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雅格頭疼的發暈，他勉力回想著方才睡著時作了的那個夢，但是現下只回想起這 兩個字。 不夠。 這個夢或許很重要，古代中國有一句諺語：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傳說，發現苯 環構造的那位科學家，就是在夢中夢見一條追著自己尾巴咬的蛇，才恍然大悟苯 是環狀的構造。 是什麼不夠呢？ 雅格並不是個相信命定論的人，但是他也不免覺得命運的安排很奇妙。當他棄醫 報考工程官科，並沒有料到會又兼回醫官，當他兼任醫官時，也想像不到自己會 成為指揮官，而當他以指揮官的身份抵達伊宇星，看到廠裡滿坑滿谷的廢艦時， 也想不到它們會成為一隻可用的艦隊。 不過，當他受到柳繪理啟發，把這些艦艇改造了之後，心中的某處，突然興起了 一個念頭，或許是危險的念頭，那就是，他似乎擁有了改變什麼的能力了？ 但是這也只是一個幻覺。沒錯，遠古時代的人類，曾經有以艦艇衝撞摧毀敵船的 戰術，叫做艦刃戰，當雅格發現有這樣的可能性時，當下心中燃起一股莫名的興 奮，不過，他馬上冷靜了下來。 首先，以四分之一光速去衝撞敵艦，瞄準上有點困難，撞擊的瞬間，艦艇或許沒 事，但裡頭的人會不會摔成了肉餅呢？這是個嚴肅的問題。幸好，這個問題在上 次的實驗中得到了解答，雅格對結果的解釋是：撞擊的時候是空間的衝撞，因此 對艦艇及其內的物質並沒有加減速度的問題，所產生的小部分差值，可以靠艦艇 原本的抗衝撞機制中和掉。 撞擊了以後，又會失去多少速度？雅格手上的這些艦艇，已經把動力以外的裝置 都拆除掉，一但撞停在敵艦前頭，等於是自殺。這點，只進行一次實驗是無法得 知的。 那就是第一個不夠了，實驗不夠。 聯邦軍的編制和共和軍大同小異。一個操作員，控制十艘艦艇，包括一艘有人艦 及九艘無人艦，每十個操作員為一個艦隊班，其中之一為班長，五個班為一個艦 隊排，上有一個排長，三個排為一艦隊連，上有一連長；連長、排長及連部都有 專屬指揮艦，一個連總共有一千五百零七艘艦艇。這與其說是艦隊，還更類似古 代的陸軍。連之上是艦隊營，轄有五個連，再之上是分艦隊，轄有不等數量的營， 之上就是各宇宙艦隊的艦隊司令部。 一個艦隊約五十萬至一百萬艘艦艇，展開成攻擊陣形，和收攏成密集陣形，所佔 據的空間可以差到十倍，不過就算是密集陣形，也是…… 第二是艦艇不夠。這點很容易就想出來了。 就算不考慮撞停的問題，他手上僅有八千艘艦艇，以四分之一光速產生的空間扭 屈有效範圍，就算全部展開排成一個平面，也不足以把一個艦隊給一網打盡。要 靠這樣的艦隊來作戰，可說是癡人說夢。 第三個，自然就是速度不夠。 方才，雅格一直都只考慮著四分之一光速，壓根都沒去思考二分之一光速的問 題。這是因為，以這些艦艇差勁的推進能力，根本不可能克服空間泳動時產生的 阻力和動量逸失，而達到二分之一光速，事實上，要達到四分之一光速就已經很 困難了。如果沒辦法達到四分之一光速，那麼這些船只能說是活靶。 想到此，方才的夢境也慢慢重新浮現，他夢到的是，把整個艦隊的艦艇排成傘狀 平面，或圓錐狀？不論如何，這都不重要，在三個不夠沒有解決之前，夢，就只 是夢而已。而，這三個不夠是科學之壁，無法解決的。 「報告指揮官。」艦內通訊傳來依唯的聲音。 「請說。」 「與小艇接舷已完成。下士柳繪理已登艦。」 「知道了。」 雅格揉了揉額頭，在路上柳繪理已經簡要的報告過伊宇星的現況，他大致上了解 了，這也是為什麼他會命令艦隊掉頭，與她在此會合的原因。雅格按開氣鎖門， 走進停機區，柳繪理帶著長髮的背影正在停機區小辦公室裡等著。艦上人手不 足，其他人已經先回崗位去了。 雅格推開門，柳繪理轉身，以一個非常不標準的手勢向他敬禮，「指揮官好。」 「嗯。」雅格回禮，接著預期她會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把她方才在小艇中用無線 電說過的話再說一次。 但是卻沒有。 雅格瞥見辦公桌上散著幾張塗塗寫寫過的紙張，「這是？」 「報告指揮官，」柳繪里站直，大概是嘗試著要做出立正的姿勢，?道，「你計 算錯誤了，引擎全載運轉的話，只要六十四分之一光速就夠了！」 -- gps.wolflord.com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03.70.97.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