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圖書館 圖書館位於大教堂的後半部，也就是那座高聳入雲的黑色尖塔。通往塔頂的則是一道螺 旋梯，但在梯子的夾道兩側卻都是堆滿了書籍的鐵架。一般來說，像這種塔內的梯子不 是木板就是磚石，但這座高塔的樓梯與書架卻用的是上好的鋼材所鑄成。而鋼材的質地 之佳，也讓鐵匠之子的甘瑞深感讚嘆。 亞柏大主教一邊帶領他走上扶梯，一邊對他說：「這道鐵梯，傳說是第一代蘭省公爵在 建立和平時代之後，收集所有騎士們的武器，再改鑄而成。當時他也說過：『這個世界 一切都不是永恆，唯有天主才是永恆，所以天主的居所必須用最堅固的材料建造，像我 們這樣的凡夫俗子，用木屋就夠了。』蘭省公爵家系出最古老的貴族血統，有人甚至謠 傳他們的譜系可以追溯到天主開天闢地之時。然而我覺得至少比皇帝要來得久遠，是可 以確定的。當然，也有人說劍閣騎士的家系比蘭省公爵還要來的古老就是了。」 又是劍閣騎士。甘瑞說：「神父……不，大主教閣下，請問這座塔的樓梯到底有幾級啊 ？」他已經默數了二三十級，但仰頭望去，螺旋梯似乎永無止境，直達黑暗。 「我不知道，據說有一百零一層，但你也可看得出來，絕對不止如此。」亞柏大主教說 ：「當然，改天我大概會自己走一趟，但人老了，說什麼也很懶的爬這道樓梯，去數到 底有幾級樓梯、幾層樓、與幾間房。此外，我希望你能繼續叫我亞柏神父，因為我當了 四年大主教，卻還是一點也不習慣這個稱呼。」說到這裡，他大口喘氣了起來，因為他 已經爬樓梯爬得很累了。當他再往上爬了一段階梯之後，轉身坐下來，深呼吸了一兩分 鐘之後，站起來拉開一排書架，原來那是一道暗門。他說：「這裡就是公爵常來的閱讀 室。啊，他就在這裡。」然後帶著甘瑞一起走進室內。 房間十分低矮，只要舉手掂起腳尖，就能碰到天花板。但空間卻比甘瑞想像的還要寬敞 ，不過他沒有看見這裡面有蘭省公爵，只看到躺椅、書桌、書櫃、和散落與對疊在各處 的書本。不過書桌上有一只鐵壺與兩只鐵杯，杯內留有茶漬，而且還略微冒煙。甘瑞心 想大概亞柏大主教經常跟蘭省公爵一塊喝茶吧？然後他注意這間房雖然是普通的自然採 光的設計，但牆壁與天花板之間夾著一道長窗，照道理來說風會不斷的從中流入，可是 卻十分溫暖乾燥。仔細一看，原來那道窗子是用一種透明的物質隔開來的。他走過去伸 手摸了摸窗子，涼涼的，而且很平滑、很堅硬。 有一道聲音傳來：「亞柏大主教，你有訪客啊？」甘瑞轉頭循聲望去，一名中年男子正 捧著一本書站在書櫃旁邊，微笑著對甘瑞說：「那是玻璃，透明的，很少見吧？喔，我 想也不能說是『少見』，因為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人能做出透明的玻璃。但我能做得出來 ，因為我畢竟是有名的煉金術士伍法志大師的門生。」 一聽到這個名字，亞柏大主教叫了一聲：「天主，原諒我啊！」然後他就急忙奔跑而出 。 甘瑞瞪著亞柏大主教離去後的房門，完全不知道是發生了怎麼一回事？ 蘭省公爵尤福瑞微笑了一下，走到書桌後面，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說：「唉，每次說一 聲家師之名，每次他就跑去用聖水洗耳朵一次。真是的，有那麼嚴重嗎？」接著他轉頭 望向甘瑞，露出親切的微笑：「對了，您叫什麼名字？」 甘瑞轉頭注意眼前這名中年男子，他身穿藍色的毛衣與綠色的長褲，身材比甘瑞還矮半 個頭，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麼肌肉，而且非常的瘦弱。除此之外，他沒有攜帶武器，身邊 也沒有一名侍衛保護。甘瑞心想：「就算我扭斷他的脖子，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結束這場戰爭的良機就近在眼前，已經不容再作思考了！甘瑞一步衝了上去，當他的雙 手正要抓住對方的衣領之前，突然他覺得後頸一緊，接著雙腳騰空而起，腦袋撞上天花 板，讓他頓時昏了過去。 ＊＊＊ 「混蛋！」 甘瑞被冷水潑醒後，便聽到這句痛罵，並睜開眼睛，看見一名滿面鬍渣的彪形大漢站在 他面前，兩道粗濃的眉毛之下，有一對銳利的目光正狠狠地瞪著他。 「你這個混蛋！你是我們東北來的騎士嗎？怎麼會出現你這種不懂的騎士交戰法規的敗 類！」 甘瑞覺得此人非常面熟，似乎在哪見過？等一下，那對眉毛…… 「您……是薔省公爵？」 對方用腳對他一直猛踩猛踹，並且大罵：「沒錯！您爸就是薔省公爵安德留！你是哪家 夭壽骨騎士的龜兒子？居然敢在您爸面前對蘭省公爵如此無禮！」 「啊，不要打了啦，他會有這樣的反應也是很正常的。」蘭省公爵在旁勸阻道：「人家 說不定才剛來，還搞不清楚狀況，這種事情我也早就習慣了，你犯不著這樣生氣嘛！」 於是薔省公爵這才住手。 甘瑞的身子在地板上捲縮在一起，一面覺得全身上下十分疼痛，一面也完全無法理解這 究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場戰爭業已荒謬絕倫，而剛才發生的事情根本就是完全無法 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可言！天主在上，請問這究竟是一場由誰在寫的一齣鬧劇？ 蘭省公爵說：「安德留，別管他了，坐下吧，喝杯茶，消消火，咱們先回到剛才還沒講 完的話題吧！」 薔省公爵說：「好吧，尤福瑞，但我還是要跟你說聲對不起，我得重新下達命令才對， 反正只要我還在城內，那些個搞出天下大亂的狗奴才就別想給我搞出那些五四三。」 「唉，我能說什麼呢？反正這一切都是蘭省的劫數吧！總之我也看開了啦，伍法志大師 離開之前，就已經跟我們說過我們的火候未到，沒辦法達到他的程度。當然啦，我都可 以用煉金術做出透明如水晶的玻璃，難道我就連最普通的雷電都製造不出來嗎？」 「沒錯！如果連雷電都做不出來的話，我們的下一步就什麼都做不出來！一切都卡在雷 電上面！可是用來製造雷電的機關，從圖片上看起來簡單，但卻一直做不出來。」 「是啊，花了將近二十年，就是為了能夠製造出雷電。不過話說回來，橡木應該是最合 適的材料，因為它兼具良好的彈性與韌性，但不知道為什麼老是會破掉？」 「拜託，別再用橡木了行不行？你這個理論已經失敗七百多次了，應該用松木啦！」 「但你那邊用松木也失敗了七百多次，不會比我少。而且我已經是最接近成功的了。」 「話是沒錯，不過我上次也至少製造出一點火化啦！但我是因為多用了幾圈桶箍。我想 再多用幾圈桶箍就沒問題了。」 「唉，問題不在桶箍上面，重點是彈性啊，彈性！而且我都是用鯨魚皮將桶子整個包起 來的，可是不曉得為什麼老是失敗？」 「我想，鯨魚皮可能還不夠，要不要用海龜殼試試看？因為那樣可以熬出最好的膠水。 」 「玳瑁膠？那不是很好的選擇，因為你也知道，凡是膠水都是水溶性而且怕熱的，只要 有水與熱氣的話，都會造成嚴重的後果。如此說來，或許我們應該增加桶箍看看。」 「可是你剛才不是說問題不在桶箍上面？」 「我有說嗎？我都忘了。啊！我想到了！與其增加桶箍，不如乾脆製造出鐵桶吧？」 「說得好，問題你要找誰去打那麼大鐵鉆去打出那麼大的鐵桶？木桶才對啦！」 「不不不，我們不是有煤嗎？用煤把鐵燒熔，然後注入模具中，那麼我們想要做大的鐵 桶就有多大的鐵桶了，你說呢？」 「喔，這可是很大的……」 當兩位公爵正在七嘴八舌的討論這些東西的時候，甘瑞已經慢慢的爬出房外，並且扶著 書架，走下階梯。 ＊＊＊ 亞柏大主教將甘瑞送出劍蘭塞的城門外，並對他說：「就正如你所看到的情形，這兩位 公爵成天沉迷於學習來自於惡魔與邪惡的黑魔法，企圖跟那位傳說中企圖取代天主的邪 惡煉金術士伍法志一樣，妄想製造出人類永遠也不應該製造出來的罪惡。所以我想這兩 個省啊，已經遭到惡魔的詛咒了。」 「那麼亞柏神父您要怎麼辦？」 「我會留在這裡繼續跟邪惡奮戰下去，並傳播天主的福音去撫慰那些受苦的羔羊。」亞 柏神父說：「禮拜天的時候，我會舉辦彌撒，兩軍騎士都會參加，你也會來吧？」 「那天我負責站哨，無法前來，而且軍營內也有禮拜堂。但日後若是有空，我一定會再 來的。」 「太好了，雍─尤塞‧戴維‧田柏克，願天主保佑您。」 「也願天主保佑您，亞柏神父。」 -- http://gps.wolflord.com/ 歡迎大家參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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