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說那白影……也出現在崔尚霖他媽那裡過？」趙璃霍的一聲站了起來，腦袋裡幾條分 散的線索一下子串成了一個結論。 徐婉柔的仙氣、崔尚霖身上的罡氣突如其來散失、還有會施展固神術的神祕白影。 張皛然在一旁也推敲出來了，徐徐說道：「看來……這崔同學和他母親，恐怕都是有點來 歷的——特別是她母親。」 「白琴妹，你確定那個女人是人類嗎？不是修真者？」花貓三毛轉頭問向白琴，白琴思索 了會兒，很確定的點了點頭。 「自從我發現她身上帶有仙氣後也試探過她。她確實不懂道法，也不會控制身上的仙氣， 不然好好應用的話身體也不會差成那樣。」 聽到白琴這麼說，這邊趙璃反而沉思了起來。 「如果這仙氣是她與生俱來的，即使不會使用道法，但懷胎十月將氣傳給兒子也就能解釋 崔尚霖身上的罡氣是怎麼來的……但，等到孩子出生後，還是得用固神術穩住才行啊…… 」 仙氣與罡氣在本質上是十分接近的，或者說，仙氣是罡氣的更進一步，所以要化仙氣做罡 氣使用並不是件難事，只是仙氣那得要有道行得道飛升了，或是在上頭孕育出來的東西才 會有的。 如果說徐婉柔不會使用道法，那崔尚霖出生後的固神術，必定是另外有人施展的。 會是那個白影嗎？ 但崔尚霖身上原本的固神術在剛遇見他時明顯許久沒有重新施印過，這中間幾年，如果施 術者就是這道白影的話，為什麼拖到現在才來？ 還有一點是，崔尚霖身上原本的固神術雖然「年久失修」，但看得出來那一開始的時效性 是用年來算的，可那白影這次給崔尚霖加的印記則只有月餘。 真是同一個人施展的固神術嗎？ 而且，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問題他們一直沒有討論的。 「如果這女人的肉體卻實是人類的話，那麼那個半人半妖的崔同學他爸爸……就應該是妖 怪了。」張皛然摸摸下巴，嘖嘖了兩聲。 人和妖怪的孩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如果是用了還魂術，確實是可以讓人和妖之間留下孩子的……但這種逆天行事又難如登天 的法術，把全寶島五個大妖怪一起抵上也用不了啊！ 這姓崔的同學，到底甚麼過去？ 「小璃你描述那白影露出的樣子，和那個半人半妖的小子化妖時的樣子很像？」三毛這下 也開始琢磨了。 在墾丁渡假的那隻騷包狐狸、正躲著和人類談戀愛的白鼠精，以及兩個在東部經營民宿的 花精樹妖，就這些過百年的妖怪，他們五個恐怕是要聚一聚了。 寶島這次可來了個他們五隻百年老妖等級的大妖了。不、恐怕還比他們道行更深…… 那個半人半妖的小子，會和這個詭異的妖怪是同族嗎？ 「嗯，雖然沒看清楚臉，但是妖氣的波動和一些特徵氣息確實很像。」趙璃肯定道。可能 這道白影和崔尚霖…的妖怪父親有點關係。 同鄉？還是…那就是崔尚霖失蹤已久的父親？ 啊啊……不行，越想越亂了…… 「這事兒你之後再和那個崔同學打聽，現在說回來吧。趙禹這老妖精都派人殺到家門口了 ，你有甚麼對策？」張皛然說到趙禹，也是大大一個嘆氣。 趙禹這人早三十幾年前在道上就是腥風血雨作派的，養鬼殺鬼吃鬼的傳聞一直都有，直到 趙璃二十歲時把他給痛宰了一頓，奪舍的事情才爆發出來。 天師的天職就是斬妖除魔，奪舍這種重罪對於他們來說，絕絕對對是十大頭號槍擊要犯等 級的。 不過說到重罪，崔尚霖身上的還魂術更重，只不過這條罪刑只有天有資格給懲罰，但要是 傳出去，說不準有些歪心眼的修道者會把他捉回去做研究。 這也是張皛然要趙璃好好看著崔尚霖的原因之一，崔尚霖身上有半邊是妖胎，道士能打著 替天行道的口號抓人的，況且這一個半點妖力都不會用的普通人，那比得上三毛這一類兇 起來要人命的百年老妖怪？ 天師也分很多派的，有見妖殺妖見鬼斬鬼型的，但這種多半心裡有點變態掉了。另幾派大 宗的就是主張和平共存的，你不破壞規矩，咱倆相安無事。 寶島民族融爐的大優點竟然也能在這裡獲得證明，要不暴力下也是有和平的，大妖怪和大 妖怪底下罩著的只有白癡才敢去動，像這隻眼前趴在趙璃膝蓋上給搔下巴搔的呼嚕響的三 毛，手底下也是管了批小妖。 「趙禹殺掉的人都已經練成咒鬼了，昨天殺到我辦公室，手邊的東西一時沒準備好這檔次 能用的，就給倉皇逃出來了。」 想來趙璃就有氣，法器道符的不是不用錢啊！！高級貨要的錢更不少啊！！！他可不是大 門大派的，就一個跑單幫接單過活的SOHO族。 「想要高級貨？」張皛然笑了笑，肚子裡算盤打得霹啪響。 趙璃一看張皛然這樣子，頹喪的垂下頭，「別……別逼我啊，張叔。」 「嗯？你叫我啥呢？」張皛然那笑是猥瑣卑鄙到了極點，悠哉悠哉的說著：「要算便宜給 你或乾脆就資助你，也不是不行啊！畢竟趙禹那老妖精人人得而誅之……可、」張皛然一 頓，「你也知道規矩的。」 「雲霄不能賣身的，賣了他天天鬼壓床啊。」不是和張皛然來個色色的鬼壓床，是之後報 復性的壓他趙璃不給睡的貨真價實鬼壓床。 「這條件聽來誘人，不過你該知道……我真正要的是甚麼吧？」再笑，再笑，再笑嘴就裂 了！！ 「………白姨也不能賣的，您別忘了白姨身上穿得甚麼顏色衣服，紅色！大紅色啊！紅衣 厲鬼啊！」那是不待見任何男人的顏色啊！！況且您還只喜歡男人，要白姨也沒用啊…… 「我要你白姨做啥……趙璃，你別裝了，再裝吧、再裝就不好玩兒啦。」 趙璃原本一張囂張的俊臉都苦了，重重嘆了口氣，「那我還要外借三毛。」罷了，趁現在 多撈點是一點。 「行，沒問題。」張皛然答應的暢快，然後兩眼亮晶晶的帶著期待。 趙璃一副壯士斷腕，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氣勢，往張皛然眼前的地板，狠 狠的跪了下去，三個磕響頭。 「師父。」趙璃抬頭喊了一聲。 張皛然笑了，但卻是慈愛如父的欣慰。這小子，難得能坑他一句這個。 葬禮上，冷清寂靜的空氣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崔尚霖沉默的坐在簡易搭起的靈堂外頭，地點是向市立的殯儀館借的一個附屬小館，簡單 樸素的用白色的百合花裝飾過，外頭也沒有甚麼達官顯要致贈的花圈。 就連來上弔祭唁的人也十分的稀少，父母兩邊都沒有親戚，來幫過最多忙的是楊仲齊特地 請上台北的外婆。 大部分的事情有律師去安排了，今天就是走個形式，晚點就要送去火葬場了，崔尚霖坐在 椅子上，望著空無一人的走廊發呆。 趙璃那天直接從醫院走了，後來隔天打電話跟他說了些事情，也向他要了楊仲齊的電話。 「事到如今你就別再去想不把你朋友拖下水了，咱們三人現在都是一條溝裡的，況且我看 你那朋友也是自願跳水，不如讓我交代他一些事情還比較安全。」 崔尚霖被趙璃這番話堵得啞口無言，楊仲齊當時就站在他身旁，手機的聲音在冷冷的殯儀 館裡頭特別清楚，他直接就從崔尚霖的手裡抽走了手機。 「是我，你說吧。」 看著楊仲齊往走廊另一邊走去的背影，崔尚霖心裡的感覺很複雜，特別是罪惡感。無論楊 仲齊是不是自願，他畢竟把他捲入了沒有必要參雜的事情裡。 還有……他看到了吧？自己、變成奇怪的樣子的時候。 「尚霖。」 「……………。」 「尚霖？」 「嗯？啊、啊……你們講完了？」崔尚霖回過神，接過手機。 「他還有話和你說。」楊仲齊指了指崔尚霖守上還在通話中的手機。 崔尚霖把手機貼到耳旁，「是我，你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雲霓傷的很重，我已經把他帶給專人治療了，這段期間也要準備對付趙禹那傢伙的東西 。」 「這樣啊……他現在還好嗎？」 「死不了……欸不對，本來就死的了。我和你說，你身上發生的事情，等等楊同學會和你 解釋，這幾天你別回家，楊同學會負責把你藏好，等到我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這樣……就可以了嗎？」 「你又不能跟人家打，但你要是落入趙禹那傢伙手裡我麻煩就大了，放心，趙禹那老傢伙 現在要找你得花一番工夫的，在那之前我就會解決他了。……還有一件事情。」 「嗯？」 「你母親……過世了？」 「呃、……是。」 「…………崔尚霖，有一件事情，我一直在等你自己提出來，但你逃避到現在，也應該要 面對了。」 趙璃突然冷下三分的問話，讓崔尚霖一驚，手機差點掉了下去。 「…………你之前說，我身旁最近有人要死了。」 「嗯。」 「你會這麼說，是因為發覺我身上的罡氣快要散光了？」 「嗯。」 「我媽她……」崔尚霖吞了一口口水，「她是人類。」這句話其實崔尚霖自己說得很不敢 肯定。 但趙璃給了他一個肯定。「我確定你母親是人類，雖然身上帶有仙氣的原因還不清楚，但 確實以肉體的角度來說，她是人類。」 這樣啊…… 崔尚霖鬆下了一口氣，但心頭上縈繞著的陰鬱並沒有散開，趙璃的聲音就緊接著從電話筒 裡面傳來： 「崔尚霖，你對你父親了解多少？」 (待續) ============================================================================== 仲齊哥今日也很帥氣︿(￣︶￣)︿ -- 專欄：淺哀傷式幸福 　　　　　「如果你魂飛魄散，我會陪你。」 http://0rz.tw/eb4l8 　　　　　　 　大荒英鞮山北，涴水雪潭邊，婉轉一曲傾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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