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節目名稱的標題詐欺 沒有前面，不是番外，只有這篇 噗浪聖誕點文： 桌曆／高雄／「我也要吃！」 南瓜／聖誕樹下／「祝你好運！」 異鄉／大年齡差／「我愛你。」 死亡擱淺的BB模型／海島／「幹你蛤仔！」 雙CP： 遠距離組　舞蹈擔當 x 主唱兼隊長 年齡差組　爆紅新人(21) x 資深影帝(47) 按照慣例沒邏輯無文筆 (若太離譜歡迎偷偷告訴我) 　　姚錦書落地時已下午四點。 　　輾轉抵達拍攝地，夕陽泡一半在海裡，像浸在藍柑橘利口酒裡的柳橙切片。 　　他懷念那杯藍色珊瑚礁，好想現在連灌五六七八杯，醉死了事。 　　可惜不行。 　　他被經紀人壓著頭、陪著笑，從製作、導演、來賓……一路道歉，只差沒有土下座 ──代言的衣服不能弄髒，有損形象。 　　不同於其他來賓在國內集合準時到達，他之前去法國看秀兼拍新專輯MV。算好時間完 美銜接的回程碰上法國名產「罷工」，在機場卡了兩天。眼巴巴等勞資協調完要復飛，換 百年一遇的異常季節暴風雪來襲。兩天後，啟程半小時前傳出有人在飛機上放炸彈，疏散 加安檢耗去半天。好不容易轉機到這偏遠的南方島國，等了一小時沒見到行李，地勤一問 三不知，只好丟下助理繼續等，跟經紀人搶搭最後一班船趕來島上。 　　租借整片海灘五天的寬鬆日程因為主角姍姍來遲，只剩今明兩天可以作業。 　　表定第五天下午就離開，嚴格來說，不到一天半。 　　拍攝團隊二十多人起了大早，準備妥當等待拍攝，沒料到姚錦書那邊天災人禍一次滿 足，說好早上九點會到，再遲幾小時就變成晚上九點。 　　要不是姚錦書是最大贊助商指定的主角，這集特別節目根本是為他量身打造，再加上 預告片點閱數是當紅少女偶像的兩倍，肯定會被換掉。 　　導演蔡炳豪看向燙著韓系泡麵頭，臉帶全妝，裸穿暗銀深V西裝，掛著Ｙ字鑽石長項 鍊，連尖頭皮鞋都鑲了水鑽的姚錦書，語氣帶著火氣，「你就穿這樣來海邊相親？」 　　其實不能怪姚錦書。經紀人告訴他，這是個戀愛旅遊節目，多半都在民宿裡進行， 頂多出門騎騎腳踏車、放放風箏，當然越帥越搶鏡越好。何況這集跟之前來賓平等互動的 模式不同，他是負責選妃的大王，哪有大王比妃子樸素的道理？要拚長相、比造型，姚錦 書出道以來就沒輸過。 　　但他跟經紀人登島才知道，蔡大導就是崇尚樸素的人。他的海島旅行不僅沒有豪華 villa，只搭了幾個簡陋帳篷給來賓，動輒幾十萬的高級訂製服與百萬飾品更沒有出鏡資 格。 　　製作人黃擁蘭幫忙緩頰，笑著說：「導演，我們是戀愛旅行實境秀，不是相親啦！」 　　蔡炳豪沒理會美豔的製作人，對前男團主唱兼隊長說話的口氣更差，「去換套休閒點 的衣服，這種事還要我教嗎？」 　　需要的衣物配件全在托運行李箱，隨身包只有日用雜物的姚錦書轉頭看經紀人。 　　留著日式小鬍子的楊友誠在此時有種想土下座的衝動。 　　他擦擦額上不存在的汗水，解釋道：「報告蔡導，休閒的衣服我們也準備了很多套， 但是……都卡在機場。我們家助理現在還在機場等。」他晃晃手機，「我剛問過，地勤那 邊還在查到底是被留在法國，還是被轉到別的班機上。」 　　蔡炳豪做了一個在場所有人能看見的深呼吸，而後，他扯下鴨舌帽往沙灘上摔，「那 還拍個屁！」 　　「……也不是不能拍吧？」 　　救援的天籟之音很耳熟，姚錦書聞聲看去，以為自己提早老花。 　　「你怎麼在這？！」 　　青年的兩鬢剃光，挑染暗紅的頭髮往後梳，綁了個不知道算是沖天炮還是公主頭的高 度，十足痞氣。他一身符合導演要求的花襯衫和螢光黃海灘褲，亮瞎眼的搭配在他身上毫 不突兀。穿著藤編夾腳拖的雙腳往前走，他瀟灑地朝姚錦書揮手，星星手鍊閃著銀光。 　　「好久不見啊，隊長。」 　　騙子。明明前幾個禮拜才見，鍊子還是我送的。 　　姚錦書瞪著說謊不怕鼻子長的鄒星圖，一時無言。 　　「啊，STAR！好久不見！哈哈哈！」作為少數知情人的楊友誠生硬地朝鄒星圖打招 呼，扯了扯姚錦書的衣袖。 　　反應過來的姚錦書半真半假地質問經紀人：「你沒告訴我他會來！」 　　「不歡迎喔？我是來救火的。」鄒星圖笑嘻嘻地走到姚錦書面前，用視線描繪他半裸 的白晰胸膛，越過衣物遮掩逕自往下，分不清是嫌棄或其他心情，嘟噥著：「這麼露 ……」 　　姚錦書看到鄒星圖那種目光就習慣性腰痠，下意識要拉緊衣襟，想起周遭有大批工作 人員，只能悄悄往楊友誠身後移動。 　　大概自覺太沒出息，姚錦書慢半拍才冷冰冰回嗆：「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鄒星圖低頭看向自己沒有一顆釦子扣上，隨時風一吹就露點的花襯衫，伸指緩緩滑過 蜂蜜色的八塊腹肌，「我跳舞的，身材好，不怕人看。喜歡嗎？給你多看兩眼。」 　　是很喜歡，也很想多看，但現在不行。 　　面對公然調戲他的渾蛋，看哪裡都不對，姚錦書乾脆撇過頭。 　　被當遮羞布卡在兩人之間的楊友誠繼續裝傻，勸姚錦書：「對啊，STAR是來幫忙的， 你別那麼兇。」 　　在外人面前軟到像兔子的姚錦書亮出兔寶寶的大門牙，「我哪裡兇？！」 　　鄒星圖無奈低笑，高舉兩手表示認輸。 　　看來，傳說男團Dumbera的主唱跟領舞確實不合。 　　一個是漂亮到男女莫辨的主唱兼隊長，一個是帥氣性感的舞蹈擔當，地位難分上下。 當年兩人就一直有不合傳聞，拍照永遠離最遠，受訪始終沒互動，但這完全不影響他們的 人氣。出道即走紅的四人男團出一張賣一張，演唱會從第一年就沒停過，場場爆滿，導致 國高中生為了夜排集體蹺課，鬧上新聞。外界沒料到，三年合約到期，主唱和其他兩人自 動續約，領舞卻想去美國學舞，不願奉陪。 　　相較之前沒圖沒真相的小道消息，這回兩人在公司當眾大吵。有人拍下被鄒星圖踹壞 的椅子上傳網路，有人說當初在演唱會摔斷手都沒吭聲的姚錦書哭著離開。 　　Dumbera如同他們的團名，曇花一現，宣告解散。 　　被迫單飛的主唱跨足戲劇多方發展，身價年年飆漲；領舞如願考進紐約舞團，成為世 界級舞者全球巡演，就此淡出國內演藝圈。 　　兩人退追彼此的所有社交帳號，看似老死不相往來。四年過去，不知道鄒星圖吃錯什 麼藥突然回國。 　　主角和來賓差點吵起來，黃擁蘭只好站出來。她向在場唯一被蒙在鼓裡的姚錦書說 明。 　　「趙小硯臨時有事，剛好STAR回來，被我求來的。」畫著烈焰紅唇的製作人走到姚錦 書面前，放柔語氣，「MOMO你就當幫蘭姐一個忙，嗯？」 　　從業二十多年的黃擁蘭手握七座金鐘，製作出許多叫好叫座的節目，在現今觀眾口味 變化，越來越少看電視，還得跟各國高壓競爭的環境中更顯難得。而對姚錦書來說，第一 個為Dumbera量身打造的節目是黃擁蘭的主意，單飛後第一個上的談話節目，也是黃擁蘭 的作品。面對一路以來的貴人與照顧他的長輩，姚錦書就算跟鄒星圖有殺父之仇也得吞。 　　「……我知道了，蘭姐妳放心。」 　　黃擁蘭微微一笑，「乖，蘭姐愛你。」 　　姚錦書指向黃擁蘭身後，「蘭姐，妳的最愛在瞪我了。」 　　坐在摺疊椅上的蔡炳豪站起來，雙手環胸臭著臉，「聊夠沒？再聊就天亮了。」 　　「我們不要理那個臭鬍子。」 　　霸氣製作人拋下這句安撫姚錦書，走向斜靠在椰子樹邊，眼神始終不離前隊長的鄒星 圖。 　　「你剛剛說，衣服怎麼辦？」 　　鄒星圖對這個捧紅他們的製作人也很尊敬，他站直身體，認真道：「我那邊有幾件可 以給隊長穿，蘭姐妳覺得呢？」 　　沒衣服穿其實不能算問題，服裝組有預備，現場那麼多人，隨便湊也有十來套。問題 是那個沒衣服穿的人是姚錦書，身價數千萬的大明星，從頭到尾是代言，哪個都得罪不 起。要是讓他換穿普通衣服，別的不說，戰鬥力強悍的粉絲肯定連夜灌爆節目組的臉書、 推特和IG。 　　但如果是來賓的私服就另當別論。 　　黃擁蘭想了想，「拿來看看。」 　　先不管能不能被粉絲認出來衝一波相愛相殺的流量，起碼得讓節目拍下去。 　　「我也可以幫忙。」 　　窩在休息帳篷裡看書的斯文男人走出來，難得主動開口。 　　按照之前給的流程，這集有三個關卡，姚錦書至少需要三套衣服。 　　「石哥？」黃擁蘭沒想到會驚動他。 　　被大製作尊稱的白雲磊看來三十多歲，墨黑短髮沒燙沒染，自然隨性。他摘下方才看 書的無框眼鏡掛在麻質長袖休閒衫的領口，露出一小塊底下的貼身背心，胸肌線條若隱若 現──很難想像是十七歲出道，二十四歲拿影帝，今年已四十七歲的資深演員。 　　平心而論，白雲磊不算帥，但他有一種現今少有的韻味。套句行內話，他有一張電影 臉，特別是那雙眼睛。「懶得開口，靠眼睛說」影迷津津樂道的就是他那雙深邃電眼，千 言萬語全在回眸裡。 　　算算已有三年沒在人前出現的白雲磊消瘦許多，像生了一場大病死裡逃生，溫文氣質 染上些許病氣陰鬱。用現在的話來形容：有些厭世。 　　雖然電影臉變成厭世臉，被那雙眼睛凝望時，哪怕是已婚的黃擁蘭，仍不爭氣地悄悄 心跳加速。 　　「……不好意思，那就拜託您了。」黃擁蘭說。 　　「我這邊也能借。」 　　說話的是來賓裡年紀最小，只有二十一歲的張旭。 　　髮蠟抓起的短瀏海亮出光潔飽滿的額頭，讓五官更立體，發亮眼神一看就是初入險惡 叢林的大型犬，可以和形象溫柔的姚錦書關一起討論犬兔同籠的問題。他身穿與街頭藝術 家聯名的塗鴉連帽短袖和橄欖綠短褲，手上戴著幾個彩色運動手環，踩著潮牌拖鞋，像某 個在鬧區閒逛的大學生。 　　張旭出道第二年，只拍過一部電影，能跟前偶像天團成員和金獎影帝合作的原因不是 像公司前輩趙小硯被總裁包養，而是他夠紅。 　　這圈子很現實。有實力最好，沒有也沒關係，只要夠紅。人氣，或者所謂的「觀眾 緣」才是真正決定演藝壽命的關鍵。 　　張旭確實夠紅。主演的處女作上映不到一個月票房破億橫掃全臺，連好萊塢大片都不 是對手。那部片毫無懸念獲得金馬獎觀眾票選最佳影片，還讓他入圍最佳新演員和男主 角，最後抱回最佳新人，星運大開。 　　聽到新人也來幫忙，戲裡戲外話都不多的影帝點頭，使個眼色給助理；包包頭的小助 理忙著偷看活生生的鄒星圖，沒反應。 　　「蝦蝦。」 　　白雲磊喊了一聲，在助理回神同時，張旭回了句：「不客氣。」 　　影帝抬高視線，用眼神打出問號。 　　張旭看看白雲磊，再看看同樣茫然的黃擁蘭和偷笑的鄒星圖。 　　張旭搔搔頭，「呃……我以為是在跟我說謝謝。」 　　害新人出糗的助理妹妹連忙解釋：「舅……咳！老闆是在叫我啦！我的名字有個霞 字，大家都叫我蝦蝦，龍蝦的蝦。」 　　「對不起，我……」 　　白雲磊抬手制止他繼續道歉，又看了助理一眼。這回，確實接收指令的蝦蝦沒再廢 話，手刀衝回去翻行李了。 　　張旭看著對方原本被長袖遮住的森林綠腕錶，下意識「啊」了一聲。 　　他認得這支錶，Breguet的蛇年生肖限量表，是白雲磊妹妹送的禮物，慶祝白雲磊那 年入圍威尼斯影帝。雖然沒有如願得獎，但在那之後，凡是重大場合，白雲磊都會戴這支 錶出席。 　　張旭沒想到會在一個普通的真人秀裡看到。 　　影帝垂眼看著錶面緩緩移動的秒針，「認得？」 　　「我媽是你的腦殘粉……呃，就是那種瘋狂粉絲，她從國中就開始追，每部都好幾刷 那種。我爸說，我的胎教全是你的電影。」張旭笑著露出一邊小虎牙，「可以說，我在娘 胎裡就是你的粉絲。」 　　面對小粉絲如此熱烈的告白，影帝只是抬眼看他，輕輕點頭，而後拉下長袖蓋住那 支錶。 　　白雲磊在前幾年遭遇喪親之痛，最疼愛的小妹病逝。他無法工作，臨時取消擔任金馬 獎的頒獎人，辭演拍了一半的跨國大作，慘賠天價違約金。圈內人傳言他可能就此退休。 一年後，百折不撓的影帝重新站起來。他進組兩個月，碰到世紀大疫，重金打造的劇情片 拍拍停停，最後燒光資金無限期停拍。 　　許多人說，他會點頭接下出道以來第一個綜藝節目，完全是一文錢逼死英雄好漢的血 腥實例。 　　氣氛有些凝重，張旭手上拿著楊友誠在空檔分送工作人員的巧克力餅乾棒，遞給白雲 磊。 　　「吃嗎？限定口味。」 　　資深影帝不嗜甜，更沒跟人分享食物的習慣，搖頭拒絕。 　　菜鳥新人沒氣餒，繼續努力，「我記得你喜歡吃堅果，我有幾包綜合口味的，等一下 喔！」 　　說完，也不管人家吃不吃，往另一頂帳篷跑去，速度比蝦蝦還快。 　　不知是初生之犢不畏虎或另有隱情，途中就假裝自己不在場的黃擁蘭跟鄒星圖對視一 秒，在對方眼底看到附帶閃爍效果的疑問驚嘆號。 　　白雲磊沒解釋，朝兩人點個頭，抽菸去。 　　黃擁蘭按下八卦之心，先忙正事。 　　製作人一聲令下，工作人員清出一張空桌，將各家捐獻的衣物和配件排開，讓姚錦書 的經紀人確認哪些能穿、哪些不能穿。畢竟是那個全身代言的大明星，不小心穿到競爭對 手的東西就不是土下座能解決的了。 　　楊友誠此時經紀兼造型，拿手機對照反覆確認，挑出幾套在尺寸和風格上勉強過關的 搭配，先拿一套給姚錦書。 　　姚錦書乖巧地接過衣物，進帳篷重新處理髮型和妝容。 　　距離他抵達此處已過兩小時，時間來到八點零五分。 　　蔡炳豪頂著跟此時天色一樣黑的臉，指揮現場重新打光，跟攝影討論鏡位。 　　大隊人馬乾耗一天，什麼都沒拍。 　　為此，蔡導下令將晚餐延到消夜時間，讓生活組提供三明治之類的輕食給大家果腹。 　　光氣就氣飽的蔡炳豪抽著菸繼續等，等來執行製作的噩耗。 　　「……大聲點，我聽不見。」 　　執行製作滿是痘痘的長臉像條名副其實的苦瓜，他自暴自棄拿過導演的麥克風，全場 廣播：「我剛確認過氣象局網站，明早大潮，沙灘排球拍！不！了！」 　　慘叫哀號在下一秒響徹天地。 　　按照原定計畫，排在開場自介後讓來賓迅速拉近距離的沙灘排球比賽抓了三天早上， 時間寬裕到翻過去。無奈人算不如天算，那三天被完美錯過，明天開始的清晨大潮讓整個 早上報廢。 　　少打一場排球不會死，但置入商品沒有足夠的出鏡時間，就可能出人命。而且這排球 贊助商還是最大金主。 　　要麼，讓這群一個比一個貴的來賓頂著正中午的大太陽打球；要麼，就是讓他們踩著 燙到可以煎太陽蛋的熱沙，在下午兩三點揮汗。不管哪個時段都是灼熱地獄，不管哪個中 暑昏倒他們都賠不起。 　　眼前燈光亮如白晝，蔡導只覺得前途無亮。 　　他沒去嚇掉在地上的菸，掏出今天不知道第幾根，正要點火，被人搶過。 　　「少抽點，沒出息。」黃擁蘭低聲數落。 　　「這是出息的問題嗎？」蔡炳豪爆炸了。「就跟妳說不要用這種偶像明星！妳看！這 下──」 　　遠處的燈不夠亮，換裝完的姚錦書從沙灘那頭走來，彷彿一步一腳印走進光裡。 　　蓬鬆短髮在強光下呈現淺咖啡色，壓在白雲磊出借的漁夫帽下，輕鬆休閒。牛奶白的 膚色怎樣都曬不黑，姚錦書戴了一副自己的黑框眼鏡，將那張巴掌臉襯得更白更小。清爽 亮眼的松石綠Oversize短袖來自鄒星圖，姚錦書有一件同款同色的M號，在托運行李箱 裡，現今不知流落何方。一堆口袋的米色工裝短褲也是鄒星圖的東西，那是他很喜歡的休 閒品牌。姚錦書不想穿外人的鞋，在經紀人勸說及張旭保證是新鞋後，才同意。那雙潮牌 經典款的帆布鞋沒有後腳跟，當海灘拖也沒問題。 　　鑽光閃閃的姚錦書從巴黎時裝週的後臺離開，搖身一變，成為來南方小島包場渡假的 觀光客。 　　靠著天生美貌和高反差打扮殺得全場無聲，姚錦書挺直背脊站在場中央，給眾人幾秒 時間消化後，朝四方九十度鞠躬。 　　「對不起，耽誤大家那麼多時間，我會盡力彌補。」 　　蔡炳豪沒炸完的火氣被按熄，他又做了一個深呼吸。 　　與其為了先拍打球繼續花時間整理球場，乾脆按原定計畫拍舞蹈表演。至於那場不能 沒有的排球比賽該怎麼辦，就交給萬能的製作人煩惱。 　　跟黃擁蘭幾句話商量完畢，蔡炳豪打開麥克風，「服裝！」 　　聽到號令，服裝組把藏了三天的壓箱寶掏出來：三套椰子殼比基尼和草裙。 　　坐在由漂流木和鮮花裝飾的王座上，姚錦書望著來賓的神情裡帶著五分同情、三分慶 幸還有兩分獨留給鄒星圖的幸災樂禍。 　　營火前，直到這一秒才知道跳舞還有指定服裝的三位來賓難得整齊地，石化了。 　　年紀最輕的張旭抗性最佳，他最早解除負面狀態，愣了幾秒就笑出來，擠進服裝組的 人群裡。 　　「有我的size嗎？我D罩杯！」 　　「張九日！形象！」 　　剛才不知道跑哪去忙的張旭經紀人站在場邊大吼，差點破音。 　　「我問尺寸錯了嗎？王媽。」張九日小朋友滿臉無辜。 　　王儀嘉頂著一頭花媽捲髮，圈內人稱王媽。她帶過無數大小明星，是業界有名的大經 紀，張旭就是她去買咖啡時一眼相中，火速簽下，就此爆紅。中廣身材大圓臉的王儀嘉看 來福態，卻常自稱「命比咖啡苦」，這點在她帶了張旭之後更嚴重。 　　王儀嘉灌了兩口比她的命還苦的咖啡，繼續吼：「不准頂嘴！」 　　張旭癟癟嘴，不說話了。 　　這麼一鬧，另外兩人突然覺得穿椰子殼比基尼也不算太丟臉了。 　　鄒星圖作為前男團成員，什麼亂七八糟的要求沒碰過，很快就認命了。他發現尺寸 一樣不用挑，隨便抓起一套，問導演：「套身上就可以了吧？還是要裸穿？」 　　「廢話！當然──」 　　蔡炳豪話講一半，被黃擁蘭摀住嘴。 　　人美心不太美的製作人抿唇沉思。 　　裸穿就是連內衣褲都不能留，效果爆炸。問題是…… 　　一直沒開口的白影帝在此時用那副至少壓縮五百字的眼神看向製作人。 　　黃擁蘭放下手，悠悠嘆了一口氣。 　　好吧。有些錢就算能賺，也得有命花。 　　蔡導沒人阻止，把後續說完：「當然套上去就好，裸穿還要打碼，多麻煩！」 　　「噗。」 　　賣肉擔當的鄒星圖頭一回被嫌棄肉體有點傷心，循聲看去，發現是王座上的姚錦書。 　　真是高高在上呢。 　　被抓包的姚錦書舉起手上象徵分數的扶桑花花環，笑得挑釁。 　　意思大概是：你是待選的妃子，下場如何端看大王心情，最好乖一點。 　　鄒星圖瞇了瞇眼，隔著營火與眾人目光，抬起戴星星銀鍊的左手，朝他揮了揮。 　　不願關係曝光的姚錦書咬牙，冷臉朝鄒星圖做了一個割喉手勢。 　　鄒星圖笑開，用左手比一個臉頰愛心回應。 　　在側拍的鏡頭裡，就是一心求和的領舞與依然記恨的隊長。 　　導演沒管那頭的小學生，確認張旭已經套好服裝，又看向沒動作的影帝。 　　「石哥，有問題嗎？」 　　蔡炳豪差一歲滿四十，不管年紀或地位，喊一聲石哥不為過。 　　白雲磊指著桌上的椰子殼比基尼，「草裙可以，這個無法。」 　　負責協調的黃擁蘭提問：「為什麼您願意穿草裙，不願意穿比基尼？」 　　在她看來，都是女裝。 　　白雲磊不是沒穿過女裝。拿下影帝隔兩年，二十六歲的他首度挑戰喜劇，為了臥底查 案，假扮兔女郎混進俱樂部跳大腿舞。兔耳、低胸上衣、網襪、高跟鞋，以及最重要的絨 毛兔尾巴，一樣沒少。 　　導演跟他自己都沒想到，端正斯文的白雲磊扮起兔女郎別有風情，不僅沒有劇本需要 的突兀笑果，還被少數不認識他的觀眾誤認為真女人。他的影迷甚至發起連署，要求劇組 幫他報名最佳女主角，其中就有張旭當時在念大二的親媽。前幾年，知名電影網站舉辦投 票，白雲磊靠著那個兔女郎扮相打趴一票年輕帥哥，獲得最適合女裝男演員第一名。 　　白雲磊後來還穿過幾次女裝，變相證明那句流傳甚廣的名言：「女裝只有零與無限 次。」 　　但那是劇情需要，而他是敬業的演員。 　　一來，節目組沒有事先告知；二來，他看不出穿椰子殼比基尼跟他的表演有何關聯。 　　白雲磊掃了張旭一眼，才回答製作人：「我沒胸。」 　　因為沒胸，穿比基尼不好看，不願意穿──意外又合理的答案，黃擁蘭接受了。 　　慢半拍理解那一眼的意思，自稱D罩杯的張旭笑得很燦爛。 　　「沒關係，那你看我就好了。」說完，他還捧著已經套上身的比基尼，作勢擠了擠。 　　白影帝實在拿這小朋友沒轍，板著臉退後兩步，拿起草裙回帳篷穿。 　　幾分鐘後，換裝完畢的白雲磊回到場內。 　　最後一次確認眾人狀態，蔡炳豪喊出他作夢都在想的那句話。 　　「Action！」 　　按照抽籤順序，第一個表演的是張旭。 　　他穿著短袖帽T，套著椰子殼比基尼，那條草裙還沒有他的及膝短褲長，光出場就有 工作人員忍不住噴笑。 　　張旭自己倒是老神在在。 　　他朝姚錦書行了個紳士禮，「對不起，我到這裡才知道要跳舞。王媽挑的男團舞是很 帥，但我練了三天還是練不起來，只好跳小時候學過的。」 　　姚錦書偷瞄一眼場邊已捏爆咖啡紙杯的王儀嘉，憋著笑，溫柔安撫今天第一次見面的 新人：「沒關係，你盡力就好。」 　　被安慰到的張旭笑出一邊小虎牙，「好，希望你會喜歡。」 　　為了配合熱帶海島風情，節目組特邀一位烏克麗麗樂手現場伴奏。練好的舞曲被換 掉，他在等張旭點歌。 　　張旭朝樂手搖頭，「不用，我自己來就好。」 　　被質疑專業能力的阿輪差點跳起來，他挺起胸，「隨便點！不會的話，我叫你爺 爺！」 　　張旭不想年紀輕輕就當阿公，只好說：「呃……你隨意。」 　　說完，他做了幾個暖身動作，正式開始。 　　「國民健康操！雙手叉腰！預備！起！」 　　現場沒人反應過來，張旭也沒管別人，雙手叉腰踮著腳，一邊半蹲一邊大聲數拍子。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跳完第一個動作導演沒喊停，張旭繼續甩手朝天。 　　「上肢運動！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 八！」 　　蔡炳豪一開始是傻住，後來看他跳得那麼認真，場邊一半已笑倒，另一半勉強在工作 崗位上掙扎，乾脆讓他跳完。 　　賭上職業尊嚴的阿輪從頭到尾張大嘴，直到張旭做到最後的緩和運動才回神。 　　「二、二、三、四、五、六、七、八！完畢！」 　　準確做好每個動作的張旭認真地朝四方敬禮，「謝謝大家。」 　　事後接受採訪的攝影師表示，那是他從業十五年來拍攝過最漫長最詭異的三分半鐘。 導演本著獨虐虐不如眾虐虐的精神，堅持一刀未剪，完整呈現，幫許多人複習遺忘許久的 國小升旗時光。 　　那時對這些一無所知的樂手阿輪朝張旭平舉愛琴，宛如投降上貢的敗將，「爺爺，我 錯了。」 　　張旭沒佔樂手的便宜，笑著併起兩指在額角一揚，瀟灑回禮。耍完帥，他轉頭問負責 評分的姚錦書，眼神閃亮，「喜歡我的舞嗎？」 　　國民健康操到底算不算舞，可以討論；但如果要問他喜不喜歡這段表演，姚錦書揉揉 忍笑到痠疼的小腹，答案很明顯。 　　他從彩色花環上摘下一朵黃色扶桑，走下鋪著紅毯的木頭臺階，將花插在張旭胸前兩 塊椰子殼中間。 　　「恭喜獲得兩分。」姚錦書笑咪咪地說。 　　「謝謝！我會再加油！」 　　確認完畫面，蔡炳豪扯開嗓子：「下一位。」 　　下一位是白雲磊。 　　有張旭這種不按牌理出牌的第一號，後面再怎麼胡搞瞎搞也不奇怪。但白雲磊是何許 人也？從業三十年兢兢業業，大至挑大樑的獨角戲，小到不到一分鐘的客串，惡搞這種事 不可能跟他扯上半毛錢關係。 　　以至於，當大家看到他拿著表演道具走到營火邊時，有點期待又怕受傷害。 　　配合要求套上的淺褐色草裙只到膝蓋，底下還有原本的亞麻色長褲和淺褐色皮革涼 鞋，起碼色系算統一。自稱沒胸不願穿比基尼的白雲磊還是給了製作人幾分薄面，他脫去 長袖，露出純黑背心，胸腹肌肉的流暢線條激起現場此起彼落的口水聲。 　　影帝神態自若地走到場中，舉起他的道具，一根一公尺左右的樹枝。末端手握處纏上 從服裝組借來的印花絲巾，餘下布料正隨晚風飄揚。 　　道具組很無奈。他們千算萬算，連民俗藝陣蚌殼精的蚌殼都準備了，硬是變不出白雲 磊要的道具，只能就地取材，到海邊撿了根漂流木湊數。 　　白雲磊要了一把劍。 　　「我要表演太極劍。」 　　劍舞也是舞。問題來了，太極劍舞該怎麼用烏克麗麗配樂？不久前才認了個二十一歲 爺爺的阿輪如同撞到冰山的鐵達尼，沉默了。 　　顯然影帝也不需要他配樂，說完，朝姚錦書比了個起手式，開始。 　　起勢暖身完畢，第一招是併步點劍，屈膝，揚手。 　　太極劍的速度比方才節奏規律的健康操更慢，但緩慢律動中快慢有序。看起來極度放 鬆的動作，以腰為軸，以意御劍，全身都需要用力，絕不是虛有其表的招式。比起形而外 的舉手投足，更講究呼吸吐納人劍合一，沉潛靜心的境界。 　　在場多數人都不懂太極劍，閉嘴不敢多話。沒伴奏的演示只有微風與海潮聲輕響，天 地間靜得只剩白雲磊與他的劍，他的一招一式。 　　白雲磊在妹妹去世後才開始練太極劍，本來是為了安頓身心，沒外人知道。無奈，他 上島收到流程表才知道要跟年輕人比舞，舞技欠佳又不想輸得太難看，只好出此下策。 　　最後一招是弓步直刺，白雲磊挽了個劍花，出其不意刺向臺上的姚錦書，而後劍尖上 挑，像隔空勾了一下對方下巴。因為是白雲磊，做起來沒有流氓調戲的低級，倒有幾分盡 在不言中的曖昧。 　　像被拉到華山之巔，觀摩宗師舞劍的姚錦書看得很認真，被這麼一刺嚇到後退撞上椅 背，又因那輕飄飄的一挑，摀住胸口。 　　「嘖嘖，薑還是老的辣。」 　　不知道哪個工作人員的麥沒關，聲音傳了出來。 　　蔡炳豪沒罵人，因為這也是他的心聲。 　　沒受影響的白雲磊完成收勢動作，朝臺上一禮，呼吸一絲不亂。 　　現場響起如雷掌聲，與不遠處起伏的海潮聲形成二部曲。 　　姚錦書走下王座，毫不猶豫將代表三分的紅色扶桑花獻給白雲磊。 　　兩人一個在小螢幕努力，一個縱橫大螢幕，從未合作過，只在頒獎典禮或商業酒會之 類的場合打過招呼。即便如此，資深影帝的成熟風采仍讓人心醉。 　　「石哥，你好帥。」風靡千萬男女的大明星眼冒愛心地說出粉絲常對他說的話。 　　白雲磊接過迷弟獻花，禮貌微笑，「謝謝。」 　　「石哥！你好帥！」 　　同樣內容，不同語氣。 　　白雲磊不用回頭也知道是張旭。他退後一步跟姚錦書拉開距離，遠遠看了張旭一眼。 　　他真的很不會應付那個熱情過頭的小朋友。 　　確認導演都拍到想要的畫面，白雲磊跟工作人員道謝，走到場邊接過蝦蝦遞來的毛巾 擦汗。 　　「舅，你好帥喔。」 　　白雲磊沒說話，看外甥女的眼神比在鏡頭前更柔軟。 　　待工作人員清理好被白雲磊踏亂的沙灘，第三位即將登場。 　　說好的舞蹈表演，第一個跳國小教的健康操，第二個劍走偏鋒選太極劍，都不是大家 想看的熱舞。 　　幸好，還有鄒星圖。 　　畢竟是當年Dumbera的舞蹈擔當，隨便一個扭腰踢腿就可以帥暈一票粉絲，後來又考 進全球知名的紐約舞團，成為十三個成員裡唯一一個華人，實力不容小覷。 　　除了舞種，他會挑哪首歌當配樂也值得期待。 　　不管是第一張專輯打破多項紀錄的主打歌＜天翻地覆＞，還是解散前引起陰謀論滿天 飛的精選輯新歌＜revenge＞，都是話題性十足的選擇。因為跟前東家不歡而散，不管哪 一首，版權費想必都很驚人，可能得把導演賣了才付得起。 　　在眾人的猜測聲中，鄒星圖出現了。 　　跟張旭一樣，鄒星圖只是把椰子殼比基尼往身上綁，底下是他的開襟花襯衫，維持原 樣釦子一顆都沒扣，反而杜絕走光露點的可能，幫後製省下不少麻煩。草裙跟他原本的短 褲差不多長，只是淺褐色的草裙遮不過底下搶眼的螢光黃，遠遠看去，像只有中間一截在 發光。 　　不知道自己變成螢火蟲的鄒星圖先走到烏克麗麗樂手面前，報出需要的配樂。 　　阿輪很感動，這是今晚第一也是唯一讓自己派上用場的人，直到他聽完鄒星圖的選 曲。 　　「你確定？」樂手頭上翹起幾根呆毛迎風搖曳，跟主人一樣茫然無依。 　　「我確定。」鄒星圖問：「可以嗎？」 　　阿輪沉重地比出OK手勢，隨即撥動琴弦。 　　居然是首慢歌，而且，光聽前奏還聽不出來。 　　場邊的工作人員你看我，我看他，直到兩手空空的鄒星圖突然開口。 　　「帶著笑容你走向我　做個邀請的動作　我不知該說些什麼　只覺雙腳在發抖……」 　　看到鄒星圖出場，故意歪著身子單手撐頰的姚錦書手一滑，差點摔下椅子。 　　他瞪著把好好一首＜第一支舞＞唱成軍歌的鄒星圖，多希望自己坐的不是漂流木椅而 是萬劍鑄成的鐵王座，那他就可以隨便抽一把劍把這渾蛋砍成十八塊。 　　滿懷熱血比燃燒整晚的營火猛烈，鄒星圖扯著喉嚨，用要上場殺敵保家衛國的氣勢邊 唱邊往前跳，「鼓起勇氣我低下頭　卻又不敢對你說　曾經見過的男孩中　你是最美的一 個……」 　　原來的歌詞被性轉，人們壓根沒注意到。他們忙著忍笑、悶笑，還有人摀著嘴巴，淚 光閃閃。財務則鬆了一口氣，起碼是付得起的授權價碼。 　　壓根沒管那麼多的鄒星圖越唱越近，踏上紅毯，朝僵在座位上的姚錦書伸出手。 　　「要是能就這樣挽著你手　從現在開始到最後一首　只要不嫌我舞步笨拙　你是唯一 的選擇……」 　　姚錦書不想回應，顧不得表情管理，咬著下唇死命瞪鄒星圖。鄒星圖彷彿早已習慣， 笑得溫柔又痞氣，雙眼閃爍比火光更燦爛的情意。 　　姚錦書不知道兩人對峙多久， 可能五秒，或許十秒，總之他認輸。 　　總是他認輸。 　　白晰細嫩的指尖微微顫抖，搭上鄒星圖邀舞的掌心。 　　得逞的鄒星圖笑得像坐擁天下的君王，把手一握，將姚錦書扯向自己。 　　眾目睽睽下，三部攝影機前，姚錦書使出畢生功力穩住身體，沒順勢倒進鄒星圖懷 裡。 　　鄒星圖嘴上還唱著歌，把人往旁邊一牽，在狹窄的木臺上跳起舞。 　　前進、後退、轉圈，不到一平方公尺的方寸之間，任由他們恣意舞蹈。 　　「只要不嫌我舞步笨拙　你是唯一的選擇。」 　　最後一句的最後一個字落下，鄒星圖單膝下跪，穿過草裙縫隙，從口袋掏出一樣東 西。 　　姚錦書的心臟停了一拍，圍觀群眾紛紛低呼出聲。 　　全世界都以為鄒星圖下一個動作就是亮出手裡的鑽戒求婚，儘管大家都以為他們是大 吵一架後四年完全沒聯絡的前任隊友與現任仇敵。 　　原來這趟鄒星圖回國演的不是復仇劇，是愛情戲。 　　「你……」 　　兩人靠得很近，鄒星圖看到姚錦書連嘴唇都在顫，想笑又有點心疼。 　　他朝姚錦書眨眨眼，怕被隨身麥克風收音，無聲說了句「放心」。 　　姚錦書看懂了，但還是高度警戒。面對眼前這渾蛋，從見面的第一眼起，他就沒放 過心！ 　　在大家屏息以待快缺氧而死時，鄒星圖終於揭曉謎底，他攤開虛握的拳頭，空無一 物。 　　姚錦書呆看那只什麼都沒有的斷掌，一瞬間，有股衝動想把他拎起來搖一搖，看鑽戒 會不會掉下來。 　　看懂他眼底的跑馬燈，鄒星圖不慌不忙地開口：「隊長，我的表演怎樣？」 　　「……爛死了。」 　　姚錦書這才察覺被耍，推了鄒星圖一把。 　　鄒星圖下盤極穩，巍然不動。 　　「爛死也要評分啊。評審請給分？」說著，他又把空蕩蕩的掌心往姚錦書眼前湊。 　　姚錦書氣到臉頰發紅，摘了一朵代表最低分的白色扶桑花，在放上鄒星圖掌心前一 秒，踩了煞車。 　　「我就知道你愛我。」 　　姚錦書冷看還敢耍嘴皮子的鄒星圖，當他的面把扶桑花拆成兩半，把半朵殘花扔給 他。 　　「沒愛過。跪安吧。」 　　鄒星圖大受打擊，捧著那半朵花抗議：「最低也是一分，半朵是什麼意思？」 　　姚錦書昂高那張美人臉，「一的一半是多少？你回去問小學老師。」 　　鄒星圖無法接受，「為什麼只有0.5？我唱歌又跳舞，難道不該加分嗎？」 　　「因為你唱歌很、難、聽。」 　　鄒星圖摀著胸口，彷彿受到一萬點會心傷害。他用力眨了眨眼，試圖擠出一點眼淚或 眼油，未果，繼續討價還價。 　　「我不是主唱，唱歌難聽不是很正常嗎？重點是誠意，我超有誠意的好不好？」 　　「不、好！」 　　說到這個姚錦書更氣。粉絲都知道，鄒星圖的歌唱實力跟他在伯仲之間，只因為他除 了好看沒其他長處，才決定讓他唱歌，叫鄒星圖去跳舞。鄒星圖明明能好好唱歌卻硬要搞 笑，只為逗他開心。 　　因為私下把人惹毛了，才在公開場合求和。天底下哪有這種好事？ 　　攝影機越湊越近，姚錦書怕再吵下去自己真會失控，趕緊結束話題。 　　「你的表演就只值0.5分，不要拉倒。」 　　姚錦書作勢要把花搶回去，鄒星圖雙手合住，全力護花。 　　「0.5就0.5，小氣鬼。」 　　姚錦書放了大絕。 　　「導演！追求者罵我小氣鬼，我可以給他負分嗎？」 　　看戲看得很開心，指示攝影再近一點的蔡炳豪叼著菸，「打是情罵是愛，要求駁 回。」 　　尋求外援失敗，姚錦書氣呼呼地坐回王位，看向仍單膝跪著的鄒星圖，「還不滾？」 　　鄒星圖甩了甩不存在的官服衣袖，笑嘻嘻地回：「嗻 。」 　　「Cut！」確定兩人互動結束，導演才有些意猶未盡地喊停。 　　因為鄒星圖沒有事先報備，兩人在王座旁跳舞時有幾個穿幫鏡頭，拍到工作人員，蔡 炳豪又補了幾個畫面。 　　忙完不到九點半，比預計順利許多。 　　「大家辛苦了，先放飯。十點半繼續。」 　　現場響起稀稀落落的掌聲互道辛苦，工作人員陸續收拾東西，三三兩兩往生活組的帳 篷走去，原因無他，那裡有飯。 　　方才蔡炳豪拍攝時，黃擁蘭跟幾個企劃開了個三明治會，決定追加一個演技大考驗的 節目，替代無法拍攝的沙灘排球。 　　蔡炳豪皺眉看著筆電螢幕上臨時寫出的陽春企劃案，「怎麼看起來很無聊？」 　　黃擁蘭提高音調，「你拍完剛剛那三場『舞蹈』，還覺得我們的來賓很無聊？」 　　在這個剪接和後製可以化腐朽為神奇的時代，再無聊的節目都有辦法挽救，只要觀眾 對來賓有興趣。關於這點，他們顯然不用擔心。 　　「那就試試。」蔡炳豪接過老婆遞來的食物，嚼兩口變了臉：「什麼鬼東西？」 　　「橘子肉鬆吐司，好吃吧？」黃擁蘭笑問。 　　不想說好吃又不敢說不好吃的蔡導只好轉移話題：「為什麼主題是聖誕節？」 　　「因為後半段會在聖誕節播出！你都沒看排程嗎？導演！」 　　只負責現場拍攝，雜事都丟給老婆操心的蔡導揉揉被獅吼攻擊的耳朵，「道具哪 來？」 　　「MOMO的衣服怎麼來的，道具就怎麼來。」黃擁蘭說：「我已經跟他們講了，隨喜樂 捐。挑好叫道具組弄點紅綠金的裝飾品上去，回去再後製加點雪人啊聖誕樹的特效，剛 好是晚上，圍著營火還滿溫馨的，應該可以。」 　　蔡炳豪看看黃擁蘭的臉色，還是講出心聲：「我覺得海島外景做聖誕特輯不太搭。」 　　「這叫共時性。那些沒出去狂歡、沒人陪的觀眾，如果看到我們也在過節，就像陪他 們過節，這樣觀眾黏著度會更高。口碑有了，不管拿不拿獎，以後要拉贊助也比較容 易。」 　　道理他不是不懂，只是沒習慣考慮那麼多。 　　黃擁蘭湊近了點，低聲碎唸：「就不用看那個『金排球』的臉色了。」 　　那是他們私下給金主取的綽號。要不是贊助商指定用姚錦書，要求必須出現沙灘排球 的畫面，還嫌國內海島不夠美，他們何必千里迢迢飛來這個連烏龜都不生蛋的地方，又因 為藝人行程耽誤人仰馬翻？ 　　蔡炳豪之前拍過幾個行腳節目，上山下海累成狗卻沒什麼成績，這回跟風來拍實境 秀，特地找了太座大人幫忙。從企劃、拉贊助到敲定來賓，黃擁蘭簡直鞠躬盡瘁。 　　左右看看大家不是在吃飯就是去放鬆，沒人注意這裡，蔡炳豪牽過黃擁蘭的手，語氣 難得溫柔：「謝謝老婆。」 　　黃擁蘭傲嬌地哼了聲。 　　已成眷屬的有情人在角落放閃，奉命尋覓真愛的姚錦書和三位來賓各自在休息帳篷進 食或被餵食，渾然不知迎面而來的命運將如何擺布他們。 　　戀愛伴旅節目組，遠赴南國海島的聖誕特別節目拍攝，絕讚進行中。 TBC -- 第一支舞／詞曲：葉佳修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3dGHYlXhi8M - 聖誕快樂！(硬要說) 來不及寫完只好先貼 後續努力中 or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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