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blacksocks (烏賊福斯)
看板BB-Love
標題[衍生] [Thor]The Blood Between Us-第三章(下)
時間Thu Jul 21 12:49:56 2011
第三章 ◎ 梅菲斯特到來(下)
這天索爾的狀態只能以糟透了來形容。在走廊和餐廳裡他好幾度無視老師及學生們的招呼
,歷史課被點到名時他倒是及時作出回應──如果他不是翻開拉丁文課本的本週進度開始
朗誦的話。這種心不在焉的狀況在球隊練習時也依舊不見改善,隊員們已經不只一次看見
他們素來信服的主將把冰球傳向沒有半個隊員、也不是球門所在的詭異方向了。
不必旁人的眼神,索爾也知道自己的表現明顯不在狀況內。霍剛他們多半會體貼地將此歸
咎於前一晚的宴會讓他累壞了,只有他自己知道根本不是那麼回事。索爾很清楚盤繞他全
部心神的是什麼,而他完全無法跟他的朋友們吐露他的困擾。他努力試著把注意力集中在
手中的球桿與冰球上,然而它們就如同他亂麻一團的混亂思緒,只是重複著以失控的誇張
軌跡,嘲笑他的白費工夫。
「奧汀森!」教頭海姆達爾終於也看不下去了,「去休息,今天你的練習部分就到這裡。」
「不需要。」索爾說。他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讓自己有工夫可以思考。「我不用休息,教
頭。今天的練習還不夠。」
「很明顯你需要。」海姆達爾說。「我不是在徵詢你的意見。到場邊去,好好觀察你的隊
員們,想想如何改進你們的弱點以及戰術,這就是你今天剩下來的練習。」
海姆達爾轉身繼續關注其他隊員的情形。索爾還想再試著抗辯,不是因為作為一個只能旁
觀的隊長讓他難堪什麼的……好吧,他的確是感到難堪。而這絕不是他擅長面對和處理的
情緒。
「嘿,抱歉我遲到了。」
伴隨大門推開的響聲,一道高亢突兀的聲音突然進入了原本空蕩蕩的體育館看台區。「來
的路上轉錯車花了一些時間,希望我是趕上了?」
「不要緊,你來的正好。」教頭說。「我希望你已經準備好了?」
「請相信我隨時都是最佳狀態。」對方說話間帶著一種刻意誇張的笑意。
所有球員都停下手邊的練習看向他們的教頭與這個陌生人。
索爾花了一點時間,才意識到看台上這個人對他並非全然陌生。褐色眼珠與可笑雀斑組合
成的這張臉,正慢慢疊合他記憶中昨夜某個可憎的畫面。
「各位,見過你們的新隊友維特‧杜姆
【註1.】。」教頭的聲音裡少見地洩漏一絲克制的
興奮。「這位優秀的朋友今天開始就是我們的一員。」
※
記憶並不全然是個脆弱不牢靠的東西。相對地,有些事你永遠也無法遺忘。
對洛基來說,十歲那年他的人生就此一分為二:一半是已經結束,沒有對自己與對家人的
懷疑,沒有惶惑與不安,正當而單純地作為奧汀森家么子的無憂歲月;另一半則是他難以
自處,並且備受質疑譏嘲的所有現在與未來。他依然頂著奧汀森的姓氏,卻同時得面對所
有人在聽見或看見他的姓氏時無一例外的好奇或惡意目光──這在他的父兄與他共同出現
時尤為強烈。他沒有選擇地成了誤闖鴿群的烏鴉,即使倒上一身的麵粉,也不能掩飾自己
從外貌、血統都跟這個家、這個姓氏的格格不入。
他永遠記得十歲的自己曾如何尖銳而狂亂地,對著一直深信是屬於自己的雙親叫喊,向他
們索要一些合理的解釋。母親芙麗嘉這種時候總會拉緊他的手放進掌心裡,不斷重複著諸
如「我們愛你」、「你跟索爾都是我珍貴的兒子」這類消極的寬慰與安撫,同時滿臉溫柔
而內疚。那樣的神情令他加倍難受,令他不住不住地想:她是為了哪一點覺得愧對他?是
沒有依從綁匪的指示交付贖金而讓他差點被撕票?還是為了他從來就不是她的兒子?
一手創立自己的製藥帝國,對各種大風大浪司空見慣的父親奧丁,相較性情柔順的母親,
顯然更加不為他任何暴烈的情緒反應動搖。洛基始終不能自父親那裡得到任何正面的回答
。心理醫師「避免患者短期內再接受強烈的外來精神刺激」的意見,幾乎成為他父親這種
迴避態度的最佳背書。
過去如何不重要。現在你姓奧汀森,跟索爾一樣是這個家的孩子,你只要記住這些就夠了
。
這是父親把他送往義大利進行為期一年的休養前,唯一給過他的回應。
※
「這傢伙一定是魔鬼。」在四度試圖抄球皆失敗後,渥斯塔格終於忍不住說。「真教人不
甘心。不過,老天,這傢伙真強。」
除了被強制場邊休息的索爾,阿斯嘉德隊全隊包括候補球員都在海姆達爾的指示下跟新隊
員好好地試過身手。這個據說是以特招生身分破格錄取進安培德高中的褐髮小子,開始毫
無意外地遭到隊員們一致的冷眼,那些已經為球隊拼搏兩個寒暑的高年級生尤其不掩飾他
們對新人的敵意。
然而不友善的氣氛在小組練習後有了微妙的變化。自恃資深的高年級隊員們眼中如今有了
敵意之外的新情緒──某種難以置信的訝異,而本來的敵意則在目睹新人毫無修飾的得意
笑容後加速升溫。餘下隊員們大致分成了兩派,一部分人在嘆服新成員驚人實力之餘,暫
時選擇了觀望的態度──稍稍收斂原先的不友善,卻也沒有打算伸出接納新人的友誼之手
;另一部份則直接成了崇拜者。
「你要他取代我。」場邊的索爾不知何時來到海姆達爾身後。「這就是我為阿斯加德付出
的報償?」口氣裡是明顯的怒氣。
「沒有人會取代你。」海姆達爾說。「但你終究會離開這所學校,而阿斯加德的榮耀必須
被延續。」
「就憑這小子?」
「我預期你能表現的更成熟些。」面對現任隊長刺蝟般的態度,教頭無奈中多了幾分失望
:「身為現任隊長,奧汀森,你該比其他人都更了解阿斯加德必須有人接替。它並不是你
一個人的隊伍。」
「它現在還是。」索爾不自覺地提高聲調,「我說
它現在還是!」
「哈──囉,我能借個人嗎?」
維特‧杜姆踩著冰鞋流暢地溜到氣氛尷尬的兩人身邊。「我跟全隊都好好切磋過了,教練
。」新球員搖晃自己一頭褐髮:「但少了最重要的主將,這樣練習怎樣都稱不上是充分吧
?您願意出借一下我們可敬的隊長麼?」
「奧汀森他今天…」
「沒什麼不可以。」索爾在海姆達爾拒絕以前接過話。「讓新人儘早熟悉全隊的球路風格
以更快進入狀況,難道不是隊長義務的一部分?」後半句是對著教頭說的。
教頭輪流看著戰績彪炳而驕傲的現任隊長,和初來乍到卻毫不生澀的優秀新人,沉默片刻
,最後給了個點頭算是默許。
「寒喧客套就省了。」利用穿戴護具與重新暖身的時間,索爾不忘瞪著一旁矮他半個頭的
新人。褐髮雀斑小子要大家叫他維特,索爾很肯定自己並不想讓對方的名字從滑過舌頭。
「阿斯加德隊長對待隊員都是這樣的態度嗎?」
「把你的狗屁演技留到好萊塢試鏡時再搬出來。」索爾說,毫無打算修飾語氣裡的敵意
。「昨晚的宴會上我看過你。」
「所以這是奧汀森長子對待不喜歡的客人的態度?」
「只對『不速之客』。」索爾說。「我查過,父親和我的賓客名單中都沒有你這號人物。
」
「奧汀森家的主人難道就只有兩位?」面對突然的指控,杜姆沒有半點慌張失措。「說不
定我是由令弟邀請的。」
「不可能。」
「為什麼?」
索爾一下子語塞。『洛基沒有朋友』這句話差一點滑出他的嘴邊。
杜姆看來並沒打算對索爾不自然的沉默繼續做文章。「你是主將,用一般的方式跟你切磋
,似乎太失禮了。」
索爾抱著手臂等對方下面的話。
「十分鐘為限,先進五球的人就算贏。十分鐘內要是沒有人進滿五球,就算和局。」杜姆
說。「如何?這應該難不倒了不起的阿斯加德主將吧?」
「還以為是多了不起的比賽方式。」金髮主將不屑地說。「隊員們,我們要清場!把球
場都給我空出來!」他對著兩旁正在練習的球員們吼道。
「不是多了不起的比賽方式。的確。」
杜姆一手擺弄著頭盔走近索爾。「不過如果我說,」他眨了眨眼,用索爾剛好可以聽清楚
的音量,「…比賽的賭注是你家的小可愛呢?」
※
一開始沒那麼糟。高大的金髮少年讓熱水帶著洗髮精泡沫沖過他的頭髮和身體,一面在心
裡對自己說。
見鬼,你想騙誰?不糟才怪!索爾發洩式地重重捶了淋浴間的牆壁一拳,突如其來砰的一
聲讓隔壁隊友嚇的差點滑倒。
他以一球之差輸給了那個才剛學會吃奶的雀斑小子,就在那些長時間跟隨他的隊友面前。
這對索爾來說跟輸的一塌糊塗沒啥兩樣。杜蒙還是杜魯門的傢伙球技勉強還可以,截球的
手法也算的上新奇多變,但那都不足以擊敗臨敵經驗豐富的他。他會輸,完全是因為這傢
伙賽前張嘴閉嘴都是洛基!
我贏的話,讓那個小可愛跟我走怎麼樣?
別要殺人似地看我。這只是個提議不是?沒有賭注比賽怎麼會有意思呢?
噢,你不喜歡我叫他小可愛?好吧,那麼鬱鬱寡歡的Rapunzel【註2.】如何?
你的兄弟看來並不像你一樣快樂,在你的大日子裡。啊,是因為他本來就不是這個家的一
份子?
嘿,放下你的拳頭。如果我有一句說錯了,你可以直接糾正我,不是嗎?還是你已經投入
在你的兄長角色扮演裡太久,忘了你沒有血緣的手足並沒有像你一樣享受這一切?
…在我看,他似乎已經有點厭倦了呢。你的兄弟遊戲。
他跟洛基,那可不是什麼兄弟遊戲。撥掉臉上的水珠,索爾在心裡反駁。
在他們還是孩子的時候,他不只一度害怕有一天可能會失去他的弟弟。
那樣的憂慮不只限於洛基遭綁架的期間。實際上,讓他真正被這樣的焦慮纏繞,是從洛
基回到他們身邊的那天正式開始。
在歹徒手中整整受困二十八天後歸來的洛基,曾接受短暫的心理治療。十歲的他每週幾次
進出色彩柔和的診間,跟著收費高昂的專業諮商師的指示,趴在地毯或沙發上用圖畫或是
玩具重建所發生的事。開始一切都還好,直到洛基把數支蠟筆和蜘蛛人的腦袋都吞到肚子
裡為止。意外發生時,輪值的助理諮商員僅僅是起身去沖了一杯咖啡,途中經過販賣機時
也許停下多買了兩條巧克力棒,因此得到一個口吐白沫兩眼翻白的孩童只怕是始料未及。
事後他們在醫院花了兩個多小時確保蜘蛛人跟男孩都沒有生命危險,而治療也就此中斷。
隨之是前往義大利休養的那一年。在他們母親最小的妹妹陪同下,他們兄弟倆在阿馬爾
菲
【註3.】整整渡過兩個夏天。南歐獨特的明媚風情,的確能讓人將陰濕多霧的倫敦全然
拋諸腦後,索爾卻懷疑,美麗的海岸和熱烈的陽光對洛基真帶來多少幫助。他的兩頰曬的
紅潤,皮膚也稍稍添了健康的光澤,可是綠色的眼睛偶爾遠望大海時,索爾仍然可以看到
那裡有些模糊晦暗的東西。洛基會在許多夜裡尖叫,或是說著索爾聽不懂的胡話光著腳滿
屋子亂走,那些時候十二歲的索爾不只一次但願自己能代替他的弟弟,趕跑一切驚擾他的
怪物野獸。
洛基剪掉自己頭髮時,是他們住在阿馬爾菲約莫半年後的一天晚上。索爾還記得負責伙食
的露米女士發出足以驚動整條街的尖叫時,自己當下以為弟弟遭遇不測的劇烈恐慌。
也許是那景象太過怪異,他跑到露米女士身邊後花了好些時間才理解自己看到的是什麼。
尖長的園藝剪刀在還是孩童的洛基手中散發不協調的違和感,但那遠遠不及他頸部以上帶
來的視覺衝擊。索爾稍早還觸摸過的那頭濃密黑髮,除了極少部分以一種醜怪不自然的方
式附在洛基的皮膚上,餘下已多半落在他的腳邊圍成幾個黑色的圈。淡白的頭皮上還留有
顯然用力不當或是修剪過速導致的紅色傷痕,洛基站在自己一手造成的災難裡,臉上卻洋
溢出一種古怪而真心的滿足。
那滿足直到他的眼神捕捉到獃然目睹這一切的索爾。他出神地盯著索爾,像是從未見過自
己兄弟一般地出神,慢慢地,某種被擊潰的脆弱充滿了那雙大大的綠眼。他走近了索爾,
捧住兄長的臉。
「…不一樣。」小小的手指觸碰他的眼眶。索爾好一會兒才明白洛基說的是他的藍眼珠。
「還是不一樣…」
「我和你,」洛基的嘴角在他眼前開始顫抖。「我們…為什麼就是不一樣呢……」
索爾記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太多的迷惘悲哀和他分辨不出的情緒,在洛基晶亮的綠眼
裡滾動。他並不明白突然席捲洛基的悲傷由何而來,但他從未那樣真心希望上天給他一樣
有效的法術,讓他能夠解除他弟弟這樣難以忽視的痛苦。
他唯一能夠做的,只有用自己同樣弱小的手臂,緊緊、緊緊地環住他脆弱的弟弟,讓對方
的眼淚流進他的脖頸,流進那個黑暗的夜裡。
花灑的開關被關上了。流淌在皮膚上的水流漸漸失去熱度,索爾就著雙手貼伏瓷磚的姿勢
,將額頭抵上冰涼的牆面。
他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的弟弟。索爾內心對自己重申。
不論是維特‧杜姆,或是他自己。
※
「那是什麼意思?!」索爾拒絕坐進司機胡亙打開的車門,完全忘了他們正當人來人往的
校門口就開始咆哮。
「就是這個意思,少爺。」服務已超過二十年的司機胡亙坦然地應對金髮少年的怒氣,「
洛基少爺交代說他有別的行程必須自行前往,要我等您到了就直接載您回去了。」
「我父親是這樣教你的?」索爾怒氣難平,他翻出手機一邊撥號一邊不忘繼續訓斥司機:
「你最好現在開始祈禱洛基沒事,立刻!」
接著的半小時內,索爾幾乎動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脈與資源,只差沒把安培德高中掀過來確
認他的弟弟沒被藏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
然而就像故意要觸動他內心平靜已久的警鈴一般,直到最後,都沒有人知道洛基的下落。
﹝待續...﹞
下回預告:第四章 ◎ 好夥伴,壞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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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全名Victor Von Doom,即一般廣為人知的Dr. Doom,是同系列美漫中的知名要角。原著中出現時多戴著骷髏面具與綠斗篷,實際外貌貌似是謎(?)
【註2.】Rapunzel(德文),格林童話裡被女巫囚於高塔上的長髮少女,近期知名改編作品有
迪士尼動畫電影〈魔髮奇緣〉。
【註3.】Amalfi,義大利南部的港都。
※ 編輯: blacksocks 來自: 218.165.31.208 (07/21 13:24)
1F:推 mooncakejay:大推!!! 07/21 17:19
2F:推 sky123582:期待!!!看文的時候超不想看到<待續>!! 07/21 18: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