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有數，數可役人 現代人的生活中充滿數字，但排列得很整齊的數字一進入我們心裡，它們的客觀性就被所 依附量表的性質而扭曲了。 撰文╱曾志朗 1990 年的春末夏初，我到義大利東北角的海岸古城的港（Trieste）開會，那是由G7國家 聯合資助尖端科學方案（FrontierScienceProgram）所舉辦的第一次有關認知與神經科學 學術研討會。會議的主題很有趣，叫做「遇見認知科學」（Encounter of CognitiveScience），受邀的學者不到40位，來自歐美著名大學和重要研究機構，有語言 學家、發展心理學家、神經科學家（主要是研究記憶歷程的分子生物學家）、腦科醫生， 以及以實驗為主的認知心理學家。 研討的議題由最後這一組認知心理學者所提供，從注意力的形成，到資訊的輸入、編碼、 儲存、提取，到語音的知覺和句子的理解，以及概念的形成和組合等等，界定主要的現象 和釐清不同的術語，然後由不同領域的學者就自己的專長試著去解構這些現象的成因與結 果。一個星期的會議下來，大家得到一個共識：問題越談就越複雜，但認知神經科學經過 10年的努力，將成為未來科學中的一門顯學，已是毋庸置疑了！見證20年後的現代科學研 究，那個結論是完全正確的。 會議在星期六下午結束，比利時布魯塞爾大學的保羅（Paul Bertelson）和荷蘭蒂爾堡大 學（Tilburg University）的碧翠絲（Beatrice de Gelder）這對夫婦檔教授和我三個人 ，決定開車往南去，預備到南斯拉夫境內的農莊去吃頓週末大餐。保羅是個老饕，不但自 己會做菜，也喜歡開車跑遍歐洲各地品嚐美酒佳餚。他告訴我，在這個季節，南斯拉夫的 農夫會在靠近邊境的小村外，離主要公路不遠的小道十字路口處，租下一棟古老的兩層樓 農舍當餐館，把自己農莊種的蔬菜水果，養的牛、羊、豬、雞、鴨，海邊打的魚，以及自 家釀的各種酒都搬上餐桌，以饗佳賓。物美價廉，非去不可！ 我當然同意，一手抓住護照，兩腳早已動員跑上車，大喊：「Let's go！」碧翠絲比較細 心，看著我的護照，很是猶疑，我說：「早就簽好入境證了，別擔心，走吧！」我不但想 去品嚐南斯拉夫的民族菜餚，更想去看看「金銀島」上的海盜兒孫們是多麼的健美！ 出了義大利，公路的品質就下降，越來越不好走。我們遠遠看到國界的守衛站，義大利邊 界的守衛人員揮揮手，讓我們快速過境，到了南斯拉夫的守衛站，卻一個士兵也沒有，我 們四方探望，無人，便長驅直入了。原來那時候，國際政局正發生變化，「蘇東坡」（蘇 聯、東歐、波蘭）共產世界正一一解體，而南斯拉夫各民族及宗教的衝突也不斷加劇，戰 爭一觸即發，連邊界的守衛部隊都被調走了，看來風雨欲來之勢已現。我們不知道農莊的 路邊餐館是否仍然存在，但既來之，則闖之；開車去看看再說！ 保羅不愧是研究記憶的高手，車子在村裡的小路左轉右拐，然後毫不遲疑地說「應該就在 前方了」。我們往前駛向路口，一棟燈火不那麼通明的農舍，但看人影晃動在半明半暗的 窗邊，加上撲鼻而來的香味，保羅感嘆說：「到了，戰爭裡，人們還是要生活的！」餐館 人不少，大都是由義大利開車前來的老客人。 酒好，菜好，餐館的主人夫婦和一家大小（都是服務生）溫文有禮，純真樸實，讓我們渡 過一個非常溫馨的週末夜晚。我不會喝酒，淺嚐即止，但兩位友人則開懷暢飲，好不愉快 。我向餐館老闆要帳單，他拿著一張小白紙，在上面寫寫又畫畫，然後交給我，我高高興 興接過來，一看差點昏倒，白紙的最下面一行有好多數字，後面很多零，1640000？我定 神仔細一數，乖乖，一百六十四萬，我冷汗都冒出來了。還好，餐館老闆馬上接著說：「 換算美元，應該是62元，要現金，不收信用卡。」 【欲閱讀更豐富內容，請參閱科學人2009年第91期9月號】 ============================================================================== 原始網址： http://sa.ylib.com/forum/forumshow.asp?FDocNo=1444&CL=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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