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他緊緊的抱住自己宛如崩潰一般的大哭出來為止，明海才鬆了一口氣。那個小小的 身影現在竟然比自己還高大了、但還是個孩子啊…… 哄了好久才肯放開自己，跌跌撞撞的攙扶著體力跟精神都到了極限的天華進房去睡。明海 站在床邊看著蜷縮著身體緩緩睡去的少年，跟往昔那個睜著大眼天真的孩子身影緩緩重疊 。 記憶裡最後的印象是那天他們一起擠在小小的廚房裡剝著水煮蛋，天華大大亮亮的圓眼睛 看著他笑，不知道為甚麼本來想跟天華說自己要到外地讀書的事情，在看到那雙眼睛後竟 然說不出來。後來大姐打給他抱怨天華哭著要找小舅，也不去上學鬧了好幾天，被她發狠 揍了一頓。 大姐說得輕鬆，但他心裡泛起了微微的酸澀和歉疚，於是像是安撫一樣的寫了卡片，也算 好天華畢業的時間寄了禮物替他慶祝，想著總有一天要找個時間來看看大姐看看他…… 再見，見到的是一張照片，見到的是一個茫然的少年。 一定很痛苦，很傷心，也很怕吧？忍不住伸出手理了理少年汗濕了的額髮，那輪廓復刻了 逝去的人的影子，明海覺得胸口有些甚麼東西被抽走了，微微的刺痛著。 轉身輕輕帶上房門走到客廳，通知他回台灣的二哥二嫂端坐著，似乎在等他。 「那小鬼睡了？」二哥點起菸，鎖著眉頭問他。 「嗯…」 「睡了也好，這幾天他沒怎麼閉眼，整天像遊魂一樣也不怎麼說話。」 「他只是個孩子要期望他有多鎮定？」有些不滿二哥像在抱怨甚麼的語氣，明海壓低了聲 音回話。 「我連絡過他老爸那邊的親戚了，沒有人有意願要照顧他。我跟你二嫂也沒辦法。」狠狠 的吸了一口菸，二哥抬頭看了他一眼繼續說：「好歹他也十七歲了，自己照顧自己沒那麼 困難吧，我跟你二嫂覺得我們把大姐的後事辦一辦就好了，剩下的說真的即使想幫也幫不 上忙。」 「二哥的意思是說，把天華丟著自生自滅嗎？」 代替回答的，是二哥伸手熄了菸的動作。 「明海，你聽二哥的。既然大姐當年跟家裡已經脫離關係跑出去結婚，那出了甚麼事情本 來就是自己要負責的，我們沒有必要去惹麻煩。」 「那不是麻煩！那是我們的大姊，現在在房裡睡著的是大姐的兒子，是我們的家人！」 「你跟大姐感情好那是你，講難聽一點關我屁事，我只是為你好提醒你一下。反正我話說 在前頭，我不會管那小鬼的，也勸你不要淌這渾水。」 「天華是大姐的兒子，我的家人！」即使盛怒，明海還是顧慮到正在睡覺的天華而盡可能 的壓低聲音。他瞪著一臉漠然的二哥二嫂，強忍著怒氣，清晰而堅定的開口。 「我會照顧天華，而且，絕對不會麻煩到二位，這是我的回答。」 似乎沒料到明海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兩人對看了看，臉上有些面子掛不住的尷尬神色。 「你也不用這麼激動，說真的，多考慮考慮，不要因為一時衝動就做決定。就算你想照顧 他他也不見得願意……何苦哩？」 「是啊…明海你自顧不暇了，哪有時間照顧那個小鬼？」 刷的一聲，客廳的拉門被拉開，三人同時轉頭，看到的是一臉陰鬱的天華。 「我口渴起來喝水。」 明海心裡一陣忐忑，只希望剛剛那一長串的對話天華沒聽到。 「小舅…」背對著三人的天華突然開口喊他。 「嗯，怎麼了？」 「我想跟你住可以嗎？」 天華聽到了…… 走上前，也替自己倒了杯水，明海側著頭看著眼眶泛紅的天華，輕輕的說。 「忙完之後，我們一起回去吧。」 ============== -- 糟糕就糟糕吧 反正我是個以糟糕為中心生活的傢伙<(￣︶￣)/﹋ 糟糕中心點:http://blog.pixnet.net/hide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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