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7年7月26日，武漢郊外某機場 一架運輸機剛在機場落地，來的是聶榮臻元帥跟葉飛上將。毛主席已經發佈指令，把幾名 老帥派到各地坐鎮：陳毅去南京，葉劍英去廣州，粟裕大將到南昌統籌對國民黨作戰一切 計畫事宜。 軍區參謀部幾名成員迎了上來，你一言我一語的報告著： 「第十五軍和第十七軍都宣誓絕對服從中央領導......」 「湖北省各獨立師已經逐步恢復市內各區秩序，現正由四面向市中心壓迫挺進......」 「長江大橋已經封鎖，東海艦隊砲艇在橋下警戒待命......」 聶榮臻說話了：「什麼時候才能夠把這裡的各軍轉移到東南沿海去？」 參謀們沉默了。 剛接任武漢軍區司令員的葉飛見狀，說道：「本軍區要以最少的代價、最快的速度解決武 漢市區的騷亂。鐵道九師出動了沒？不要忘了保持鐵路運輸的暢通。」 一個參謀這才回答：「京廣線沿路都是武鬥，鐵道九師備多力分，通了這裡堵了那裡... ...」 「那武漢市區的問題解決後，就讓50軍去打通京廣線，負責往南到廣東的行車安全，讓其 他部隊盡快回東南去。」葉飛說著，邊幫聶帥拉開車門。 兩人坐上車朝城郊的臨時指揮所開去，葉飛看看與駕駛之間隔著的厚玻璃窗，對聶榮臻說 ：「聶帥怎麼看蔣幫這次蠢動的事情？」 「蔣幫要孤注一擲，我們被兩面夾擊，拼個兩敗俱傷便宜了美帝、蘇修......」 聶榮臻也看了一眼玻璃窗，接道：「還有黨內軍內的小集團。這種時候竟然還叫韓先楚寫 檢查？要他坦白交代為什麼國特電訊從武夷山區發，卻是廣州軍區的監聽站發現，福州軍 區是不是知情不報有意隱瞞什麼鬼玩意的！」 葉飛略搖了搖頭，卻沒說什麼。 「周總理也沒有辦法。東海艦隊現在也是動彈不得，碼頭工、領水員都回鄉武鬥去了，部 隊之前被衝擊出很多缺員也沒補上。能動的船反而都進長江了。」 「主席沒同意開槍保衛嗎？」葉飛問。 「主席同意了，可誰敢開這第一槍，站到人民的對立面？」 事實上，解放軍早已被捲入武鬥當中，只是誰又敢報上去？不挨娘娘的整也被二號同志調 整職務、叫寫政治檢查。 此時在武漢市區中...... 解放軍班長陳武榮，正帶著手下八名班兵，躲在一條巷子的拐角。巷子正對一間中學的後 門，連上嚴令他們這個排拿下這個據點，乖乖裡面可是有兩、三百武裝民兵，學生、工人 把著機槍、架著迫砲守著。 他從沒想過，第一次上戰場，居然是對人民動傢伙，而他的副班長，竟然就是手下第一個 折損的弟兄！那可憐的傢伙剛被房頂上一個民兵打中腦門。 不知道上面會不會給封個烈士？陳武榮自己覺得這事挺不光彩，恐怕是不會封烈士了。 耳裡聽見嘩啦的水聲，他瞄見前邊大街上，掛滿沙袋的消防車正用水龍沖著校舍屋頂，把 頂上拿著槍的民兵都給掃了下來。該是攻擊的時候了！ 把手上的五六式伸過拐角，猛地打光一個彈匣，他對手下的班兵下令道：「衝啊！」 八條漢子衝了出去，陳武榮自己換好彈匣從後面趕上，卻看見一發迫擊砲彈落在弟兄中間 ，瞬間倒了三個。其他五人連他自己剛衝到後門邊上，忽然幾十個人拿著掃帚鐵棍從兩邊 衝了出來。真個是變起肘腋、猝不及防。沒法用衝鋒槍掃射了！ 前面的弟兄像撞上一堵牆似地退了幾步，陳武榮扳開槍上的摺疊式刺刀，準備保護自己的 性命。刺刀戳進一個年輕人上腹，陳武榮用力往回拉，卻把刺刀折斷了。他倉皇用槍托把 對方打倒，頭上卻吃了一記。 陳武榮向前一傾閃過頭上的下一記，可身上又中了好幾棍。慌亂間他扣下扳機，槍朝四面 八方掃去...... 又一個彈匣打光，十幾個還活著的民兵落荒而逃。陳武榮定睛一看，五名弟兄都倒在地上 了。於是他雙膝一軟，便跪地哭了起來。 在校園的另一邊，二十幾個解放軍靠著四把衝鋒槍掃倒了五六十個民兵，手榴彈炸啞了兩 門迫砲。卻發現民兵的屍體當中有十三、四歲的孩子，還有幾個姑娘！ 還有人發現這些民兵每個人身上都帶著毛語錄，甚至是主席肖像的小徽章。「百萬雄師」 不像是跟國民黨勾結了啊！只是在這生死關頭，誰也沒法多想，二十幾條漢子拉開刺刀， 邊射擊邊朝民兵據守的校舍攻了進去。 民國五十六年七月廿七日，南越某機場 越南臨晨的夜空總是特別的黑，不知道這是不是他的錯覺，胡璉想著。 他在這航站中等一班飛機，半天前國內發來消息要他請求越南政府同意讓一架軍機過境， 落地加油之後往西飛泰國。大概是要去滇緬邊區的吧，他想。 一架沒有國徽的C-119落了下來，使館武官事先安排的吉普車迎上前去，把機上幾個人接 到航站。胡璉沒想到的是，他看到的竟然是李彌！ 難道，老校長真想幹了？ 李彌已經略顯老態，這幾年在台灣投閒置散消磨了他的身體，但他的眼睛裡還是見得到過 去在滇邊打游擊時的堅毅。兩人立刻闢室密談，胡璉聽到這幾天發生什麼事之後，不禁深 深感到遺憾。他本是為了想要繼續報效國家，才來這出任大使，沒想到卻讓他錯過了這緊 要關頭。 「總統說要你耐心跟友邦解釋，這是中國的內戰，我們不是要引發世界大戰。他老人家還 說會盡速安排接任人選，讓你回國去......」 胡璉似乎看到李彌略帶羨妒的眼神，不過那感覺梢縱即逝，一定是他的錯覺吧。 回到使館，胡璉要了一壺咖啡，馬上開始準備第二天要遞給吳廷琰的照會。 -- 臥龍崗上梁父吟~ 夜觀春秋筆劍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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