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hineseknot ( 緣起性空,自在枯榮 )
看板BAHAMUT
標題[創作] [代貼]金丹換三劫(BY 虫神beetle)
時間Fri Jan 2 16:41:26 2009
※ [本文轉錄自 Palmar_Drama 看板]
作者: everafter (琥珀色月牙) 看板: Palmar_Drama
標題: [創作] [代貼]金丹換三劫
時間: Mon Dec 15 00:47:58 2008
金丹換三劫
四掌相交,激天撼地的衝擊瞬間爆裂,一藍一紅兩道身影各自被爆開的
氣團捲入再拋離;只是片刻之間,戰場上留下碩大的深坑與一片殘敗,而適
才激戰的雙方已不見蹤影。
百里之外,藍影拖著傷重的身軀艱難前行;幾度嘔出的血色淤黑,若是
再不尋個隱密之處療傷,只怕此命休矣。料想對方情狀也好不到哪裡去,問
題是對方身處權勢中心,此戰結束不論勝敗必有接應之人──而自己,卻是
孤掌難鳴……微微苦笑,明知孤掌難鳴,卻是一口傲氣咽不下……
腳下虛浮若此,手上連扶著路旁野林前進的氣力也無。胸臟肺脯絞痛似
已化泥,每一次的嘔血都像是要嘔出其中一部份,或許死時這副皮囊也真的
將是空空如也──想到這裡,一向緊抿的唇際竟也笑開,已被黑血染透的唇
再度流下血沫。天旋地轉,他任自己倒地不起,意識無盡飄遠,只在閉上眼
之前,瞥見一襲黃衫遠遠而來……
溫厚的掌力透入已經腐盡的五臟六腑,堪堪挽回了瀕臨解離的一點靈光
;他勉力睜開雙眼,糢糊的視線盡處似乎是個收拾整潔的石室,而坐在自己
對面的黃衫男子正以雙掌抵住自己的手心,源源不絕的掌力正是來自於他。
苦笑著想將手收回,對方卻以責備的眼神阻止;一股內勁吸住他的掌心
不讓他收手,明白對方的善意,他只得啟唇,以自己聽了都訝異的沙啞聲音
開口:「兄台請住手……不要虛耗內力為敝人療傷……」
對方沒有答話,甚至不曾望他,只是加強了內勁的運送,顯然執意救治
他的生命。
「請住手。」他微微加重了語氣──雖然聽起來還是虛弱得緊:「此掌陰
毒,中掌者體內血肉盡化為水,即使兄台能求得仙丹也無力回天……海殤君
早有覺悟。」
黃衫男子一皺眉,突地雙掌一收,迅即點住他身上幾處大穴,而後斂袖
翻下座榻;正當他以為對方要說什麼冠冕堂皇正義凜然的話──
「你這有眼無珠的青面癆鬼真叫人忍無可忍!」高亢的音調一出口頓時
叫軟在榻上的男子瞠目結舌;而黃衣人走開幾步又回頭,直直逼上他的眼前
:「你給我看清楚!什麼『兄台』?梵天自出武林,哪個人見到不喊我一聲
『大師』!」
呃……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對方頂上無毛──搞了半天原來是個禿驢──
他牽動嘴角不知是笑是嘆:「是海殤君失禮……傷重視線不清,還請大師見
諒……」
「哼!」出家人鳳眼一挑,實為秀麗的面孔卻是凌厲逼人,抓起一旁的
拂塵氣勁橫掃,鞭鞭如刀:「梵天既已出手救治,焉許你死在眼前!」
靠!這死禿驢跩得二五八萬!傷重不代表臉痛就感覺不到!他瞪著對方
洋洋大步而去,無奈重傷體虛,只說得出聽似軟弱的問題:
「大師欲往何處?」
「尋救命之方!」
啥──?他呆看著對方丟下他就此離開不見蹤影,腦中頓時一片空白
。這、這、這是什麼跟什麼?突然間,他有一種感覺,自己就那樣七孔流血
死在路邊,或許還比較幸運一點……
一聲清亮的問候,打斷了慈航渡的禪思;捋起鬍鬚為這向來孤高的訪客
綻出略帶驚異的微笑,老者步下蒲團迎向來者:「稀客、稀客。」
「聖翁,好久不見。」出家人靜持拂塵,朝其微微一禮:「梵天冒昧來
訪,實有一事相求。」
「你還是和往常一樣連寒喧客套的時間都不給啊。」微笑著打量清瘦淨
麗的面容,鬚眉一挑:「那麼?」
「我在雲遊路上遇見一場比試──」靜了一靜,修行者微微蹙起一雙細
長的眉:「救了其中一人,但其身中異功,體內臟腑幾乎盡化血水,隨著他
嘔血不止不斷逸失……梵天愧嘆天下武林之大無奇不有,對此武功實無認識
;目前只能暫時止住其嘔血的徵狀,卻非長久之計,因此特來請聖翁指引救
治良方。」
隨著他的敘述,老者面露沉思,來回踱了幾步之後,一語不發地向鄰室
書房走去。出家人靜隨其後,看著慈航渡走進書棚深處,開始翻閱架上的典
籍。在尋找書冊的同時,慈航渡不忘開口詢問進一步的線索:「可知出手之
人有何特徵?」
「……」
異常的靜默不禁讓老者回眸:「梵天?」
「事實上,我贊了一掌。」
「……咦?」
一臉若有所思地,出家人完全沒發現老者拿著的書冊已經掉落地上,原
本莊嚴的表情現在只剩不可置信的呆視:「不過沒關係,他暈死前沒心思檢
查,醒來前我已經強迫在他身上渡氣;他不會發現的。」
「等一下,你……」老者遲疑了很久,終於問道:「你那一掌,贊在誰
身上?」
「當然是要請你救的人,不然我何必要來?」
嗯,有道理。滅境諸天裡年紀最輕、脾氣最烈、個性最差的梵天沒事不
會救個半死不活的人給自己找麻煩的──既然都快死了就早點送他上西天成
佛,當然可能的話,最好不要讓他『快要死』,而是『馬上死』──這是梵
天的『救世哲學』……不是這樣,邪靈及魔道也不會視他若蛇蠍了……無力
地扶著額,慈航渡長嘆一口氣:「我能不能請問你為何要贊那一掌?」
「因為那看來像是一場正邪之戰。」梵天依舊毫無愧色:「我見對方屈
居弱勢,實在無法見死不救。」
「那,你贊在他身上的理由是?」
「因為他看起來比較像壞人。」一臉理所當然地說完才發現聖翁已經滑
倒在地直不起腰,出家人凝眉驚奇:「聖翁,你身體不適?」
「呃,不……一時……腳滑……」抓著書架慢慢爬起來,慈航渡已經不
知道自己是想笑還是想哭,連忙抓起剛剛已經找到的典冊慢慢撐著書架向梵
天的方向走去,還是不免要問最後一句:「既是如此,為何你又改變主意要
救他?」
「因為,我突然發現了他是誰。」
「誰?」
「蟻天海殤君。」
已經走到一半的衰老身軀陡然僵化成石,老者的面容瞬間與鬚髮同色。
在短暫又漫長的沉默之後,老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到梵天跟前:「你
確定他不知道你在他身上打了一掌?你確定?」
出家人泰山崩於前也不改其色地沉思一會,緩慢地點了頭:「──應該
吧。」
根據你的描述,老夫不得不說;以海殤君的根基,此掌原應無法造成如
此大的傷害,或許會讓他喀血數日,但只要尋一僻靜之處靜養調息,相信海
殤君自有方法療傷止痛。但現在打在他身上的掌力不只一個,而你的內功路
子偏又與海殤君有諸多衝突,以致加重他的傷勢,同時助長溶血的速度,才
會讓他的情況一發不可收拾……好了!不要瞪我!我現在就要說怎麼救他了
!對他身上的溶血症狀你是無能為力的,可是!只要你能治好你加在他身上
的傷勢,他或許就有辦法自己解決溶血的問題──梵天,你是聰明人,剩下
的老夫就不……
……臭小子,話也不聽完就走了……
死老頭,不要以為我人走了就聽不見。
金色光輪迅速越過天空直奔收留海殤君的石窟,窟外可憐兮兮的道士望
見他回來,還沒能開口就被劈頭丟下一句:「再借我三天!」
「你……我……這……」道士張口欲言又止,卻見黃衣出家人翩然入內
,完全不打算聽他說半句話──想到三天前自己乖乖打座卻被人莫明其妙地
一掌轟出來,腰骨上的瘀青至今未退,只得摸摸鼻子落寞地坐回窟外緊臨石
壁微凹的小角落,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那樣地閉目盤腿,而兩縷清淚卻不由自
主地潸潸而落……
窟內藍影依舊和三天前一樣攤在石床上動彈不得,可是看到出家人回來
也沒露出什麼高興的表情,只是淡淡地一頷首:「大師,您回來了。」
「嗯。」
梵天點頭應聲之後坐在床邊,接著便陷入冗長的沉默之中。
傷者並沒怎麼在意,只是拾回自這黃衣禿驢出去就開始的思緒──他困
惑不解。當時那一掌對方的確是盡了全力,可是這一點早在他意料之中。海
殤君從不打沒把握的仗,換句話說他才不可能去欺負比自己強的人呢。雖然
是一時氣憤才與血雨風生決鬥,可是血雨風生百分之百比他弱,何況他還特
別確認過對方不會帶人來助陣,交戰過程裡也已經削弱了對方不少實力;那
一掌到底是怎麼打的,可以打得他現今宛若廢人?難道是他錯估了血雨風生
,而後者遠比他所知的城府更深……?
不知過了多久,出家人終於啟口,清清淡淡地一句話:「梵天已知如何
救治施主。」
等了半晌,身下的傷患並無回應。
黃衫人低頭一看,顯然對方根本沒有聽見他說什麼,當下長眉微擰,以
緩慢卻穩定的速度逼近對方的臉:「施主──」
瞬間放大的光頭雖然長得不錯,畢竟太近了看就覺得恐怖;海殤君立刻
回神,堆上虛弱的笑:「海殤君適才失神,還請大師見諒。您剛才是說……?」
再說一遍已經拿掉了敬語和謙稱(如果那也算的話),出家人寒著一張
臉說得萬分不情願:「我已經明白要怎麼救治你的傷勢。」
「啊,當真?」海殤君是真的吃驚。滅境佛魔戰成一片,理當無暇它顧
;血雨風生隱居西方,向來不入佛魔領土,他的得意絕招在佛魔之間自也當
無幾人通曉。回頭想想,雖然這禿驢莫明其妙撿了他又把他丟在這裡三天不
管,可是渡給他的掌氣確實也阻止了他的喀血症狀──或許,這和尚(突然
覺得叫人禿驢不好意思)雖然惹人厭得緊,倒還真有幾分本事……還在尋思
之間,眼角卻見出家人閉目運功,一時黃色僧袍衣角飛揚,由內勁激迫而出
的氣團充滿僧衣,連鬢邊的長髮都隨著飛舞──難怪他一直覺得哪裡不對,
這出家人肯定六根不淨,要剃髮不會剃得乾脆點,留那兩綹鬢邊分明是惜不
下自己的皮相,卻不知這樣一來簡直不男不女──陣陣金光透體而出,就在
海殤君分神開始思考眼前的和尚為何要留鬢髮的同時,梵天數百年的道行已
漸漸成形,落在出家人的掌中。
心神雖不專一,海殤君的眼睛倒是看得很清楚。
不管文字敘述得多麼含蓄,事實上,就是一顆金色舍利子從眼前和尚凹
凸不平的禿頭上掉了下來。
任海殤君見識多廣,看到原本就不光滑的頭頂像一般人落髮那樣地掉了
一粒東西,而且因為那粒東西體積不小,導致掉下來的地方硬是陷空了一個
洞的事情,畢竟是生平僅見。所以他呆呆望著,腦中變得一片空白,甚至沒
想到要笑。
「施主,服下這顆金丹,雖然梵天將為此喪失數百年的道行,但是這數
百年的道行將助你趨除體內溶血的病因。數百年的道行雖然很可惜,但是只
要能挽回施主的性命,梵天當然不會有任何一絲的猶豫,也絕對不會感到可
惜的。」低垂著眼看那顆舍利,出家人講話的速度快到幾乎聽不見,末了只
是將舍利往海殤君面前一送,一臉義正辭嚴:「請服下吧!」
那個請字雖然說得太小聲了點不過總算是有說,不過海殤君沒注意到這
一點,只是看著那顆圓溜溜的舍利,露出了真的很虛弱的笑容:「要……要
我服下這個……?」
「是。」
「這……這……這怎麼可以呢?」他笑得牽強:「這是大師苦修的心血
結晶,海殤與大師素昧平生,實無道理受此厚贈……人各有命,海殤即使喀
血而亡也絕不怨天尤人,所以大師你還是收起來……」
「已經掉下來的難道你要我黏回去嗎!」梵天陡地大喝一聲,掌上的舍
利又逼近了一點:「給我吞下去!」
「不不不……海殤何德何能,絕不願為此折損大師的道行──」
「人命關天之時你還在假惺惺,誰相信你真的不會怨天尤人?再裝就不
像了,蟻天海殤君,難不成你要本大師伺候你服藥才高興?」
「這怎麼敢當──」眼看著舍利越來越接近自己的嘴,海殤君縱使傷重
還是勉力向後退:「老實說……區區、在下、敝人、我……我……有點輕微
的潔癖……對於這種……來自他人身體的產物實在是……無法……等同觀之
──這、這樣吧,你用別的方法,海殤君將來寧可為你承下三次死劫以資報
答──哇~~!不要靠近我!!!」
「唉呀!囉唆!」根本聽也不聽對方的哀嚎,甚至就乾脆地趁著傷患慘
叫的同時直接將舍利丟進了海殤君的嘴巴。右手速度飛快如電,幾個推拿舍
利已然下肚,馬上二話不說一把提起海殤便將雙掌貼近其身,以內力推化金
丹;直到確定海殤體內已然充斥著自己數百年的道行,而且引化了先前贊在
他身上的那一掌,化阻力為助力,同時順其四肢百骸運行周天之後,出家人
才緩緩下地,輕聲嘆息:「施主有救了,梵天實感萬分欣慰。」
只不過,床上的人臉色比服藥前更為蒼白的事實,他顯然沒看見。
梵天自認任務已了,施施然走了之後,海殤君也以奇蹟似的速度飛快復
原──只不過,命雖然撿了回來,卻因為心理因素的關係拉了三天肚子。
在他終於能夠步行如常,離開那個石窟(非常理所當然地忽視了窟口幾
乎長出青苔來的原主),為自己一身血污進行梳洗換裝的那一天;丟開了衣
物、鬆解了長髮,潛進客棧為他準備的溫熱浴水將自己清洗乾淨之後。他赤
裸地站在鏡前檢視著身上的傷口,然後很自然地轉個身──
「耶?這個掌印哪來的?」
滿頭霧水的蟻天海殤君此時並不知道,他與那個惹人厭的禿驢還有牽扯
不盡的孽緣待續。
The end (?) 5/27/2001 beet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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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路難行‧
獨留明燈‧
書遺殘頁‧
似假還真
http://blog.yam.com/akila 【 當時明月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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