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伯昌是國安局的資深情報分析師,他是少數從一九九零年代就在局裡 工作直到現在的分析師之一 在一九九九年之前,台灣對中國的情報搜集與分析相較於中國對台灣的 同樣行為,是佔了相當優勢的,最著名的例子就是一九九六年台海危機,美 國CIA根據他們的衛星照片.通訊截聽與人因情報來源認定中國即將進攻 台灣,而建議台灣高層停止大選宣佈戒嚴,只不過台灣國安局利用在解放軍 高層的情報來源,確定中國沒有進攻台灣的企圖而建議台灣高層維持原訂 計畫中的總統大選,這次的建議事後證明是正確的,也證明了CIA在對中 情報工作上的極大缺憾:不論CIA多努力,都很難得到足夠的高級人因情 報,以致於容易產生盲點 這道理其實很簡單,在一九九零年代之前,台海兩岸隔海對峙了四十年, 台灣方面唯一的大敵就是對岸,也因此,台灣集中全力於對大陸的情報工作 上,再加上台海兩岸政府都堅持自己是中國的唯一合法代表,同文同種再訴 諸”大家都是中國人”的民族情感,這使雙方都很容易派出情報人員進入對 方領土,也都很容易誘使對方的不滿份子供應情報;與之相較CIA的工作 重心一直放在對前蘇聯的身上,這種差距很容易產生 一九九零年後,兩岸交流日益頻繁,雙方雖然敵視.對立了四十年,不過,民 族感情還是在的,對雙方內部的許多不滿份子而言,這好比兩家遠房堂兄弟 吵了幾十年的架罷了,加上可以合法進出對方領土,要在對方境內吸收所需 要的人員發展組織---對台灣來說,他們需要的是在對方內部想避免兄弟鬩 牆的人;而對大陸來說,他們需要在台灣內部想促進兩家合併的人---比之前 更加容易,雖然,蘇聯的解體讓CIA逐漸的加強對中國工作的重視度,可是, 他們既難訴諸於民族情感,復因不同文不同種而難以派人打入中國大陸,強 調民主自由對貧困的中國人來講吸引力不大,最後,只剩下重金收買一途, 這招有時有用,但是,更常無功而返,於是,CIA對中國情報工作的主力還是 靠技術情報為主 但局勢只對台灣有利到一九九九年為止,那年的七月在李登輝發表”兩 國論”後的不到半個月內,台灣的國安局.軍情局在對岸的線就有超過半數 自己停止聯絡,到了二零零零年陳水扁當選總統後,台灣的情報網再受一 次摧殘,這兩次重擊,加上早先的”二砲少將案”及往後的”潘希賢案”.”劉冠 軍案”.”空軍少將案”,幾次下來,台灣原先的諜報網損失了差不多九成,對那 些人而言,他們認定台灣已經走向實質獨立的道路,他們根本不屑台灣所謂 的民意怎麼走,既然你台灣高層已經選擇走向獨立你自然就不是中國人了, 我當然沒必要賣國,在他們心中,避免”遠房堂兄弟”開戰要解釋成愛國的行 為,可比”保持和平好讓台獨成功”要來的容易的多了,更不提台灣方面洩密 案的屢次發生,讓更多情報來源為了自保而停止聯繫,更進一步削弱台灣的 情報力 另一方面,共軍的現代化,尤其是指揮.通訊系統的現代化與光纖的普遍 使用,讓CIA與台灣情報單位的監聽能力大幅下降,基本上,現在已經聽不 到什麼有價值的信號或通訊了 更糟的是,台灣高層領導人的言行,及對長期以來就是由軍方掌握的情 治單位的不信任,乃至於藉機以數次洩密案為借口,大舉整肅情報系統,這 種種行為皆嚴重挫傷了台灣國安.軍情局人員的士氣,大批專業的內勤工作 人員,特別是具有”外省人”背景的人員,在約滿後選擇不續約遞上辭呈,這 些專業人員離職帶來的損失,並不遜於情報網崩解所帶來的損失,可以說, 國安局內部的情報解析能力相較於十年前下降了六成,但是,多虧了少數的 工作超過十年的資深分析員,他們仍選擇留在崗位,這才讓損失不致於更擴 大,盧就是其中之一,而年資超過十年的分析員全部也只有四位而已;他們 豐富的經驗,事無大小過目不忘的本領,配上敏銳的直覺與邏輯推理能力, 讓他們成為台灣情報界中最珍貴的資產 四月二十日,一個星期三的早晨,盧發現了一些嚴重問題 中國人民解放軍在二月底展開他們的年度春訓,持續了整整八個星期, 這是他們例行性的任務,為五月的年度三軍聯戰演習進行暖身,提高戰備 程度,從二零零七年以來,解放軍已經把年度合成訓練移到春末夏初進行, 而全年其他的時間則以秋.冬.春訓為名來進行日常戰備活動,在秋.冬.春 “三訓”中,以春訓最為嚴苛,特別是某些內定的”拳頭”單位,都有相當的訓練 以實戰標準來進行,今年,也並不例外 只是,今年的情況有點特異,某些”拳頭”單位的訓練時數比往年的標準更 高,而且,在上上個星期五,中國方面宣佈了演習開始日期及動員演習立即 展開後,到星期一這天傳進來的資料,更令人感到不解 中國人只宣佈將進行”戰區動員”演習,預計將動員東南五省的十五萬預 備役人員補入現/備役部隊,只是,從傳回的情報來看,動員令涵蓋的範圍還 有其他十一個省市,接獲動員令的人員總共已經高達三十六萬人,所有人員 皆奉令要在四月十三日晚上八點之前到達指定地點報到,這很不尋常,特別 是北方各省,為什麼需要舉行大規模的動員演習呢? 更不尋常的,這些動員人力裡頭還有空軍的預備役地勤人員在內,在星期 二這天,國安局已經計算出來,連同即將運來的部隊在內,將有六十萬人直 接或間接參加演習,數目比人民解放所宣稱的更高 也在這天下午,美國人送來一批偵察衛星照片,上面發現了兩處可疑的現 象,盧看完馬上一頭埋進舊資料堆中,這天晚上,他整夜加班,第二天一早他 拎了照片與他的計算結果直接衝進他上司---對中國情報分析處長---的辦 公室 [你研究出了什麼,老盧?] [處長,我認為中共這次極可能利用演習來掩飾他們的企圖,他們真正的企 圖是對我們發動閃電突襲,我建議我們應該請求高層,動用更高級的情報來 源進行研判] [說說看,你為什麼這樣認定?]盧的判斷從未錯過,而且,他也不是輕易就會 被嚇倒的人,處長絕對不敢輕忽他的警告 [美國人昨天送到的照片上,我發現共軍將大部分戰機停飛進行大保,同時, 相當數量的戰機被送往引擎翻修廠進行引擎的翻修] [老盧,這很正常啊!他們哪一次年度大演習前沒這麼做過?] [可是,另一方面,昨天這批照片也照到了南海艦隊的廣州基地,你看!]盧把 一張照片抽出來,指著上頭說道 [這是透過紅外光照的,咦!這些登陸艇在暖機?他們在準備啟封登陸艇?] [是的,處長] [但是,他們每年是的確會啟動那些小艇一次的,看能不能跑,光這個基地,並 不能說明什麼] [再往前兩天,處長,星期日,老美拍到他們的飛機封存場,已經有一百架飛機 被啟封運走了,他們以前可沒有這麼幹過,這些全是他們上上星期五下達進 行動員演習後發生的事,加上他們動員演習的規模又那麼大,這些加總起來 看,我非常懷疑他們這次想真的幹上一場] [繼續說]處長點上一支煙,他有點相信盧的推論了 [於是,我昨晚找出他們從去年春季到現在的所有訓練情資,我統計過了,他 們某些陸軍的拳頭部隊與幾乎空軍所有的攻擊部隊,訓練時數比以前增加 了百分之五十] [而這些強力訓練的內容從未見過報,理論上他們的習慣是這些勤訓精練有 助於強調他們有多強.戰力有多少提升的東西,是一定會在解放軍報上頭大 肆宣傳的,對吧?] [對!”會叫的狗不咬人”,處長;況且,為什麼”南京軍區動員演習”除了東南五 省一市外,還要順便把其他十一個省市一起拉起來動一動?特別是沿海各 省全數不漏全部奉命動員?] [嗯,是很有點不對勁,你建議我們怎麼做?] [請我們的人去確定一下他們其他的封存登陸艇有沒有準備啟封,還有,請 美國人幫我們在兩天內再照一次他們的飛機封存場,看看是否有更多飛機 啟封,最後,請高層動用更高級的情報來源去查證我的推論,並請總統考慮 是否要做出一點反應] [我需要報告局長,這些需要局長才能處理]處長的臉色變的相當難看,說著, 他拿起了桌上的保密電話,直接通到局長室 只是,國安局長能做的只有同意下令進行更進一步的查證行動,並知會軍 方一聲,局長知道,除非他能拿到足夠明確的情報,否則,他最好別選這時候 去打擾總統,新台幣的危機已經讓總統分身乏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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