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看橫山秀夫的小說，「影子的季節」看完了覺得欲罷不能馬 上又去買了「半自白」。 橫山的小說被人歸類為「社會派」，我個人是不太喜歡替偵探小說 分類啦，我甚至認為不該把偵探小說從文學裡特別分類出來，甚至 所有好看的小說都可以是偵探小說，因為書中的人物有動機、有伏 筆、有轉折...扯遠了... 所謂「社會派」就是日本偵探小說發展到一定程度作家厭倦了殺人 技法的設計轉而借由小說表達對社會現象或議題的疏發。我以為我 對社會派永遠不會感到興趣，我認為當整本小說只死了一個人，甚 至一開始就知道兇手是誰時，小說本身還有什麼可讀性? 我錯了。至少橫山這兩本書，很好看、很好看，好看到閱畢那種苦 澀無奈不斷席捲而來。 簡單說，橫山的小說主要描寫日本警察及司法體制。很枯燥嗎? 一 點都不會。這樣解釋好了，日本與台灣在警察、司法、教育、醫療 制度極類似，大環境相同，底下依存的個體自然會面臨相同的困境 與挑戰，所以白色巨塔會比急診室春天引起更大迴響。日本警察是 個封閉的階層結構，也可以視為社會的小縮影，在橫山的小說裡， 你看不到歐美警探小說那種語帶機鋒，看不到冷血殺人魔，看不到 破案後的酒吧狂歡，也沒有關鍵時刻神探英雄救美的場面。橫山只 是一再描寫在這個大悶鍋底下焦慮無奈的每一個人，影子的季節四 個短篇都是關於警界人事調動產生的風波，警察只是橫山依附的題 材，書中人物成天與自家人爭權奪利、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才是最 精采的部份。哪一個國家的哪一個組織不是這般?這就是好看的地 方，無論你是個小上班族、學校的教授、大公司的老闆，在你的生 涯裡總有這樣狗屁倒灶的事。從這個角度切入，每一個書中人物的 境遇都深深牽動你的心。 為什麼逢迎拍馬的人晉升較快?為什麼負責任感的人懷才不遇?為什 麼應當提拔你的長官反過來捅你一刀?為什麼一起畢業的同學現在 是你的上司?為什麼苦熬多年最後竟是家庭跟事業兩頭空?橫山的小 說一點都不浪漫，書中每一個角色就像依精心設計的程式一路從困 境走到下個困境，唐諾的導讀這邊倒說得很棒，在組織下是沒有所 謂自由意志的，為了維護組織個人是可以被攜牲的，日本是特別重 視組織嚴整性的一個國家，其中包含了忠誠、責任、長幼有序等教 條，台灣曾經也有過這樣的時代，但是現在個體的自由是遠超過組 織存在的意義了，這不是好或不好的問題，一個社會的發展有時不 是誰可以主導的。橫山的小說，無疑殘酷地點出了現代高壓社會下 每一個小老百姓的處境，每一個曾有過夢想，想升官發財，想闖出 一番事業的人有多少無疾而終?有多少人高處不勝寒? 最後，劇情的走向我覺得算意外性十足，往往出現在意想不到的同 事或長官突然變臉，擺主角一道，其實台灣男生要是當過兵，讀橫 山的小說一定樂趣十足.......是呀，這就是人生...... -- 人生是一盒巧克力 他媽的有人把我的巧克力吃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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