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bmg22132 (小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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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原創] 長篇武俠《雪映痕》第三回:惡道合盟
時間Sun May 22 21:59:27 2011
第三回 惡道合盟
送走眾女後,風吹雪盯著宮紫痕,笑道:「我從剛才就一直想說,我本來就不算好人
,殺人如麻也就算了。你身為正派弟子,殺起人來也不大手軟哪。」
宮紫痕淡然道:「是就是,非就非。這群惡賊多行不義,死有餘辜。」風吹雪道:「
我初到的時候,瞧你只是傷人,並沒有多下殺手。怎地姓陳的雜種一出來,你就大開殺戒
?」說到陳正岳,風吹雪仍難掩悲憤,握拳輕顫。
宮紫痕道:「首腦這般邪穢,手下也不能好到哪去,殺一個是一個。」
風吹雪不由得失笑:「你說這話不帶半分情感,我看你才是個殺手的料!」又凝視他
數眼,宮紫痕與他四目相交,不顯半分忸怩。風吹雪見他眼神深遂漆黑,絲毫沒有神采,
冰冷之極,只笑道:「你這人的確妙的很,我從你眼中還真看不到半分感情。」
宮紫痕淡若自如,似乎沒將這番話放在心上。風吹雪哈哈一笑,親熱的搭起他的肩,
道:「當作紀念我倆攜手共滅賊幫,要不進城去喝一杯?」宮紫痕看著他,點頭道:「想
不到風流奇盜,還是個光明磊落,至真性情之人。」這番話自是答應他的邀約。風吹雪笑
道:「那假如我不是你想像中的好人呢?」
宮紫痕不語,左手下意識靠著劍柄,風吹雪一陣愕然,隨即大笑:「我越來越中意你
這人啦。」
◇ ◇ ◇
要問著揚州哪間酒樓最負盛名,十人有八人都會回答「醉仙樓」。醉仙樓座落城西,
東鄰市集,西銜官道,行人紛紛嚷嚷,車水馬龍,端是熱鬧不已。揚州素以水質甚佳聞名
,產的酒也特別香甜,其中尤以「瓊花露」與「花雕酒」最為知名。醉仙樓歷史悠久,南
宋年間,蘇學士東坡雲遊至此,對這兒花雕酒贊不絕口,欣然為其題匾,留下一段遍傳海
內的佳話。
西首一客桌旁,疊著大大小小共八潭空的酒壺,十數人圍在一旁,目不轉睛盯著座上
拼酒的二人,像是看到甚麼奇景。一禿頭老漢不可置信地直搖其頭,咋舌道:「我活了這
麼大把年紀,從沒見過酒量這般好的女娃!」
只見一紫衫女子優雅地端坐板凳,鑲玉的象牙劍鞘收劍置於桌上,柔若無骨的纖手持
著一碗,碗內酒水清澈,盛滿八分。她有著一雙明亮清澈,烏黑亮麗的大眼睛,皙膚雪肌
,娉婷嬝娜。外表柔弱嬌美,骨子裡卻勃發一股英氣,眼神靈轉,帶著一股聰慧狡黠。打
從她入座到現在,這已經是第三十七碗,她臉上只略顯紅暈,絲毫不顯醉態。
對面一壯碩青年眼冒金星,黝黑的臉皮漲為紅紫,身體搖搖晃晃,醉的都快昏了過去
。這人正是七絕劍派內,排行第四的彭子傑。
彭子傑昏沉地拿起碗來,酒碗顫動,潑出不少酒水,打了一個響嗝:「姑娘好酒量
......再拼......我還能......」旁邊一清新可愛的白衣少女伸手扶住了他,秀眉蹙起,
神色頗為擔憂:「四師兄,你已喝了十七碗,夠啦,別再喝了。」不是紅兒是誰。
紫衫女子淡淡一笑:「你師妹說的是,咱們對酒只是雅興所致,喝壞身子不但有傷風
情,徒增難受更是不值。」說著仰頭一乾,將第三十七碗酒一飲而盡。
「碰」一聲,彭子傑手中酒碗落地破碎,酒水濺了滿地,整個人也暈倒在紅兒懷中,
嘴裡還喃喃唸著:「再來......再來......」
一旁趙蜀靠著牆壁攤坐在地,也是醉氣薰天,雙眼迷濛不已。事情要說到半個時辰之
前。七絕眾人進城找了客棧落腳之後,趙蜀興奮難耐,拉著彭子傑與紅兒便跑上街。他們
先在市集東繞西繞,買了些好玩的物事,趙蜀生性好酒,便提議到這遠近馳名的醉仙樓內
暢飲一番。紅兒心中老大不願,但見憨厚的彭子傑興致也甚高昂,不忍掃他們興,便默默
的一同跟來。
一進這醉仙樓,就看到數人圍著一紫衫女子,不住接頭接耳。原來這女子酒量甚好,
酒性甚烈的燒刀子,竟給她一連乾了五大碗,換作常人早給醉的不醒人事。趙蜀最是好事
,見這女子也大不了他們多少,興沖沖搭上前就要與她比拼酒量,結果喝到第十碗便頹然
敗陣,換上四師兄彭子傑接手。哪知道彭子傑一樣喝不過她,兩人加起來也不過二十七碗
,相差紫衫女子甚多。
紅兒將彭子傑也給扶到了地上,靠牆坐躺,對那紫衫女子苦笑道:「這位姐姐,我兩
位師兄拼妳不過,妳真是太會喝啦。」紫衫女子對她盈盈笑道:「這不算甚麼,跟我家那
酒鬼比起,十個我都還不夠看。」
眾人在一旁聽了,都是大驚不已,心中不禁對她口中那位酒國英豪悠然神往。
紫衫女子又自甄自飲,再乾了三碗後,輕輕抹去嘴角酒漬,將兩碇銀子放在桌上,喚
了小二過來,指著趙蜀等三人道:「這幾位爺台的帳算我頭上,不用找了。」小二見這女
子出手闊碩,臉上堆滿笑容,只笑的嘴巴都僵了,不住拜謝。
紫衫女子拿起長劍,起身待要離去。忽然想起了甚麼,黛眉一挑,朝紅兒問道:「小
姑娘,你們可曾看過一個長髮披肩,容貌俊美好似女子,總愛敞出半邊胸脯的年輕男子?
」紅兒偏頭想了一想,搖頭笑道:「沒印象呢。聽妳這般說,這人倒也任性狂俠,長的像
女孩子還敞胸露體,未免太過惹眼。」
紫衫女子輕嘆口氣,難掩失望神色,強笑道:「是阿,這人便是這般目中無人。謝謝
妳小姑娘,這便告辭。」
紅兒望向她離去的婀娜背影,心裡升起一股親近仰慕之意,只覺此女豪氣萬千,實有
我輩英雌風範,暗暗道:「哪時我也能磨出這番氣勢,看看小鼠子還敢不敢欺負我!」想
著想著,不由得笑了出來。又看向醉倒在地的兩位師兄,搖頭暗笑:「這兩位師兄啊,要
多些大師兄或二師兄一丁半點的豪氣,那就好啦。」
兩人一時難醒,紅兒無奈之下,只好托小二雇一輛馬車,將兩人載回兩條街後的客棧
。高遠義等人見到老四與老六才剛來沒多久,就玩鬧成這副樣子,都是又好氣又好笑。白
水仙咯咯笑道:「幸好大師兄不在,給他看到他們這般德行,不罵死他們才怪。」
她這時候當然不會知道,幾個時辰後,給店伴狼狽地扛回房內,同樣醉的不醒人事的
,正是他們的大師兄。
◇ ◇ ◇
第二日,天光方亮,宮紫痕已悠悠轉醒。只覺頭痛欲裂,宿醉未消,盤坐床上運起內
功。約莫才過一柱香的時間,內息已旋了一個小周天,精神抖擻,再也沒有半分醉態。
宮紫痕見自己外衣已給褪下,鞋襪也整齊地收在床邊,不知是誰伺候自己的。他回想
昨晚在劉家酒莊內與風吹雪大啖美酒,嘴角竟不由得一勾,只是眼神內仍然沒有半分笑意
,看來反顯陰沉。宮紫痕修習精深內功,內力雄厚磅礡,自詡連喝十罈美酒也不會醉。昨
晚與風吹雪拼酒,竟卻喝他不過,還當先醉倒了過去,這般失態實是生平首見。
口裡還留著劉家私藏「百花釀」那芳香餘韻,冷漠的內心感到一絲輕鬆,並非因為好
酒,而是結識了一位好兄弟。
那劉莊乃城內首富劉大軒宅,劉大軒囂張跋扈,視錢如命,仗勢自己有錢,時常欺壓
地方百姓。風吹雪不知道哪得來的消息,得知那劉大軒也是個貪杯之人,自家酒窖中藏了
不少美酒,壞笑道:「七絕劍派首徒,還有名震江湖的風流奇盜大駕此處,姓劉的這般有
錢,怎麼能不好好招待我們。」便領了宮紫痕悄悄潛入。宮紫痕知道劉大軒不是好人,便
也不同他客氣。
當夜二人一罈接著一罈,將劉大軒珍藏的五罈無錫三白酒、七罈百花釀以及三罈百年
金陵春喝的精光。邊飲美酒,一邊暢談江湖逸事,自身經歷。宮紫痕話少,幾乎都是風吹
雪滔滔不絕。這二人看似格格不入,內心卻也投機契合。
風吹雪長嘆道:「小菊不在了,我在這兒待的也沒意思啦。今晚便趁夜離去,不回來
這傷心地了。」宮紫痕道:「你要去哪?」風吹雪哈哈一笑:「男子漢大丈夫,四海為家
,天被地枕。我這漂泊浪子無拘無束的,哪裡有美人哪就有我。」仰頭乾了一杯,讚道:
「好酒,這劉老鬼真會挑酒!阿痕你來揚州又是為了甚麼?」
風吹雪生性豁朗,兩人相識不過數個時辰,已親熱的喚他「阿痕」。宮紫痕也不排斥
,淡淡回道:「蝕月大會。」
風吹雪笑道:「早聽聞七絕劍派與少林武當等五派要聚首揚州,共同發落月教殘黨,
我早該猜到你也是為此而來。」宮紫痕盯著他:「你是明知故問。」風吹雪笑道:「是啦
,只是想聽聽你怎麼說。喝酒!」
敲門聲響起,宮紫痕思緒猛然給拉回現實,道:「進來。」一盈盈美人緩步而入,明
眸雪膚,襯著一身白衣,有若天仙出塵。那美人輕笑道:「大師兄酒醒的真快。」
宮紫痕凝視著她,道:「是妳幫我更衣的麼?謝謝妳。」那美人正是寧楚楚。寧楚楚
毫不忸怩的回看著他,溫柔的美目清澈出奇,點頭默認。
兩人相視對望好一會兒,寧楚楚臻首低垂,輕輕道:「昨天四師弟跟六師弟,也是醉
的很。」宮紫痕道:「六師弟最是好玩,四師弟多半給他慫恿去的。」寧楚楚笑道:「你
很了解他們。但你醉成這樣,卻還是第一次看見。」停了一停,問道:「莫非碰上什麼開
心的事?」
宮紫痕淡若道:「感覺不壞便是。」
說完,兩人便沉默了下來。這二人素來話少,此番沉默在他人自是尷尬難受,在他倆
中間卻絲毫不顯突兀。過了好半晌,寧楚楚才又道:「要不下去用個早膳?」宮紫痕搖頭
道:「我不餓,妳去。」寧楚楚道:「我早先用過了。」宮紫痕道:「是嗎,那就好。」
跟著又是一陣靜謐。寧楚楚轉過身去,淡淡道:「不打擾大師兄歇息了。」前腳踏出
門檻,忽然轉頭看向宮紫痕,緊咬朱唇,顫聲道:「練這心法當真值得?」語氣加促,一
陣緋紅從她雪白的粉頸竄升上臉。
宮紫痕看著她,神色平靜,語氣沒有半分起伏:「七絕神功乃本門無上心法,怎麼會
不值得。」寧楚楚眼神充滿了不解、憐惜與責備,提高了音量道:「變成這般沒有感情的
假人,你當真快樂麼?」
宮紫痕漠然不語,漆黑的瞳仁映出寧楚楚緊蹙雙眉的模樣,半晌才道:「你不是第一
天認識我。」寧楚楚搖了搖頭,幽幽道:「你以前不是這樣。」望向宮紫痕的美眸,竟充
滿了悲傷:「不是的。」踏出房門,沉重的腳步聲迴響在樓梯之上,飄入宮紫痕的耳中。
促立良久,宮紫痕走上前去,輕輕帶上房門。
◇ ◇ ◇
正午,趕集的人越來越多,喧鬧聲不絕於耳。紅兒嬌小的身軀穿梭在車水馬龍的市集
內,東逛逛西晃晃的,雀躍的小臉充滿開心的神情。走到一捏麵人攤前停下,好奇的拿起
一只書生模樣的麵人起來把玩。販子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身旁跟了個玲瓏可愛,活潑
俏麗的小女娃。
那老頭露出一口焦黃牙齒,笑道:「姑娘有看中意的麼?」
紅兒綻出兩頰梨窩,暗暗道:「這娃娃跟二師兄倒有幾分神似。」一旁小女娃瞧見她
的神色,天真爛漫的說:「姊姊笑的這般開心,莫非娃娃很像姊姊的心上人?」心事被一
個小女孩看破,紅兒羞的滿臉通紅,急忙搖頭:「不是的,不是的!」趕忙掏出兩枚銅幣
,交到老頭手上:「我買這個!」
買完捏麵人後,紅兒便快步離去。那老頭盯著紅兒離去的背影,拍了拍小女娃的頭,
喃喃道:「咱們正派同氣連枝。今日生意作到這兒,小雙,準備收攤啦。」
紅兒手裡握著捏麵人底部的竹籤,輕輕的轉動著,腳步輕盈,心情甚是愉快。趙蜀直
到正午方醒,彭子傑只比他早不到半個時辰。彭子傑倒還好,趙蜀內功修為不高,只是頭
疼欲裂,癱在床上爬不起來,紅兒只好出來買些醒酒物事,順便逛逛市集。
走著走著,忽然有人低垂著頭,迎面朝她撞來。紅兒嬌呼一聲,重心不穩,手中捏麵
人掉在地上砸壞了。她心中又是氣惱又是不捨,頓足道:「唉唷!走路都不看......」跟
著後頸一疼,雙眼發黑,甚麼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人中傳來一股錐心疼痛,驚叫一聲,整個人醒了過來。隨即
發現雙手雙腳皆給綁緊,動都動彈不得,心下大是驚惶不已。
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道:「鬍子鬍子,今晚你有肉吃啦。」
紅兒強定心神,瞥目四周,見自己給關在一間柴房之內,四周圍繞了十來人,有老有
少,有男有女。說話的人是一個怒髮衝天,身形削瘦的猥瑣漢子,他輕輕撫摸著紅兒圓潤
小巧的下巴,淫笑道:「長的不壞,等等好好伺候妳爺兒我。就怕妳肉貝兒太小,放不下
老爺的物事。」
紅兒哪裡受的了這般猥褻言語,大慍道:「你......口裡放乾淨些!」那瘦漢哈哈大
笑,重重的捏了她臉蛋一把,痛的紅兒叫出聲來。旁邊一陰陽怪氣,不男不女的嗓音的道
:「莫老三,你想逞獸慾等會再說,本座還有話要問她。」
那人一身寬袍又紅又紫,頭髮一邊長一邊短,半邊臉濃妝豔抹,妖豔之極,另一面卻
是滿臉鬍腮。紅兒幾時看過這般妖異的人,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莫老三淫笑一聲,退
了開來。
紅兒見這裡的人全不相識,且打扮模樣皆不似正道中人,自己孤身一人,如何抵擋?
只急的眼淚都快湧了出來,緊咬著嘴唇道:「你們到底是誰?為甚麼要抓我過來?」
那不男不女的怪人緊緊盯著紅兒,看的紅兒寒毛直豎,將視線垂了下去,不敢瞧他。
那怪人冷哼道:「七絕門人不過如此,孤陋寡聞之極,連我們『三惡道』的行頭都不知道
麼?」
紅兒嬌軀猛然一震,張大了嘴巴,顫聲道:「三惡道?你們......你們......」驚懼
交集,再也說不出半句話,害怕的哭了出來。「三惡道」由三個十惡不赦的惡人組成,為
首的「地獄道」陰陽君精通毒蠱之術,與蜀中唐門門主唐缺各有「毒魔」、「毒仙」之稱
。陰陽君的毒絕對沒藥可解──除了他本身的血液,否則就是大羅金仙都沒法子。他下的
毒,據稱可以讓人體驗到十八層地獄的種種苦楚,故有「地獄道」之稱,江湖中人不論正
邪,對陰陽君三字都是聞之色變。
老二「餓鬼道」血娘子,是個全身紅衣,連毛髮都是紅色的詭異女子。血娘子精通攝
魂大法,催眠人於不自覺間,加上本身詭譎幻變的武功,為人害怕程度並不在陰陽君之下
。更別提血娘子性喜人肉,其中處女的身子最能令她胃口大開。誰聽到她的名頭,便要毛
骨悚然,親眼看見她吃人的,往後半年都別想睡好覺。
老三「畜生道」莫玄天奇淫好色,只要對方是女孩子,就算是嬰孩都不會放過。種種
淫邪行徑令人髮指,比起畜生更要醜惡百倍。莫玄天聰明絕頂,曾在唐門門下修藝,擅長
機關陷阱、輕功暗器。莫玄天要殺人,絕對不會跟你正面衝突,被他盯上的人往往怎麼死
的都不知道。
眼前這半男半女的怪物,多半是「地獄道」陰陽君了。那輕薄自己,被喚作莫老三的
瘦漢,自然是莫玄天無疑。三人中只差了血娘子,但任一人已能呼風喚雨,就是正派高手
都不敢輕易得罪,更何況這還有兩人?自己落在他們手裡,哪裡還有得救?心急如焚之下
,眼淚更是潰堤不止。
莫玄天見她哭的渾身發顫,小巧的臉兒掛滿淚珠,模樣楚楚可憐,不由得色心大起,
舔舌淫笑:「他媽的,妳再哭下去,老子可忍不住要在眾人面前幹了妳啦。」
陰陽君冷冷道:「七絕劍派欺壓到我們頭上來,三惡道不能作視。宮紫痕那小賊在哪
?」紅兒心中一凜,哭聲頓止,暗道:「大師兄?他們為甚麼要找大師兄?」心想敵人厲
害,不能讓大師兄涉險,搖頭道:「我......我不知道,我沒瞧見他。」
莫玄天嘿嘿怪笑,猛然掏出自己的陽具,左搖右擺,腥臭難當,駭得紅兒連聲尖叫。
莫玄天縱聲怪笑:「哈哈哈!小娘皮說這甚麼屁話?妳沒瞧見他,那妳瞧見老子的傢私沒
有?想不想要啊?」說著用那褻物狠狠抽了紅兒一個耳光。紅兒幾時受過這般污辱?心中
又是憤怒,又是害怕,又是委屈;忍不住大哭了起來。
陰陽君說話時,嘴唇絲毫不動,彷彿聲音憑空從他竅孔蹦出似的:「妳不肯說,本座
也未必找不到。況且不論如何,姓宮的小賊抄我『惡道盟』中的鐵刀幫,一命償一命,七
絕門人給本座遇上了,一個都別想活。」
紅兒心下冰涼,知道自己是兇多吉少了,心中卻反記掛他人的事:「大師兄武功高強
,但怎麼會是這群惡鬼的對手?老天保佑大師兄......保佑我們七絕劍派,希望大夥都能
逃過此劫......」看見莫玄天淫邪的物事在自己面前一晃一晃,緊咬牙關暗道:「我段紅
兒就算死,也絕不受這幫禽獸的污辱。」
她自幼無父無母,全靠師父段飛撫養長大,又不知道自己名字,也就從了師父的姓。
平素雖只是個面皮薄又溫柔可愛的小姑娘,但長期受師父師兄等薰陶,骨子裡也頗有硬氣
。知道自己命不長久,反而豁達坦然,哭聲也漸漸小了。她不願給莫玄天沾染清白,心中
已下了自刎之意。
莫玄天見她眼神忽轉堅毅,已然明白其意,奸笑道:「妳想死,還沒這般容易。等服
侍完妳老子我後,看妳表現再決定妳要死多慘。」伸手疾點,啪地點了她三處大穴,紅兒
登時連張口的力氣都沒有了,更別提咬舌自盡。莫玄天緊盯著紅兒滿佈淚痕的臉,慾火哪
裡還能止息,興奮的道:「老大,我真的受不了啦。這妞兒就給了我吧。」
陰陽君點頭道:「別讓她太好過。」莫玄天哈哈大笑,一把拽起紅兒如雲髮絲,用力
將她摔到地上。紅兒吃痛,但又叫不出聲音來,看著莫玄天可恨可怖的身體如虎般撲至她
身上,心中悲憤莫名,只恨不得立時死去。
忽然「碰」一大聲,光亮入眼,木屑碎木暴雨般轟然落下,天花板已給人拆了一個大
洞。一妖媚的女子大叫:「唉唷,來甚麼狗子啦!」耳聽鏗鏘不絕,眾人已和那群從空而
降的青袍道人交起手來。
莫玄天正待宣洩獸慾,突被打斷,怒不可抑,怪叫道:「操他媽誰敢打擾老子快活!
」一粗布粗衣的老者哈哈笑道:「不會用你的狗眼瞧?武當蘇孟風,來這裡除魔收妖啦。
」
紅兒瞥眼瞧見那老者的樣貌,只覺得熟悉不已,赫然就是方才賣捏麵人的販子,心中
大是驚喜,但也不由得替他擔心起來。室內狹小,忽然間塞了這多許人,施展甚是有限,
幾對人馬已捉對廝殺至外頭。陰陽君冷哼道:「武當的妖魔小丑,自尋死路,可怨不到本
座身上。」紫袖一撫,一把粉塵散了開來。蘇孟風枯瘦的雙掌齊出,掌風至處,將毒粉轟
然吹散。
蘇孟風笑道:「這點微末本領對你道爺,恐怕還不大夠。」心裡卻已戒慎恐懼,他知
道陰陽君毒功厲害,稍有差池便賠上了性命,手心裡全是汗水。
那廂,武當門人和邪道中人各有死傷,仍以武當折損較大。蘇孟風知道自家實力遠不
及這群妖魔鬼怪,自己也不敢多與兩惡道交手,吹了口哨,命令眾人趕緊撤退。同時左手
取過長劍,「噹」一聲,格下莫玄天疾射而出的暗器。
莫玄天怒叫道:「操你娘的,幹了你這病肺撈!」雙手一閃,蘇孟風眼前一花,大叫
一聲,舞起劍花護住身子,鏘鏘鏘鏘打落不少暗器。忽見幾滴鮮血灑落地面,莫玄天手法
太快,還是不免給他射中左肩以及大腿。
蘇孟風忍痛咬牙,感覺創口漸麻,暗驚道:「暗器上也有餵毒!」忙以內力壓下毒質
。同時間,陰陽君一雙慘白的手掌也無聲無息的飄了過來。蘇孟風虎吼暴喝,長劍一挑,
刺入一青膚的邪派老者背肌之中,運力將他整個人勾飛起來。那老者痛叫不止,陰陽君的
雙掌已拍在他的身上,青膚登時轉為火紅,叫聲淒厲十倍,躺在地上不住打滾。
蘇孟風趕忙拋下長劍,以免毒質從那老頭身上傳來。這幾下攻防起落,都不過在倏忽
之間,快捷無倫,紅兒甚至連怎麼出招都看不清楚。但見蘇孟風受創,心下焦急不已:「
怎麼辦,他受了傷了,他是為了救我!老天保佑,讓他們安然離去吧,怎麼能讓武當這群
師兄為我......為我徒送性命。」
跟著發生的事情更是快極。蘇孟風冷不防又挨了莫玄天一下暗器,一式「怒雷指」卻
也飛梭而出,疾點上莫玄天胸口大穴。莫玄天「嘩」地嘔出大口鮮血,撫胸退步。陰陽君
本待出手,給一名武當弟子仗劍攔住,下一刻就看見那弟子全身佈滿紅點,發出厲鬼般的
嚎叫倒地。
蘇孟風悲痛不已,自己本是率眾前來救人,此刻卻也再顧不得,陰陽君等人實力實在
太過強橫,連忙大叫:「快撤!」拾起一把長劍,身法運處,朝破落的天花板長身躍去。
幾名倖存的弟子也紛紛跟上,其中一人被一枚不知哪射出的暗器打中,砰然落地,隨即被
一柄戒刀斷首而死。
幾名妖人哇哇怪叫,已然追上。莫玄天喘息不止,頹然坐倒,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要知武當「怒雷指」內勁可摧心斷脈,蘇孟風危急之下全力施展,威力更是奇大,莫玄
天這下受創必然不輕。
陰陽君冷眼瞧著他們離去,呢喃道:「武當中竟有身法如此高絕之人?」
目光所落方向,卻不是蘇孟風離去的位置,而是紅兒原先倒臥之處。
「原先」倒臥之處,現下自然已是空無一人。兔起鶻落之間,紅兒不知何時,已經給
人趁亂救出。他並不以身法見長,知道來人輕功出神入化,追也無用,只是怔然當地,任
憑驚濤駭浪般的怒意襲捲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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