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 地球衰亡之路 拉古朗市事件逼出四名原本對政治毫不關心的復仇者。意外的是，這個四人組合還被後世 稱作是「適才任能的最佳典範」。 套用一下楊威利思考重新建立民主共和政體的範疇順序：A、理念，B、政治，C、經濟，D 、軍事。雖然不是一模一樣，但對復仇者而言，差別只是由「民主共和」改成「反地球」 吧——還是可以套用看看的。以下直接代入反地球條件…… 「A是整個計劃的前提。也就是說，反地球陣營的重建，究竟能夠匯集多少精神上的關心 與支援。如果大部分殖民星人民無法認同反地球意義，那麼，無論是什麼樣的計劃或陰謀 ，都是沒有意義的。要能夠強力喚醒人民這種認同，大概必須要在——專制政府的暴虐壓 制之下，或者有反地球陣營的象徵性人物犧牲情況下才可能做到。這兩者之中無論那一種 產生，都會成為感情面、現實面加強這種理念的要素。」 首先，多數人要有共識和意願才能開始行動；共識是有的，地球對於西留斯的流血燒殺掠 奪，已經讓殖民星人民發誓讓地球付出相對應的報應。相對於此，理念上的中心人物，是 卡雷．帕姆格恩—— 「帕姆格恩憑著理念以及他原來職業所擅長的言論宣傳技巧，進行統合反地球陣營與啟發 市民的工作。並且，以他本身在精神方面的領導與組織才華，成為反地球統一戰線的象徵 。」 有共通的中心思想和統一調度的領導之後，A已經不成問題。於是，我們看B。 「B的形成，全憑A的達成結果……在靠近敵人權力中樞的地方，最好也得派人設法滲透， 如果能夠製造出一些和己方互通聲氣的人則為最佳。雖然說來極為卑鄙下流，但是，舉凡 收買、脅迫、或者為了要激起對方相互之間的嫉妒仇視所應用的密告或中傷，都是應該要 考慮的手段。」 所謂擊敗敵人的方法，不外乎以下兩點：加強自己的力量，和減弱敵人的力量。於是，諜 報、陰謀也是必要的，目的在於讓對方體質進一步弱化。此時，查歐．尤伊魯恩豋場—— 「查歐．尤伊魯恩所負責的是情報、謀略、破壞的工作。他在日常生活中，是一個連在麵 包店找零錢時都不會蒙騙，性情極好的年輕人。但是，為了使地球政府的權力架構崩潰， 他所大膽策劃的謀略，其辛辣程度足以讓最為卑劣低級的惡魔也為之心虛膽懦。 為了讓自己等人能夠在反地球統一戰線當中握有絕對的主導權，他首先設法讓優柔寡斷的 舊指導部蒙上『地球間諜』之名，然後加以驅逐。鞏固己方陣營之後，又在敵方的陣營當 中，設下無數黑色的陷阱，讓更多的人身陷其中。」 查歐．尤伊魯恩的最大功績後面再敘。總之，B也已經完成。接著是C。在這裡，不太能夠 套用楊的話，直接看結果吧，威斯羅．凱涅司．塔恩的工作出現。 「塔恩則因為在財政方面具有特殊敏銳觸覺，以及豐富的行政處理經驗，所以，成功為反 地球統一戰線整頓穩當經濟基礎。並且以他行之有效的經濟建設計劃，使得反地球派根據 地所屬一些低開發星域的生產力，『不只是提升，更是躍進』。此外，所有生產出來的物 資，也能夠在有效率的流通機制上流通。」 簡而言之，反地球統一陣線經濟力得到基本保障，C的問題也解決。 「有關於D所有的活動，都是在A一直到C所有的每一個項目完成之後，才開始進行的。」 正如楊所言，現在，我們終於可以看看D。裘利歐．法蘭克爾終於上場。 「法蘭克爾則是在反地球統一戰線實際作戰組織『黑旗軍(BFF)』當中擔任總司令官，將 本來只是一群烏合之眾的革命軍集結起來加以改編，予以組織化，並由他本人直接來統率 、指揮。當時的地球政府軍，不僅擁有三名傑出的提督，而且在軍隊數量上有著絕對的壓 倒性，所以，在兩軍交戰初期，他不只一次連嘗敗績。但在歷史性的『維加星域會戰』當 中，他終於成功分斷地球軍的艦隊，摧毀地球軍不敗的神話。在這之後，接連八四個回合 的作戰，每次都獲得勝利。 地球軍三位提督——可林斯、夏特爾夫及威涅第，每一個都是經驗與理論兼備，極為優秀 不凡的用兵家，但在維加星域會戰中，卻因為彼此間缺乏協調與聯絡，最後，在法蘭克爾 採用各個擊破的作戰方式之下，終於落得敗北的收場。」 英國著名軍事家魏菲爾曾經說過，「知道拿破崙在1799年戰役獲勝，是憑『內線作戰』的 指揮要領，那是沒有多大價值的。但如果知道他怎麼振奮一隻衣衫襤褸、忍饑挨餓的軍隊 ，怎麼樣向那隻軍隊灌輸『前進』和『作戰』的精神能力，你就學到一點東西。他率領部 隊之所以能取得所向披靡，屢建奇功，其原因不難想像。」 率領一隻常勝軍往前進不難；但要帶領一隻弱小的部隊屢敗屢戰，首先，這就需要統率上 的極大能力。接著，能夠帶領弱小部下從逆境中成長，進而最終獲勝，裘利歐．法蘭克爾 絕對可以列入名將之列。 地球軍遭受到此次挫折之後，雖然不敗神話破滅，士氣肯定受到影響；但至少還有三位老 經驗的指揮官，局勢還不至於非常不利。但是，查歐．尤伊魯恩的黑手卻在此時伸出…… 「他首先唆使威涅第發動軍變，殺害可林斯；然後，將這個事實告訴夏特爾夫，讓夏特爾 夫來捕殺威涅第，之後，又將所有責任歸咎於夏特爾夫，煽動威涅第的舊部發起暴動去襲 擊夏特爾夫，並將之射殺。全身被槍彈貫穿的夏特爾夫，盡管身體有一半臥在血泊中，仍 然掙扎三○秒之久，最後留下『混帳傢伙……』這幾個字就斷氣。」 在遭遇強大外敵情況下，還能自相殘殺，聽起來就是很愚蠢的行為。但事情的確發生，在 缺乏更多敘述的情況下，只能猜想查歐．尤伊魯恩有著過人的手腕吧。總之，地球軍完全 自毀長城，失去所有的宿將…… 「……地球陷入完全孤立的狀態，並且，被切斷所有糧食、工業原料與能源供給。西元二 七○三年，就在地球終於決定要孤注一擲，發動近乎自暴自棄的軍事冒險行動時，卻只有 一些既沒有實力也沒有經驗，甚至還算不上是二流的提督來帶領這支光擁有先進武器裝備 的地球軍……特別在第二次維加星域會戰當中，更顯現出地球軍六萬艘艦艇大敗給八○○ ○艘黑旗軍的無能！翌年，二七○四年，地球軍連太陽系都守不住，僅以小行星帶作為最 後防線，持續幾乎毫無意義的抵抗。到這個時候，地球軍不但放棄守護地球居民責任，甚 至還征收一般平民賴以維生的糧食轉作為軍用……」 六萬艘敗給八千艘，這已經不是一般的敗北——這是完完全全的慘敗啊！何況，地球軍在 科技上並不會輸給黑旗軍。只能說，地球軍人才流失太過嚴重……估計之前的內耗，不只 是失去三大指揮官，可能在兵變中還失去一批有老經驗的中階軍官吧？ 從西元二六九○年的拉古朗市事件，地球睥睨不可一世的超級強大，到二七○四年失去補 給、守不住本土的瀕臨滅國跡象，短短十五年變化之大，實在不可思議。只能說，歷史的 報復來得特別快。 於是，地球政府滅亡已經只是時間問題……地球的命運，已經掌握在西留斯手中。 最終幕 地球時代終結 面對如何處置地球，拉古朗集團(這四位復仇者)有著不同的見解。 「進攻到木星的時候，黑旗軍的內部，也就是總司令官法蘭克爾和政治委員查歐之間，產 生對立的意見。法蘭克爾堅持發動全面攻擊，查歐則主張要採用持久戰。不管如何，地球 軍除投降和衰竭至死之外，已經別無選擇。也就是說，如果到最後還不投降的話，那麼『 地球表面將被餓死的屍體所掩蓋』。 經兩人協調之後，決定採取折衷的方案。但對於地球來說，卻是更為殘酷的結果。在補給 完全斷絕之後，地球軍僵持兩個月仍然未投降，故黑旗軍按照原議開始全面攻擊。」 受到攻擊之後，地球政府終於受不了，派出代表要求停戰。然而…… 「在受到一番猛烈的攻擊之後，地球政府的代表要求會見聯合軍總司令，希望能夠籍談判 維持和平。但他們所表現出來的姿態，並不是要祈求聯合軍慈悲，相反，是以其居於全人 類正統盟主極為高不可攀的地位，倡論守護地球的名譽是全人類所共有的義務。這一回， 可說是地球人最後一次還保有體面的姿態。」 難道是因為長達近六個世紀沒有可以匹敵的對手，地球人的智慧已經衰退到這種程度？真 是完全無法理解的高傲與愚蠢。先前的內鬥也是，這次的求和也是…… 可是，裘利歐．法蘭克爾沒有必要滿足對方的低能。 『一個搶奪孩子勞動的成果，自己奢侈揮霍著，孩子稍有抗議即狠狠痛揍一頓的母親，現 在還想要伸張什麼權利？現在剩下來留給你們的權利，就是在以下兩者中選擇其一的機會 ，一是自我滅亡，二是被滅亡，看喜歡哪一種你們自己選吧！』 「他燃燒的眼光所發出的熾熱視線，震懾這些地球政府的代表，最後，他們也不敢再作出 任何的申辨。過去幾個世紀以來，地球在殖民星球人民心中種下憎惡的種子，而他們自己 本身醜惡的行為，更促進種子快速的生長。不但無法取得妥協，甚至還無法求得其慈悲對 待的慘狀，此時已經在他們的心中浮現。 在悄然返還的途中，代表們自殺。與其說是為交涉任務失敗負責，不如說，他們是無法正 視不久之後地球上可能即將要展開的殺戮與破壞的狂宴。」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早在拉古朗市事件爆發後，當時的地球軍老提督哈茲理特就已經提 醒過。 『各位官爺好像很愉快的樣子，看到別人的城市燃燒起來似乎很高興吧？說不定十年之後 ，我們的首都也會遭到相同的下場，各位是不是也可以稍微考慮一下這種可能性呢？』 只可惜，清醒者永遠是少數人。總之，地球受到完全攻擊。在這期間，甚至還看到權力者 只求自保的醜態。 『地球政府軍幹部，就是潛伏在這個要塞裡面，指揮和各殖民星球之間的戰鬥。』 「軍事幹部們自己躲在這個用厚厚的岩壁、強大的槍炮火力、和設有空氣淨化裝置的堅固 要塞裡面，好像在看戲似地觀看著地面上一幕又一幕的悲劇。不要說是糧食，甚至連酒或 是女人，也都不虞缺乏，根本就打算在這個地下天堂歌頌屬於他們自己的太平。被他們這 種極其卑劣作法所激怒的黑旗軍司令官，在知道硬攻無用之後，就將一部分貫穿喜瑪拉雅 山脈地下的巨大灌溉用水渠爆破，讓幾億噸的水流進這個地下要塞。當時躲在裡面的男女 大約有２４０００多人，而沒有遭到溺死的人，還不到１００名……」 所謂的政客，就是這種完全不管人民死活，只求自己安泰的人。當蛀蝕掉整個國家之後， 自己仍然可以安然生存——然而，這次他們的算盤完全打錯…… 「……拉古朗市的慘劇，以一個相當於一○○倍的規模再度重演……這場破壞與殺戮最後 的收場，是地球政府以及軍部的高級官員約六萬多人，以戰犯的罪名大批地被處以死刑。 」 或許血債只有血償，嘆。拉古朗市事件造成一百二十五萬名死者，兩百五十萬名傷殘者— —這樣算來，地球死者和傷殘者都高達數十億以上…… ……地球時代就此劃下句點。至於後來的地球人民呢？ 『反地球聯合軍稱作是黑旗軍，在他們全面無差別攻擊之後，也還有大約十億人口左右的 居民，不過，卻在一眨眼之間，人口就急遽減少。』 「大部分人口，幾乎都捨棄這個已經變成不毛之地的母星，移居到其他星球上。不過，據 說地面上所剩下的人，最初是為生存，接著卻投注於信仰，使流血事件又延續下去。」 捨棄倒也罷了。畢竟沒有資源、沒有未來的故鄉，也不值得留戀。但儘管人口已經減少大 半，剩餘人類還是不斷自相殘殺——為了生存還好，為了信仰……十三日戰爭的結果已經 向全人類證實沒有救世主，人類果然是健忘的，搖頭。 最後的最後，『地球教』因此誕生——為了奪回失去的一切光輝，唉！ 尾聲 歷史的重演——從西留斯過渡到銀河聯邦 地球政府毀滅，但西留斯的時代卻早早消失在歷史舞台上。 地球滅亡不過兩年，是革命與解放的象徵帕姆格恩因冒雨出席公共場合，而因感冒引發的 急性肺炎過世。帕姆格恩一死，西留斯首相塔恩和國防部長法蘭克爾馬上發生激烈對立。 「導致法蘭克爾憤怒的理由是，塔恩非但沒有將原先在經濟方面支撐地球舊體制的龐大企 業集團，即所謂的『姊妹聯盟(BIG SISTERS)』加以解體，反而還將之收編到新的經濟系 統當中，企圖加以活用。 法蘭克爾在戰場上是一個不容易對付的現實主義者，無論在構想或是實踐方面，都表現出 相當優越的柔軟與彈性，但在政治或是經濟方面，則是連觀念都拘泥在一些簡單的原則上 。他認為只有將姊妹聯盟的資本支配力量予以徹底毀滅之後，革命才算是完成，對於他的 這種說法，塔恩一口予以回絕，對他來說，姊妹聯盟的經濟力量，是重建國家不可或缺的 組成部分。」 由這點看來，塔恩立場較為正確。戰爭本身既然是大破壞行為，當然要在結束後，盡最大 的力量重新再建設。然而，法蘭克爾不肯讓步，在政治上又比不上塔恩的手腕，無法取得 最高權力—— ——於是，法蘭克爾打算發動軍事政變。然而…… 「有一名過去曾經因為違反法蘭克爾命令而遭到免職的士兵，向塔恩檢舉軍事叛變的計劃 。有一天早上，法蘭克爾在自宅的臥室內，正伸手想要按下影像電話的按鈕，命令部下發 動兵變的時候，臥室的門被踢開來，一群安全局人員闖進室內，於是，法蘭克爾身中數槍 死在自己的家中。」 政治鬥爭極為殘酷。戰場上的名將就此退出人生舞台。連帶的，黑旗軍也被整肅，大量軍 官遭到清洗。因此，在塔恩面前的潛在敵人，只剩下放棄一切公職的查歐。儘管查歐已經 完全退出政治，但當年的冷酷手段，讓塔恩始終銘記在心…… 「法蘭克爾死後僅僅一個禮拜的時間內，就有八名司法省安全局的武裝搜查官被派遣到拉 古朗市。出示給查歐的逮捕狀上面寫的是，要追究過去因與拉古朗集團爭奪領導權而遭致 肅清的革命家們死亡責任。查歐一言不發地將逮捕狀從頭到尾看完之後，對跟他坐在一起 的侄兒——已經長大成人，一面完成學業一面幫助叔叔做事的年輕人——說：『所謂的謀 略，對我來說是一種藝術，但對於塔恩來說，卻是一種交易。我會敗給他，也是理所當然 的，我不想埋怨任何人。』 二十分鐘之後，在隔壁房間內等著要逮捕人的安全局人員進入校長室，發現吞服大量安眠 藥而昏睡不省的查歐，又過二十分鐘，確定『革命元勛』已經暴斃身亡。但有一名學童目 睹『有幾個好可怕的男人，從校長先生的屋子裡面走出來，兩隻手攤著濕濕的手帕，看起 來好像很噁心的樣子。』……」 然而，消去一切對手的塔恩，卻在隔年…… 「任西留斯星系首相同時，兼任泛人類評議委員會主席，集所有權力於一身的威斯羅．凱 涅司．塔恩在搭乘地上車前往參加地球戰勝紀念慶典時，接到會場已經被裝設炸彈情報後 ，又折返首相官邸，而在途中被極低周波火箭彈擊中而身亡。」 僅僅三年，拉古朗集團完全瓦解。由於塔恩實施的是一人極權政治，他的死亡讓所有官僚 失去效忠的對象，進而開始鬥爭。同時，被整肅的黑旗軍，也分成數個小集團爆發戰爭… … ——歷經一個世紀的動亂之後，銀河聯邦終於成立。又經過三百年，魯道夫．馮．高登巴 姆建立銀河帝國高登巴姆王朝…… ……儘管希望渺茫，但還是希望人類不要一再重複過錯，真的。 -- 蟲洞書簡"將痛苦注入石頭"讀後感: 「痛苦，會因時間而逐漸被淡忘；幼稚，能隨時間而漸趨於成熟。 時間，可以將受傷的心靈加以安撫；時間，可以讓破碎的感情轉為平淡。 時間之於心情，就如水之於溶液； 只要愈多、愈長久；就會愈淡、愈雋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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