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多麼熱烈不凡的愛情，終究會歸於平淡？ 說好忙完一段落要一起去的小旅行，我們都期待著那天降臨。 「我星期五下午要去真理大學聽研討會，結束之後要不要在淡水見面？」 『嗯，好！然後我們再一起南下！』 「？」 『不是說這禮拜要去南部玩？』 「不是啦~~是下個禮拜啊！」 『妳說是這個禮拜，我記得是妳回台中的下一週！』 「不行啦！我再幾天就要交論文了，這禮拜真的不行…」 『一定要這個禮拜！之後我要比賽沒空！」 他的語氣有點生氣，我也沉默了。 這似乎是我們第一次爭吵？ 從前的我會怎麼做？可能會遷就著去旅行了，回來再昏天暗地的趕… 又或者是倔強著不肯低頭，明明是說好下一週，我不可能記錯！ 「好啦~~對不起嘛！誰叫你要在我最忙的時候認識我？等我忙完再補償你，好不好？」 我放軟語氣撒嬌，他似乎也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恩…沒關係啦！』 開玩笑似的教訓著我：『隔幾天要交論文的人，應該只是在做最後修改吧！ 哪有人還在趕最後一章？就像考作文剩幾分鐘應該是在檢查了，怎麼最後一段還沒寫？』 我回嘴：「如果你考作文的時候，旁邊有個正妹一直跟你眉來眼去，你寫得完嗎？」 『那我就把正妹的考卷搶過來當自己的…』 「你又沒有論文可以給我搶！」 一陣嘻鬧的鬥嘴，剛才的不愉快也煙消雲消。 「我英文很爛耶~」 『啊~我不太能接受女朋友英文太差…』 「那你當初徵友文條件就應該加上"英文好"這項，我就不會回信啦！」 『學英文也沒什麼不好啊？』 我沉默了二秒，轉頭用直率清澈的眼神看著他： 「如果要學，也應該是我自己想學，為了你去學，壓力很大。」 什麼時候開始，我變得這麼勇敢？從前的我，總是會為了男友改變，不敢說出內心想法。 我笑嘻嘻地說：「那我也要說--有沒有人說過你不太體貼啊？之前拿很重的東西，你都 不會主動幫我提，我不太能接受男生不體貼耶~~」 『我本來就不體貼啊…』他痞痞地回話。 「我以前的男友都很體貼耶…」 『那些體貼的前男友去哪啦？』 「那你那些英文好的前女友去哪啦？」 『我嫌她們英文不好所以分手了』他很跩的說。 「哼…少來~~」我斜睨他一眼。 他突然拉扯我的小肩包，我問：「幹嘛？搶劫啊？」 『你不是說要幫你拿包包？』 「這麼小的不用啦！裝模作樣！」 對於他，我總是可以很直接地講出不滿，這樣是好是壞？不論如何，我喜歡現在的自己。 隔天，淡水的夕陽極美，卻隨即下了傾盆大雨，一整夜都未停歇。 *** 這個假日，你一樣陪我在咖啡店寫論文度過。 我總是如此耽溺於細微瑣碎的片段。 或許我對生活種種的迷糊粗心，是源於心緒的對焦錯誤， 我放了太多思想在縹渺無謂的事物，對於現實反而放空…… 誰能夠告訴我愛情的本質？如果它是瞬息萬變，難以捉摸，我學著不去捕捉， 而是努力鐫刻每個現在於腦海。 海邊的卡夫卡，假日正午，只有兩人的咖啡店，漸漸高朋滿座、喧嘩。 你在我前方，各據一台notebook，你有時沉思或喃喃自語的表情， 我戴上耳機忍住偷笑看youtube。 你身後的一整面窗，框著午後日光，老公寓的色澤如泛黃舊照片。 也是一種風景。 你的背包，你喝過的咖啡杯、水杯，你的手臂。 過期許久的誠品好讀，我津津有味的咀嚼著別人的故事。 它說住旅館是想暫時過另一種人生，算不算從原本的生命逃亡？ 逃著逃著，終究得回去…… 這個午後的片段對我來說，也像另一種人生，我從原本的生命，逃進你的， 會是暫時還是永久？ 轉身即可一覽無遺的吧台全景… 服務生的眼神與誰的交錯？ 我假裝聽音樂，一邊拿著手機偷窺著。 我總是耽溺於這樣的片段。 尋常的風景，在黑白色調的描繪下，也文藝起來。 就像這個午後的時光---- 你螢幕的數字，我桌上的商業雜誌，多麼市儈， 藉由文字記憶，也可以盲目地浪漫。 *** 他，仍然會突然給我驚喜。 平日的晚上，問我晚餐吃什麼，我說煮了麵和室友一起吃，他便要我把電話拿給室友聽。 「拿給她幹麻？」 『我問她好不好吃啊？快點~~』 心不甘情不願把手機遞過去，小洛接過話筒「恩恩」了幾聲，掛下電話。 「怎樣？」 『準備一下吧！有人要來突擊檢查…』 「什麼？！」 我趕快回撥：「欸！真的假的，你要過來喔？」 『怎麼可能~我剛下班耶！哪會衝去桃園？』 「呼…那就好~不要嚇人！」 『全聯…貴族世家…汽車美容…』他突然念起一串店名：『很耳熟喔？』 「……是怎樣啦！」我快被整得昏頭了~ 『快下來開門啦！我快到你家樓下了！』 「唉喲！」 站在樓下，看著你走過來，我推著你：「不要上去啦！」 因為趕論文，我的房間許久沒整理，地上也堆滿了資料。 『好啦~我帶了水果來，上去吃！』 你切了好幾種水果放在保鮮盒裡帶來，還被我們笑蓮霧切得太大顆。 其實心裡是感動的，特地從台北開車送水果過來，又開著車回去， 這樣貼心的對待，是我趕論文的最大動力。 但…當我手受傷那一晚，我玩笑似的要他來照顧我，他卻沒答應… 我微微有些失落，在電話那端的安慰，網誌留言的軟語，比不上實質的關懷。 為什麼無事的夜晚，他可以興之所至的來送幾盒水果； 當我受傷脆弱時，卻不能夠出現？ 那一刻我好似有些懂了，他的驚喜，是他想要的浪漫給予，卻不是對方真正需要的… *** 交出論文那晚，約了他吃飯。 他說，吃完飯就得送我去坐車，因為快比賽了，晚點還要去車行。 我淡淡笑一笑，走出餐廳後，轉頭說：「捷運站就在那邊，我去坐捷運就好。」 很瀟灑的邁開大步扭頭走了。 雖然我沒有表現出來，他似乎也知道我在生氣，打了電話過來： 『妳也知道我快比賽了嘛…晚上你陪我去車行也無聊啊~』 「哼…」 『好啦~』 「因為…因為今天是一個月咩！」 『是喔？！為什麼是今天？』 「恩…就是嘛…」 『好啦！我再補償妳~~』 一個月了，也不知是好是壞？ 好像，什麼都可以坦坦白白的講，好似可以直率不諱，好像是真正的自己… 卻又好像……有什麼步驟走錯了，隱約忐忑不安。 -- ※ 編輯: summer3 來自: 118.161.69.225 (02/05 21: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