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身後的座位電話響起，因為那個男人不在，工作範圍接近，所以是由他幫忙轉 接那男人的電話。 　　「李翊陽呢？」電話那頭的語氣很不客氣。 　　「李先生他今天請假。」 　　「請假？啊，你是白先生？」 　　「是。」 　　「是我啊是我，李翊天，那個變態的哥哥！」 　　「呃，是，你好。」說自己的弟弟是變態，他無奈地苦笑。 　　「哇，變態先生怎麼會放你一個人在公司？這樣也好，表示你快出頭天了，他 玩膩了就會自己消失，加油！」 　　「呃……」 　　「昨天有出門嗎？」 　　「有……」咦？為什麼連他們出門都知道？ 　　「我是打來跟他說謝謝啦，我家那口子終於跟我合好。女孩真難懂，只有那個 傢伙搞定得了。……咦！他真的帶你出去啊？游泳、看電影、聽音樂會、看球賽？ 全部都去了？」 　　「是。」 　　「那傢伙處理的方式真的愈來愈高明了，留下美好的記憶再消失，我想彼此都 不會留下壞印象吧？」 　　「……」 　　「呃，我現在有客人，先這樣，下次有機會再聊囉，掰掰。」 　　他把電話掛掉，又低下頭繼續在自己的工作中。 　　要煩惱的是，要再找人來接這份工作了。 　　6. 　　……站在哥哥休息室門外就聽見他正在胡言亂語。 　　「……咦！他真的帶你出去啊？游泳、看電影、聽音樂會、看球賽？全部都去 了？……那傢伙處理的方式真的愈來愈高明了，留下美好的記憶再消失，我想彼此 都不會留下壞印象吧？」 　　他立即明白這傢伙在說些什麼，連門都沒敲就直接走進去，對方看見他，愣了 愣，眼神隨即慌亂地別開。 　　「呃，我現在有客人，先這樣，下次有機會再聊囉，掰掰。」 　　他看著電話，又看看那和自己有同樣面孔卻總是單純的雙眼，走到那桌邊，那 人對著自己嘿嘿地傻笑，「我打電話去找你，結果你不在。謝啦，露露終於不生氣 了。」 　　他拿起桌上的話筒，按了熟記的號碼，響了幾聲後，對方有了回應。 　　「喂您好，白先生現在不在座位上。」 　　「……」他放下那話筒，又抬頭，看著那桌邊的白袍男子。 　　「不准再跟那傢伙胡言亂語。」 　　「咦？呃？……好啦。你來幹嘛？」 　　男人彎下腰，雙手撐在桌上，身體慢慢的靠過去，「來問事情。」 　　「問就問，不用靠過來吧，我不玩那套喔，同性戀什麼的……」 　　「這樣嗎，你那時候是這樣回答他的嗎？」男人抓起眼前人的領子，隔著桌子， 把他拉起來，兩人鼻尖快碰觸到了，靠得好近，近得幾乎不用發出聲音也能聽到彼 此說什麼。 　　「你說誰？……嘖，那麼久以前的事情，幹嘛突然問啊？」 　　對方眼睛亮了起來，推開男人雙手，又癱坐在椅子上，是他平常懶散的坐姿。 　　「所以我沒說錯嘛。玩完了就消失，一向都是你的習慣啊。那時候也是。」 　　7. 　　下班以後如往常一樣，一個人慢慢的走著，走去地鐵站，人擠人的空間內，陌 生人與陌生人的緊密接觸。 　　站在車廂內發呆時，不知為何地浮起了一種熟悉的感覺，不是好的感覺，是空 蕩蕩的、虛無的，對了，就像從前每天下班的那種空虛感。 　　就這樣。站立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一個人。 　　這是他應該習慣的事情，因為一直以來他都是一個人，自己料理一切事情。小 時後也許依靠著父母，漸漸的就成了一個人。他是獨生子，所以一切的記憶都是孤 單的。 　　以前一個人面對這種感覺並不覺得怎樣，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惟獨現在，強烈得像要把他吞噬一樣的孤寂讓他有點難以承受，是變得比從前 還要承擔不起一切了？還是…… 　　這種時候，為了逃避痛苦的虛空，他往往都用情慾逃避現實，耽溺於自己一切 的妄念之中，讓慾望控制身體，……他和那男人也是這種關係啊，因為充滿著情慾， 所以什麼都忘了。 　　只要他在時，心靈上那種被充滿的感覺無法具體形容，所以他得要找東西填滿、 填滿…… 　　既然只有同性才能勾起他的情慾，不如再去找個男人。 　　比平常還要早幾站下車，他知道要去哪裡才能找到他需要的東西。走過幾個街 口，到了那個人來人往的大廣場，附近幾棟大樓林立，廣場中來來去去的人們，當 中就夾雜著他需要的那種…… 　　曾經想過要來這兒找援交的女孩，卻被不認識的男人搭訕，他拒絕了以後有點 狼狽地離開這地方。 　　只要站在這兒就有機會遇到不一樣的男人吧？能填滿全部空洞的…… 　　他站在某個不顯眼的角落，觀察著來來去去的人們，其中注意到最多的是情侶 們，男人手親暱地摟在女友腰上，或者兩人手牽著手，有說有笑，也許不言不語， 散發出來的氣氛總讓人知道他們是相愛的兩人。 　　那種東西他也曾擁有過啊。和女人一起。可是他從沒體會過那自然而然想笑的 感覺，和心愛的人手牽著手…… 　　他伸出手來，看著自己的掌心。 　　突然想起了昨晚球賽結束，沿著看臺的台階跟著人群散去時，不由自主地抓上 了前方男人的手，而男人回握著。還有看球賽時自然的對話，很平常地聊天，球員 或者球隊，他們都有話題可以交談。 　　像這樣，非常平凡的行程，但確實很美好。 　　眼前的雙手在發抖，視線有點模糊。 　　到底怎麼回事？ 　　「嗨，一個人嗎？」突然，有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抬頭，眼前出現了一 個穿襯衫的男人，年紀比自己小一點吧，長相乾淨斯文，戴著眼鏡，薄薄的嘴唇微 笑著。 　　對了，他要找的是可以填滿的對象。 　　「嗯，一個人。」他回應對方。 　　8. 　　那個暑假結束後，他出國了。 　　再次回國時，哥哥已經大三，偶爾想起那個人，卻從沒開口問過哥哥這問題。 那人也許在哪個地方讀書，過著他自己的生活，就這樣吧，能怎樣呢？ 　　「知道你出國時，那傢伙好久都無法振作。他真的很喜歡你。」 　　他不滿地瞪著眼前的男人，「又開始胡說八道。」 　　「裝傻嗎？兩人都搞上了床，難道只是砲友嗎？高中小男生會不會太早熟啊？」 　　男人冷笑，「那是因為他迷上了白痴。」 　　「對，你這大白痴。」 　　「我不該來問你。當我沒提。」男人轉身，不想再和眼前的笨蛋說下去，過去 的事情已經過去，無緣無故自己為何又提起這些，真是失策。 　　「因為李翊陽，他分得出我和你的差別，因為是李翊陽，就算只是拿他當床伴 他也自願，因為你出國了，他拼死拼活也考上了國外的學校！」 　　「……」他停下腳步。 　　「那時候，他以為追上你，……你卻突然回國。」 　　男人又轉過身，望向那張一模一樣的臉，不是說謊，那眼神是認真的。 　　「他現在在哪？」 　　對方垂下眼，沒有回答。 　　「無所謂。就像你說的，那種笨傢伙，我從沒有放在心上。」 　　「他死了。……在國外發生了一些事情，死了。」 　　哥哥說，那傢伙出國以後就失聯了好久，再次和家鄉這裡有連絡，便是死亡的 消息。 　　染上了毒癮、感染了愛滋、最後被男人輪暴，像這樣的事情，就發生在那個人 身上嗎？這些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當他在國內過著荒誕日子時發生的嗎？ 　　他抬頭看著頭上金黃色花串，陽光底下閃閃發亮，在這樣美麗的光景之下，卻 盡是灰澀的記憶。 　　他又想起抽煙的感覺，那苦苦的氣息吞入體內，然後漸漸在胸口擴散開，那不 舒服的感覺，最後輕輕的呼口氣，把煙吐出來，像嘆息一樣，又深、又長的嘆息。 　　9. 　　眼前的男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他虛應地回答，點頭、搖頭，總之結論就是兩 人要去開房間，所以他跟著那男人走了。 　　走進小巷子裡，行人漸漸變少，那男人也自然地搭上他的肩，那手搭得讓他肩 膀有點沉，同時他聞到一陣淡淡的香水味，味道不太好聞。 　　走到愛情賓館的門口，男人說，這地方他很熟，啊、不是常來的意思，老闆是 認識的人…… 　　「無所謂吧這種事情。」他這樣回答，喉嚨乾乾的。 　　「唷，欸，看你的樣子，常常這樣嗎，在路邊等男人搭訕？」 　　他沒回答，倒是勾起一個微笑。 　　「唷，笑了，笑得很可愛嘛，看你的西裝是正經上班族的樣子，很放得開嘛。」 　　男人繼續勾著他的肩膀，兩人正要走進去時，他的手突然被抓住，用力的把他 從那男人的手中扯開。 　　他掉進了另一個人的懷抱，他愣了愣，這味道有點熟，隨即退開，剛剛搭訕的 男人也在身後大聲問著，「你誰啊？」 　　「這是我的人。」 　　他愣愣地看著眼前仍抓著自己的手，那個高大的傢伙，和平常沉穩的感覺不太 一樣，眉頭微皺起、雙眼流露出怒意，聲音低沉得充滿壓迫感。 　　「什麼啊？」身後還聽得見那陌生男人的聲音，「原來早就有對象了還跑出來 偷吃啊？」 　　嘖了幾聲，便聽見那人的腳步聲又漸漸遠離。 　　「我才不在一天，馬上去找別的男人？」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嗎？」 　　甩開那男人的手，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發抖，明明沒有做任何事情，這男人的 出現卻讓他心裡頭的情緒一口氣全部湧上。 　　男人轉頭看了眼身旁的愛情賓館，燈光黯淡的門口、還有裝飾俗氣的招牌，「跟 不認識的男人來這種地方。」 　　「與你無關。」他轉身離去，身體的顫抖仍止不下，亂成一團，男人為什麼會 出現？這無法平息的激動感覺是什麼？ 　　「白毓文。」那男人從身後叫住自己。 　　「……」他該繼續走，快步離開，他的直覺告訴他，只要這次逃開了，接下來 這傢伙對自己也不能怎樣，他可以自由…… 　　同時悲哀地發現，這身體早在一開始被那男人抓住時，就不是自己的，而他內 心有個角落期待、等待這種強烈的感覺。 　　「搬過來和我一起住。」 　　呃？他錯愕地愣著，這、這是在說什麼？ 　　10. 　　下班時間，熙來攘往的路口，男人站在距離公司不遠處，然後看見了他的小寵 物下班，是那彎腰駝背的姿態，他最早見到他小寵物時的模樣。 　　因為今天沒去幫忙，所以很累了嗎？ 　　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跟在他小寵物身後，看著他上了電車，他也跟著上車。下 班時間的電車還是一樣擁擠，他的小寵物站在門邊，目光望著車外。不斷讓他想起 還沒逮到小寵物之前的感覺，那時候只是觀察著，帶點慾望。 　　得到他以後，慾望卻燃燒沸騰，沒有平息反而不斷增加，對小寵物的渴求。 　　和平常不一樣的是，今天小寵物提早下車，這讓他有些疑惑，但還是從人群中 慢慢地跟了上去，從身後跟著小寵物，一向都是他的習慣。 　　然後看到了他的寵物站在那路口發呆，沒多久有男人來搭訕，他的小寵物點頭， 跟著那男人走了。 　　寵物跟著別人跑的感覺是什麼，吃味。用這兩字形容完全沒有錯。 　　他想，他大可以直接走過去把他小寵物抓著，帶任何地方去好好懲罰，讓他記 取教訓。 　　當他看著小寵物面無表情，走在那男人身旁。他的腳步暫時停了下來。仍然是 沉靜地跟在他們身後，保持著安全的距離。 　　和平常不一樣，望著他們的背影時，煩擾著他整日的回憶，像隨著海浪飄上岸 一樣，一點一滴的又沖蝕著自己。 　　哥哥和那個人的背影漸漸走遠的記憶，那個盛夏。 　　和自己擁有同樣面孔的男人，卻總是幸福而單純地笑著。兩人本來就是不同的 命運。但是不是弄錯了什麼，所以才會有種失落的感覺？他失落了什麼？ 　　直到小寵物一個淡淡的微笑，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抓住他的小寵物。 　　是我的。……白毓文。 　　「搬過來和我一起住。」他只能這樣說，他給不出承諾、說不出其他話語，只 有務實而千真萬確地綁住他，一切才是真實。 　　他的小寵物慢慢地轉過身，表情相當慌亂，真可愛啊，他慢慢走向他的小寵物， 將他摟住。 　　「為什麼要、我跟你一起住？」 　　這男人在發什麼瘋啊，胡言亂語到了一個完全聽不懂。他轉頭看了眼現在還在 賓館外頭，還有在男人的懷抱中，男人雙手摟著他的腰，緊緊抱著。 　　「寵物和主人一起住，不應該嗎？」 　　「我──」他停頓了一下，又出現這種寵物主人的稱謂了，這種感覺很不真實， 根本不把自己當人看嗎？ 　　「我不要。」他在那個人的懷中回答，手輕輕搭上那人的背。 　　「答應我。」男人的聲音從頭上傳來。 　　「我不要……」為什麼這男人的聲音這麼好聽？這味道總是讓人舒服，連體溫 都像是他獨特的一樣。 　　這次絕對不會再聽這男人的話。 　　「……我、不是寵物……」他記得他是這樣說的，為什麼臉好像紅了、在發燙？ 　　「……難道你不覺得，伴侶，就是互相豢養的關係嗎？」 　　咦？ 　　他慢慢抬頭，「你……李翊陽？」 　　男人大掌蓋上他的頭，「我比較喜歡聽你叫主人。」 ----------- 　嗨。這麼落落長的一篇其實只是要告訴大家：「這一天~他們同居了~」(欸 　總之有點中二的變態先生和小寵物會繼續下去的 　呼，感謝大家 -- telnet://bbs.bs2.to P_tearwind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3.205.143.177 很多個願望一次滿足! 就是要起起落落的才是人生嘛~ 呃啊乖~ 呼哈 呼哈 甜點好 也許S先生會再找機會灌醉他!?XD 醉後大丈夫新劇情XD 酒後變性(拖 XDD 某官很傳統的怎樣都喜歡圓滿的結局!! 窩嗚~ 這篇的終極目的 就是怎樣都要甜甜的感覺 ※ 編輯: tearwind 來自: 123.205.143.177 (07/09 12: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