
動作,重點是注意他的肩膀。」
嚴格說起來,這是甘瑞準備第二次出手殺人,卻是第一次跟人比武。雖然他曾被接受過
無數次訓練,但以往並不是拿著性命去跟對打練習的人拼鬥,所以要從對方肩膀的動作
來做判斷的時候,就好像有顆石頭壓在心上一樣,讓甘瑞一點也不覺得輕鬆。
不過對方的劍術造詣雖然不錯,但也似乎很少跟別人對打過的樣子,所以他也在觀察甘
瑞,兩人就這樣互相僵持著,考量著開打的時機。
而就在此時,橡堡騎士衝向第三個人,在他還沒從背包中抽出武器的時候,就順手扔出
那把長柄斧,然後那把斧頭在半空中向前劃出了三個半圓,砍中了那個人的脊背,使得
他向前仆倒在河水中。橡堡騎士快步走了過去,從他背上拔起長柄斧,發現對方還在蠕
動,於是又往下向他的頸部劈了一記。當他轉身過來,便看見有一個人抱著流血的腹部
,在地上不停地哀嚎著打滾,而甘瑞正在跟另外一人互相持劍對峙。
橡堡騎士搖了搖頭,他彎腰撿起一顆鵝卵石,往手持雙手劍的蘭省騎士臉上扔了過去,
使得對方一個分心大意之際,甘瑞手中的劍已經刺入了他的咽喉。
當甘瑞把劍拔出來的時候,便看到一股鮮血從對方的頸部傷口噴出,讓右手上沾滿了溫
熱的紅色液體。當他看到對方倒地不起之後,先是有一種興奮的快感,但馬上覺得十分
噁心──因為他看到了對方的眼神,雖然那個人已經死了。
這跟殺豬殺牛的感覺不太一樣,因為畜牲是沒有眼神的。或許應該說甘瑞知道牠們註定
要被吃掉,而且也認為這些畜牲也知道自己註定要被吃掉,所以牠們的眼神與其說是哀
怨,不如說是淡然,好像事不關己一般。可是眼前被殺的卻是一個人,他的眼神中卻充
滿了驚恐、不信、與不甘心。
甘瑞認為自己應該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眼神,不,這似乎並不是第一次,因為這似曾相似
。
緊接著,他覺得好噁心,尤其是右手上的溫熱而且黏膩的感覺。他趕緊跑向河流,挑選
河中那具屍體的上游,開始洗手、洗劍。
「啊!為什麼都洗不掉!為什麼都洗不掉!」因為在他的眼中,那把劍、還有那隻手,
無論怎麼洗,劍的縫隙與手上皮膚的皺痕,都總有一點點的殘留的紅色。
橡堡騎士走到他身邊,把斧頭浸在水中,說:「我只能這樣跟你說:那是洗不掉的。」
聽到這句話,甘瑞停止了洗滌的動作。並且也在這一刻起,他終於了解為何小安說過她
不喜歡殺人。
他永遠無法忘記這種感覺,這種令人厭惡到了極點的感覺。
橡堡騎士轉過身來,他知道甘瑞還得花點時間去適應,並且他看到了那個還抱著流血的
腹部,仍然在地上打滾的那個人。既然他還沒有死,那麼就賞他一個痛快吧!
橡堡騎士大步地走了過去,抬起腳來,用力地往對方頸部一踩。
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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