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D秘賊軼聞：往昔王寇 EP03：煙火自由(2) 「妳怎麼會在這裡？」沙爾奇心有餘悸地坐在地上，看著被莉甌法術炸出凹洞的牆壁，他 還真沒想到，莉甌根本一點也沒被限制行動，而且還肆無忌憚地搜索著這間房間。 「這是我要問的，你怎麼會在這裡？」或許是在雲集樓一同經歷過戰鬥，提夫林女孩的神 情已經不像最初見面時冷漠：「你還好吧？誰叫你要戴著面具進來。」 「我還行，」沙爾奇是想裝作一點也沒事，但他進門時為了閃避莉甌的魔法，整個人狼狽 地摔倒在地上，顯然這個樣子不太可能耍帥，「我聽說你被帶到火柴人這裡，而且一直都 沒出來。」 「我沒事，」莉甌有些不自在地說，然後仔細打量沙爾奇：「你的傷…都好了？」 「我想是吧，看起來我還真是命大是吧？哈哈。」沙爾奇說，他手上還握著橇鎖工具，莉 甌則是站在一堆廢紙與雜物之中，這還真是個奇怪的敘舊情況，而且頗為尷尬。 「呃…所以，」沙爾奇努力地想著該說什麼：「我有打擾到妳嗎？」話一出口，沙爾奇就 覺得這句話簡直蠢斃了。 幸好莉甌沒有吐槽他：「沒有，你來得正好，我需要趕快找到那個記錄。」 「記錄？你的意思是…傑卡歐的活化配方被藏在這裡？這不可能啊，難道是傑卡歐騙了我 們，還是火柴人這裡也被終焉教滲透了？」如果這地方被終焉教滲透，那可就真的麻煩大 了。 仔細想想，如果他是終焉教徒，確實應該會先去影響火柴人，這裡的法師說不定還真的會 被終焉教那種詭異的"天擇論"打動。若是如此，以火柴人的影響力來看，落錨城基本上毀 滅定了。 「你想到哪去了？這跟傑卡歐那白癡無關。」莉甌說：「我是在找這裡的檢測記錄。我被 帶到這裡後，身上的藥劑都被那個叫做寇魯多的法師拿去檢測毒性了。雖然那些都不是毒 藥，但像是隱身水、恍惚劑這些東西都是我們"真理邊境"的獨創，可不能被火柴人偷走。 」 哦，原來是這樣。沙爾奇鬆了口氣：「原來如此，哈哈，當然，我剛剛是開玩笑的。」發 覺自己的說話還是尷尬無比，他趕緊切入正題：「那麼…那個叫做寇魯多的法師呢？」他 本來想開玩笑問說寇魯多是否還活著，但後來還是打消念頭。他可是經驗豐富的冒險者， 而不是油腔滑調的詩人。 天殺的傑斯達朗，沙爾奇在心中隨口默念。 莉甌回答：「他去"謬思核"了，火柴人們今晚正好要測試"蘑菇火箭"，他們認為那東西可 以讓一百個不會飛的人飛到天空上，幾乎所有人都去那裡看熱鬧了，所以我才趁今天晚上 想把記錄文書搜出來。」 「那個寇魯多…他對你這麼放心？我的意思是，妳現在沒有被監禁或者什麼的？」 「沒有，」莉甌轉過身去，再次從旁邊一張矮櫃中拉出抽屜，快速翻找，「火柴人只是被 要求調查我身上的藥劑是否有病毒，沒有對我人身限制。不過我主動和他交流了一些煉金 術後，寇魯多就允許我暫時當他的助手了。他的研究都沒什麼用途，我只想趕快找到記錄 文書，然後離開。」 沙爾奇點頭，問清楚莉甌已經找過的區域後，也加入搜找的行列。這間實驗室雖然不大， 但裡面堆積的文書資料卻非常雜亂，這個叫寇魯多的法師顯然熱衷於研究，但又缺少管理 能力，所以除了大大小小的書桌與櫃子外，還有好幾十個紙箱堆在牆角。 在寇魯多測試記錄藥劑效果時，莉甌就在旁邊，所以她知道寇魯多把藥劑資訊記錄在一張 特殊格式的用紙上，那是"鐵衛營"的專用文書。就在沙爾奇進來之前，她已經找到了其他 空白的文書用紙，甚至也找到了寇魯多的印章，但就是沒看到寇魯多先前記錄完成的那份 資料。 「那份文書是要交給鐵衛營的，有兩個苦瓜臉傢伙每天都會來這裡，等候寇魯多交差。不 過，幸好寇魯多同時還要處理"蘑菇火箭"的一部分機構，所以要讓他分心很簡單。」莉甌 說：「找到並毀掉記錄後，我們就可以離開，就像在雲集樓時那樣。」 莉甌最後一句話中有著淡淡的笑意，沙爾奇也不自覺地微笑起來：「對，但我們最好改變 一下離開方式。」他們運氣算是很好，能夠在那種情況下還逃出生天、甚至無人陣亡。 但運氣畢竟是運氣，沙爾奇心中掠過一絲憂愁，他突然對自己的未來感到徬徨，在一個月 以前，他的目標就是籌到足夠的錢，投資大酒窖來執行他的"冒險者退休計畫"，但這一個 月來發生的事，正逐漸地牽動自己的命運，讓他不得不思考更多東西。 沙爾奇決定現在暫時先別想這些事，他隨手指了指靠牆角的一堆雜物：「這個區域找過了 嗎？」 「找過了，那邊的東西我都已經看過，所以先堆在那裡。」 呃，怪不得我覺得這地方有點亂過頭了，原來有一部分是妳的緣故啊。他好奇地抓起雜物 堆中的一個匣子，匣子很輕，彷彿根本是空的：「這裡面是什麼東西？」 「"寇魯多火柴"的失敗品，本來要作為蘑菇火箭的點燃物的，但這個樣品點燃時噪音太大 ，且燃燒的火力也不穩定，所以廢棄了。」 沙爾奇打開匣子，一個巴掌大的盒子內塞滿了奇怪的白色軟膠顆粒，中間塞著一根紅棕色 的火柴。「這東西會那個嗎？」他想了想用詞「…走火？」 「不會，它設計的太複雜了，需要手指用力地順時針摩擦才能夠點燃。」莉甌頭也不回， 但伸出手在半空中做了個轉動的手勢。「旁邊那個藍色盒子是幻影火柴，一樣的點燃方式 ，但是會投射出簡單的幻影，不過不夠真實、成本也過高，都是垃圾。」 「幻影火柴？所以不會有傷害性？」 「都說是幻影了，還能有什麼傷害性？而且它的幻影不夠精細，很容易看破，唯一的優點 大概是任何人都能使用。」 「任何人？那感覺還是頗有用處的啊，就算不拿來戰鬥使用，當作玩具不是也很不錯。」 「是啊，一根光是材料成本就要60鋼幣的玩具。」莉甌在批評上一點也不客氣：「那就是 徹頭徹尾的垃圾，寇魯多自己也知道，而且這東西還無法回收利用，基本上就是把60鋼幣 打水漂了。」 60鋼幣，沙爾奇吞了口口水，法師真有錢。他也不管莉甌的評價，硬是拿了好幾根火柴， 反正現在有莉甌這個專家在，可以幫他分析安全性，不拿白不拿。 他又指向另一個盒子：「那麼這個呢？」 「蘑菇氣囊，也是失敗品。真正的蘑菇氣囊應該要承重至少兩個成人的重量並飄浮起來， 但這個氣囊根本浮不起來，反倒會緩緩下沉。寇魯多都把這個廢棄品拿來丟垃圾：把東西 綁上氣囊，然後往樓下丟就好。」莉甌說著，看到沙爾奇也把一個氣囊收起來，不禁皺起 眉頭：「你在幹嘛？你不是說要幫我找文書？」 「哈哈，說得沒錯。」沙爾奇尷尬地輕咳一聲，走到另一個書架前翻找。他想到莉甌剛才 的計畫：「也許妳不該把記錄文書毀掉。」 「當然要毀掉，那可是老爹辛苦鑽研的成果，我可不會讓火柴人輕易剽竊走。」 「不毀掉有很多種方式，妳何不改一下數據就好？只要改掉數據，他們應該就很難做出一 樣的效果，對吧？」 「塗改？」莉甌蹙起眉頭：「是可以，但有些數據一旦改掉，就會變成完全不同的藥性， 甚至可能對人有害，這樣太缺德了。」 你也想太多了吧，沙爾奇吐槽，但還是一本正經回答：「火柴人生產藥劑前肯定還會有測 試，你根本不用擔心。」其實他根本不確定，「更何況，我們總是要讓鐵衛營拿到一些記 錄，否則他們也無法向上頭交差。」 莉甌很認真地想了想：「好吧，你說的沒錯。」她把一個搜查完的抽屜放到一旁，歎了口 氣：「前提是我們要先找到文書，這裡的書櫃比我想像中要多，要找到一張紙真不容易。 」 「妳沒看到他收在哪裡？」 「他常放的幾個地方我都找過了，但今天他派我去二樓拿材料，我回來時他就已經把文書 收起來了。我猜他可能有專門放機密東西的暗格或之類的東西。」 「暗格？」隱密的地方就代表有寶物，沙爾奇一下就來了興致：「不用擔心，這是我的專 業。」他旋即想起這裡是法師實驗室，即便有隱藏機關，也多半是透過魔法，但莉甌已經 看向了他，沙爾奇現在騎虎難下，硬著頭皮推理：「要找東西，不能埋著頭苦幹。我們得 把自己帶入此地主人的思路，宏觀地篩選出可能的區域，也就是俗諺說的『見林不見樹』 。」 「我有篩選，我先找過了他的書桌，那是他個人物品存放的地方，如果有什麼需要藏的， 多半也會在那裡，但還是沒找到。」 「很好，你已經想了第一步，」沙爾奇繼續瞎掰：「既然個人區域沒有，那麼我們可以換 個思路。實驗室這裡應該很常有火焰啦、強酸啦之類的東西對吧？」 「是有，但這些東西和文書一點關係也沒有。」 「當然有關係啦，如果是重要的文書，他肯定不會希望弄上任何一點髒污，所以他在保存 上應該會刻意遠離這些東西。他有沒有哪些區域是平時會特別要妳避開，不要在那裡放實 驗材料的？」 莉甌搖頭：「寇魯多他雖然和火柴人們一樣腦袋有點奇怪，但也還是正式訓練過的法師。 我看過他施展魔法技藝和修復術，要清除文書上的髒污只不過是順手而為的事。」 我倒是沒想到這點，沙爾奇暗自苦笑，確實，法師只需要施展簡單的小戲法，就可以輕易 清除髒污和修復破損，不能以尋常人方式思考。 所幸莉甌並沒有繼續吐槽，她若有所思：「不過他確實有說過類似的事。我不確定這是否 有關，但寇魯多有說過，要我不要亂碰他收藏的油畫。」她難得停下手邊工作，轉向沙爾 奇：「你真的很專業，這些都是冒險者的常識嗎？」 「哈哈，當然了。呃不…我的意思是，這才不是常識。冒險久了，你自然就會有類似經驗 。」沙爾奇想，前提是你不是跟隨索修那死人腦袋學習。 「我需要多磨練這種經驗，」莉甌的表情很認真：「雖然傑卡歐的筆記算是被銷毀了，但 我們還是需要找到那個叫做傑斯達朗的人，來消除傑卡歐的記憶。你應該會幫我吧？」 「當然，我已經答應席勒了，自然說到做到。其實呢，我已經找到了線索…」沙爾奇毫不 猶豫地說，速度之流暢連他自己都有點意外。不過，他可不是因為面對漂亮女孩才這樣回 答，他本來就答應過席勒要做這件事，而他可是個說話算話的冒險者，更何況，真理邊境 也算救過他一次。 沙爾奇本來還在想要用什麼理由邀莉甌一起去沙谷村，既然她自己提到了傑斯達朗的事， 那一切就水到渠成了。但沙爾奇還沒開口，門外突然傳來明顯的腳步聲。 門外的腳步聲從遠而近，速度頗快，且夾雜著金屬聲，可以輕易推斷出來人是昂首闊步的 武裝護衛，絕不會是火柴人法師。 「該死，」莉甌臉色一變：「應該是那兩個鐵衛營的苦瓜臉，他們怎麼會這麼晚過來？不 能讓他們發現我在做什麼。」 「萬分同意。」沙爾奇想，妳這行為怎麼看都是在搜刮他家。 莉甌揮手要沙爾奇往房間內走，避免從窗戶縫隙中可以被看到，自己則主動走向門口，準 備在門口就攔住來人。 沙爾奇躲到一個屏風後，屏風後方就是寇魯多的辦公桌，旁邊還有扇小窗。正如莉甌所言 ，這裡被她翻找的一片狼藉。沙爾奇迅速跨過滿地雜物，蹲下身，確保自己的身影不會被 人看到。 莉甌的聲音在遠處響起，她在那兩人靠近前，主動打開了門：「做什麼？」 「哦，太好了，還有人在。」一個低沉男子的聲音說：「我們來找寇魯多先生，妳也知道 ，總部要我們帶實驗記錄回去。」 「他不在，看到那邊的人群了吧，」莉甌應該是伸手指向了"謬思核"，「他去那邊看熱鬧 去了。」 「我就知道，」另一個男子說，他的聲音聽起來年輕得多，而且有些隨意，或者說粗魯： 「我就和你說吧，我們應該白天來找他。」 第一個男子悶悶地說：「那我們就需要穿過一群發瘋的地侏，而且，他也不見得已經弄好 了。小姐，寇魯多測試好你的藥劑了嗎？妳也知道，他早一天完成，我們雙方都可以早一 天擺脫這件事。」 「當然還沒，不然我還待在這裏幹嘛？」莉甌不爽地說，她的語氣自然無比，沙爾奇想， 聽起來她是真的很不高興。 沙爾奇聽著外頭的對話，一邊無聊地拆開手上那個"蘑菇氣囊"的盒子，裡面是個薄薄的、 像是紫色的未充氣氣球，其中一面有著黏性，然後氣囊上還延伸出一條線，沙爾奇猜測， 應該拉動這條線，就會充氣膨脹？ 今天天氣很好，月光皎潔，沙爾奇無聊地看著窗外，月光穿過窗戶，照在屏風上，然後反 射到牆壁上的一幅畫像上。 我好像在哪裡看過類似的機制，沙爾奇注意到屏風是被固定在地板上的，也就是說，屏風 形成一個固定的傾斜面，所以光亮一定會往特定方向照射過去。 那幅畫像是個人像，畫的是一個地侏。這個地侏有著修的整齊的絡腮鬍，穿著既像是法師 又像是詩人，他的一手捏著一個試管，另一手則用拇指將一枚金幣彈到半空中，臉上帶著 自信的笑容。沙爾奇不認得畫像上的人是誰，他猜可能是火柴人某個先進。 這時候，外頭的男子又繼續說話了，他歎了口氣：「好吧，既然寇魯多先生人在校園裡， 那麼他離開前應該會返回這裡，我們就在這裡等一下吧。」 「可是他也還沒弄好實驗記錄啊。」他的同伴說，聽起來他一點也不想待在這：「我們留 個話，明天再來不就好了。」 第一個男子說：「我們得嚴肅點提醒他，不然這些法師總會忽略時間的流逝。都已經快十 天了，而且他前天才信誓旦旦地跟我說今天必定會完成。」 莉甌冷冰冰地說：「你們要幹嘛隨便，但我可不會讓你們進來。」 「我們也沒想進去…咦，你們裡面怎麼這麼亂？」男子從門的空隙看到了實驗室裡面一片 狼藉的一角。 「他急著去實驗那個什麼蘑菇火箭，所以東西都丟著，我還得幫他收拾。」莉甌不耐煩地 說，隨後臭著臉關上了門。 看來涉及煉金術相關的事情時，莉甌在扯謊上頗有一套的，一點也沒不自然的樣子。 莉甌走回實驗室內，聲音壓低：「他們還在外頭，我們時間不多了。」 「你覺得寇魯多什麼時候會回來？」 「不知道，」莉甌搖頭：「但他一定會等到蘑菇火箭測試完畢，而測試完畢時，"謬思核" 那裡會有巨大的歡呼或嘆息聲，所以很好辨識。」 「那我想我們時間還多，只是聲音要放低而已。」 莉甌急促地說：「我們時間不多，要把這些東西歸回原位可不容易。」 小姐，原來妳也知道這件事啊，沙爾奇暗自吐槽，我還以為妳想直接跟寇魯多說，是有另 一個盜賊闖空門才變成這樣的。沙爾奇一邊想，一邊說：「別緊張，總是會有辦法的。」 他指向窗外，「我注意到一件有趣的事，你看到月光了嗎？」 「月光怎麼了嗎？我現在沒心情看。」 沙爾奇手指從窗外移動向屏風：「你看，這個屏風擺的位置很特別，它會反射月光…」 「那是因為它上面有塗一層光面漆…咦？」 「沒錯，這下妳也發現異常了吧？」 「可是要怎麼拆解屏風？拿刀割開的話，他回來時就會發現有人動過手腳了。」 「不是屏風，」沙爾奇差點摔倒，幸好他本來就是坐著：「你看光線，光線的折射方向！ 」 「它聚集到…瓦波費爾的畫像上，」莉甌雙眼一亮：「原來如此，你的意思是，月光是在 指引方向？但有必要這麼麻煩嗎？」但她隨即自問自答：「好吧，以火柴人法師的腦迴路 來說，還真的不會嫌麻煩。」 「等等，你說這人是瓦波費爾？那個盜王？他的畫像掛在這裡做甚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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