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弘负伤的消息和宇佐美一样，很快就在咒术师的小村庄传了开来。如果只有一个人 可能是一时大意，如果有两个人，那就真的是超高难度了。虽然考验本来就是这种东西， 但是受伤的两人也是十年难得一见的天才级，让这件事情一时成了讨论的话题。还有人打 电话问隆史这次会不会做的太过头了，不过隆史只表示考生还没死就代表考验的难度刚好 。 　　至於身处考验中的另外两人，则是感到了危机，演都不演，直接在康弘的病房里集合 。 　　「第二天就两个人挂彩是怎麽回事，你们都不知道谨慎的吗。」 　　「罗嗦。」 　　康弘没好气地回第二句就酸人的奏。 　　「我觉得在结界里迷路迷到哭了两个小时的你好像没资格说人啊，奏。」 　　「你才是罗嗦。」 　　奏往旁边皖一郎的脚踩过去，不过被他闪掉。 　　「哈哈哈，看来你也缴了学费啦，那只剩下你啦，建二。」 　　「我不太想缴这种学费。」 　　站奏正对面的建二不安的说，距离他能上山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现在正在考虑着 要不要先暂停，做些准备再说。 　　「可是康弘，说真的，你为什麽也受了这麽重的伤？我觉得你应该不会这麽大意才对 。」 　　「我可没有大意，是对手太强。前代大长老的式神拿枪，你们最好小心点。」 　　「枪？」 　　建二眨了眨眼，摆出拿长枪的动作。 　　「自动手枪和步枪。」 　　「要死……」 　　「真的吗，约恩？」 　　「嗯，型号是二三十年前的型号，考虑到前代大长老的死亡时期，是那个时代的最新 型。」 　　「啊，没错，还有这个。」 　　坐躺在床上的康弘把棉被掀开，露出自己烧伤的脚，让看了的奏和建二皱起眉头。 　　「这是我掉到水池里之後，被里面的机关电到的。要是普通的咒术攻击我早就注意到 了，但是那完全是机械的陷阱。要不是约恩提醒我应该已经死了。」 　　「完全机械……吗。」 　　「对，这就是我要说的──前代大长老不只是咒术大师，他还是现代科技大师。虽然 我觉得那种程度的式神可能应该只有那两具，不然早就一起出来把我和约恩干掉了……不 过，你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好。」 　　建二严肃的点头。 　　「……奏？你在想什麽？」 　　「你刚刚说水池对吧？那是一个只有人跑进水池才会触发的机关吗？」 　　「这我不知道，大概吧，那又怎麽样了。」 　　「在水池里面设计机关是想要对付谁？」 　　「……」 　　「……」 　　被奏这麽一提醒，其他两名考生也皱起眉头。约恩和希弗林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只 有皖一郎惊讶了一下。 　　「你是指，有什麽东西藏在水池下面吗？」 　　「我觉得有这个可能。不过我还没有进到结界内部去过，所以说不准。」 　　「原来如此，那麽我──」 　　「等等，建二。」 　　建二话才起头，就被奏阻止。 　　「『哪里可能有些什麽机关』是分享情报，『我来做什麽你来做什麽』是分工合作。 你最好分清楚一点。」 　　「……好吧。」 　　他点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不过在场的三人都知道，如果要寻找隐居处内最有价 值的东西，恐怕得考虑水池里面的可能性。 　　建二拍了拍手，重新打起精神： 　　「对了，康弘，好像还没问你该问的问题──你的伤还好吧？接下来的考验还能继续 吗？」 　　「不好，不过没那麽严重。医生说我运气好，电伤的部位只限表层，不然我现在就送 大医院了。」 　　康弘指着自己的伤肢说。 　　「不过说是这麽说，还是痛得要死，起一堆水泡，碰到什麽都会动，要走路也很困难 。」 　　「这样要在七天内完成考验不是根本就不可能吗……」 　　「医生也这麽说，不过我没打算乖乖躺着。」 　　「哈啊！？」 　　「等等，别生气。」 　　听到奏抬高语调，康弘先举起双手。 　　「我知道的，我知道静养才是正确决定，考验又没有时间限制。但是嘛，要静养，等 他们回去再做也不迟。」 　　「你就这麽想加入遗产回收队？」 　　「不是我这麽想加入，要我说的话，只要有架打的工作什麽都好。不过嘛，既然我们 两个一组要来调查那个隐居处，我可不想当扯後腿的那边。」 　　「我可不介意这种事。」 　　约恩总之先辩解，免得被奏凶。 　　「我介意。」 　　「好喔。」 　　「总之，不会做太危险的事情。反正我下病床的时候还有剩下什麽东西都不知道，就 再看看吧。」 　　「我可不觉得会有这麽简单。」 　　建二说着，看了看墙上的钟。 　　「好吧。不管怎麽样，等等换我探索，我就先走了。我想保留一点时间思考要准备什 麽东西。」 　　「好喔，加油喔缴学费喔。」 　　康弘挥着手，以懒散的动作送建二和希弗林出门。场面一口气安静下来，奏没什麽好 说的，也打算离开。 　　「等一下，奏。」 　　「干嘛？」 　　「……没事。本来想说些恐怕连大长老都没发现水池的秘密，建二那个白痴空有实力 脑袋不灵光，探索得交给你了之类的话。不过那样感觉起来就太合作了，还是算了。」 　　「你这不是都讲完了吗？」 　　「学你的啊，绑什麽烂绳子。」 　　「不满意？不满意我也可以放你们在山上多徘徊几天。」 　　「满意满意，哪有不满意的，加油吧你们。我就看我脚伤好的时候还有什麽东西可以 捡。」 　　康弘挥着手赶他们走，而奏只是回他一个冷笑，跟皖一郎离开。 // 　　然而，建二与希弗林在隐居处并没有太大的进展，之後的奏和皖一郎也是。这并不是 说他们没有收获。相反，建二和希弗林几乎将隐居处徘徊的式神全部破坏了，奏和皖一郎 也找过了大部分的地点，看到了陈列在各处的稀有咒术材料，其中还有为数不少是一看就 足以完成考验的。 　　只是这些东西都和庭院里的水池没有关系。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如果三两下就发现关 联，隆史也不会把水池完好如初的放给考生们探索了。可惜考验已经开始，隆史就算担心 也只能看着他们的报告，猜测水池底下会有什麽妖魔鬼怪。 　　结果，就是奏和建二的两组人马在探索完明显的部分之後，开始寻找和水池有关的机 关。根据奏和皖一郎的调查，水池里面有八组机械，藏在岩石的阴影处。只要有人型以上 的大型生物掉进水池中，这八组机械就会开始放电，直到落水的生物化为焦炭为止，这是 他们牺牲了森林中随便抓来的一头小鹿得到的情报。 　　为此，要好好调查这座水池，首先得把这八组机械处理掉，不然就是得把水处理掉。 假如下面是敬一时常来去的地点的话，恐怕把水处理掉才是正解，而屋内会有某种机关能 够达成这件事。 　　然而他们没有发现类似的机关。奏还跑去跟隆史凹到了伤员复归之前的空档时间由她 和建二平分，但是即使一天找了超过十个小时，他们还是什麽都没有发现。 　　既然如此，就试着破坏那些机关，建二是这麽想的。然而机关藏的十分巧妙，而且位 於水底。要下水伸手去把机关拔了自己会先被电死，想用枪枝或火药来破坏又十分困难。 考虑到水池下藏的东西还真像不明，他们不敢使用太大规模的攻击，剩下的方法，就只有 操作式神来对机械进行攻击。然而建二不是式神专家，在水下的操作难度也不是一般操作 能够比拟的，他只好在尝试了两个小时之後放弃，回到寻找机关上。 　　而在考验的第四天早上，从重伤中醒来的伊佐美一大清早起就抓着阿萨罗夫去隐居处 ，在中央的大房间找到了其中最有咒术价值的结界核心，结束考验。 　　「欸？」 　　「哈啊？」 　　「……咦？」 　　早上九点，听到隆史用简讯宣布伊佐美结束考验，在康弘病房里集合的三人面面相觑 ，他们连伊佐美醒来了都还不知道，本来还在讨论昨天各自获得的情报。 　　「给我等一下伊佐美你在冲三小。」 　　於是就有了康弘柱着拐杖一拐一拐的杀到大长老住处破口大骂的这个画面。会客室里 面的伊佐美先是被砰的一声吓了一跳，然後看到康弘废了一只脚吓了一跳，眼睛一直眨做 不出反映。顺带一提隆史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交上来的报告，一脸苦恼的样子。 　　「欸？康弘？你的脚？欸？奏和建二你们也在？三个人感情很好的是怎麽回事？」 　　「在交换情报啊你这个白痴！」 　　「啊，别摇，别摇！」 　　伊佐美的领子被康弘抓着猛晃，最後是康弘自己没有扶着拐杖才跌到旁边的椅子上的 。伊佐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仍然搞不清楚状况： 　　「到底怎麽啦？为什麽这麽生气。」 　　「你一个人自己结束考验干什麽啦！！」 　　「哈！？不是说拿最有价值的东西吗？我看隐居处里面的式神和结界都快被破光了， 就乾脆把整个隐居处的防御结界解除，把术式带回来当答案啦。」 　　「还有水池下面啊啊啊啊！！」 　　「欸。」 　　伊佐美的动作停了下来，像是机器人一样的将头缓缓转向隆史，而隆史缓缓的点了点 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 　　「嗯，当初我们场勘的时候也没有发现那个地方，所以也不能说你这样不行。而且从 你报告里面展现的技巧和思考方式来说，确实是足以通过……」 　　「我把它放回去！请让我继续调查！」 　　「不行，考验结束了就是结束了。虽然说少了一些表现机会，可能会影响到遗产回收 队的评分。不过就当你自己情报蒐查没有做足的惩罚吧。」 　　「呜啊啊啊啊……原来阿萨罗夫那个表情是这个意思啊……」 　　伊佐美抱着头说，被身後的建二拍肩膀安慰。 　　「那麽接下来，剩下的三人，我记得没错的话康弘说今天要回归探索行列对吧。那麽 之後上山的时间时间调整为四小时一班，从今天晚上九点那一班开始。等等开始我会给你 们新的时间表。有问题吗？」 　　「「「没有。」」」 　　一行人解散，计画着今天打算采用的各种鬼点子一边离开。 　　 // 　　「所以，你有什麽打算，康弘？」 　　三十分钟後，康弘和约恩再次来到了隐居处。由於伊佐美把用来防御的结界全部解除 了，康弘就算撑着拐杖也没有走得太困难。两人停在水池边，商讨接下来的对策。 　　「嗯，我觉得重点是对付这个水池，毕竟奏和建二已经找遍整个隐居处了，而我的眼 睛可没有比他们好多少──说是这麽说，把最强的两个式神干掉了却没有看过隐居处内部 有些什麽好像说不过去，所以先看一下。」 　　说着，康弘变出了手掌大小的鸟类式神，一共三只，让他们快速的朝屋内飞去，让约 恩看得瞠目结舌。 　　「你会这种招式？你会这种招式为什麽前几天不拿出来用？」 　　「喔，我这两天躺在病床上闲闲没事练出来的。不知道为什麽脚不好动了之後式神的 动作就变灵敏了，大概跟眼瞎的人听力好的道理一样吧。」 　　「你等着，我下山之後就去跟奏讲。」 　　「你想杀了我吗？是想杀了我吧。」 　　两人一边闲聊着一边往里面走，康弘撑着拐杖，他们慢慢的往中央房间前进。和奏与 建二描述的一样，房间内的各式收藏让他们开了眼界，不过也仅只於此。在东翻西找之後 没有找到更有价值的东西，只好回到庭院中的水池边。康弘慢慢走了一圈，找到了水池的 进水口和出水口，和一般的水池差不多，进水口位於边缘上方，而出水口位於底部。 　　「约恩，你的树脂有办法把进水口堵住吗？只要能停水应该就会自然流光了。」 　　「……这个水速应该不行，太快了。」 　　约恩弯腰往出水口的地方看，虽然水池不大，但还是以相当高的速度在循环的。 　　「那麽，从旁边挖开一条水道到低处排水……我现在才发现这隐居处还真平啊！」 　　「嗯……虽然我不觉得是前代大长老为了妨碍你挖水道才做成这个样子，不过是满平 的，看起来行不通。」 　　约恩苦笑着说。 　　「还有吗？」 　　「把岩石强行破坏，显露下面的机械……行不通。好吧，那麽就用那招试试看吧，虽 然我也没什麽自信。」 　　「哪一招。」 　　「我才不要说，等我成功了之後再说，这样失败就不会被发现了。」 　　「靠么。」 　　康弘说着，一拐一拐的往旁边走去。现在结界被解除，应该不需要走太远才对──他 才这麽想着，就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两只小型的鹿，就和当初奏和皖一郎为了做实验抓 来的一样，在结界解除没多久就闯了进来。 　　「那麽──」 　　康弘从腰间的小包拿出一个特制的铃铛，轻轻一挥，两头鹿就随着铃声痛苦的倒地， 随後地面冒出的黑色雾气将牠们包围。在一阵挣扎之後，其中一头再次站了起来。 　　「……这个看起来很像死灵法术的是什麽东西。」 　　「嗯，还不算死灵法术啦。只是把牠们杀到剩一口气而已之後用诅咒入侵牠们的身体 加以操作而已。难度满高的，像那边那个就失败了。」 　　康弘指着死在地上的小鹿说。。 　　「我突然觉得咒术是比我想像的还邪恶的东西。」 　　「不然呢，都叫做咒术了。」 　　康弘耸耸肩，操纵着小鹿来到水池边，随後自己也跟上。 　　「约恩，接下来我会操作这头鹿跳下去，然後我会用牠的身体堵住出水口。能利用的 时间只有到牠死透为止，我猜二三十秒吧，你能不能用这个机会用树脂把牠的身体和排水 口附近的池边黏起来？」 　　「喔，水流减弱之後应该有机会。然後我再慢慢把出水口封死吗？」 　　「对。」 　　「试试看吧，树脂的量应该足够。」 　　两人开始动手，被操纵的小鹿一跳进水池，电击机关就开始运转。约恩就在刺眼的白 光中放出树脂，将小鹿的身体固定在水池边，然後不断加强。计画没有进行的那麽顺利， 虽然成功的将鹿屍黏在排水口上了，但清水涌出的势头没有减缓，反而往上喷到庭园里面 。照这个水势，硬塞搞不好还会爆炸，两人就决定用树脂帮水池做了个矮小的边框，让喷 出来的水不要流回池子里面，而是渗进旁边的土地。 　　没了水源，池中的水位立刻开始下降。他们没等多久，面前就只剩下浅浅的池底，还 有大片大片的青苔。两人踏进湿漉漉的池中，小心不要滑倒，尤其是撑拐杖的康弘。两个 人放低姿势，仔细观察青苔下的状况，找了大约三十分钟，才找到他们要找的东西。 　　「有了，康弘你来看一下这是不是。」 　　先找到的是约恩，在察觉奇怪的金属反光之後，他立刻蹲了下来，用身上的野战刀把 青苔刮掉。等到康弘慢慢走过来，已经有一扇完整的金属门出现在他们眼前了。门上没有 任何形式的锁，约恩握着手把稍微提了一下，感受到了沉重的重量。 　　「这个是……」 　　「怎麽，康弘，感觉得到门後面可能有什麽东西吗？」 　　「有……但是，我不知道这是什麽。」 　　康弘的语气让约恩转过头来，只看他以紧绷的态度看着金属门。 　　「……不是陷阱之类的，没有那麽精密，而是纯粹的有什麽东西，被压制在下面的感 觉。」 　　「也就是说一打开来就可能爆炸？」 　　「与其说是爆炸，不如说是把封印着的什麽东西放出来。妖怪吗？神灵吗？不，应该 是更单纯一点的……法力？巨大的法力？」 　　「我有种不该开的感觉了。被你说到这个程度，是不是交给隆史他们比较好？」 　　「不，大长老对考验的态度你也很清楚了。在结束之前他是不会插手的，我们必须自 己解决问题，才叫考验。所以真正重要的问题是……我有什麽根据开这扇门，或是不开这 扇门。」 　　说着，康弘在旁边跪了下来，双手扶在金属门板上，像是感受着门後的东西。 　　「不行，还是什麽都感觉不到……那麽，开吧。」 　　「为什麽！？」 　　「因为下一棒是奏。」 　　「……什麽？」 　　「奏的实力不足，一定会打开这扇门的。我不能命令她不要打开，而光用分享情报， 我也没有办法吓阻她。既然如此，比起让她来开，让我们来开不是更能应付突发状况吗？ 」 　　听康弘这麽分析，约恩不禁眨起眼睛。 　　「虽然现在不是时候，不过我还是忍不住问一下，你是喜欢奏吗？」 　　「不不不不，为什麽会有这个结论？要说喜欢的话我喜欢的是伊佐美啊。奏只是那个 ，该怎麽说，愧疚和感谢吧。以前我们三个都是她在带的。」 　　「喔～？伊佐美是吗～～？喔～～？」 　　「吵死了。比较而已，比较。」 　　「该冲的时候快点冲啊，人家不是说很想去大城市吗？去了之後搞不好就没机会罗。 」 　　「我会跟大长老要个附近的工作啦。」 　　「不，我觉得你要做到那个程度还是先确认双方感情再说，说真的。」 　　「靠么。」 　　前面一直起哄的约恩忽然变的语重心长，让康弘小小骂了一声。 　　「好啦好啦，会啦，这次考验结束我就找她谈。」 　　「你想死吗说这种话？」 　　「死不掉啦。总之，要开那道门，我用式神来开好了。既然有什麽东西要冲出来，还 是站远一点比较好。」 　　「了解。」 　　两人退到水池外，康弘召唤出铠甲武士，上前握住地上的门把，而他们两人自己躲到 一块岩石後，仔细观察状况。 　　「约恩好了吗？好了我要开了喔。」 　　「开。」 　　「三、二、一──」 　　在倒数结束的同时，某种东西从铁门中喷了出来。约恩什麽都没有看见，什麽都没有 改变，池中的积水、青苔、附近的岩石、甚至康弘的式神，通通一动也没有动。然而约恩 确实感受到了，有某种巨大的东西，一种强大的个体，从他面前掠过，直冲云霄。 　　「糟、糕……！」 　　「怎麽了！」 　　「式神要被抢了，把它干掉！快点！不能让这东西……拿到身体！」 　　康弘尽力抵抗着法力的侵蚀，同时约恩听了他的指示，想也不想就十连发将本来就不 坚固的式神打成碎片。无形的风暴一直持续了三十秒才止息，让两人松了一口气。 　　「……结束了？」 　　「结束了。」 　　两人小心翼翼的走到刚刚打开的门边，下方已经没有刚才那种庞大的法力奔流。取而 代之的，是一道垂直向下的铁梯，通往深处。 　　康弘看了看那不见底的通道，再抬头看向天空，最後闭上眼睛沉思。 　　「……结束了。我们去中央房间拿个东西回去交差吧。」 　　「确定吗？」 　　「嗯。可能是我擅长咒杀吧，我多少能感觉到下面有些什麽样的东西，这浓厚的杀意 可不是我撑着拐杖还可以突破的。考验的内容是，把我能拿到的最有价值的东西带回去对 吧。那麽我现在拿得到的，也就只有中央房间的东西了。」 　　「如果你这麽判断的话，我是没什麽意见。」 　　「少来，你超同意的吧，看你的表情就同意。」 　　「我只负责观察，不负责决定方针。」 　　约恩耸了耸肩，不过他确实同意。直觉告诉他下面的东西不好对付，如果他要有把握 的话，他会把整个遗产回收队都找来调查。 　　「那，你要带什麽回去？」 　　「这个吗，我是觉得左边里面柜子那个──」 　　康弘的考验就这样结束了。 // 　　当康弘下山的时候，奏刚好在山脚下等着观察状况，举起手打了个招呼。 　　「结束了？」 　　「结束了。接下来的东西不是我对付得了的，所以我的考验也结束了。」 　　「喔喔？」 　　奏稍微讶异的说，随後转为自嘲的表情。 　　「怎麽了。」 　　「不，没事。只是觉得自己太自大了，忘了自己的位置。好了，既然你们真的把那个 水池解决了，我也该处理一下退货……」 　　「退货？你买了什麽东西吗？」 　　「小型发电机和抽水马达。」 　　「操！你、你没有咒术师的荣耀的吗……」 　　「我的荣耀已经被你们三个按在地上磨擦到什麽都不剩了，什麽荣耀。」 　　奏扬起一边眉毛，同时按了取消的按键，也顺便把皖一郎叫过来，既然康弘已经把水 池的难关解决了，就没有必要等amazon送货了。 　　「那康弘，水池下的状况怎麽样？」 　　「不知道。虽然不知道，但是感觉很危险。」 　　「能让你感觉很危险的东西吗……那麽，得更小心一点了。」 　　「果然没办法劝退你吗。」 　　「当然，这是我的考验啊。」 　　「那我就祈祷不要帮你收屍了。」 　　康弘先行离开，没过多久以後，换接到消息的皖一郎赶了过来，和奏一起上山。 　　「康弘说他把水池给破了，但是下面的东西不妙，可能得小心点。」 　　「怎麽个不妙法？」 　　「没说。康弘不是很会描述这种东西，他是直觉型的。」 　　「好吧。」 　　两人在交谈的同时抵达了隐居处，水池的出水口仍然保持着喷泉的样子，把水喷得到 处都是。他们则是踏进水池中，观察通往地底的道路。 　　「我来侦查。」 　　他们没有迟疑太久。奏叫出自己唯一堪用的犬形式神，让它纵身一跃，进入通道中。 然而才跳下去不到一秒，奏的身体就僵在原地。 　　「怎麽了？」 　　「……直接看比描述简单，我们下去吧，至少这附近没有什麽奇怪的。」 　　「喔，好。」 　　皖一郎先一步爬下铁梯，一进道下方的通道内，他也僵住了身体。 　　「所以知道我为什麽不解释了吧。」 　　「这是什麽东西啊。」 　　在他们面前的是铺设平整的走道；以铁片密封，防止任何水气渗入的墙壁与天花板； 为数不多，但缓缓运作着的通风设施；还有似乎感应到他们进入，一盏盏亮起来的日光灯 。走道的方向微微向下，在五十公尺左右的地方停下转弯，让他们看不到那之後的东西。 另外还有两扇看来保养良好的铁门在这之间，不管是设计还是材质都充满了现代感。 　　「这是什麽鬼东西啊……」 　　皖一郎放轻了声音再说一次，淡淡的回声在走道中响起。 　　「简直像是研究所一样，你们一个咒术师能使用这样的地方吗。」 　　「普通的咒术师当然不会了，只是这是前代大长老……我想没人能确定。」 　　奏犹豫了一下，就算出现如何超常的景象，这仍然是她的考验，她还是得负责指挥。 　　「我刚刚让式神看了一下，从这里到下面转角应该是安全区域，我们先确定左右两扇 门後有什麽东西如何？」 　　「很合理。」 　　「好，那麻烦你打头阵了，准备就和刚刚一样。」 　　「了解。」 　　皖一郎站到门边，而奏待在稍远的地方。他用迎风面最小的姿势握上门把，试着转了 两下，门没锁，所以他用最快的动作打开。 　　什麽事都没有发生。 　　别说什麽事都没有发生了，房间里面什麽都没有。大小约一坪，就连要来当储藏室都 嫌小。皖一郎完全猜不出这种房间能有什麽作用，对奏打了个安全的手势要她来看。 　　「……？」 　　「怎麽了？喔，这个手势是安全，这个手势是集合。总之来看看。」 　　「喔喔，了解。」 　　奏在皖一郎解释之後才慢慢靠近，而在她看到空无一物的小房间之後，也眨了眨眼。 　　「这啥。」 　　「我还想问你呢，对咒术师来说会做这种房间吗？改变风水之类的？」 　　「如果要改风水的话会放点什麽东西来镇着，再说这种高科技的地下结构再怎麽改风 水都不会好的。」 　　「好喔，所以你也不知道这干嘛的了？」 　　「不知道。不过什麽也没有用咒术隐藏什麽的样子，再看应该也没有用。」 　　「好吧，那，下一间。」 　　两人带着疑惑的心情重新提高警戒，调查下一间房间。这间看起来就合理得多了，虽 然没有机关或是陷阱，却有着大量的开关。所有的开关都是关着的，并不是被遗弃，而是 完成了使命之後，整理好之後关闭。从开关旁边的标签看来，这里像是操作内部的电源间 ，在不确定内部究竟有什麽东西的状况下，他们决定先不要动，朝下方的转角前进。 　　而在转角的後面，他们终於遇到了真正的难关。 　　「这连式神都不是啊，前代大长老……」 　　那是附监视器的机械手臂，手臂前端装着凶猛的重机枪，总共五具，分布在走廊上的 各处。一看到奏的式神出现，至少一百五十发子弹就把它打成了蜂窝，奏还是连派了三只 才看终於看清楚发生什麽事的。还不说另外还有咒术的干扰在附近，不过在被机枪打烂的 状况下奏根本看不清楚有些什麽咒术。 　　「皖一郎，你们对付这种东西有什麽诀窍啊。」 　　「不，一般外面也不会有这种东西的……」 　　「那要是有五个人待在转角後准备伏击你们呢？」 　　「震撼弹或手榴弹之类的，或是绕过去，也有听说过晴树变一只超大型式神跟卡车一 样撞过去的例子。」 　　「但是我办不到那种事，用震撼弹，监视器应该也没有影响吧，手榴弹的话……不知 道会不会波及到周围。」 　　「我是觉得重机枪都拿出来了可能不用在意波及，要试试吗。」 　　皖一郎把自己仅有的一颗手榴弹拿出来，虽然他还没那麽习惯用热兵器，不过还是随 身带着。 　　「嗯，等等，再想想。等它们装弹，你再一口气杀过去怎麽样。」 　　「如果是人类的话，应该会让各自的弹数保持在轮流装弹的状况，机器我就不确定了 。」 　　「那我试试看吧。」 　　奏连续变出几只不需要太耗费法力的大型式神，这些式神身体笨重，行动迟缓，几乎 没有长处可言。不过对於面前那些机械而言，仍然是非打不可的目标，不然只要被走到面 前，还是能够把机枪拆下来。 　　於是，这些笨重的式神就成了绝佳的弹靶。奏每叫出一具，就有几百颗子弹打在它身 上。他们没有听到机枪填弹的声音，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照这个速度，子弹再多也会很 快被打光的，他们光看那个多到开始滚到他们脚边的弹头就知道了。 　　可惜，过了二十分钟，子弹还没有打完的样子。 　　「呼……呼……是作弊吗？子弹无限吗？」 　　相对的，奏已经快死掉了。 　　「累了？」 　　「对啦累了啦我的法力就是弱啦。」 　　「我又没酸你这麽凶干嘛……既然对手子弹这麽多，那我们也想个办法多消耗一点它 的子弹如何。你的大式神扛得住钢板吗？」 　　「看重量，太重的不行。而且你要去哪边找钢板啊。」 　　「这边不是有墙壁吗？」 　　皖一郎敲了敲旁边的金属墙壁，虽然他不知道拆下来之後会不会开始漏水。 　　「好吧试试看吧。」 　　「拆。」 　　皖一郎集气集了二十五秒，一口气把一大块钢板拆下来。钢板後面是更多的金属结构 和复杂的配线，看起来是暂时还不用担心漏水的问题。 　　他将钢板交给休息过後的奏，而她再次叫出式神，以笨拙的动作拿起钢板，往自动机 枪的方向前进。 　　钢板作战很有效，子弹命中钢板的声音和暴风雨没有两样，还让奏和皖一郎担心跳弹 而往後退了一点。一具式神能承受的子弹量直接多了十倍，或是说那是钢板承受的子弹量 ，大概比较正确。 　　在漫长的十五分钟之後，子弹终於停息，取而代之的是不断扣板机的声音。自动防卫 装置无法判断自己已经没有伤害能力，无止尽的扣下板机，大概连设计者都没有考虑过这 麽多子弹被打完的那一天吧。 　　「终於吗？」 　　「等等，皖一郎，还有一些咒术陷阱，先别急。」 　　奏把探出头的皖一郎拉回来，自己操纵式神，把手上的钢板扔掉。她一边把机械手臂 拆了，一边确认着所有布下的咒术陷阱。 　　「……用视觉结界挡在机枪前面，造成凭空射击的效果。地板上有个被掩盖的洞，这 算是某种陷阱吗？还有弱效的精神干涉结界，能够让人失神半秒左右……呜喔！」 　　奏叫了起来，不过叫声被传来的轰鸣声盖了过去。 　　「什麽东西！？」 　　「咒、咒术版震撼弹……」 　　奏向跳起来准备作战的皖一郎说。 　　「前代大长老设下的咒术完全就只是辅助功能而已，咒术为辅，枪枝为主。但是恐怕 ，这才是他最熟悉的战斗模式。让对手露出破绽，然後一枪打死。比起什麽咒杀有效率多 了。」 　　「但是如果我们把子弹耗光的话──」 　　「对，我们运气好，直接反制了这种战术。就算使用的咒术再强力，只是辅助的话就 没有实际威胁。不过也不能排除前代大长老最後藏个大型咒术等我们中招的可能性……」 　　两人终於离开转角，奏走在前面，皖一郎跟着。她一边解释着只有自己看得到的咒术 有什麽功能，一边带着皖一郎避开那些解除不掉的陷阱。 　　地下设施如同迷宫一样，十分漫长，再加上他们的战斗方式是把机枪的子弹全部耗光 ，让进展十分缓慢。他们在三个小时内只走过了四个转角，另外还调查了六个房间。这些 大多是储藏室，放的不只像中央房间那样的咒术材料，还有各种化学物品。还有一间房间 是空的，不过有着搬移的痕迹，从房间里残留的线材来看，这里毫无疑问的曾经放着一台 大型电脑。就算只探索了这一点点范围，他们也猜到了这个地下设施的全貌。 　　这里是一间实验室。 // 　　「好了吗？准备好我就开始了。」 　　「随时可以。」 　　考验来到了第六天下午，希弗林和建二正在突破地下实验室的最後一块区域。这两天 以来，他们和奏那组轮流上山，推进探索的进度。两边的实力差距十分明显，推进的速度 差距也十分明显，整个实验室九成的机关是建二他们解决的。奏和皖一郎只能土法炼钢的 等子弹打完，而他们就不一样了。 　　「好。」 　　在确认建二的状况之後，希弗林将他准备的符咒贴在自己的左眼和双脚，同时也将斧 头的刃部全部贴满。随後建二发动符咒，同时强化视力和脚部肌肉，让她可以最低限度的 看见咒术的形体。 　　希弗林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在枪声响起的同时放出三重身，一把斧头直接砍坏了防御 用的结界，另一把斧头打爆了防御结界後面的重型机枪。总之先减轻压力，再想办法让分 出去的多重身会合。 　　「希弗林，先架防御！」 　　「好。」 　　听到建二的警告，站最前面的希弗林把斧头扔了，从口袋中抽出八张符咒，向四周丢 去。贴上墙壁的符咒放出光芒，互相连结，成了和伊佐美相比也不逊色的防御结界。空间 移动的咒术在最後一刻被从中截断，六颗手榴弹就这样掉在结界前，连带周围的墙壁炸个 粉碎。 　　「咕……」 　　手榴弹的威力强大，冲击的余波穿过了结界，将两名希弗林向後震飞，而在後面的那 名则是逆向前进，和两人接触的时候同时收回。 　　「强度不够，建二！」 　　「知道了，那下次丢十二枚！但是脚部强化的效果会减弱，可以吗！」 　　「就这麽做！」 　　希弗林一边说一边开枪把左边藏着的火焰放射器打爆，同时以强化过後的脚力直接闪 过爆炸产生的火焰，往更前面的机关过去。密集的弹幕袭来，希弗林则是用符咒护住重点 部位──头、心脏、双脚，其他部分就用分身和收回承受，强行前进三十公尺的距离，用 多重身直接跨过最後十公尺，开始大肆破坏。 　　她的动作让人眼花撩乱，分身、突破、破坏、防御、收回，本来就已经很华丽的连续 动作，在建二的符咒辅助之下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完成。而另一边，建二则是配合着她每一 个动作发动相应的符咒，也时不时让强化过的式神进行协助。 　　（……可惜啊。） 　　希弗林一边破坏着看到的每一个机关，一边感叹着。建二很强，虽然为人天真，又不 懂得察言观色，但是咒术方面的实力确实是一等一的。更重要的是，符咒这种消耗性的物 品和希弗林的能力简直是绝配。两人的战力在四组考生之间毫无疑问是最高的，不过由於 建二在待人处事方面实在太差了，所以希弗林只能一边可惜着这个可能性，一边把握机会 ，拿着一大堆符咒爽这一次。 　　毕竟能跑得和雷吉纳德差不多快的机会可没有这麽多啊。 　　「好，这样就解决了吧。」 　　五分钟後，两人把一整条长走道的防御设施全部破坏殆尽，开始探索。探索的分工和 战斗的分工一样，基本上都是希弗林来做，建二在後面辅助，只有偶尔需要咒术知识的时 候才会到前面来。虽然这样实在不能算让建二学到什麽叫谨慎推进，不过这里的危险程度 已经不是提学习的时候了，两人必须以最有效率的方式前进才行。 　　「时间剩不多了，希弗林。我们要不要直接去看最里面那个房间？」 　　建二看着表提醒希弗林，让她也看了看时间，他们还有大概三十分钟，肯定是不够仔 细搜索所有的房间的。既然如此，就该锁定最深处的秘密，毕竟大半的地下实验室都是他 们突破的，把发现交给奏和皖一郎，就连希弗林也不会服气。 　　「……嗯，好吧。不过至少先把所有房间随便看过，确定不会有式神冲出来包围我们 。」 　　「我感应了一下应该是没有，不过好，我来负责左边这些。」 　　「小心点喔。」 　　「放心，我有式神，不用和你一样冒险亲手开。」 　　「咒术师真方便啊……」 　　两人分头将两边各六扇门全部打开，门後房间看起来没有特别值得注意的，五间被清 空的机械间，三间小型仓库，一间简单的厨房，一间材料室，一间休息室，还有一间厕所 。他们快快带过这些地方，最後，终於到了整间实验室最里面的一间房间。 　　「准备好了吗？搞不好有什麽妖魔鬼怪守着也不一定。」 　　「没问题。」 　　「那麽──」 　　说着，希弗林踹开了最後一道门，不过他们准备面对的攻击没有到来。 　　「喔喔……」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仪器，三层楼高的大小让他们感叹起自己原来已经走 到这麽下面了。仪器的外观像是天球仪一样，由四层圆圈组成，不过上面刻的不是星系的 资讯，而是复杂的咒术符号。 　　「看得出来是什麽咒术吗？建二？」 　　「详情可能要点时间解读，不过……看起来第一层是控制，第二层是封印，第三层是 ……安抚？最里面那层我就看不懂了。」 　　「听起来这里面有个很不妙的东西啊。」 　　「也可以说是很有价值的东西。」 　　「你冷静点吧。」 　　建二的语气听起来就是要把这东西带回去的样子，希弗林直接打断他。 　　「要动也等确定安全再说，反正又不是带回去就是你的，只要能通过考验就好了吧。 就算被奏拿走了，隆史看了你的报告也不会亏待你的。」 　　「……了解。那麽我得先找个方法看到核心的东西──」 　　建二爬上旁边的梯子，来到和仪器核心相同高度的位置，想办法找到仪器的空隙，往 里面看去。 　　「──欸？」 　　「怎麽了？」 　　「是空的。」 　　建二三步并两步跑下铁梯，拉着希弗林直接爬上那个巨大的仪器，一路爬进核心的旁 边。一个咒绳编成的球体就在那里，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让希弗林皱起眉头。 　　她总觉得这气息感觉起来十分熟悉。 　　「这不是有东西吗？为什麽说这是空的。」 　　「不是，我是说这里面是空的。不管这个核心原本封印着什麽，都已经消失了，只剩 下一点残渣。」 　　「听了不知道该让人松一口气还是该感到害怕的状况啊！」 　　「哈哈哈……我也不知道会不会世界毁灭还是什麽的，不过至少我们应该是没什麽危 险。我拿下来了喔。」 　　「应该不会有什麽一拿就实验室开始崩坏的设计吧。」 　　「那是哪部古老的电影吗？」 　　建二一边问，一边将咒绳编成的球体取了下来，意外的重量让他皱起眉头。不过为了 怕符咒干扰，他没有强化自己的肌肉。 　　「呜、嗯……好，走吧。」 　　「有那麽重吗？」 　　「满重的，感觉起来有二三十公斤。」 　　「那真的很重，但是这形状又不适合两个人抬……需要的话就换手吧。看来可能会拖 延到下山时间了，不过应该没关系吧。」 　　「好。」 　　两人轮流抬着半个人大小的球体，慢慢在回程的路上走着。他们确实超过时间了，还 在山道的半途遇到上山的奏和皖一郎。奏他们没多说什麽，只是对那棵巨大的球体讶异了 一下，就继续往隐居处走。 　　他们就这样扛着战利品，一路回到集会所和隆史回报。 　　至少他们本来是这样打算的。 // 　　「奏，你觉得刚刚建二手上拿的那颗超大颗的球是什麽东西？」 　　「不知道，不过总之是些很了不起的东西吧，我只能感觉到这样了。但无论如何，应 该是实验室最里面的东西，不然建二不会甘心拿了离开的。」 　　地下实验室里面，皖一郎和奏一边看着先前的二人组所造成的战斗痕迹，一边讨论。 　　「建二这麽好胜的吗？」 　　「不能说好胜。输了的时候就是输了，他会乾脆承认，只是他会明确的想要赢而已。 这次的考验也是，虽然说考验只要通过就好，不过他把这当成一种比赛了吧。」 　　「嗯？那不是和你差不多吗？」 　　「我早就放弃跟他们比啦。」 　　伊佐美耸耸肩，同时和皖一郎走进最後的房间，看着面前巨大的仪器。 　　「看来剩下的就只有分析什麽叫最有价值的东西而已了。」 　　「我赌刚刚那颗球原本是放在中间的。」 　　「你不赌另一边的话赌局会不成立喔。」 　　两人爬上刚才建二也爬过的铁梯，仔细确认过里面的东西不见了以後，奏开始爬上去 ，检查仪器上面的咒术符号。 　　「怎麽样？看得出来这是用来做什麽的吗？」 　　「嗯……康弘不是说他打开门的时候一个强大的东西冲出来了吗？大概是为了控制那 个东西设下的咒术……吗？」 　　「听起来没什麽把握。」 　　「因为那个强大的东西冲不破那道铁门，却冲得破这四层封印，感觉不太合理。铁门 上是有咒术防护没错，但是比这弱得多。要说的话，康弘他们看到的应该只能算上……这 东西的余波？」 　　「哇喔。」 　　「不过这个仪器看起来不太像是单纯的把东西封在里面而已，应该有些什麽另外的东 西可以分析和实验才对，你有看到类似的仪器吗？」 　　「……」 　　「皖一郎？」 　　皖一郎没有回应，让人在仪器上的奏转过头来。只看到他拆开了旁边的一个柜子，读 着里面拿出来的笔记本。 　　那是敬一的笔记。 　　「嘿，皖一郎？」 　　奏又叫了一次，但皖一郎没有回应，整个人像是石化一样，以严肃的表情看着笔记本 的内容。 　　「皖一郎，你在看什麽？」 　　「──奏。」 　　被叫了第三次，皖一郎终於抬起头来，奏也忍不住好奇往他那边走去。 　　「……前代大长老，是什麽样的人？」 　　「什麽什麽样……调查的时候你不是都在我旁边吗？我知道的就你知道的那些，怎麽 了？」 　　「你看这个。」 　　皖一郎将笔记递出，而接过的奏只看了第一行，就陷入了和刚才皖一郎同等的震惊中 。 　　「………『复活神的方法。』」 // 　　建二和希弗林距离集会所大门还有五十公尺，隆史就已经赶出来迎接他们。 　　说迎接也许不太对，迎接人的人是不会摆出那个表情的。 　　「建二！」 　　「大长老。」 　　看隆史用跑的跑出来跟他们会面，让建二赶紧把手上的大球放在地上致意。 　　「别在乎礼数了，你带了什麽东西回来啊！」 　　「我带了……这个咒术封印的容器。」 　　「这是在隐居处地下研究室发现的，球体被封在巨大的仪器内。但照建二的说法里面 是空的，隆史你有什麽头绪？」 　　看建二讲话不得要领，希弗林直接插话。而隆史点了点头，低头调查那个大球，同时 ，紫子和几个咒术师也冲了出来。 　　「……要说的话，这个你应该比我还熟才对。这个是恶神的碎片，正确地说，是恶神 碎片消失之後留下来的残渣。我曾经在卡赛的国家研究所看过一次，这个感觉，不会有错 。」 　　「原来如此，难怪我觉得有点熟悉。我叫万雅过来──」 　　希弗林的话说到一半，忽然的震动从旁边传来，是集会所仓库的方向。 　　「……我有不好的预感。」 　　「不用预感了，仓库的结界破了，从里面。」 　　「要死。」 　　紫子赶紧招唤出自己的式神，旁边四个咒术师也各自做准备。密集的枪声响起，然而 没有人想要去查看发生了什麽事，因为他们都知道已经来不及了。枪声一道又一道的停了 下来，同时隆史朝天上放出了避难讯号，要无战斗力人员全部远离现场。 　　最後，一个人影悠然自在的走了出来，看见严阵以待的众人，微微睁开眼睛。 　　「……隆史吗？还有紫子？你们看起来好老啊，今年几年了？」 　　「1100年了，摩林小姐。」 　　「啊，这麽久了吗。」 　　摩林抓着头，感叹的说，那个流畅的动作和对话让人完全不认为是式神等级的产物。 　　「敬一哥……染指禁术了吗？」 　　「禁术？啊，哈哈哈哈。」 　　摩林开怀的挥着手。 　　「不是，不是，这不是什麽降灵术程度的东西。只是灵魂的残渣、或是记忆，欸，反 正就是那一类的东西，敬一每次解释我都听不懂。但总而言之，我老公请我帮他最後一个 忙，而我答应了。够简单吧。」 　　「……这个忙的内容是？」 　　虽然大概知道了，不过隆史还是忍不住问。 　　「帮他把守秘密。」 　　只看摩林往地上的大球一指，让所有人冷汗直冒，好像首级随时会被取下的重压压在 他们身上，在凝滞的空气中，每个人都在试图应对她下一毫秒可能的动作。 　　不过她只是哈哈一笑。 　　「骗到你们了吧。」 　　「欸，欸？」 　　「不过就是恶神的灵魂嘛，研究这个才不算什麽秘密，我要杀的人在那里呢。」 　　说着摩林往山上一指，让他们理解了她的目的。 　　「奏和皖一郎吗？」 　　「名字我不清楚，不过目标确实是两个。那麽，闲聊到这边也差不多了，可以请你们 让个路吗？」 　　「……办不到。」 　　隆史摆出架式，让法力充满全身，随着他的动作，其他的咒术师也准备好加入战局。 　　「建二，带着那颗球快走，希弗林小姐，麻烦你参战。」 　　「正有此意。」 　　「啊，说起来好像还没和你们认真打过啊，隆史、紫子。那，别死喔。」 　　「别死个屁，讲大话。」 　　「喔。」 　　然而开启战局的不是任何一方，而是从天而降的长枪。摩林一个旋身闪过直逼脑门的 长枪，然後只看一眼，就向前一跳，让窜过地面的电流落空，同时朝正面挡路的隆史杀去 。 　　「闪边去。」 　　「办不到。」 　　摩林先攻，完全不给隆史施展任何复杂咒术的空档，而隆史以不像老人能做出的动作 应战。能够直接将骨头削掉的一爪掠过隆史眼前，风压逼得他不得不闭眼睛。闭了就死了 ，隆史的直觉这麽告诉他，让他硬撑着看清楚摩林往他右脚扫过来的踢击。 　　他将神灵的加护集中在右脚上，後跳躲开这一击顺便拉到安全距离。摩林也没追击他 ，反正紫子的盾牌式神已经在旁边待命，准备支援了，抓着他打没有意义。她决定继续往 前突破，目标是山上的两人。 　　灰黑色的诅咒烟从两边袭来，将摩林包覆在内。对式神有绝佳作用的诅咒专门侵蚀法 力，如果摩林自称是灵魂的残渣，那这道诅咒应该非常有效才对。 　　「哼！」 　　然而事与愿违，摩林只是大喝一声，就将薄烟吹散。 　　「无聊，这种花招对强者不通用，没听过吗？」 　　「他们只是没想过连残渣都算强者吧。」 　　在一片讶异之中只有一个人采取行动──紫子。巨大的白蛇式神趁了诅咒烟带来的视 觉障碍，从五公尺内的近距离现身，张开血盆大口往摩林咬去。而摩林扬起嘴角，右手直 接逆向插进大蛇的口中，瞬间，整条蛇变得像是石头一样僵硬。 　　「想干嘛啊，後面的。」 　　随後她以左脚为中心旋转，大蛇在她手上被当成巨大的球棒，往身後袭来的两名希弗 林横扫。一名成功闪过，另一名被尖端勾到，直接被甩到墙壁上，内脏破裂。 　　「竟然是能力！？」 　　「灵魂的残留也是灵魂嘛，有能力可以用也是理所当然的。」 　　闪过的那名希弗林分成两人，一名往後回收频死的多重身，另一名向前抢攻。摩林灵 巧地使着僵硬的大蛇，像是盾牌一样阻碍着希弗林的攻势。手斧的猛击在上面敲出了裂痕 ，但距离破碎还有好一段距离。不过希弗林没有焦急，在收回远处的多重身之後立刻在近 处再次召唤。 　　「喔，很强啊。大神官级？」 　　突然的攻击从背後袭来，正面的希弗林也虎视眈眈，摩林一点都不婉惜地将大蛇扔到 一边，整个人压低身体。一个闪身和猛砍的希弗林交错而过，还顺手挖了她腹部一块肉。 硬化之後，往旁一丢，把飞过来的榴弹打掉，树脂在一点意义都没有的地方炸开，约恩在 脑中构思了十五秒的作战计画也是。 　　「不，还不到大神官吗……」 　　「呃……呃？三小？那是人办得到的动作吗？」 　　约恩以茫然的神情对着摩林扣板机，以这种表情开火的大概这也是天下第一人了。连 自己也觉得不会打中的子弹理所当然地没有打中，摩林只是手一挥，把旁边的行道树砍了 下来当作掩护，随後往旁边地形复杂的民宅庭院跳去。 　　本来她是预计对手只有咒术的，既然现在棘手的枪枝都被拿出来了，她只能绕点远路 。 　　「想得美……！」 　　把重伤的多重身收回的希弗林跟上。以现在的距离，多重身虽然可以直接出现在摩林 身边，开始格斗战。但是以对方的实力，直接被干掉的机率比较大，希弗林可不想在这种 地方实验多重身死掉会怎麽样。 　　所以她采取了保守一点的作法──让多重身出现在十公尺的前方，开三枪之後让冲过 的本体收回。虽然动作复杂，效果也有限，不过既然摩林都为了避开枪枝而特地选了这条 路线，那这麽做应该不会有错才对，希弗林是这麽想的。 　　她的想法确实没错，不过不代表摩林没有办法应对。她抓了最近的一根粗树枝，给自 己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回转，从上方逆向往希弗林扑去。希弗林立刻反应过来，试图把空中 的摩林打下来，但这反应实在太理所当然了，结果就是希弗林举枪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肩膀 和双腿被贯穿，板机都来不及扣就被摩林直取首级。 　　希弗林顾不得架式，只能全力确保自己不要死掉。她整个人护住头部缩在地上的同时 放出多重身，然後在双手被卸下来的同时再次收回。然而，手脚的贯穿伤是在她只有一个 人的时候造成的，已经无法用能力恢复。 　　她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尽可能逃命而已。 　　「分身不能死，伤口复原仅限分身，分身时年龄减轻……之类的吧。」 　　而摩林发现这点之後，毫不留情的追击。看似空空的双手挥出，下一刻希弗林的右脚 就被切成四段，接着是右手，然後是左脚，然後是左脚，然後还是左脚。希弗林已经很久 没有这种痛到想要躺下来死了算了的感觉了，也许一个月前她就会这麽作吧，不过现在的 她不会，只是以冷静的心一次次地承受剧痛，然後往生存率最高的方向逃。 　　「──你不够自由。」 　　「……什麽？」 　　「虽然你有潜力，但是不够自由。你是军方的人对吧，大神官是从来不会听命於别人 的。也可以说，愿意听命於别人的人，永远无法取得他们那样的力量。所以如果你想要力 量的话，就自由点，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你在，说什麽鬼话！」 　　「喔，话说多了。」 　　其他人也在渐渐逼近，摩林追杀了十秒之後决定不要在这边浪费时间，再次往前。不 过阿萨罗夫先一步赶到，长枪从天空坠落，摩林再次跳起来回避电击，不过这次没有电击 ，只有阿萨罗夫瞬间出现，冲锋枪横扫过去让摩林往忙边的巷子里面躲，同时紫子的狼式 神化为卡车的大小从巷子里冲出来，准备一口将她咬碎。 　　知道这是紫子杀招的摩林也全力应战。她握紧双手，用全身的力量旋转，将狼式神纵 向劈成两半，用纯粹的暴力解决纯粹的暴力。 　　「阿萨罗夫，对方有看起来像是钢丝的攻击，非常锐利！而且还有看不见的子弹！」 　　「看得见啊，看不见是你眼睛不好。」 　　一边呛人的摩林从掩护之後绕个路准备再次逃跑，不过跑之前左手甩动，几片硬物擦 过阿萨罗夫的左手臂，让他血流如注。 　　「……啧！是叶子？叶子硬化丢出这个速度？开什麽玩笑啊。」 　　阿萨罗夫一边骂一边警戒，而摩林没和他们多聊用弹性和硬度变换凭空生出动量的技 巧，趁着这个空档闪人。距离後山的山脚不远了，周围的住宅也越来越少。不过已经干掉 两个拿枪的敌人，摩林决定不再迂回，从大马路直冲山道入口。 　　「『停下来。』」 　　「喔。」 　　然而一句话让她停下了脚步。是隆史，乘着紫子的鸟形式神，先一步赶到这里。摩林 感到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同时也发现白光编织成的六角方格出现在她的周围。 　　「『魂归天，身躯归地，回忆归人。恭请御天常夜神将神力现於异国，安灵护民。』 」 　　「原来如此，不直接和我打，而是针对我身上的咒术进行压制吗？」 　　隆史单膝跪地，喃喃的念着漫长的咒语。白光的六角方格开始旋转，分离成了三层式 的结构，像是茧一样成了笼罩摩林的球体。而摩林的身体也开始冒出淡蓝色的火花，是法 力遭受干涉的证据。 　　然而摩林的语气中没有焦急，只是用无法转动的头淡淡的说： 　　「很聪明的想法，隆史，而且也很有效。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隆史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念着咒文。一只巨大的黑色手臂出现在天空，法力的重压压 在摩林周围的区域，支配所有的生命，连草地都开始乾枯。随後赶到的紫子等人停在隆史 身後一段距离的地方，全村子的咒术师没有人看过这麽大规模的秘术，屏息看着这一幕， 深怕打扰到隆史让他被反噬。 　　「让我得以操作这个身体的，可是敬一的咒术──你有自信赢过他吗？」 　　然而秘术停了下来，光栅组成的球茧从顶部碎裂，淡蓝色的法力化为巨大的弩箭，向 上击发，贯穿了黑色的巨手，让它雾散。光栅也随後裂成碎片，向四周飘去，成了一片炫 丽的景色。 　　「呜……」 　　而在这之中，隆史口吐鲜血，倒在地上。重新取回自由的摩林则是看敌人援军一大堆 ，趁他们眼花撩乱的时候赶紧闪人，冲进後山。 　　「隆史！」 　　紫子惨叫着赶到隆史身边，用自己的法力帮他稳定反噬。而隆史从地上挣扎的爬起来 ，再吐一口血。 　　「辉夫、伊造！你们去把仓库里面所有能用的东西都拿出来，上山援救奏和皖一郎。 遗产回收队，紫子，麻烦你们立刻追击摩林小姐。」 　　「不行。」 　　「紫子！」 　　「不行，虽然这麽说并不中听，但你的命比奏重要多了。我不能离开这里。」 　　紫子回答的十分坚定，而且以大局来说，并不算错，让隆史只能咬牙接受。 　　「嗯，你们这麽说我是能理解，不过我们还有个队员在山上。我们也不能放着他被袭 击。」 　　赶上的万雅带着约恩和艾利安娜来到隆史旁边，另外两人因伤先行治疗，阿萨罗夫还 有可能在几十分钟内赶到，希弗林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就算这麽说，他们也没有几十分钟让阿萨罗夫赶来，必须现在行动。 　　「给我两个人选我们就走，从刚刚的实力看起来应该很难一下就制伏对方。不过要是 能和皖一郎他们会合，一路打到下山应该还有机会。」 　　「矶黑、容斋，你们去帮忙。」 　　「唉，难得休假耶。」 　　「好吧。」 　　被隆史点到名，两个年轻的咒术师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们体格健壮，动作洗链，而 且不太甘愿。看的出来是军人──卡赛国防军的成员。 　　「我是矶黑，他是容斋，我们听谁指挥？」 　　「听我。目标是追击保护正在进行考验的皖一郎和奏，没有问题吧？」 　　「没有。」 　　「那走吧，麻烦你们警戒。艾利安娜先不用能力，对方的战斗风格是近身战，等她靠 近再一口气烧了她。」 　　「好。」 　　四人没有多谈，朝山上赶去。 // 　　「喔，找到了。」 　　隐居处，摩林赶到的同时，刚好看见从地下实验室爬出来的皖一郎和奏。两人的态度 十分急迫，想必是遭到警告了吧，大概是紫子干的好事。但是地下实验室的道路蜿蜒，光 是赶回地面就用掉了所有的时间。要摩林评论的话是彻底的战术错误，与其在这里被她拦 截，还不如在地下好好架设防御措施。 　　除非，对方还有什麽其他的计画。 　　「不管怎麽样，纳命来吧两位。」 　　摩林一边轻松说着一边从树丛里冲了出去，目标是皖一郎。虽然从两人的架式看来， 战斗的经验都不算多，不过皖一郎还是多一点，摩林决定先解决值得解决的对手。她挥出 右手，缠绕在手臂上的发丝刮地，将泥巴扫起，硬化成锋利的刀片，像子弹一样往前弹射 。 　　下一个瞬间，一股庞大的力道打碎了她的右手，从手指尖端一路到锁骨的部分全部碎 成粉末。皖一郎从接到警告到现在累积起来的力量一口气炸裂，然而惊愕的并不是摩林， 而是做出攻击的皖一郎本人。 　　「竟然、躲掉……了？」 　　「哼嗯。」 　　摩林剩下的右手毫不犹豫的往皖一郎的脖子探去，虽然还没察觉是什麽样的攻击，但 他直觉的认定不妙，低身回避。发丝擦过他的耳朵，像带刺铁丝一样割得血肉模糊，只差 没有把整个耳朵直接扯下来。 　　剧痛没有让皖一郎分心，伸手招架迎面而来的踢击，速度和攻击都已经被他用掉了， 剩下的是仅有一次的防御。沉重的膝击像是踢到铁板一样被皖一郎稳稳接住，要不是摩林 踢到一半感到不对劲自己把力道收回去，大概会把自己的膝盖踢碎。随後皖一郎抓住她踢 击的那只脚，右脚去勾另一只，企图让她失去平衡，顺势压制。 　　「天真。」 　　但摩林在脚被抓起来的那一刻就自己跳了起来，空中一个回旋踢在皖一郎的头上。他 只好放手保护要害，冲击让双方拉开了两步的距离，随後是摩林的追击袭来。缠绕着发丝 的贯手削掉了皖一郎左手上的一大块肉，但攻击被架离了动脉，摩林没能直接用血液硬化 把他杀掉。 　　皖一郎也没有单方面挨打，看着攻击之间的空档时不时的往脸上来一拳牵制。开场打 碎摩林右手造成的优势，让他还能跟对方一战。只是随着每一拳过去，他还是不禁怀疑这 到底有没有用──对方是扎扎实实的把他的血肉削掉，而他只是打在人偶的身体上而已。 　　「自信不足。」 　　摩林看穿了他的犹疑，脖子一甩，拿额头撞裂了皖一郎打来的左手。骨头裂开的剧痛 让他抽手，随後摩林一个顺势踢在他胸口上，要是右手还在大概就是手直接插进去了，不 过这样慢慢打也是满有趣的，所以摩林不觉得可惜。 　　她的兴趣本来就不是杀人，是干架。 　　「还不行啊，你。虽然武术有点底子，身体资质也不错，但是把人干掉的态度不够。 不拿武器也学着挖别人眼睛扭别人脖子吧，但是没有，你只有靠拳头打人，想把人打倒。 」 　　摩林一边说着，一边以随意的态度追击，而皖一郎则是边守边退，累积攻击的力量。 　　「最有威胁的只剩下靠能力的第一击而已，虽然很惊人，不过也不算是一等一的能力 。结果就是那个，百岳语里面是怎麽说的……啊，对，『一发屋』。」 　　「一你个──」 　　力量到了一定程度的皖一郎选择反击，虽然比不上开战的那一击，也是常人难以反应 的速度了。 　　然而摩林连惊险都没有，轻易避开了。 　　「我不是说了吗，这能力算不上一等一的，看起来是根据制约的时间来增幅之类的吧 。」 　　不只闪过，还反过来把皖一郎的左手折了。原本她是直接打算扭下来插到他自己脖子 里面的，不过皖一郎在手感落空的那一刻反射性的保护自己，才免於最坏的展开。 　　「唔～～～！！」 　　「光靠这个还不够。」 　　皖一郎忍住惨叫，同时摩林再补了一脚，将他直接踢飞，摔到主屋的走廊上。 　　「可恶……！」 　　皖一郎转身逃跑，但摩林没有鲁莽追击，奏的人影已经消失好一段时间了。摩林不确 定她是不是去准备陷阱对付自己，不过她也不确定刚刚有那麽大堆时间准备，现在临时准 备会能有多厉害的东西冒出来。 　　她稳重的前进，两人的气息在中央房间停下，而她则是做好预想之後，随兴的把门打 开。 　　不意外的，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皖一郎又故技重施了一次。而摩林又用同样的方法迎击 了一次。诀窍没甚麽大不了的，威力是很强，速度是很快，但是难以反应的动作就只有一 次，只要在那一个动作之前先看清楚对手，抓个大概他想打什麽地方，就能卸掉九成以上 的冲击。 　　不过大概是早知对手的实力坚强，皖一郎这次一看摩林的应战动作就知道自己不会成 功，主动收手，让摩林的反击落空。随後他一记钩拳打在摩林的下巴上，让她一时停下动 作。 　　「奏！」 　　随着皖一郎的指示，一股强力的法力垄罩了摩林，和她身上的各种咒术起了冲突。奏 把房间内所有能用的东西都用上了，神木的树枝被磨成粉末、圣人的白骨被当成媒介、灵 泉的涌水、狐妖的心脏、镇压古灵的符咒、还有更多的东西全部加诸在奏身上，而她以全 部的法力压制摩林身上的咒术。 　　毫无疑问的，这是她人生中法力最强的一刻。紧张却又畅快，她动用着从未感受过的 法力，完成眼前的任务，好像终於成为了自己想成为的那个人。 　　「……」 　　然而，摩林只是眨了眨眼，然後左手一挥，把奏打飞的同时，头发在她的腹部割出三 道巨大的伤口。 　　「……欸欸？我还想说和隆史一样聪明的家伙可以期待一下。怎麽这麽弱。」 　　而且摩林自己还吓了一跳。 　　「……！」 　　奏跪了下来，感到自己的生命和法力一起流失。 　　「……为什麽。」 　　她的眼泪流了下来，不是因为面对死亡的恐惧，而是为了自己的无力。 　　「为什麽，又是这样。为什麽！为什麽我就一点才能都没有！每次都是这样！什麽事 都办不到！就连自己的搭档都帮不了！」 　　奏放声痛哭，好像忘记了摩林还在面前一样，过往的自卑感同时涌上，让她再也动不 了。 　　而摩林，她对弱者没有兴趣。 　　「遗言说完了吗？」 　　「……啊，要杀就随便你杀吧，这种人生，一点价值都没有。」 　　「哼，那麽──喔？」 　　摩林的话说到一半被打断，随後是一声沉重的闷响。奏抬起头来，发现摩林被皖一郎 撞开，退到庭院里面。 　　她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无聊透顶！！」 　　皖一郎的喝斥是奏从来没有听过的，到目前为止，皖一郎都以沉稳有礼的方式和她沟 通，就算开玩笑也仅限於无伤大雅的程度，从来不至於粗俗。 　　不过这次他真的忍不住了。 　　「没有才能所以人生没有价值！？你在开什麽玩笑啊！从第一天就讲到现在我都无所 谓，不要给我在这种时候闹脾气！」 　　「你、你懂什麽！你这种有才能的人不会懂的！这麽年轻就进入遗产回收队，还念了 ──」 　　「所以我说无聊透顶！」 　　奏的反驳被皖一郎直接打断，他完全没有打算听。 　　「啊，才能，确实人的才能有所差别，差别很大，但那又怎麽样了！」 　　「怎、怎麽样……」 　　「我认识苦苦挣扎二十年後，一口气开窍，建构了一整个领域的科学家；也认识在动 笔十六年之後江郎才尽，选择死亡的着名作家！到头来，世界上没有人知道自己的才能到 底有多少，也许至今的努力明天会得到回报，也许不会！也许自己有才能，也许没有！那 麽什麽都不知道的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有努力了吧！努力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我、我很努力啊，我真的很努力了啊……」 　　「那你在那边自暴自弃什麽，给我努力到最後啊！你喜欢咒术对吧！你还不想放弃对 吧！」 　　「我……！」 　　当然是不想放弃的了。 　　不然，怎麽可能只凭自己的意志力，就走过了敬一的驱人结界呢。 　　「对你来说，世界上没有比咒术更重要的东西了对吧！」 　　「对！！」 　　奏再次哭了出来，这次终於是为了想活下去，而面前的阻碍难以跨过而哭的了。 　　「──那就努力到最後吧，我去缠住她，你去想想有什麽办法。咒术方面，我可是外 行人。」 　　皖一郎再次露出了虚弱的笑容，他的伤势绝不算轻，左手废了，右手难以失力，左脚 也阵阵刺痛，难以行动，躯干部分血流如注，身上不痛的部位比痛的部位还少。不过既然 奏都还能再努力了，他也得再撑一下。 　　但是庭院里面的摩林没有马上发起攻击，而是看起来兴味盎然的样子，等着皖一郎和 奏讲完。 　　「怎麽，不打了吗？」 　　「不，只是稍微有点疑惑而已。我说你啊，你说得很好，真想让天天在天分来天分去 的蠢材们听听。只是我不懂，有这种程度的人生观的家伙，通常不会弱到哪里去才对。」 　　摩林的语气中没有讽刺之意，而是单纯的好奇──好奇要用什麽样的言词，才能把皖 一郎的全力激出来。 　　「虽然说要能打赢我大概是要求太多了，不过至少还可以一战才对。但是你的实力就 摆在那边，那麽，你到底是缺了什麽呢。」 　　「你到底想说什麽？」 　　「珍惜生命不是善良，是软弱。是弱者们为了抑制强者出世而想出来的口号，我讲这 话不是中二病发，是这口号就在我面前讨论出来的。」 　　「……你在，说什麽。」 　　「我在说不管你过去伤害过什麽人，都不用感到愧疚，你只是做了正确的事情而已。 」 　　「……！」 　　「终於认真一点了吗？」 　　摩林看到挑衅有效，愉快的摆出架式。 　　「那麽就继续吧，最好让我看到你朝着要害打啊。」 　　她闪身向前，皖一郎则是原地迎战。宝贵的初击被随意打空，摩林看到拳头朝胸口来 的时候还失望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改观了。皖一郎的攻击多了刚刚没有的狠劲，不是攻击 眼睛就是下巴；随後在察觉到摩林是人偶，就算打碎下巴也不影响战力之後试图折断她的 脖子和关节；最後还在有十足把握的时候，抽出腰後的手枪零距离对着摩林的脖子开枪。 　　摩林在格斗战中一时被压制，不过无所谓，她的专长本来也不是格斗，而是干架。她 甩出发丝，咬住木制的门板直接往皖一郎的方向砸；随後踏破走廊的木板，将断裂的木条 拔出，直接硬化成锐利的狼牙棒，抓准无法防御的左侧猛打；最後在皖一郎肯定自己得手 的时候，用力一扯，把天花板上的梁柱扯下来，要不是皖一郎闪得快心脏就被贯穿了。 　　双方的交战一时不分上下，冲突的余波一点一点的将隐居处拆掉。皖一郎从来没有觉 得自己这麽专注过，专注在杀掉面前的对手。他开始使用武器，一开始是自己的手枪，然 後是学摩林捡破掉的木板，最後在旁边几个房间被拆掉之後，随手捡了掉在地上的锹棍来 用。 　　皖一郎也不客气的将能力运用在武器上，曾经被评论什麽鬼东西的能力，不知道为什 麽变得可以预测了。木板会变锐利，锹棍会变长，顺手抄来的磁杯会爆炸，里面还会喷出 强酸来。明明都是没有做过实验的物品，皖一郎却打得得心应手。 　　「你能力也太有趣了吧！」 　　「谢谢称赞。」 　　嘴上回话，手上也没有停歇，皖一郎抓准摩林闪躲随意丢出的玻璃罐的时候，将锹棍 用力往她头上打去。 　　然而高举的手臂挥到底，却什麽都没有打中。 　　「用武器杀人是很大的进步，不过武器的品质要注意啊。」 　　断成两截的锹棍落在面前，而摩林一个上断踢踢断了皖一郎一整排的肋骨，刺穿肺部 ；随後反手把上斩的发丝往下拉，极细的发丝化成锐利的刀刃，准备把皖一郎砍成两半。 　　这时，一个人伴随着力道微弱的撞击抓住了摩林的腰部。 　　「别忘了我啊，强者小姐。」 　　谁？摩林第一时间是这样想的。照理来说这里除了他们应该只剩下一个人才对，但是 抓住她身体的人怎麽看都不像是奏。富有光泽的黑发变得惨白，蓝色的瞳孔变成了自然不 会出现的亮金色，而且身上的法力，和先前所见的不同一个量级。 　　随後摩林看到她身後的大量血迹，才明白发生了什麽事。 　　「你……把自己的血，换成了神的血，了吗？会死喔。」 　　身体不能自由行动，手脚的关节像是被切断一样，失去知觉，喉咙以上也因为麻痹而 无法正常说话。 　　「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麽……不过，对，既然都是要死的，就努力试一次吧，至少还 可以多一个人活着回去。」 　　安全的方法已经试过了，然後被摩林打个粉碎，那麽剩下的就只有无法控制的方法。 奏在明白这点之後，在中央房间里面找了三个法力最强的物品，灌注在自己身体里面。时 间的流逝慢了下来，全身的血管在燃烧，心脏跳动的好像快要破裂一样。异质的法力不受 控制又过於强大，而这些法力现在全部被打进了摩林体内。 　　摩林身上的咒术感知到入侵，立刻提高力量试图反抗。然而和先前在山脚下不同，试 图反击的咒力在集结之前就被打散、压制、解除。奏的法力不只被大幅度的提升，精密的 操作还确保了法力被使用在正确的地方。 　　隆史不会懂的，那些天才不会懂的，没有人会懂的。什麽叫做必须呕心沥血才能做到 其他人所谓的普通成果，什麽叫必须完美利用每一分法力，甚至连法力以外的东西都必须 用的淋漓尽致。 　　所以隆史也做不到奏现在所做的，他不过是用了自己认为能用的最强咒术，试图和敬 一比拼而已。而奏所做的，则是感受着面前，这咒术史上最高峰的咒术结晶，然後以自己 所有的知识，一点一点的从弱点毁掉它。 　　「怎麽啦，说句话啊，强者小姐。」 　　「……现在的你，也足够强啦。」 　　随後白光满溢。 // 　　「喂，奏，还活着吗？」 　　在周围归於寂静之後，皖一郎看着湛蓝的天空，轻声喊着。他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只 能躺在庭园的泥土上，用声音确认。 　　「快死了。伤口血流不停，那些奇怪的法力虽然安静下来了，但是好像凝结在我的身 体里，变成──」 　　「我听不懂啦。」 　　「就是快死了。」 　　「好喔。」 　　除了对话以外没有声音，听起来奏的状况和皖一郎差不多，除了躺的姿势以外。 　　「我也还活着喔。」 　　「哈！？」 　　「虽然只剩下一颗头啦。」 　　还没死的皖一郎差点被吓死，听到下一句话才松了口气。 　　「只剩下一颗头还能讲话，是不磨成粉都不会死的吗？」 　　「不，没那麽跨张，只是还剩下一点法力而已，大概几分钟内就会死了吧。啊，不过 要说的话应该说三四十年前就死了。」 　　「竟然还有这麽多法力吗……我还以为我做得很好。」 　　「不，你确实做的很好，至少比隆史那小子好多了。不过你对手是我老公。」 　　「为什麽这种时候我还要听别人炫耀这个……」 　　「因为是我老公啊。」 　　「啊，够了。至少让我死掉的时候感伤一下……」 　　「死不掉的啦，大概。虽然是大出血，不过我那个时代都救得回来了，你们这时代没 道理救不回来。」 　　「但是，我体内的……」 　　「神之血吗？那确实是危险的东西，不过敬一的咒术说没什麽问题，应该就没什麽问 题吧。」 　　「什麽咒术？」 　　「我身上有辅助用的法力分析功能，毕竟原本预计就是要对付来盗墓的咒术师呢。」 　　「……哈哈、哈哈哈哈。还真是夸张啊，敬一先生。」 　　「毕竟是我老公嘛。」 　　「哈哈哈……」 　　奏虚弱的笑声渐渐消失，她的意识还没有消失，不过已经没力气笑了。 　　「我有个问题，摩林小姐。」 　　「啥？」 　　「你其实没有想杀了我们吧，如果想杀我们的话，根本不用讲那麽多话。」 　　「不？我确实是想杀了你们，我和敬一的约定也是杀了你们。不过呢，我又不是机器 。我有我的风格，看到看不下去的家伙们也会说两句的。」 　　「看不下去……吗。」 　　「啊，是啊，看不下去。明明有实力又不拿出来，这样打起来不就不好玩了吗。」 　　「……虽然有听说过，不过还真没想到本人就和谣言中的一样啊。」 　　「呵呵呵。啊，不过嘛──」 　　「嘛？」 　　「──你觉得我老公会不清楚我的个性吗？」 　　「……什麽意思？」 　　「皖一郎！」 　　「我在这！」 　　对话还没告一个段落，远方忽然有呼叫声传来，让皖一郎提高了音量回应。不过由於 肺快烂掉了所以没有高很多。 　　「皖一郎？在哪？」 　　「在这！」 　　「好像在那，喔靠腰怎麽变成这个样子！摩林呢？」 　　「干掉啦，剩下一颗头还在跟我们聊天呢，旁边找找吧。」 　　「……你说这个？看起来没反应。」 　　「那就是刚刚还在跟我们聊天了……」 　　「啊随便。反正没威胁了吧，艾利安娜、矶黑，帮忙止血，荣斋和我做两个临时担架 ，我们把人抬下去。」 　　「了解。」 　　四个人的动作很快，他们都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理解急救的重要性，很快就将两人 往山下送，同时通知待命的人们上方状况。 　　在山下迎接他们的，是因为刚才那场激烈的战斗，而聚集在山脚下的人群。村里面唯 一的一台救护车也开过来了，准备把他们送到最近的大医院，接受完整的治疗。 　　而看见他们两人被一路被送下山，人群开始窃窃私语。 　　「那个是奏吗？」 　　「头发颜色都变了，发生了什麽事。」 　　「那个很强的人偶呢。」 　　「听荣斋说被奏打败了。」 　　「真的假的，不是连大长老都没办法吗？」 　　「恩，你看奏不是法力很弱嘛，所以她好像把一些前代大长老的道具往自己身体里面 塞，用来产生法力。」 　　「真的假的，这样还活了下来？她身上的法力现在看起来很稳定啊。」 　　「看起来不只活下来，还打败敌人了啊。」 　　「哇……」 　　「天才……」 　　「天才啊……」 　　听到这些评论的皖一郎，忍不住用最後的一点力气转头，往奏的方向看去。而从她的 表情，他知道她也在想一样的事情。 　　「所以我就说无聊透顶了，对吧。」 　　「……真的。」 　　最後，两人几乎是同时失去意识。 --

※ 发信站: 批踢踢实业坊(ptt.cc), 来自: 114.32.4.224 (台湾) ※ 文章网址: https://webptt.com/cn.aspx?n=bbs/LightNovel/M.1619356943.A.08B.html 听起来很欢乐，可惜没有w ※ 编辑: tyrueiwo (114.32.4.224 台湾), 04/30/2021 23:05: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