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藍當然知道地球不是繞著自己轉，如果是，他不會經歷一次又一次的失戀，愛上一個又 一個的爛人。 ──好吧，他曾經很不要臉地以為，雖然地球沒繞著他，但是，阿孝是繞著自己轉的；尤 其，在剛知道阿孝的心意時，回想起認識多年，阿孝從來不曾與誰交往或親近過，小藍便 真把阿孝當做會一直癡心守候著自己的那個人了。 即使後來被李延凱那樣教訓一通，他也沒懷疑過阿孝會一直繞著自己轉這個事實；用天體 來比喻，在小藍天真的心裡，如果阿孝是繞著自己轉的行星，那麼，李延凱就勉強算是阿 孝的衛星了。 衛星本來對小藍就不重要，甚至可以說很多餘；所以，阿孝和李延凱分手，小藍是樂見其 成的，只是，看到阿孝那麼難過，他當然也高興不到哪裡去。 小藍想起自己的屢敗屢戰，每次都心痛到覺得自己會死掉，可是因為有阿孝，最後都能好 好地活下來，重新出發去愛，因而，便以己度人地想，阿孝過陣子就會振作起來；在他振 作起來前，繞著自己轉的狀況有點失常，那也沒關係。 他從沒想過，阿孝竟然有不再繞著自己轉的一天。 一開始，他以為阿孝只是心情不好，想要自己靜一靜──畢竟，阿孝不怎麼待見SAM，而 自己卻正在和SAM熱戀。 然後，阿孝搬去和他爸爸住，卻死活不肯透漏新居所的地址，小藍就開始覺得有點異常了 ；他又不是不認識阿孝他爸，以前唸高中時，整天往阿孝家跑，也沒見章爸有啥不滿，現 在卻說什麼「爸爸公司的宿舍不方便招待客人」…… 雖然理由怎麼聽怎麼詭異，但，因為是阿孝說的，一開始小藍也沒懷疑。 然而，電話老是沒接，簡訊老是不回，約見面總是沒空，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五次六次七次 八次……不知不覺竟然就兩個多月沒見面了；兩人認識這麼多年，除了因王一強而冷戰那 次，這是不曾發生過的事情。 讓小藍真的明白阿孝其實根本就想結束這段友誼的，是約見面的那通電話。 好不容易答應了要見面，卻說什麼要和同事們一起…… 阿孝雖然不是什麼沒人緣的人，但是同事也就是同事而已，就連公費的部門聚餐，如果不 是不得不參加，他也總是能推就推的──阿孝和自己不同，他不愛熱鬧，也不愛成群結隊 ，更不喜歡一堆人湊在一起吃飯玩樂；可是，他卻說，要找同事們一起吃飯。 他是小藍耶，是以前阿孝總是圍著他轉的那個小藍耶，和那些半生不熟，只維持禮貌關係 的同事們怎麼會是同等級？ 打死他都不要約那堆同事一起出來；他怎麼會容許在阿孝心目中，自己變得和交情普通的 前同事同等級？ 於是，他終於意識到，阿孝變了，真的，變了…… 「是我要離職的事情。」一時之間，小藍只能想到這個是不能隨便在同事面前說的。 然後，怕阿孝再追問下去自己不知如何作答，於是假裝Sam來電，急忙掛上電話──說了 一個謊，只能用更多的謊來圓；小藍從來不是會說謊的人，他討厭這樣，可是，比起讓阿 孝就那樣不見，他下意識地就當了那種連自己都討厭的人。 把手機收好，小藍的雙手直覺地往腿上一抹，竟發現深色的褲子上，染上了深色的溼氣； 原來，竟已兩手手汗。 小藍把臉埋進掌裡，心慌意亂地發現，即使只是當朋友，都有可能會把阿孝弄丟。 ──不都說愛情是一時的，友情是一世的嗎？怎麼，好像也不是這樣了呢？ 　　　　　　　　　　　　　※　　　　　※　　　　　※ 在電話裡說要離職只是情急的口不擇言，然而，那通電話之後，小藍越想越覺得，為了留 下阿孝，離職似乎勢在必行。 幸好，剛認識時，他們就有要一起開工作室的約定；雖然當時也許只是隨口提起，但是， 小藍只能利用這個點，想辦法抓住阿孝。 是因為愛情，還是因為友情，小藍自己也說不清；他只知道，誰都能丟，就是阿孝不能掉 。 如果不是阿孝，失戀時痛苦的要死可以找誰？如果沒有阿孝，單身時的孤單寂寞可以找誰 ？那麼多年的交情，如果連阿孝都能不管他，這個世界上還誰是不會捨棄他的呢？ 然而，和阿孝的碰面，卻因為張靛青的攪局，變得更加混亂。 張靛青說他腳踏兩條船，他知道自己沒有，可是，其實Sam發火的時候也這樣兇過他…… 阿孝消失那兩個月又八天，他找阿孝找到要瘋掉，因而惹怒了Sam。 那個夜晚，Sam要做那件事，他實在一點心情也沒有，三番兩次地拒絕之後，Sam終於大發 雷霆，「你給我說清楚，現在消失的到底是你朋友還是你姘頭？」 「我、我不是，我沒有……」在人前，尤其在阿孝面前，總是有什麼說什麼、任性又幼稚 得要命的人，在情人的面前，卻完全就是瓊瑤筆下那種一被誤會就只能以淚洗面的小可憐 。 「什麼朋友！你他媽的根本腳踏兩條船，給我戴綠帽子吧？」那次，Sam甩了小藍一巴掌 。 那次，如果不是小藍滿臉鼻涕眼淚地哭著發誓自己和阿孝真的是清白的，並且滿口答應不 會再瘋魔地尋找阿孝，小藍也不知道除了那巴掌，會不會有更多的暴力。 這是不愛撒謊的小藍撒的第一個謊，他騙了自己男人，說不會繼續找阿孝；可是，他不但 找了，找著之後，還緊緊揣著，就怕對方跑了。 他不喜歡這樣，可是，卻不得不這樣…… 如果張靛青跑去跟Sam嚼舌根，會被打死，還是會被甩掉呢？ ──其實，一般來說，Sam的脾氣並不差，那次，會發那麼大火，肯定是因為自己對阿孝 的擔心實在太過了吧？ 坐在鞦韆上晃來晃去，小藍千迴百轉地想到這裡，卻忍不住開始為自己的戀人開脫。 阿孝說過，一個人會總是遇人不淑，一定是有原因的；他要小藍不要老是被一時的心動蒙 蔽了雙眼，要好好看清楚對方是怎樣的人。 可是，人都是有缺點啊，小藍也不覺得自己是什麼完美的人；既然不完美，憑什麼對人家 挑挑揀揀？ 何況，愛情又不是買賣，因為對方很好才愛，不是太現實了嗎？ 因為這樣的思考邏輯，小藍堅決相信自己坎坷的情路，一定只是因為燒給月老的金紙還不 夠多，和自己的眼光、或是談了戀愛就走樣的個性一點關係也沒有。 搖搖頭，停止愛情觀的自我辯駁，小藍把心思又轉回如何防堵阿孝搞失蹤這件事。 正在苦思，手機便突然響了起來，小藍嚇了好大一跳，甚至差點從鞦韆上摔出去。 手機還沒貼近耳邊，就聽到閻羅王的咆嘯：「張蔚藍！你吃飯吃到外太空去了嗎？！」 如果要問當年的小藍，打死不肯放開阿孝，是不是真的只是因為友誼，他肯定會很疑惑地 反問你：不然呢？ 如果你不死心地追問，當年那些行為真的和愛情無關嗎？他一定會倒退三步，緊張得要命 地辯駁：當然無關！你不要亂說！ 然而，如果訪問對象是張靛青，他肯定會告訴你：我親愛的表弟這是睜眼說瞎話；只是友 情的話，有無論如何不能失去的嗎？有曖昧纏綿成那樣的嗎？ 如果你問阿孝的話──他應該會苦笑著告訴你，張蔚藍說沒有，肯定是沒有；他雖然很多 缺點，至少，不會說謊…… 因此，當年的小藍對阿孝到底是什麼心情，是真的「純友誼」，還是當局者迷看不清，那 真的是見仁見智了。 總之，後來的大半年，小藍展開了長期抗戰，不只是要追著不斷逃避的阿孝跑；還要小心 翼翼別觸了男友的逆鱗，至於歐洲，為了攢錢成立工作室，當然也沒去了。 鬧得最兇的時候，男友數度以分手威脅；小藍只能一次次跪下來向男友表明自己真的沒有 貳心，「和阿孝一起開工作室」只是因為兩人早有約定。 在男友面前總是卑微得要死的小藍，只有堅持過那麼一千零一件事；以致於後來SAM背叛 他，要去娶那個富家女時，他還自責也許那與自己沒能和阿孝劃清界線有關。 ──總之，無論如何，後來的後來，工作室開了，小藍和Sam歷時三年的感情也終於玩完 了。 所謂烈女怕纏郎，何況，阿孝不只不是烈女，還是對小藍有異樣情愫的正常男人，被他那 樣糾纏著，能夠堅持大半年，也已經很厲害了。 阿孝的「疏離小藍計畫」，在小藍「越挫越勇」的堅持下無疾而終。 　　　　　　　　　　　　　※　　　　　※　　　　　※ 與其說是用盡心機，不如說是生物本能；在發現阿孝正在想辦法擺脫自己後，小藍沒哭沒 鬧沒上吊，他只是抓住「一起開工作室」這個救命的浮木，努力把想逃的人抓住。 阿孝不回電話不要緊，他可以經常打，早中晚換時間打，甚至用公司的電話或公共電話打 ，反正，總有逮到他接起來的時候。 阿孝不透露住處地址不要緊，他只要百折不撓地約他出來碰面就好──當然，張靛青打工 的那家店是決計不能再去了；因而當年張靛青也沒真的鬧騰出什麼事情來。 他不在電話裡指責阿孝想放棄兩人的友誼，只是抓緊「你高中就答應我了，我們要一起開 工作室，目前我的進度是──」 相識以來，阿孝第一次漏掉他的生日，他生氣難過卻沒有發作，反而更加速努力催生兩人 合開工作室的事情。 現在兼做小藍住所的這個工作室，是小藍自己看了好幾個月才找到的，三個月的押金也是 他一個人出錢墊的。 工作室設立在住辦混合的大樓裡，近十坪的大客廳作為工作的地方，半坪大的空間是儲藏 室，還有三坪大的房間本來的用途是休息室；後來小藍和Sam分手，就理所當然地變成他 的住所。 小藍其實沒想過自己能和Sam在一起那麼久；他的每段感情總是夭折作收，不是對方玩膩 了他，就是被說「我發現我們只是一場誤會」。 要說由他自己主動結束的戀情，在這之前，還真是完全沒有。 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總習慣在感情裡伏低作小，把男友的意見當做聖旨來遵從。 Sam最滿意小藍的，就是他很聽話；所以，當他為了阿孝的事情開始不聽話，兩人便屢有 爭吵。後來的大半年，兩人為了阿孝鬧了幾次，小藍每次都滿臉鼻涕眼淚地跪在地上求饒 ，抓著Sam的褲管發誓只愛他一個，阿孝真的只是好朋友而已。 氣極的Sam打過小藍幾巴掌、踢過小藍幾腳，沒有重傷致殘，也沒有輕傷就醫，於是，兩 個人糾糾纏纏歹戲拖棚又繼續了不少時日。 然而，真的要說分手，其實，還是因為Sam決定要為了錢和那個富家女結婚。 如果不是有富家女瘋狂倒追，加諸財務問題的現實考量，也許，至今小藍和Sam還在坐一 對合不歡又分不開的怨偶。 阿孝對Sam的觀感並不是偏見，他的確是個愛慕虛榮貪圖享受的人；然而，和小藍在一起 的那段時間，這些毛病並沒有真正危害到小藍過。 他雖然愛慕虛榮貪圖享受，卻沒有卑劣到拐騙小藍出錢供養他──當然，小藍自己要請客 或出錢的話，他也不會拒絕就是了；錢不夠用時，他不是刷卡欠卡債，就是回家跟父母姐 姐伸手。 ──他認為，既然自己是家裡唯一的兒子，家裡的錢本來就都是他的錢。可惜，他也沒有 太殷實的家底，每個月回家拿錢總要聽一堆碎碎念和嘮叨實在令他很心煩。 這種情況下，當老闆的嬌嬌女對他一見鍾情，還一往情深地展開瘋狂倒追時；他雖然無意 ，也很難不看在錢的份上心動了又動，最後甚至還為了錢把自己給賣了。 他沒想過一向聽話的小藍在「和阿孝一起開工作室」之外，還有這麼一個不能妥協的點。 硬要說的話，這段感情，是由小藍決定中止的；因為，他不接受和Sam瞞著那個女人繼續 來往的建議，在阿孝的支持下，終於還是切斷了與Sam的聯繫。 　　　　　　　　　　　　　※　　　　　※　　　　　※ 阿孝一時想不起自己曾想冷落小藍的曾經，以小藍的說法，那是因為「加害者本來就會提 倡遺忘！」 那想盡辦法要留住阿孝的大半年，小藍過得並不好。 怎麼可能好？ 除了要同時捍衛友情和愛情，他心裡面其實也有很多情緒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人就是這樣，不被冷落的時候，不會計較自己曾經付出過什麼；然而，一但發現自己曾付 出的似乎快成空了，就會開始收集自己為這段關係曾經有多努力的證據。 收集證據，是為了證明對方果然就是會冷落自己的壞人；可是，證明了之後，卻又不甘心 已經付出過的那些。 於是，越是收集、越是痛苦；越是痛苦、越是收集…… 小藍和阿孝這段友誼的開始，就是因為他的死纏爛打，他不要臉地硬要和阿孝做朋友、不 要臉地有了難過的事情就要找阿孝，他為阿孝發生的事情而難過，也為阿孝曾經的失意而 擔心。 對於小藍付出的友誼，當年的阿孝從來不拒絕；或者說，根本就只是口頭上拒絕，內心裡 根本就也很想交小藍這個朋友的！ 阿孝本來就是比較冷淡被動的個性，如果小藍沒有那麼主動熱情，兩個人其實不可能變成 朋友。 如果一開始就那麼絕決，沒有多年的交情，小藍不至於這麼放不開──那一年，他們已經 累積了十年的交情；人生中，能有多少朋友可以好上十年？ 阿孝能夠狠心說不要就不要，小藍卻是不依的。 可是，他不能跟阿孝鬧，那麼多段戀愛的經驗，教會了小藍；當一個人要離開的時候，如 果你還吵吵鬧鬧，只會讓本來還在猶豫的人走得更快。 他當然也不能把情緒透露給Sam。 還沒有表達對阿孝的憤懣，Sam就不待見自己和阿孝多有往來了，要是讓Sam知道是自己抓 著不讓阿孝放棄這段友誼，肯定會氣得轉身就走，或是氣得乾脆揮拳揍他。 朋友和另一半不合，他夾在中間已經很為難了，那個時候，甚至同時前院失火、後院淹水 …… 也許是重色輕友的個性使然，對於當時的情況，他對Sam沒有埋怨，卻反而對阿孝種下不 能諒解的情緒──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對我們來說越是親密的人，我們對他們的要求 就會越是嚴苛。 然而，無論有多埋怨，他還是只能按耐著情緒，本能地追著、揣著，直到工作室終於順利 開張，而阿孝也不再故意不接小藍的電話、不赴小藍的約會為止。 因此，當阿孝直覺地反問「我有不在過嗎」時，小藍恨得想剖開這傢伙的胸膛，看看他的 心肝到底能多黑。 對阿孝來說，疏離小藍計畫落敗是史料未及，他沒想過小藍會不哭不鬧不吵，只是追著他 要合開工作室，甚至，還義無反顧就辭了工作、付了一大筆錢租屋、裝修…… 他當然也不知道小藍曾為了維繫兩人的關係，對男友下跪了多少次、又捱了多少皮肉痛。 他只是有些無奈地想：「小藍果然是個任性又有韌性的人，要做就是要做；既然躲不了、 也放不開，就只能認命地繼續當他的『好朋友』吧！」 也許是終於看開了，也許是早已被他磨得失去痛覺了，就算支援小藍做案子，卻不小心開 到他與Sam的慾照那次，他都已能像朋友那般調笑說：「喔，看不出你這麼有本錢！」 當小藍紅著臉搶過滑鼠觀上檔案時，他也只是聳聳肩，說，「不想被看到，這種照片就留 在你們愛巢的電腦裡就好。」 後來的後來，小藍哭著說「Sam說他要結婚了！他怎麼可以去結婚？」的時候，阿孝也說 不上自己到底是高興還是難過，他只能像以往小藍失戀時的每一次，捧來面紙幫他一次又 一次擦去奔流在臉上的涕淚。 　　　　　　　　　　　　　※　　　　　※　　　　　※ 和Sam的那段結束之後，小藍空窗了快兩年──這是很異常的。 從和阿良的初戀開始，小藍的空窗很少超過一個月，就連死了一個愛人那麼痛苦的階段， 小藍都只花不到半年就能站起來，重新去談戀愛，沒道理為了一個為了錢去結婚的爛人守 活寡。 一開始，阿孝以為小藍是放不開那個Sam，後來，他才恍然驚覺，原來，是因為那個已經 死去的人。 ──已經有了「叉鴨飯」，是不是再找個人來談戀愛，似乎就不再那麼重要了。 小藍剛開始和Sam鬧分手時，阿孝並不知情，他還陷在為甚麼無法抵抗到底，終究還是和 小藍合開了工作室的自責裡。 小藍什麼時候搬到工作室的他也沒注意，他只知道，工作室開張不到半個月，有一天早上 ，小藍帶了一隻髒兮兮又營養不良的橘子貓來上班，並且向他介紹：「這是叉鴨飯。」 「我還御便當咧，叉鴨飯！」阿孝冷哼一聲，他對貓貓狗狗從來就不怎麼有愛心，「髒的 要命，快點拿出去丟掉！」 「我要養。」小藍也不管那隻貓髒到一點也不橘，反而看起來像深咖啡色，直覺就像護子 的母親般地把小貓摟在懷裡。 小貓也許是被摟得不舒服了，發出了可憐兮兮的「嗚喵」聲。 那個時候，聽到「叉鴨飯」那三個字，阿孝並沒有想太多，他只是覺得突然就帶一隻髒貓 來工作室的小藍果然是個任性的髒鬼。 「要養就拿回你家去養！工作室那麼多東西，萬一被那隻髒貓弄壞或弄髒怎麼辦？」阿孝 冷冷地提醒。 當時的小藍並沒有解釋自己幾乎已經是住在工作室裡了，他只是把小貓更往懷裡揣，就像 怕阿孝來搶一般，「我要養。」 阿孝正要發怒，被揣在懷裡的小貓就從小藍的手裡掙脫了，尖銳的爪子在小藍白嫩的手臂 上畫出一條至少十五公分的血痕。 脫離箝制的貓咪一下就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阿孝聽到痛呼聲，也顧不得貓了，緊張地抓 住小藍就往外跑。 「幹、幹什麼？」一時的疼痛後，小藍只想把小貓找出來，就怕貓咪緊張亂竄，弄倒了什 麼，反而被重物給壓壞了。 「帶你去打破傷風！那麼髒的貓，要是有狂犬病怎麼辦？要是有什麼可怕的傳染病怎麼辦 ？弄不好細菌感染，你這隻手就要廢了！你沒神經嗎？那麼大一道口子在流血……」 阿孝急得要死，抓著小藍進電梯、下樓、搭計程車，到醫院掛急診、強迫護士第一時間幫 小藍打了一針破傷風，甚至還煞有其事地問護士這樣的傷口需不需要住院。 小藍覺得阿孝小題大做，卻沒敢太抗議，畢竟，現在在外面，小貓還沒有立刻被抓去丟掉 的可能。 然而，看完醫生回到工作室，阿孝就展開了「獵貓行動」，死活不准小藍把貓留下。 小藍只能使出一千零一招，哭得滿臉鼻涕眼淚，「我要養！我要養！我要養！我就要養！ 那是我的貓，我說要養就是要養！」 阿孝沒輒了，小貓留下來了，還有了「叉鴨飯」這個其實是為了紀念某人而取，只是阿孝 當下還沒發現的名字。 （未完） ─── 叉鴨飯（御便當）：我的初登場怎麼可以這麼隨便！ -- φLovebonit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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