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endor (蕭邦式卡門)
看板Diary
標題劫毀之書
時間Tue Jun 17 13:40:51 2008
Should auld acquaintance be forgot
and never brought to mind?
Should auld acquaintance be forgot
and days of auld lang syne?
狂歡已然終止,只剩酣睡的沉默迻邐潮濕的黑暗中。丹尼對他說,無庸置疑的他是個好人
。我也這樣認為。並不再此多加註解。三人相對在無聲的廚房裡,沒有人開口。屋裡的泥
濘,空酒瓶還有被拆解的掛鐘,椅子,都成為一種不被想起的回憶。他帶著醺醺的醉意回
巴黎時傳了訊息給我,只留下三字道謝,再沒有別的了。我微笑地坐在咖啡館和安蓓蘿交
談著,沒有人提及他,而我想起的,卻是大雨滂沱的寶藏巖。
我們都不虔誠;在這瘋狂的城市裡唯有你依舊堅持孤獨的夢,在不大不小的公寓裡失眠,
並悲傷的哼著愉悅的歌曲,為了那油膩呼呼不健康的食物而歡快著。不間斷的水流聲中,
你會在鏡子前望著雙手,幻想著如何洗滌你內心的骯髒與醜惡。我總是擅自心想,即便是
上帝也無法做到的奇蹟。是了,請原諒我小小的卑劣並歹毒的汙蔑你。我想憑你寬大的胸
懷,也只是鄙夷地唾棄我的墮落並不帶希望地漠視我。喔! 也許這一切也只是出自我的臆
想。橫亙你我的,又何只千山萬水之遠? 我們的故鄉仍舊襖熱著,散漫一天的埃塵並掩蓋
那些面無表情浮腫的臉;隨著年復一年更加濃稠的熱浪,那個隨著百花盛開的藍天初夏最
後也消弭在那杯消暑沁脾的藍色夏威夷裡。
喧囂退的好遠,日光被蓊蓊的葉稍遮蔽地看不見了,多像晝日裡殘留的星光。所有路人的
動作似乎以緩慢的動作無聲地進行著,連同思緒也被麻痺,那些缺乏香芬的薔薇仍團團簇
簇佔據著季節,但無人被吸引,獨獨情侶竊竊徘徊,懷著一本詩集並未閱讀,春意旖旎落
在未乾的草坪上。我想起你戴著那只指針未動的機械錶,在背光的鏡頭下來回的走動,看
不清的臉在夢中被輪廓取代,替換成陌生的面容用低沉的嗓音讀著楚辭招魂;那些名字可
以用任一稱謂概括,卻沒能有適合你的。偶爾將指針調撥成無意義的時刻,兀自坐在案前
對著電腦程式讀著情詩,隨著冰塊逐漸溶解在酒精成為刺耳的噪音仍未驚動你,似失了魂
般地默默流淚。我想起好些年前,你一人騎著單車去了充滿日光的城市,曬了一身古銅色
的肌膚回來,言語之間也帶著太陽的色彩。如今那個少年被狂風暴雨摧殘的已不復在,留
下我獨自在夜裡暗暗緬懷。
無人再去記得你。記得那個吹奏陽明春曉宛如悲切簫聲的你。擺脫束縛之後,你耽溺於現
實的泥沼並刻意規避過去,如果可以,甚至想去換一個名字,一個身分,還有那些回憶。
就像你在鍵盤敲打的運算程式,能夠被刪除,被修改;但這已不再成為必要,因你早早拋
開形而上的枷鎖,並不為此所困。甚幸甚幸! 而你也未曾留下什麼,只剩一本彩色的國語
字典,一塊掌般大的黃鐵礦,還有一則你告訴我點石成金的故事。我們確實不富有,但卻
是不虞匱乏;但生長的環境裡情感卻宛若不毛之地的貧脊荒蕪。那並非是個嚴重的問題,
至少對於你我,那並沒有帶來任何的困擾。所謂理性的偏見,也純粹是你堅持的冥頑不靈
;如同一眛生活在空無冰涼的屋瓦內,沒有人煙,沒有言語,而你的靈魂也並不存在。從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的山間遷徙至奔騰浪浪的海港,你極力擺脫那個陰溝鼠巷的過去而在低
調中眉宇帶著闊氣的傲慢,一人稱頌百人齊和,多麼高張! 權力使人迷醉,你卻無法不清
醒,那便是你最終的報應。
那年,我和烏邦斯基一行人去了酒吧喝酒跳舞,我藉故去了洗手間,高傲的像著一只盛開
的孔雀,在酒精的催化下笑的花枝亂顫,凱薩琳尾隨而來,擋在入口前與我對峙幾十分鐘
。她擔憂的詢問:「妳還好嗎? 」不論我如何保證,她依舊寸步不一移地站在我的面前。
是了,我又怎能不好呢? 沒有人的青春是不猖狂的,在無夢的日子下,看著霧氣漸濃的冬
日裡,我們勾手搭肩在馬路中央踉蹌地行走著,並唱著那首life on mars。也許我們都是
從火星來的,某年某月的某天就回乘船離去,那些已然發生與未曾發生的,不過是一個幻
影,又或是粉墨登場的一齣舞台劇;戲終人散,帶著昨日黃花的蕭索輾轉反側的入睡,也
沒能再去費心思了解誰。這種距離,真好。可不是? 我們都已無法再去承受更多,又遑論
關於1+1>2 的證明題。那些悲傷,被酒精一層一層地澆灌下逐漸茁壯,被審判的日子尚未
來臨,卻被無可抑止的寂寞凌遲處死。那就是我們的寫照;誰都無可避免。
我們終究在歌聲中忘情地跳著舞,裙擺翻飛成花浪,踩著一地玻璃杯的碎片殘骸,指縫夾
著香菸的火光一明一滅。我們擁吻,我們擁抱,我們歡笑,我們怒罵,也成為南柯一夢。
帶著殘妝坐在樓梯間,因為寒冷,我們卷曲著身體斷斷續續地交談,看著淅瀝的雨水打濕
了未滅的火炬,桌上還有未開的伏特加,與一杯無人喝的濃茶。大門上了鎖,誰都無法先
行離去,我與暢子在濕淋淋淚潸潸的氣候下翻越竹籬逃跑未遂,最後再丹尼一身酒氣醺天
的口袋裡找到鑰匙,看著丹尼悲傷無法安睡的臉,我與暢子一身狼狽地在他痛苦的咿語聲
中不告而別。關於那晚,眾人一致閉口不談,也或許是因為遺忘了。彼此在彼此的生活中
有著不太重要的腳色,來來去去並不輕不重地快樂著。短暫的真誠被離別取代,也並不特
別感到哀傷。那便是我們最後的饗宴。而那便是我看見凱薩琳的最後一次,後來像是從人
間蒸發一樣,再也沒能回來。
歲月斑剝了你,腐蝕了你,我在廣闊的湛藍下思索你,總是有川有水,卻沒有確切的地址
,對於帳單的寄送不曾拒絕,任由問候逐年荒廢。寂靜在你的窗台長出枝芽,蒲公英花落
如恆,那個夏天還在拖延,童年的歌謠也已年老,你的嘆息如潮水漾漾盪盪,掩蓋笑容的
足跡。一切都那麼遠了。那些紫曇花下悠悠晃晃的年少被風吹的氣味將息,我們假裝什麼
都不知道,不想知道,也不會知道。彷彿小說中的最後一頁,那些被陽光曬烈蒸融的…曖
昧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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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一切都將沉靜了看著衣袂的翻飛我總是想起那樣荒涼而又久遠的年代因為我們的夢想
而有所堅持卻總是遺忘那青黃不接的諾言於是你走了只剩下我只剩下枯槁憔悴的容顏在好
些年後我也逐漸淡忘深深印記的圖騰什麼都看不見了什麼都將看不見了我偃臥在暗夜暈黃
的街燈下等待總以為那將是唯一救贖於痛苦的方法最終在失去意識時我於是如此深深祈求
願生時美如夏花死時靜如秋葉人雖無法控制生命長度卻可增加他的彩度如同夏花一樣美麗
φend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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