Ｃｈａｐｔｅｒ１０　　路克的死期 天空灰壓壓的，彷彿被無數根隱形煙囪釋放的黑煙所污染，靜而低沉的氣氛，是大地對溫 室效應的無聲抗議。 緩緩的，遠方傳來悉數灑光，伴隨而來的一陣雷鳴，是暴雨前的奏明曲。 漸漸的，雲層承受不住悲傷的重量，雨滴一絲絲從襁褓中掙脫，接受塵世的洗滌。 接二連三，引來群起激憤大雨，也就這樣毫無保留的傾盆而下。 「陸克，挪！」高中生甲將蘋果遞給我，我將它放到桌上 這已經是第四顆了。 我望著玻璃門外發呆，桌上擺著四天以來累積的蘋果，我一動也沒動。 她四天沒打電話給我了。 四天沒消息．．．說真的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可能很忙，她可能每天早早就睡了，她可能電話壞了，她可能不小心弄丟我的號碼．． ． 那天她沒出現．．．我也可以為她找上千百個理由。 她或許臨時有事，她或許忽然身體不適，她或許跟別人有了歃血之約不得不赴，又或許其 實她那天根本就沒有聽到．．． 即便如此．．．我仍然無法逃避自己的徬徨。 「陸克，幹嘛整天悶悶不樂勒？」甲搭著我的肩問道 「四顆蘋果沒吃？真浪費。」戊拿起桌上的蘋果，張口想咬 「不行吃啦！這是要留給月姐的欸。」丁將蘋果搶回，卻被乙瞪了一下 「不是說好暫時別在陸克面前提月姐的嗎！」乙說完趕緊用手摀住嘴巴，又被大家白了一 眼 「你們真的很不會說話耶！來來，看我的。」己搖了搖頭，故作正經的看著我 「陸克，你星期天沒來．．．不知道我們有多想你！」他說完，馬上被甲狠狠的踹了一腳 「只不過是個女人嘛！」丙懶懶的靠在沙發上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甲 「我又說錯什麼了？」丙 「你這個白痴！你沒看到陸克現在很不爽嗎？」己 「不過陸克也真的是為了女人呀．．．」丁 「就說不要在他面前提了嘛！」乙 「你少在那邊ㄍㄟ肖．．．你上次不是也跟老師爆料我作弊的事！」丙 「作弊者，人人得以誅之。」戊 「你最好是沒作過弊！」丁 「我沒作弊，上次也被爆抄別人作業．．．」乙 「我也被爆過。」甲 他們六個你一言我一句的吵了起來．．．越吵越白痴，越吵越偏離主題。 而我還是望著門外發呆．．． 不一會兒，阿傑走了進來。 「喂，你們很吵欸，大老遠就聽到你們的聲音。」阿傑放下背包，對高中生甲到己說道 「都是他啦！沒事一直提月姐。」 「哪有？是你很愛亂爆料！」 「最好是啦！作弊那個又不是我爆的。」 「你爆的是抄作業的那個！」 「嗯哼．．．」阿傑清了清喉嚨，從背包掏出最新一期的寶島少年，那群白痴高中生立刻 眼睛發亮 「唷呼！等了一天總算等到了！」 「還好有阿傑！不然陸克心情不好到什麼時候，我們就得跟著看不到寶島少年到什麼時候 。」 「剛才你不是還說．．．星期天阿傑代班，害你很想陸克的嗎？」 「對嘛．．．你這枝牆頭草！」 「想他歸想他，看漫畫歸看漫畫嘛。」 「呿！」 「你們到底要不要看？」阿傑揮了揮手上的寶島少年 「要！」 「拿去．．．別再吵陸克了。」 「是！」 他們拿走漫畫，迅速就定位．．．不到一會兒功夫，整間店又安靜了下來。 "叮咚"．．．這次是海綿寶寶。 「咦？小倪呢？」阿傑停下為漫畫編碼的工作，看著海綿寶寶問道 「他說他有事。」海綿寶寶將書包放在阿傑的背包旁邊 「真難得，他沒跟你一起來。」 「是啊！最近他怪怪的，下課都不去我家打電動了．．．而且星期天那天他也沒去我家。 」小倪寶寶說道，阿傑迅速的看了我一眼 「對了！陸克，結果你有約到我姐嗎？那天她超早出門、超晚回來，我都沒看到她有沒有 帶那隻泰迪熊出去．．．怎麼樣？她選擇了你，還是泰迪熊？」 一股沉悶砸入我的胸口．．．此刻的我什麼話都不想說．．． 「快告訴我啦！陸克，這樣會讓我很好奇欸．．．」 「先別問陸克這個啦！他這幾天心情很差。」阿傑又看了看我 「喔，我知道了．．．唉唷！陸克，我就說嘛．．．我姐早就被人訂走了，叫你放棄你就 不聽．．．」 「哎呀．．．快５點半了，你不是要趕回家看電視？」阿傑急忙說道 「對吼！」海綿寶寶背起書包，往外衝去 阿傑再看了看我．．．繼續編碼工作。 ＊＊＊＊＊＊＊＊＊＊＊＊＊＊＊＊＊＊＊＊＊＊＊＊＊＊＊＊＊＊＊＊＊＊＊＊＊＊＊ ＊＊＊＊＊＊＊＊＊＊＊＊＊＊＊＊＊＊＊＊＊＊ 或許我該找某些事情來轉移注意力．．．好讓我找個出口逃離這個陰鬱的世界。 拿著火鳳的手沒翻幾頁就翻不下去了．．．我還是無法接受燎原火壯碩的身材、帥氣的耳 洞，卻有著蘋果般的笑容．．． 再看下去，這個世界恐怕會變得更黑暗．．． 電腦持續發出怪聲，看來硬碟該換了。 正當我想上線找宅雷改天陪我去光華商場時， 忽然想到他也好一陣子沒上線了。 自從上次慶祝他考上研究所那天開始，他的ＭＳＮ就一直顯示小灰人， 彷彿回到了考研究所的那段時間。 這種現象實在詭異．．． 一個宅男不再上ＭＳＮ，就好像一個政治人物不再利用媒體一樣。 而這種現象會發生．．．百分之九十九跟莉莎有關。 但我又能如何呢？ 如果他願意接電話的話，或許我還可以當他暫時的精神慰藉。 雖然現在的我也自身難保．．． 啟動電腦，登入ＭＳＮ， 他果然還是沒上。 隱藏嗎？ 傳送來電震動．．．"您的聯絡人已離線，您無法傳送來電震動。" "宅男醒醒吧！"發送．．．還是無人回應。 我無趣的隨意瀏覽著上線名單，滑鼠一不小心就在她的名字上面停了下來．．． "凌月"．．．當初剛認識還不敢要電話，只要了她的ＭＳＮ。 不過我也從沒看過她上線。 但有個東西引起我的注意．．． 她灰色人頭旁邊．．．有個沉靜的黃色＊號。 我點了進去，開啟了她的ＳＰＡＣＥ。 這裡只有一篇文章，日期顯示她生日的那天，時間是凌晨２點１４分。 "ＤＥＡＴＨ　ＮＯＴＥ" 半年多前，有個朋友介紹我看了一本漫畫， 漫畫的名字是"ＤＥＡＴＨ　ＮＯＴＥ"，中文翻譯為"死亡筆記本"。 我會接觸到這本漫畫的原因，來自主角與我有著同樣的名字。 這本漫畫描述的，是一個憤世嫉俗的天才少年──夜神月，撿到了死神路克掉落在人間的 筆記本，而後運用它達成他淨化世界的計畫。 這其中碰到了許多反對非法制裁的維護者──Ｌ、尼亞、梅洛，而與主角產生了鬥智的情 節。 主角在這過程中，透過審慎思考，安排周詳計畫，一一除掉了他的阻礙者。 不過因為他的過度自信及不服輸的個性，而導致計畫失敗，也暴露了自己"ＫＩＬＬＥＲ" 的身分。 在趨近崩潰之時，他求助死神為他肅清敵人，不料自己卻死於死神筆下。 這本漫畫，本身就是一種法律正義與非法正義之間的衝突，而這其中的矛盾點往往教人匪 夷所思。 但是回歸問題本質來看，法律它所存在的意義，卻又是處處鮮明可見。 若我們身處的世界也有"死亡筆記本"這種東西，世界會變得更安定？還是會造成社會秩序 的紊亂？ 看完這部作品，在我就讀法律系的思考脈落下，格外有感觸。 不過回頭來思考，其實這本漫畫每個角色中的人際關係，卻又是那麼的不確定。 Ｌ與月、月與路克之間的曖昧關係，促使最後月贏了Ｌ，卻輸給了路克。 尼亞與梅洛的出現，是為了要繼承Ｌ的遺業，但是其實他們的智慧並不比Ｌ。 也就是說，他們兩個的結合，才能造就出一個Ｌ。 尼亞最後拆穿了月的真面目，但幕後的最大功臣卻是梅洛。 如果沒有梅洛的捨身、收斂桀傲不遜的個性，最後的贏家可能還是月。 最後月被路克殺死，但我一直認為他應該要與Ｌ同歸於盡。 畢竟他們兩個是整部漫畫最相知、相敬的對手，我想這其中一定包含著相惜。 在此，我也是比較喜歡電影描述的結局。 不過令我疑惑的是，為什麼在電影或是漫畫，路克最終還是殺了月？ 他與月相處了那麼多年，就只是為了兩個字"有趣"？或許事實上並不是這樣。 我一直認為，他會殺了月，是因為月的本質早已改變。 從原先滿懷正義抱負的慘綠少年，轉變為視殺人為工具、犧牲為手段的冷酷殺手， 再有著如何熾烈之心，都會為此絕望。 但路克在殺他的瞬間，真的沒有半點猶豫嗎？真的可以如此輕易抹殺掉與他日久而生的感 情嗎？ 死神在我的內心並不那麼冷血。 路克，如果是你．．． 你會殺了我嗎？ ＊＊＊＊＊＊＊＊＊＊＊＊＊＊＊＊＊＊＊＊＊＊＊＊＊＊＊＊＊＊＊＊＊＊＊＊＊＊＊ ＊＊＊＊＊＊＊＊＊＊＊＊＊＊＊＊＊＊＊＊＊＊ 星期六下午１點２８分，我從光華商場離開，選購前前後後不用半個鐘頭。 沒有宅雷幫忙比價，也不知道自己可能虧損了多少。 更重要的是，我根本無心滯留．．． 距離她生日那天，已經隔了快一個星期．．． 我也一個星期沒見到她．．．一個星期沒聽到她的聲音．．． 回程途中，腦袋仍是不可遏止的想著她．．．想著沒有提出問題的解答。 不知不覺，竟然騎到了東吳區部的校門口前。 看著這個熟悉的路口，我曾在這等了她將近兩個小時．．． 現在想想．．．其實那段時間一點也不長。 因為最後我還是等到了她．．． 老實說，如果現在她會出現在這裡，那一定是老天的安排。 不過在一個星期前．．．我就已經對老天不抱任何希望。 我把車停在樹廕下。 既然來都來了．．．就稍微逛逛她的校園吧。 假日的學校果真沒什麼人，放眼望去一片空蕩蕩。 我邊走邊吸氣，呼吸著她這個星期呼吸的空氣。 或許還能嗅到一絲她殘留的氣息．．． 忽然我聽到熟悉的聲音，那是個本來應該會讓我熱血沸騰的聲音。 這一個星期以來，我沒什麼在碰籃球．．．因為實在提不起勁。 沒想到．．．此刻的我偶然出現在這裡，又恰巧碰到有人假日來打球。 就算無法激起我的鬥志，也激起了我惺惺相惜的心。 我朝著聲音前進，感覺它離我越來越近，同時還伴隨著一陣尖叫聲。 東吳區部的球場很迷你，球場邊站了一群女生，球場上的身影閃爍迷人．．． 尤其是那頭閃到讓人刺眼的金色頭髮。 黴菌朝我的方向看過來，我欲轉身離開．．．他飛快的運球到我面前，在距離球框很遠的 地方投籃。 "唰"．．．空心入洞。 他在向我挑釁。 雖然我現在缺乏打球的動力，不過既然他"邀"我．．．我就一定奉陪到底！ 我將背包丟在旁邊，直接上場跟他一對一單挑。 「那個人上次比賽不是出現過嗎？」 「對耶．．．是那個討厭男！」 旁邊那群女生像蚊子一樣，一直發出討人厭的嗡嗡聲。 我盯著黴菌的眼睛，起步、運球、轉身、前進．．．黴菌從右側抄了我的球，往後一個跳 躍動作，球擦板入洞。 接著還是我的球，我欲切入禁區，卻在他的嚴密防守下找不到一絲空隙，我一個不注意． ．．球又被他擷走，他輕鬆躲過我的視線，上籃得分。 第三球，我繞到邊線投球，球打框彈出．．．他搶到籃板，回場快攻，一個妙傳，閃過了 我的防守，再度上籃得分。 場外又是一連串的驚嘆．．． 「怎麼？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容易被場外的聲音影響？」我正在想該怎麼突破他的防線， 他忽然問出這句話 「那群花痴女？她們還不夠格。」我看了場外一眼，她們全都怒目瞪視著我 「喔？那．．．一隻泰迪熊夠格？」說完他又抄了我的球，轉身投籃入洞 他．．．怎麼會知道？ 「只不過是被放鴿子嘛．．．何必把自己搞的這麼頹廢？」他的語氣帶著笑蔑 「你知道些什麼？」我抓緊手中籃球 「我知道的．．．比你知道的還多。」他走到我身旁，將我手中的球拍下 「當初我載那隻泰迪熊回她家時，你不知道她的表情有多開心．．．」他附在我耳邊說道 一股怒氣頓時灌爆我的全身．．． 我抄走他手上的籃球，迅速運到籃框前，上籃得分。 我撿起滾動的籃球，往中線方向砸去，轉身走人。 ＊＊＊＊＊＊＊＊＊＊＊＊＊＊＊＊＊＊＊＊＊＊＊＊＊＊＊＊＊＊＊＊＊＊＊＊＊＊＊ ＊＊＊＊＊＊＊＊＊＊＊＊＊＊＊＊＊＊＊＊＊＊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黴菌會知道泰迪熊的事？還說當初是他載那隻泰迪熊回月家？ 那隻泰迪熊是他送月的嗎？還是他只是故意這麼說？ 但就算是故意，他又怎麼可能會知道？甚至還知道我等不到月的那件事？ 難道是月告訴他的嗎？ 月又為什麼要告訴他呢？ 我躺在床上，反覆思考這些問題．．．卻仍然找不到答案。 為什麼煩惱總是舊的不去、新的又來？而且還遵循著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的繁殖法則 ？ 正當我的腦袋快被堆積如山的問號塞爆，手機鈴聲響起．．． 來電顯示者──堂弟！？ 失聯了好一陣子，還差點讓我以為他死於９１１恐怖攻擊之下的堂弟．．．現在、此刻竟 然會打電話來！？ 我抱著既詭異又好奇的心．．．接起了電話。 「喂？」 「哈哈，好久不見，最近好嗎？」他的聲音充滿活力，看來他還沒有被招募到伊拉克去 「還活著。」 「哈哈，你當然活著，因為你沒有愛情墳墓可以踏嘛！」 「你可以再欠扁一點．．．」已經快被一堆問題煩死．．．現在還要接受他的冷嘲熱諷！ 「沒關係啦！台灣男性平均壽命７０幾歲，你也才活不到人生的１／３，未來還有很多機 會嘛！哈哈。」 「你打國際電話是回來聊天的嗎？」 「哈哈，沒差啊！我爸媽現在年收入十萬，我想怎麼打電話就怎麼打．．．喔，我指的當 然是美金。」 「沒事我要掛電話了。」我真納悶．．．阿傑怎麼會跟這麼白目的人做朋友？ 「哈哈，我家的漫畫店怎樣了？」 「還沒倒。」 「哇．．．真難得！」 「．．．」我的怒火快把電話線燒斷了．．． 「陸克，你放心，我們快幫你解脫了！哈哈。」 「你到底要說什麼？」 「這個暑假我們會回台灣。」 「喔。」 「對了，記得幫我跟阿傑說一聲。」 「喔。」 「哈哈，沒事了，祝你早日交到女．．．」 還沒等他說完，我毅然決然掛掉電話。 但我掛完不到３０秒，手機鈴聲又再度響起．．． 這傢伙．．．有完沒完啊？ 「你煩不煩啊？」我接起電話，劈頭就罵 「我很煩。」 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一個不該在電話中出現的聲音，一個宅到不能再宅的聲音．． ． 我．．．沒聽錯吧！？ 「你、你．．．」 「我、我什麼？」 「你．．．你是哪位？怎麼可以學吳修雷的聲音學的那麼出色？」 「陸克，請不要耍白痴。」 「你．．．真的是宅雷？」 「嗯，有空嗎？」 「啊？」 「你有空嗎？」 我的天啊．．．他竟然會主動問我有沒有空？ 宅男不打ＭＳＮ已經可以登上新聞頭條了．．．現在他竟然還用"陪葬品"打電話給我！？ 我現在是處在死神的世界？還是身在人的夢中？ 「你到底有沒有空？」看我沉默了許久，他又再問了一次 「有．．．有！」開玩笑．．．再忙也要探個事情究竟！ 「現在來成功高中。」 「成功高中？」 「我在校門口等你。」 說完他便掛了電話，我只感到一頭霧水．．． 去成功高中幹嘛？ ＊＊＊＊＊＊＊＊＊＊＊＊＊＊＊＊＊＊＊＊＊＊＊＊＊＊＊＊＊＊＊＊＊＊＊＊＊＊＊ ＊＊＊＊＊＊＊＊＊＊＊＊＊＊＊＊＊＊＊＊＊＊ 一路上，我難得的只想著一件事．．． 宅雷是怎麼回事？ 雖然那一大堆問題仍然沒有獲得解答．．．但宅雷的異常舉動確實緩衝了我的煩惱。 我才剛停好車，遠遠就看到站在校門口旁的宅雷。 「老兄，沒事約我來這做什麼？」我走向他 「敘舊。」他還是習慣性的推了推眼鏡 「不是吧．．．」 「就是。」 我與他步入成中校園，這個好久不見的地方。 深吸一口氣．．．讓我想起今天似乎一直在逛校園，一直在接讓我錯愕的電話。 就不要等等又冒出以前討厭的物理老師，跑來問我要不要打籃球．．． 我一定會以為這是整人節目。 「這裡以前有這棵樹嗎？」宅雷指著操場旁的一棵樹問道 「有啊！我們高一進來就有了。」 「是嗎？」 「是啊！」 這傢伙．．．怎麼有點怪怪的？ 「陸克，以前的我們很快樂。」 「現在的我們也．．．」 我說到一半便打住了，因為自從碰上了愛情．．．有些部分就變得不是那麼單純，不是那 麼理所當然．．． 很多時候．．．其實它並不快樂。 「我好像總是忽略身邊的人事物。」 宅雷說出這句話，我驚訝的看著他。 「陸克．．．」 「我跟莉莎分手了。」 ．．． 「因為那天．．．？」 此刻的我真的不知道該問些什麼。 「不是。」 他停下腳步，靜靜的撫摸那棵樹的樹幹。 「那．．．為什麼？」 「因為．．．她愛上了別人。」 「．．．」阿傑？ 「她愛上了．．．」 「直美。」 ＊＊＊＊＊＊＊＊＊＊＊＊＊＊＊＊＊＊＊＊＊＊＊＊＊＊＊＊＊＊＊＊＊＊＊＊＊＊＊ ＊＊＊＊＊＊＊＊＊＊＊＊＊＊＊＊＊＊＊＊＊＊ 直到回到家，我還是難以相信宅雷口中的事實。 他說莉莎在一個星期前告訴他，她不小心愛上了直美。 他那天說的那句話，傷透了她的心．．． 卻也讓她意外的發現，在她與直美的長時間相處中，就這樣不知不覺對直美產生了感情． ．． 但是她知道自己這樣對宅雷不公平．．．所以她決定全部放棄。 雖然直美的個性與外表真的很中性，她也總是處處袒護莉莎， 但我還是無法理解．．．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 當初是我想辦法湊合宅雷跟莉莎．．．他們兩個會在一起，我的因素佔了很大一部分。 但是莉莎會認識直美，會與直美越來越親近．．．我想我的緣故佔了更大一部分。 我說過．．．愛情沒有先來後到的道理。 但是這個人．．．為什麼偏偏會是直美呢？ 為什麼．．．？ 想著想著．．． 這一夜．．．我又失眠了。 星期二上完課，我到系辦公室去處理畢業學分的事宜。 我走到工讀生桌前，想要詢問．．． 「那個．．．」我開口，那個女工讀生抬起頭看我 「咦？你是陸克？」她直接叫出我的名字 「啊．．．嗯，妳是？」 「我是月的朋友。」 「對吼．．．上次她來等妳下課。」難怪我一直覺得這面孔有點眼熟 「妳在這打工？」 「是啊！打很久了，你很少來系辦吼？」 「嗯，是很少。」 「呵呵，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嗯，這個，麻煩。」我將學分資料遞給她 「好，等我一下。」 她快速的敲著電腦鍵盤，我站在旁邊觀察整間系辦。 「好了。」她笑笑的將資料遞回給我 「謝謝。」我欲轉身離開 「等等！」 「嗯？」 「我要下班了，一起走吧？」 「嗯。」 過了５分鐘，她收拾東西，與其他人打了招呼， 我們就離開了系辦。 我們緩步踏下階梯，往校門口方向走去。 「小月．．．她最近好嗎？」 「咦？你不是他的朋友嗎？」 「我是啊．．．」 「那你怎麼會不知道他的近況？」 「呃．．．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喜歡他嗎？」 「啊？」 「呵呵，我問你喜不喜歡月？」 「呃．．．」 「說啊！」 「嗯．．．喜歡．．．」 「呵呵，是男人就要坦白一點！」 她笑了出來，這讓我有點困窘．．． 「月曾經．．．是一個很快樂的人。」 「她現在不快樂嗎？」 「他現在的快樂有缺陷。」 「缺陷？」 「雖然他表面還是跟以前沒兩樣，但其實我知道．．．他只是刻意掩飾悲傷。」 我想起了那天，她在淡水對我說"我沒有選擇"的神情．．． 以及那夜民宿山坡上，她說"我不碰愛情"的語氣．．． 「妳知道．．．她心中的那個人嗎？」 「知道，不過我只看過他幾次，對他不是很了解。」 「他．．．看起來怎麼樣？」 「嗯．．．他有著一張很清秀的臉龐，有一雙極其憂鬱的眼神。」 「嗯．．．」 「啊！對了．．．」 「他還有一頭搶眼的金色頭髮。」 ＊＊＊＊＊＊＊＊＊＊＊＊＊＊＊＊＊＊＊＊＊＊＊＊＊＊＊＊＊＊＊＊＊＊＊＊＊＊＊ ＊＊＊＊＊＊＊＊＊＊＊＊＊＊＊＊＊＊＊＊＊＊ 正當我欲深入詢問，忽然遠遠的，我看到直美拿著籃球往操場前進的身影。 「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先走．．．今天很謝謝妳。」 「沒關係，不會。」 「陸克．．．」 在我轉身爬坡，她叫住了我。 「希望你能幫月找回快樂！」 我沒有回話，只是微微點頭。 我快步跟上了前方的直美．．． 「咦？學長，你這麼晚下課啊？」她邊走邊問道 「我剛去處理畢業學分的事情，妳要去打球？」 「是啊！」 「一個人？」 「是啊！」 「我陪妳打吧。」 「好啊！」 我與直美到了球場，先複習之前帶球的基本技巧。 我也好久沒有認真打球，先暖個身也不錯。 進入正式攻防戰，打的比以前吃力。 不知道是因為她有了進步．．．還是我總是心有罣礙？ 「哈哈，學長，難得你會主動說要陪我打球欸。」 「直美．．．」 「啊！」她一個不注意，被我抄走了球 「妳知道宅雷跟莉莎分手了嗎？」 「啥時候的事！？」直美有點嚇到 看來她還不知道．．． 「上個禮拜。」 「莉莎沒跟我說啊！不過這樣很好．．．他們早該分了！」直美嘗試擷走我的球，卻沒成 功 「妳知道他們分手的原因嗎？」我兩步上籃，得分 「那還用說？當然是因為莉莎總算看開了，體認到那個死宅男根本不在乎他！他們分手是 必然的結果。」 「如果我說不是呢？」 「那就是那個死宅男總算意識到自己配不上莉莎，所以做了明確的選擇。」她在二分線投 籃，沒進 「也不是。」我搶到了籃板 「那會是啥？」 「他們會分手的原因，是因為．．．她愛上了妳。」我將球拋給直美 「那個死宅男愛上我！？」 「不是，那個"她"．．．是莉莎。」 直美手中的球滑落．．． 「騙．．．騙人的吧？」 「是真的。」 「怎麼可能啊？我是女生欸！」 「是這樣沒錯。」 「．．．」 「我的天啊．．．」直美抱著頭，它似乎下一秒就要爆炸 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想起星期六那天，成中校園的樹幹旁．．．宅雷說的那句話。 "陸克，以前的我們很快樂。" 縱使愛情沒有先來後到的道理，但橫刀奪愛也未免太過殘忍．．． 此刻的我不由的憤怒起來。 「直美，妳喜歡莉莎嗎？」 「啊？」 「如果妳喜歡她，就要給她幸福。」 「你有沒有搞錯啊？我不可能喜歡她的啊！」 「為什麼不可能？」 「我又不是Ｔ！」 「沒有人知道妳是不是。」 「學長你．．．」 之後回過頭來想，我現在說的話一定很過分．．． 「反正我就是不喜歡他！」 「妳沒有理由不喜歡。」 「可是我就是不喜歡他啊！」 「那妳為什麼要對她那麼好？」 「因為我跟他是朋友啊．．．」 「我跟她也是朋友，我就不會對她那麼好。」 「這明明就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妳搶了別人的女朋友，跟妳是男是女一點關係也沒有。」 「我說了．．．我不喜歡他！」 「妳說宅雷很糟糕，妳自己還不是一樣？他再糟糕也不會去搶別人的女朋友。」 「因為我喜歡你！」 她吼出了這句話．．．我傻了，同時她的眼淚也跟著潰堤．．． 「學長，我喜歡你．．．我從大一開始就一直很喜歡你．．．為了你，我學著打籃球，只 希望你能多看我一眼．．．雖然我是你的直屬學妹，你照顧我是理所當然，但我一直好希 望你能用不同的眼光看待我．．．不是看待學妹的眼光，不是看待朋友的眼光，而是用一 種看女人的眼光來看我．．．這是我三年來的願望．．．你知道嗎．．．」 她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我的腦袋一片空白．．． 真的．．．完全空白。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淚水總算稍微止住．．．而我也逐漸意識到．．．現在發生的一切 都屬真實。 「我．．．」 「我知道．．．你喜歡凌月。」 「．．．」 「我之前因為吃醋，對他做了很多無禮的事．．．」 「．．．」 「那天幫吳修雷慶祝，我看你一直袒護他，所以才對他兇．．．現在想想，他一定覺得很 無辜。」 「．．．」 「學長，他是個好女孩．．．你要好好珍惜。」 「沒用了．．．我失戀了。」 「你跟他告白了？」 「沒有，那次沒成功．．．」 「你沒跟他告白，又怎麼能確定他不喜歡你？」 「．．．」 「有些事情，一定要跟對方說清楚．．．不然對方是永遠也不會明白的。」 「學長．．．這是我在你的身上學到的。」 ＊＊＊＊＊＊＊＊＊＊＊＊＊＊＊＊＊＊＊＊＊＊＊＊＊＊＊＊＊＊＊＊＊＊＊＊＊＊＊ ＊＊＊＊＊＊＊＊＊＊＊＊＊＊＊＊＊＊＊＊＊＊ 這三天，我想通了很多事。 莉莎放棄愛情，是因為她無法在兩樣愛情中做選擇。 直美放棄愛情，是因為她愛的那個人心中住著另一個人。 凌月放棄愛情，是因為她忘不掉過去。 但我始終不知道她的過去，也從沒問過她願不願意為了我忘記過去．．． 就算結果是死．．．也要讓我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吧！ 於是我鼓起勇氣，決定找她講清楚、說明白。 我知道她的確切下課時間，但我不想錯失掉任何她有可能提早出現的機會。 所以星期五我一下課，就飆去東吳區部等她。 等了一個小時又４９分，總算看到了那令我朝思暮想的身影。 只是她身邊還多了一個人．．． 那隻討厭的綠色黴菌！ 他的出現，打亂了我原先擬定好與月再次見面的情景．．． 為什麼偏偏選在今天？為什麼偏偏選在這個時候？為什麼偏偏選在讓我最懷疑的情況下． ．．她們兩個走在一起？ 我甩了甩頭，把那些胡思亂想一?甩走．．． 她們只是要一起去參加社團活動．．．一定是這樣。 月上了他的綠色重機，不一會兒就發動駛離，我也盡速跟了上去。 她們在國賓戲院門口停了下來．．． 黴菌去買票，月在後面等待，買好票之後，她們走進了戲院。 看著她們有說有笑的背影，我再度甩了甩頭．．． 不要亂想．．．或許她們社團所要討論的主題，就是"神鬼奇航"這部電影。 我在戲院外等了三個多小時，她們總算是看完了。 於是黴菌又載著月前往另一個地方．．． 二二八公園。 我停好車，小心翼翼的跟在她們後面。 「小月，今天很謝謝妳願意陪我出來。」黴菌的聲音很溫柔 「別這麼說。」月的語氣在笑 「其實．．．我一直都沒有放棄妳。」 月沒說話，背對著的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我們相處了三年，認識了四年，妳不可能不知道我的心意．．．」 「我好想一直抱著妳，好想一直守護妳．．．這份心意從來就沒有改變。」 「梅俊學長．．．」 "啪啪"．．．他甫一拍掌，草叢中走出五個人，四個人手上各捧著一束小金莎花。 而捧著最大金莎花的另一人，將它交給了他。 「小月，我本來以為高三的畢業典禮，會成為我對妳感情結束的起點．．．」 「但我錯了。」 「當我在東吳遇到妳的那刻，我瞬間明白．．．我的愛早在一開始，就注定只屬於妳一人 。」 「我手上的９９顆金莎，他們捧著的５２顆金莎，開學後每天送妳累積的１２２顆金莎， 每天一顆金莎，加起來剛好等於我們重遇的２７３天。」 「妳可不可以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們忘記過去，重新出發？」 「小月．．．妳願意當我女朋友嗎？」 他抱著她，她的眼眶裡有東西在打轉．．． 我別過身離開。 不需要聽她的答案．．． 我輸了．．．徹徹底底的輸了。 因為他一直都是．．．月忘不掉的那個人。 ＊＊＊＊＊＊＊＊＊＊＊＊＊＊＊＊＊＊＊＊＊＊＊＊＊＊＊＊＊＊＊＊＊＊＊＊＊＊＊ ＊＊＊＊＊＊＊＊＊＊＊＊＊＊＊＊＊＊＊＊＊＊ 我回到了銘傳，天空正飄著雨。 我踩著階梯，一層層的踏到頂樓球場。 看著地上早已消失的蠟痕．．． 俯瞰圍欄外的一片黑．．． 想起那夜無語的告白。 那些飄落的花瓣．．．不知道被風吹到什麼角落？ 或許它會慢慢化作春泥，守護屬於它最初的地方．．． 也或許它早已被不知情的人丟棄．．． 雨下的越來越大，雨滴打的我遍體鱗傷。 我抬頭望著無情的天空，臉上早已分不清是雨是淚．．． 我還有感覺嗎？ 「陸克，你果然在這。」 她熟悉的聲音．．．她熟悉的身影．．． 是幻覺嗎？ 「你怎麼淋雨呢？這樣會感冒的．．．」 她為我撐傘．．．她拿出面紙為我擦拭水珠．．． 是她熟悉的溫柔。 「我剛打手機你沒接，去漫畫店看也關門了，到你家壓門鈴也無人回應．．．」 「你怎麼了嗎？」 「我很擔心．．．」 我握住她的手，雨傘掉落到地上．．． 我吻了她。 我不會殺妳。 因為當死神愛上凡人的瞬間．．． 就注定了他的死期。 ☆當我愛上妳的瞬間，就注定要為妳心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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