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Yukilinchi (雪花花)
看板China-Drama
標題[創作] 《蓮花樓|笛花》 家人-7
時間Thu Oct 10 21:18:46 2024
嗯,開始進入重點了。
也要進入尾聲了~
——————以下正文請小心服用
方多病在密室待到夜深才回到客寓,剛剛抵達卻發現李蓮花所居住的小院門口正被一群人圍
堵。
左看右看不得其門,只聽為首的人正在叫囂討要說法,好似是因為李蓮花未經衙門同意便擅
動命案現場,又將密室門口掀開放出邪祟,使得附近根本無法做生意云云,方多病大感莫名
,但他嘗試了幾次就是擠不過去,只得左右探查了地形,尋一個相對僻靜的角落翻牆而入。
剛落地,只見無顏在內屋的門口一夫當關,而不遠處的石桌石椅已被砍的稀碎,方多病大感
不妙,三步併作兩步來到無顏身邊,低聲道:「怎麼回事?笛飛聲殺人了?」
無顏連忙否認,但有些為難的說:「但方少俠再晚一點,只怕尊上真的要殺人了。」
方多病「嗄」了一聲,看向院門口,從打扮上來看,圍堵在這的全是本縣縣民,但為首的卻
是衙門師爺,這陣仗,不消人多解釋,方多病也明白了:
大約是笛飛聲送李蓮花回來時,碰上了這師爺召集街區附近的商家來此鬧事,因著為首的是
官爺,店家不敢攔,就這麼把人全都放了進來,而本就因為李蓮花身子有恙正心緒不定的笛
飛聲頓時被惹惱,一刀子劈碎了石桌石椅,將他們嚇阻在門口不敢越雷池一步。
至於無顏……
「尊上說了,只要他們膽敢往前一步,在下可不必搭理百川院追緝,直接殺了,日後自有天
機堂替在下作主。」
「什麼?!」方多病失聲驚道,一根手指你啊我的指天畫地好一陣,滿肚子問候笛飛聲老祖
宗的詞彙,最終只化作嘴邊一串語焉不詳的腹誹。
畢竟在當今天下第一的絕對武力面前,他就是有再大的火氣也敵不過人一根手指頭。
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重新面對院門口的師爺和縣民時帶上了完美的笑容,抱拳行禮道:「
諸位父老,在下天機堂方多病,想必各位都是為了街口錢莊滅門血案重啟調查之事而來,是
這樣,這裡住著的人是我家請來調查命案的,諸位若有什麼不滿可先隨在下去往別院,方某
定能給諸位一個完美的答覆。」
「不必,我親眼瞧見就是住在這裡的人問都不問就擅闖命案現場,還將邪祟給放了出來擾亂
民生,必須由他們給縣城的鄉親一個交代,出來!」這師爺也不知是哪來的膽子,彷彿不知
天高地厚的時刻吶喊,誓要在此地讓堂堂金鴛盟這個武林邪教盟主給個交代。
誰知,話音方落,方多病耳邊突然傳來一陣破空聲響,耳邊一涼,沒來的及反應過來,正對
面的師爺已經摀著左邊腦袋跪癱在地慘叫打滾,而站在師爺左半邊的人全都被噴濺的一臉血
,所有人定睛一看,地上赫然是一節耳朵,至於那個削下耳朵的暗器,則牢牢釘在眾人身後
的那顆樹上。
頓時間,眾人開始驚聲尖叫,整個小院頓時亂作一團,方多病一邊喊讓大伙冷靜,一邊又著
急師爺的傷勢,而無顏只默默退到門邊,眼觀鼻鼻觀心,他一時氣結,正要吼人,屋內又傳
來響動:「再吵吵,本尊便親自送各位下去找高家人要說法!」
人未踏出門,不大的聲音卻精準傳進每一個人的耳裡,汴州縣城甚少有江湖武林人士定居,
對這有如邪術一般的場景更是嚇得不能自己,但確實安靜許多,只餘幾聲啜泣還有師爺有氣
無力的哀嚎。
方多病無語問天,想著接下來的發展還有日後回去山莊如何跟父母交待便覺頭皮發麻,他方
才還罵錯了,笛飛聲沒有祖宗,他自己就是妥妥的祖宗……
捏捏鼻心,認命的再次賠著笑臉,說道:「諸位還是隨在下去別院吧!在下保證,絕對會給
各位一個滿意的答覆!」
這一回,無人敢再吭聲,離得遠的早跑的不見人影,而已經擠進來的則手腳並用的逃了出去
,剩下的則一起扶起師爺七手八腳的踉蹌離開,連眼神也不敢多給一個。
目送人都走光後,方少俠插著腰嘆氣,回過身來,本打算罵個兩句意思意思,但想著裡頭指
不定還在難受的李蓮花,咬咬牙,還是放棄了罵罵咧咧,走到門口說道:「喂,老笛,我知
道你聽得見,外面這些人我來負責,你讓李蓮花安生歇著,我感覺這些人不像是單純來鬧事
,詳情明日一早再和你們細說。」
屋內,坐臥床頭抱著兩件厚實錦被,一身冷汗且還在因為疼痛瑟瑟發抖的李蓮花半開著眼,
給了笛飛聲一個傲嬌的揚眉,像是在和他炫耀這個徒弟終於有所長進似的,後者冷哼一聲讓
外頭的人自去忙碌,手伸進被窩輕輕揉按他的下腹丹田想替他緩解不適。
悲風白楊的內力太過霸道,並不適合療傷,從前也不過是依靠了芩婆或者方多病一起才助李
蓮花度過難關,然而如今惟他一人,輕易傳輸內力萬一療傷不成、
「還記得,我剛開始修煉揚州慢的時候,尚未下山,一個人躲在師父閉關用的山洞裡,一待
就是兩年,略有小成後跟著師兄下山,我一邊懲凶除惡,一邊繼續修練,一直到與劍魔對決
前夕,我突然有所感悟,而後不管不顧的躲在普渡寺裡閉關,最終大成。」突然的,李蓮花
開始回憶往事,見笛飛聲尚且還沈浸在懊惱和自責中,他溫柔笑開,微微前傾,伸出兩隻手
指壓了壓他眉心的隆起,溫言:「那個時候,也這樣難熬。」
「揚州慢修練大成的關鍵是分筋錯骨、重塑筋脈,當年我也痛的死去活來,在無了和尚的禪
房裡滿地打滾,最終還是靠他那梵術金針推了一把,我這才順利突破桎梏,功法大成。」說
著,有些俏皮的皺了皺鼻子,嫌棄道:「你不知道,那會兒無了和尚可摳門了,竟然一紙書
信告到我師父那,說我為了練功命都不要,惹得師父拎著酒壇子衝來廟裡揪我耳朵念叨好久
。」
話說到這裡,笛飛聲自然明白李蓮花的用意,後者依然溫和笑著,將他的手從被窩裡撈了出
來,接著環抱他的腰間,側臉貼在他的肩頭,笛飛聲罕見長嘆,往前靠了一點,單手回抱李
蓮花,耳邊繼續傳來他黏乎的聲音:「阿飛,我保證,很快我就能重新掌握揚州慢的內力,
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回應他的,是笛飛聲深深吻在他的髮際,還有悶悶的繾綣。
「嗯。」
————————
李蓮花生生熬到了後半夜才徹底睡下,隔日卻早早沒了睡意,當方多病來到他們小屋時,倆
人已在用早點,而李蓮花正專注研究那些屍案。
「還以爲你得過午時才起,看來揚州慢恢復後你的精神也跟著好多了,甚好甚好。」對同樣
回以笑容的李蓮花憨笑兩聲,一邊抓起桌上的肉包子,塞了一口,從懷裡掏出幾張紙遞給李
蓮花,說道:「哢,昨夜解決了那些縣民後我在自己屋裡畫的密室結構還有機關,還有從我
家帶過來的錢莊建造圖紙。」
李蓮花伸手接過,卻眼尖的發現其收手時一瞬間的不自然,目光順著手臂看向他肩頸處,就
見那裡不知何處弄的一處抓痕,看著不深,但還是李蓮花眉頭一凜,問道:「脖子上的傷怎
麼弄的?」
「喔,」不甚在意的碰了碰,說道:「昨日在密室裡被個小乞丐偷襲,一下子沒有防備被他
撓了一爪子,檢查過了,就是簡單的皮肉傷,晾兩天就好了,沒事。」
「一個乞丐就能在你的要害上留下爪印?」不知是不是有意還是無心,笛飛聲先往李蓮花嘴
裡塞一口烙餅的同時,冷笑奚落道:「不學無術的廢物就別打著李相夷徒弟的名號出來敗壞
名聲。」
方多病想也不想立刻咬牙切齒的反擊,說的話卻讓李蓮花差點被烙餅噎死:「笛飛聲,不要
以為你跟李蓮花一起睡就有資格教訓我!」
一邊咳嗽一邊狠狠踩了笛飛聲一腳,又瞪向方多病才讓倆人老實,喝完了熱茶平氣後,將話
題拉回到命案上:「昨日你去密室有什麼發現?那個小乞丐又是什麼來頭?」
方多病神秘一笑,先將門關上後,開始給李蓮花詳細說明昨日他在密室的所見,並且解釋密
室的機關運作,李蓮花越聽臉色卻是越沉,當方多病說完,李蓮花的臉色已然黑的能滴出墨
來,前者不明所以,瞧他他讓笛飛聲將早點撤掉,將整個錢莊的圖紙攤開,又將密室的結構
圖放在一邊,冷聲道:「小寶,你且瞧著,我將具體驗屍結果和我的觀察告訴你。」
「昨日勘驗屍體時,我曾仔細觀察過所有死者的手腕腳踝,每一個人手上腳上都沒有被捆綁
的痕跡,所以我原來的推測是兇手用了什麼方法脅迫這一大家子進入密室,接著再迷暈他們
最後放水活活淹死。」
方多病跟著連連眼頭,表示這也是他的推理結果,然而李蓮花卻是搖頭,領著他看向圖紙,
說道:「其實不然,驗屍文書上載明,所有死者唯一且直接的死因都是溺死,仵作已經觀察
過幾個皮肉分離死者的臟腑,均無用藥痕跡,也就是說,他們是自願走進這件密室,再加上
機關遭到破壞的部件,按你所說,需要提前看過圖紙才能尋到具體位置,還有你看,這座錢
莊通往密室的出入口一共有三處,只有一處從金庫進出的入口在圖上被具體畫出來,其餘包
含因大火在內而露出的鐵門,全都不在建造圖上,而有這些圖紙的除了天機堂,就剩下高掌
櫃手上有存留。」
「你的意思是,兇手是高掌櫃自己?」方多病明顯不信,搖頭否認:「不可能,高掌櫃我雖
不甚熟悉,但我娘說過他為人精明,見微知著,且他一向顧家,對弟弟妹妹的家裡也十分盡
心盡力,絕不可能對自己的血親下此毒手。」
「為人精明、見微知著?」李蓮花喃喃重複了一遍,隨即又問道:「小寶,你們家的錢莊只
做百姓的生意嗎?沒有替朝廷官員收帳?」
「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另一件事,」方多病拉著李蓮花重新坐下,先是仔細傾聽確認外頭沒
有其他聲音後,才刻意壓低了聲音說道:「還記得我昨日跟你說過,這間錢莊從我外公還在
時就一直有傳聞,但始終沒有確鑿證據,所以一直到我娘接下堂主一位時也沒有辦法進行徹
查的事嗎?」
李蓮花點頭,方多病接著說道:「我娘說,當年的傳聞就是,這家錢莊自高掌櫃的父親伊始
,就和縣太爺勾結,替縣太爺處理各商行、甚至是其他地區『進貢』行賄的所有帳目,水城
以水為生,其地理位置也在兩州之間的交界處,這座城的地理位置能給縣太爺帶來多少油水
可見一般。」
「我娘說,她與高掌櫃自小認識,他倆雖是主僕關係,但每次和外公一起來水城時,不只高
掌櫃的父親出手相當闊綽,連高掌櫃帶著我娘他們三姐妹出去玩時,吃喝玩樂都是高掌櫃掏
得錢。」
「區區一個替你們管錢莊的掌櫃,一個月俸祿能有多少?你外公難道沒有派人查過高家的財
源嗎?」
「對,所以我娘繼任堂主後第一件事便是讓我的生母、還有二姨來此徹查,但經過整整一個
月的明查暗訪後,別說帳本上乾淨清楚,就連衙門捕快都不曾踏進錢莊一步,可以說,除了
一再證明高家的清白,什麼都沒有找到。」
沉吟一陣,李蓮花又將目光放回到桌上的圖紙和屍案,陷入思緒:「若說是高掌櫃自己反水
,衙門縣令多得是辦法讓高家光明正大的消失,不必這麼大費周章,且至今還找不到高掌櫃
兄弟,而密室的庫藏俱在,沒有翻動的跡象,實在不像是為財謀殺。」
「那麼……究竟是為什麼呢……」
與此同時,門外無顏敲響了房門,向來平板的語氣染上些許急切:「尊上,公子,屬下有要
事稟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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