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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麽,今天也请多指教了。」   「喔,别那麽客气。」   隔天早上,希弗林和建二像前一天一样,约在建二的家门口见面。建二和康弘与伊佐 美不同,虽然他也想要强化自己的实力,但他擅长的是符咒,而符咒可不像结界或着诅咒 一样,随手就能施展出来。   首先,他需要钱。   「好贵啊。符纸和墨水都好贵啊……」   两人集合之後,来到了村里面唯一的咒术材料店,就在集会所的隔壁。昨天一整天, 他们想办法清点了建二的全财产。小时候存起来的压岁钱和零用钱,打工赚来的经费,还 跑到城里去变卖了建二收藏的卡牌。   不过即使如此,资金还是有限。   「用这种材料的话,我能写的符咒大概有……三十张吗?」   「我说建二,不能买便宜一点的吗?我看你都只看最贵的材料。」   「嗯?」   看着高价材料的建二被希弗林这麽一说,回过神来。   「便宜一点的材料吗?便宜一点当然是可以,但这是考验啊……」   建二苦恼起来,考验一个失手就会死,对於用符咒的他来说,大概是四个考生中最早 体验到这件事的一个。   「要是有个万一,符咒的力量在紧要关头不够的话。」   「反过来想吧,符咒的力量在紧要关头不够只是万一。但是你符咒准备太少,用完可 是肯定会发生的事啊。」   「是、是没有错……」   「不然我们这麽想,你觉得你要用多少符咒?」   「多少符咒,吗?」   「嗯,总之你一定要有这麽多符咒,然後在这个范围内,你能买多好的东西?是不是 可以准备个一两张王牌就好,其他用廉价的?」   「简直像玩游戏啊……嗯,但是我也不知道会遇上什麽。」   「想像一下,想像。」   希弗林快要没耐性了,不过不是每个人都和她一样年纪轻轻就杀过人,所以没办法。   「想、想像吗……嗯……」   「你们有做过类似的事情吗?实战方面的?」   「最接近的应该是朔月时候的野外采集吧,在妖怪的袭击下收集必要的材料。那时候 一次用掉了大概四十张左右。」   「那这次大不了准备八十张就好啦?」   「可是那次只有一个晚上,这次我们不知道要调查多久……」   「你一次也只去三个小时,回来再继续准备啊?」   「嗯、嗯嗯……对喔,大不了逃跑就好了……吗?」   「这我就不能帮你判断了,我根本不知道咒术的考验里面会出现什麽。」   「哈哈,应该逃得掉吧。嗯,这样我懂了,我应该要做的是很烂的符咒和很好的符咒 。只要能应付最基本的情况,再烂都没有关系。好的符咒只是以防万一。」   「很合理。」   「那麽,很烂的符咒用学校配给的材料我想就行了。现在还是只买最好的就好。」   「原来有配给吗……」   希弗林揉着眉心说,她开始想和皖一郎换夥伴了。不过建二的实力是货真价实的,她 昨天已经体验过了,光靠练习用的符咒就能发挥强大的力量。   「不过这个方向应该没错。」   「好,那让我想想……」   建二开始挑材料。希弗林在一边闲着没事,跑去问店老板能不能拍照,然後在得到许 可之後,把店里面没看过的东西通通拍了一遍。   「嗯,虽然不知道每个材料是什麽功用的,不过还真的满贵的耶。对了建二,除了符 纸,其他的咒术也需要材料吗?像是式神之类的东西。我看晴树好像用式神用的跟免钱的 一样,虽然大概是全部报预算啦。」   「比较高级的式神可以重复只用,比较基本的是抛弃式。不过都要材料。至於其他的 咒术……咒杀和结界术,一定以上难度的术式还是需要材料辅助,只有一些比较特殊的, 像大长老的神灵加护,才像作弊一样不用材料。」   「喔喔。」   「不过说到晴树哥,晴树哥在遗产回收队负责的是什麽啊?他是怎麽战斗的?」   被建二这麽一问,希弗林想了一下,   「负责吗?要说的话,就全部吧?」   「欸?全部?」   「嗯。侦查有侦查用的式神,警戒有监视用的式神,需要掩护的时候可以把木板变成 防弹的,调查的时候有意想不到的线索可以追踪,要打架可以叫式神出来帮,紧要关头还 可以骗对手过来自己掏枪把他毙了。基本上,不知道会遇到什麽困难的时候抓晴树去就对 了。」   或是雷吉纳德,不过雷吉纳德没那麽好使唤。   「这样,那我不会不适合这个职位吗?」   「不,你搞错了,我们不是说咒术师这个职位一定要全能才行。只是刚好晴树什麽都 会,我们的分工才变成这个样子。而我们不可能找到一模一样的人的,所以不管是谁加入 或是谁退出,分工都会有所变化吧,不用担心这种事。」   事实上在希弗林加入之後就已经有过一次剧烈变化了,以前的近距离干架要员可是阿 萨罗夫。   「原来如此。」   他们就这样一边聊一边等建二挑材料,一直挑了四十几分钟,建二才把一整篮的材料 拿去结帐,之後他们开始往山上走去。   「接下来是要去那个叫咒池的地方是吧?」   「对,跟我来吧,小心山路不怎麽好走,迷路可就糟糕了。」   「嗯。」   他们前往後山,从山脚一路往山顶爬去。白天的後山比晚上和平许多,至少没有走两 步就被妖怪攻击一次。事实上根本没有妖怪来找他们麻烦,只有两只野狗,希弗林往旁边 树上随便开了一枪就把牠们给吓跑了,连带的建二也差点被吓跑了。   位於山顶的咒泉不能说是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那是一个人造的水池,明明在山顶, 却违反物理定律的不停有泉水从底部喷涌出来,积蓄在池中,最後渗透到周边的土地之下 。   最重要的,是整个水池比墨汁还要黑,让希弗林直觉感到,这不是水,而是不太妙的 什麽东西。   「这些都是被返还的咒力。」   「就是你说的那些……」   「对,每个人的咒力性质不同,没有办法融合在一起,最後变成了这种不稳定的形式 。不稳定的咒力会将整座山的灵气带起来同化,慢慢增加,就变成我们现在看到的样子。 」   「听起来像是环境污染的样子。」   「可以算是。不过不说咒术,要是科学的环境污染有研究价值,我想政府也不会介意 专门画一块地拿出来污染的。」   「也是……这些东西,我想我不要碰比较好吧?」   「嗯。虽然你的能力很强,大概不会受到太大影响,不过还是不要的好。」   建二点了点头,从被包里拿出准备好的材料,放到咒池旁边的一张石台上。   「那麽,我开始罗?」   「我需要帮什麽忙吗?」   「不用。只要不要打断我就好,还有小心附近的地面,满滑的,不要掉进去了。」   「好。」   希弗林拉远了点距离,看建二就着石台工作。只看他小心翼翼地将材料一项项放进咒 池里面,计算时间之後拉起。一部分的材料被捣碎,混进墨汁里面;一部分的材料被舖在 符纸下面,在书写的时候吸收多余的墨汁,将力量封存在符咒里面;一部分的材料则是在 裁切的时候和多余的部分一起被剪断,避免力量流出。   复杂的符咒制作持续了大概一个半小时。希弗林从一开始东晃西晃,到把午餐的三明 治拿出来吃,到把手机拿出来想要找讯号打发时间,可惜没有。建二终於做完的时候,她 已经在玩旁边蚂蚁窝里面的蚂蚁了。建二只好露出抱歉的笑容,出声叫她:   「希弗林,我做好了。」   「终於吗?下次要做符咒的话记得提醒我要先找点可以离线打发时间的东西装在手机 里。」   「哈哈哈。其实我们自己咒术师来的话,应该是两个人轮流。一个人做道具,另一个 人负责警戒,免得有妖怪来打扰。只是你不是咒术师,感觉有点对不起你。」   「如果有妖怪来我还可以没这麽无聊,但是什麽都没有啊。」   「嗯,这就只能说今天运气特别好……或是特别不好了。总之我们下山吧,我请你吃 点东西当赔罪。」   「免了,你的钱不是买咒术材料都不够了吗?」   「是没错……」   建二别开视线,不过就是这个动作,让他看见旁边林中的人影。   「欸?那个是……是奏?还有你们的皖一郎?」   「喔,真的耶。」   希弗林顺着建二的视线看过去,看到奏和皖一郎一脸严肃的正在讨论着什麽。   「哼──原本还想开他玩笑说把女孩子带到这种没人烟的地方想干嘛。不过,看起来 还挺认真的嘛。」   「他们在这种地方做什麽……我们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看你,我只是来协助你的。」   「……好。」   其实希弗林已经差不多猜到他们来这做什麽了,只是把答案讲光光没什麽意思,就让 建二自己去问。   「嘿,奏,皖一郎。你们还好吗?」   「建二?」   奏抬起眉毛,在这里见到建二对她来说并不特别愉快,正确的说,任何时候见到都不 愉快。   「你在这里……啊啊,是来做符咒的吧。给你个建议,先不要花大钱买一堆有的没的 ,你的想像力太差,花精力准备的东西派不派得上用场都不知道。但是你有实力,所以拿 学校发的东西顶着,等到实际上看见要突破的障碍是什麽,再针对目标准备也不迟。」   虽然不愉快,她还是给了建议。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大概是不想因为忌妒失了自 己的格调吧。   「哈哈。不愧是奏,这麽快就想到我想不到的东西,真是比不上你。」   「……!」   建二的话说出口的同时,皖一郎和希弗林第一次看到奏显露出明显的感情。她握紧拳 头,手上的地图皱了一半,双眼圆睁,嘴角不自主地颤抖。希弗林对这表情十分熟悉,当 她自己想杀了对方想到不可自拔,又不得不忍耐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   「……闭嘴……给我闭嘴喔……装什麽谦卑……」   「不是,我是真心称赞你。」   「建二,够了。」   如果建二是出於自卑感或是为了讽刺而说出这句话,希弗林还不会将他拉开。但是不 是,他是真的在称赞对方,而且完全没有发现奏心理的纠结。   「阳光正面是好事,但是如果以为全世界都和自己一样,那就只是蠢而已了。」   「可是我是──」   「……算了,我现在宣布遗产回收队不接受你入队,至於理由你自己思考一下吧。」   「什麽!!喔哇!」   听到希弗林直接宣布自己的结果,建二一时无法接受,退了两步差点滑倒,被希弗林 拉住才没有摔下山。   「谢、谢谢。」   「你可以试着让我改变评价,不过我觉得那不会发生。另外,我还是会协助你完成你 的考验,所以你不用担心没有搭档的问题。」   「我、我有什麽可以改进的地方吗?请跟我说,我一定会改的。」   「一大堆,不过最重要的是,你没有察觉自己哪里做错了,你也没有真的试图努力察 觉。等整个考验结束之後我会写一篇报告给你们的大长老,你再跟他要来看吧。」   「我知道了……对不起,奏,我好像,无意间伤害你了。」   「没关系,你知道就好。」   奏终於找回了平常那平淡的表情,不过这绝对不是没关系的意思,只是终於忍住刚刚 那股冲动了而已。建二没有分出这两者的差别,突如其来的出局宣告让他仍然处於震撼之 中,只想赶快下山。 //   「结果没有被问到为什麽在这边晃来晃去呢。」   希弗林和建二走後,皖一郎才淡淡地说。奏则是一边将手上的地图和面前的景色对齐 ,一边回答:   「就算建二问了,我也有办法打发他的。」   「这麽有自信喔?」   「当然,毕竟我没违规,建二又像你看到的那样。讲好听点是温文儒雅,难听一点就 是容易控制。」   「这样啊。」   皖一郎跟着奏东张西望,确定这里没有他们要找的东西,转移阵地。沉默持续了三分 钟左右,奏才再次开口。   「……那个叫希弗林的,有点太凶了。建二今天晚上应该会偷偷在棉被里哭吧。」   「啊,我也觉得讲得有点超过,要是反而阻碍了人家考验就不好了,我再和她说一下 吧。希弗林平常个性还不错,要讲成那个样子应该是之前发生了不少事才对。不过,你听 起来不怎麽生气啊。」   「我生气什麽,我超爽的,呵呵。」   奏皮笑肉不笑的呵了两声。   「听起来也不怎麽高兴就是。」   「…………好像这边也不是,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   「好喔。」   奏拒绝回答,皖一郎笑着跟上。   昨天下午,在和绫梨打听过关於敬一的消息之後,两人立刻到村里试图以匿名的式神 为线索来寻找可能的踪迹。可惜没有结果。确实,村子里常常有各式各样的式神拿着钱和 东西跑来跑去,但是村子就这麽大,一个人擅长的式神就那麽多,还不说在没有需要特地 匿名的状况下,不会有人每次都叫不一样的是神出来跑腿。   结果就是时间久了,店老板也都知道哪个是神是谁的,还知道他们大概会买什麽东西 。而从他们访问的几间店老板和前任老板的话听来,每个客人的身分他们大致都清楚,并 没有可能是敬一的式神出没的痕迹。而且他们这些开店的每个月都会定期清点自己的货物 ,也没有短少的迹象。他们甚至还用了皖一郎的权限去查敬一生前的帐户,除了隐居之前 有一笔为数不小的领取以外,帐户内的金额没有减少过。   於是一条路走到了死胡同,他们回到了原本的问题:要是敬一真的就是要在山上自给 自足,那他们要怎麽找到对方。   他们没有太多的线索。敬一喜欢视野良好的地方──这座小山随便往下看都很良好; 敬一非常珍惜在葬圣队的日子──但也没有看他牵电话线上山和老朋友连络;敬一在隐居 的前一阵子,似乎对木雕有点兴趣──这座山上到处都是树,他不缺材料。   而就在他们打算放弃以调查的方式找出隐居处的时候,他们得到了一样意想不到的线 索。   摩林的坟墓,似乎就位在山上某处的样子。   就他们一路上打听的消息,敬一似乎非常爱自己的妻子。几乎每个他们问的人都这麽 说,就算他们没有问也这麽说。虽然摩林在村里咒术师之间的评价毁誉参半,但敬一的爱 情是货真价实的。   既然如此,敬一就算隐居,应该也不会放任自己老婆的坟墓荒凉才对。那麽,隐居处 也许就离那里不远。   於是他们就上山来了,据说摩林的坟墓就在当初两个人告白的地方,不过没有人知道 在哪里。只有片段听敬一提过,似乎是在超过山腰,一个相对开阔的地方。於是他们就来 找了,从山顶开始,跳过咒术师们平常会活动的区域,一圈圈的往下走。   「奏,小心地上,这里满滑的。」   「嗯、嗯。」   皖一郎说的时候奏其实已经滑了两下了,她缩小脚步,努力让自己站稳。不过最後还 是扶着旁边的树才停下,让皖一郎看了两眼。   「不然东西我来拿吧,你专心爬山就好。」   「那就拜托你了。谢谢。」   奏将手上的地图交给他,自己用咒术变了根拐杖出来,站稳脚步。而皖一郎拿出了充 当指南针的手机,继续找路,找了好一阵子,才再次开口:   「对了奏,你不喜欢建二是吗?」   「我好不容易才把话题从那边带开你又要提这个?」   「保持沉默不叫带开好吗。」   「……好吧。」   「那,怎麽样?虽然我知道他戳到你的痛点,但是从几天的相处看来,你应该不会暴 怒到那个程度才对。」   「唉……这不是他第一次说垃圾话了。我一直在想,有一天我一定要把我全部的咒力 砸在他那张爽朗的脸上。每次我都觉得那就是今天,不过到最後,都不是。大概是因为我 知道就算我这麽做,他也不会受一点伤吧。」   「他都没察觉啊……」   「要是他会察觉的话今天就不会被你同事现场当掉了。他就是那种,『无论如何,只 要保持善良的心,一切都会很顺利的』的那种人。只打算把自己做好,不打算察觉周围的 反应,反正有错跟他讲他改过嘛,呵呵。」   「喔喔。不过,我是觉得你没有必要这麽自卑啦。」   「我可不想跟你谈这个。」   「好喔……」   被明确地拒绝了,皖一郎只好闭上嘴找坟墓。这几天他一直想找个机会和奏好好谈谈 ,但是奏不想听,他也没有办法。不如说现在的回应已经够温和了,一开始可是干你屁事 等级的。   「啊,奏,你看那边那块空地是不是我们要找的地方,还有一块石碑的样子。」   「是有可能,我们过去看看──啊。糟糕。」   走到一半,他们看到两百公尺的远方似乎有着他们要找的墓碑。不过在赶过去的途中 ,奏想起了什麽,停下脚步。   「怎麽了!?」   「我、我忘记了!我们不是约好了下午三点要和敬一先生的朋友见面的吗!他说要来 拜访我们的啊!」   「啊干!」   现在不是找坟墓的时候了,两个人三步并两步地穿过树林,一直线跑下山。现在这个 时间点肯定已经迟到了,但是至少得先到有讯号的地方,向人家通知一下。   「等等有讯号了,我来打。」   在没有煞车的十五分钟狂奔之後,他们在接近山脚的地方停了下来。奏蹲在地上,喘 气喘得快要死掉了;就算长年练武的皖一郎也是上气不接下气,扶着旁边的树,拿起手机 ,准备拨号──   「……」   「怎麽了,皖一郎,快点啊。」   「抱歉,我忘了他号码了。是多少?」   「欸欸!?真不可靠,我看一下,我的通讯纪录。扶我,一下。」   皖一郎把奏从地上拉起来,她则是摇摇晃晃的从口袋里拿起手机,打开自己的通话纪 录──   「……」   「怎麽了?」   奏的动作停了下来,好像忘记要喘气一样。不过精神上的震撼是没办法违背生物学的 ,她的沉默只持续了三秒就开始因为大吸一口气,吸到自己口水而开始猛咳。   「咳、咳咳、咳、咳咳!!」   「奏,还好吧?」   皖一郎想再次伸手扶她,但被她举起左手阻止:   「……皖一郎。停止思考,什麽都不要想。」   「欸?」   「照做就是了!」   「好,好。」   「停了吗?停了喔,现在不要思考,以直觉回答我的下一个问题。马上回答。」   「好。」   「我们要见的人名字叫什麽?」   「不知道……欸。」   「啊啊……该死。」   嘴上说着该死的奏,不知道为什麽露出了笑容,而且是十分畅快的笑容。   「被摆了一道。」   「什麽意思。」   「从头到尾没有这个人,没有这个和我们约好的人。我们的精神被干涉了,恐怕是前 代大长老架设的结界效果。我在打开手机却发现找不到名字的时候一度怀疑是『捏造』还 是『消去』,所以才要你不要思考。看起来,是前者的样子。」   「如果是消去的话……」   「会在你想到对方名字的时候一瞬间从记忆里面削去吧,所以才请你直觉回答。不过 ,看起来我们是本来就不知道对方的样子。」   「所以是捏造吗。」   「对,而且还不是普通的捏造,咳咳。」   「还好吗?」   「还好,从山上跑下来很喘而已。总之我们先回我家吧,要是没有对策继续调查,大 概又要从山上跑下来一次了。」   「哈哈,好。」   两个人满身大汗的回到奏的家,途中还因为衣衫不整而被路人指指点点了一阵子。不 过奏没有在在意的,脑子里都是结界的事情,一回到家她立刻拿出放大版的後山地图,摊 在餐桌上。   「皖一郎,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中招之前在什麽位置?」   「如果没错的话,大概在这里。」   皖一郎只了个离山顶大约三分之一的位置。   「然後旁边就是摩林小姐的坟墓,如果没看错的话,大概是这里。」   「嗯,然後我们是在赶过去的途中受到结界影响的。我们是从山顶转圈圈下来,然後 在这里直线移动。也就是说我们大概是擦到结界的上缘,隐居处在下面。大概会在这一带 到这一带。」   「这个推测,结界是圆形的吗?」   「如果没有什麽理由,通常会是圆形的。这样长期维持起来最省力,如果要隐居的话 ,我想应该没有架设奇形怪状结界的必要。把隐居处往里面搬一点,然後架圆形结界就好 。」   「很有道理。」   「那继续,这边这一条山路和这边这一条山路是常常会有人走的路。这里都没有被影 响到,所以再削减一下范围,就变成这样。」   奏不客气的将出局的范围涂黑,没过多久,山上就只剩下一块大约一公里见方的范围 ,而且这确实地将隐居处的所在地涵盖在内。   「就是这样了。这麽小的区域,就算考验当天再找应该也找的到,更大的问题是,那 个结界怎麽办。」   「这我完全没办法帮你……」   「就像之前一样随便问问题就行了,对我整理也有帮助。」   现在的奏还处於兴奋状态,一半是对於调查进展的兴奋,另一半则是对於见识敬一实 力的兴奋。要是只有她一个人的话,大概得先花两个小时冷静一下。   「那我就问了,那个结界是很稀有的结界吗?」   「啊,要说稀有很稀有,要说平凡也很平凡。那个大概是驱人结界的超究极强化版。 驱人结界是国中二年级的时候会教的结界,大概是我们学到的前十个咒术其中之一吧,每 个咒术师都会,我也会。」   「驱人结界的效果是?」   「会让人不自觉地避开那个区域。不过通常就是让局外人不要靠近而已,对於就是要 往这个方向走的人来说是没有意义的。」   「而这次是直接在我们脑中造成幻觉,确实是强化版。」   「对,更厉害的不只是在我们脑中造成幻觉,而是在我们脑中同时造成幻觉。」   奏的手指在两人之间来回比了比。   「什麽意思?」   「用外面的人也听得懂的话来打比方就是……你见识过很多能力对吧。那你知不知道 有那种直接影响对方的能力?」   「你是说像和万雅签订契约之後就不能违反之类的?是有不少这种能力。」   「对,但那基本上都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你有听说过拿可以拿第三者来对 付目标的能力吗?」   「这……」   皖一郎沉思了一会,意外的发现他还真的没有听说过类似的能力。   「咒术也一样。要在我脑中找出一个让我放弃调查回家的理由很简单,要在你脑中找 一个也很简单,但要找一个理由让我们两个人同时同意该走的理由,几乎是办不到的事情 。但是敬一先生办到了,直接封住了驱人结界最直接的破解法──找夥伴。」   「──啊啊!」   「对。基本上驱人结界要破,成群结队就行了。一个人想走,另一个人就打消他的念 头。他们总是会有不同意的地方,争辩之後迟早会发现异状。但是这次的结界没这麽简单 。」   奏将笔抵在嘴唇上,沉默着思考。   「通常一个人要过别人的驱人结界,会怎麽作?」   「只有一个人吗?要说最基本的方法,应该就是坚定自己的意志吧。」   「精、精神论?」   「不是那种坚定意志……要说算的话也是算啦。你想,我们突然从山上跑下来,是因 为有个理由,这理由比继续往前走还重要对吧。那麽只要继续往前走重要到没有什麽其他 更重要的事,我们就不会停下脚步了,对吧。」   「这种坚定意志啊,但是,说的比做的容易吧这个。」   「是啊,尤其是没有觉悟的家伙。不过……我应该办得到,这毕竟是我的考验嘛。」   「可以吗?」   「可能要多试几次就是。除此之外的方法,可能要靠伊佐美了,如果是她的话,在知 道结界存在的前提下,应该是可以花时间破解的。我们可以把情报泄漏给她,等她解决之 後再跟进。   另外我也有听老师说过,咒术对强能力者的效用会减弱,也许对那些人来说可以花少 一点力气通过。但其实我不清楚强能力者的定义是什麽,所以不确定你们算不算。   最後就是护符了吧。如果能做出同格的护符,应该可以确保自己不受影响进到里面。 这和硬破结界是差不多的,都是暴力通过。不过护符比较泛用,要求也比较高,建二就算 再天才,可能也做不出来。不如说村里能做出来的可能只有大长老。」   「……」   「怎麽了?」   「不,没事。我只是想到某个人大概会马上说『那我们去隆史家偷吧。』忍不住感叹 我也被污染了而已。」   「谁啊这个家伙,去大长老家偷?是找死捏。」   「这次没来,要是你加入遗产回收队就会认识了,大概。」   讲一讲皖一郎突然想起雷吉纳德还处於生死未卜的状态,不过没人在乎。   「那不管怎麽样,我们就从刚刚的方法里面挑一个吗?似乎没什麽好挑的?」   「是啊,应该就只有靠意志力强过了,同时也泄漏给伊佐美吧,要是她可以直接把结 界破了,我们也没有必要每次通过都花力气。只是……这大概等考验开始再做比较好,不 然就是多添变数而已。」   「我也这麽觉得。那麽……剩下的时间,就开始来挑战驱人结界?」   「嗯,明天开始吧。不过,虽然说是我一个人在过结界,还是麻烦你来陪我了。也许 会发现什麽我没想到的盲点也说不定。」   「没问题。」   两人说定之後,就地解散,开始准备明後天应付结界的方法。   很快的,就到了考验开始的当天了。 //   「大家都到了吧。」   礼拜五的早上八点,接受考验的四人在集会所的大长老住处集合。四名考生各有不同 的表情,康弘一脸自信、伊佐美紧张的准备面对挑战、奏只是淡淡地听着、建二则是还处 於被希弗林否定的冲击中,状况不能说好。   「怎麽样,这几天和遗产回收队的队员们相处的如何?」   被隆史这麽一问,建二很明显的别过头,其他三人则是多少同意的点头,虽然说不上 什麽深厚的感情,也算是多交了一个朋友。而他看了他们的反应,忍不住笑了起来。   「哼哼哼,好了建二,不需要钻牛角尖。事情我已经从汤博雷小姐那边听过了,有时 候就是性格不合,没有办法。」   「但是,我还是不知道为什麽……」   「欸?建二发生了什麽吗?」   「伊佐美你认真的吗?建二已经消沉了两天了耶你没发现?」   「我特训很忙的。」   伊佐美和康弘迳自讨论起来,被隆史打了个响指将注意力抓回来。   「要聊之後再聊。至於建二,等考验结束之後,我会把汤博雷小姐对你不满的理由跟 你说的。在那之前,你得专心在考验上,不然你只会得到更低的评价。」   「……明白了。」   「很好。那麽,时间宝贵,我就先把行程表交给你们。」   隆史给了他们一人一张行程表,上面写着一周的每天内,哪些时辰他们可以前往後山 。   「第一棒是……伊佐美啊。」   康弘往伊佐美看了一眼,伊佐美则是紧张的握拳。   「第二棒是我,第三棒是建二吗。欸,我们要不要来比谁最快完成考验?」   「有自信是很好,不过我不建议你们给自己的考验增加难度。再说,你们是轮流上山 ,虽然我禁止你们互相帮助,不过总是会看见前人留下来的痕迹的。」   「……是啊,这样比不准呢。」   康弘默默地说,隆史则是偷偷把他的自言自语录下来,准备在六个小时後他第一次从 山上下来的时候笑他。   「言归正传。每一次上山下来,你们都必须写一份报告给我,在下次出发前提交。报 告不用长,只要清楚的描述你们所做的事情经过就行了,同时也尽可能地将自己的思路写 在里面。另外,报告只有我会看,所以不用有所顾忌,想到什麽就写什麽。到这边为止都 清楚吗?」   「清楚。」   「很好,那麽我现在宣布考验开始,你们可以解散了。」   隆史说着,往自己手机敲了两下,与此同时,村里所有的咒术师都收到了隆史的公告 ,要他们不要协助四人进行考验。伊佐美几乎是用跳的从椅子上跳起来,一句话都不说就 往外面跑,看起来就是想要好好利用每一秒的样子。建二和康弘也快步跟在她後面,陆续 离开。   而走的最慢的奏在离开之前,被隆史叫住:   「奏。」   「什麽事,大长老?」   「虽然你在报告里应该也会写,不过出於好奇我想先问一下……你突破几道结界了? 」   「我不懂你在说什麽呢。」   「哎呀你知道我也知道,就是在後山上闲晃嘛,偶尔看到了些可疑的结界就试着突破 了对吧,跟考验一点关系都没有。」   隆史随意的挥着手,让奏困惑了一阵子。她不确定是不是隆史要钓她说出不该说的话 ,不过看这个老头子超随便的态度,应该不是这麽回事。   「要说的话,第四道。不过第三道和第四道基本上不算像样的防护就是了,幻影的结 界和隔音的结界要说起来,比较像是伪装。」   「第四道!哈哈哈哈哈!你输啦紫子!哈哈哈!」   隆史听了这个消息,兴冲冲的家里面跑过去,随後住处内部传来巨大的碰的一声。奏 忍笑,一面想着接下来几天报告大概要交给真正的大长老了,一面离开。 //   奏的第一次上山行程被排在下午六点的时候。不过说是这麽说,奏和皖一郎也没有什 麽特别要做的事,所以他们决定悠闲的在镇上的小餐厅先吃个晚饭,等到休息过後精力充 沛的七点,才拎着大包小包的工具准备上山。   而这样悠闲的两人,刚好在路上遇到了康弘和约恩。他们今天下午整整找了三个小时 的隐居处,不但一无所获,回来的时候还被隆史放录音嘲笑,现在正打算去拳击馆打个沙 包泄愤。   「奏?你还真悠闲啊,现在七点了耶。你的时段不是六点开始的吗?」   「是啊。」   「还是啊……先警告你,要找那个隐居处根本没有想像中的那麽简单,要是你觉得只 是走到山里面晃晃就会碰到就大错特错了。你还是好好利用你的时间吧。」   被康弘这麽一说,奏眨了眨眼。虽然口气听起来像贬义,不过似乎是一番好意的样子 ,让奏决定以同样的方法回敬:   「我觉得还要花时间去拳击馆出气的人没什麽资格说我……」   「啊!?」   「我的意思是,要利用的时间可不只在山上的时间啊。」   她耸了耸肩,随後像是想起来一样的问:   「啊对了,康弘,你上个礼拜也有在特训吧。现在实力如何?」   「嗯?你问这个干嘛?」   「随口问问,不想说吗?」   「不是不想说,是没个东西可以比喻啊,实力如何,难不成你要挡我的诅咒吗。」   「我是不想挡,不过你可以对这个施咒。」   奏从背上的包包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护符,让康弘疑惑的把玩了一下。   「只要对这个下咒就好了吗?」   「嗯,拜托了。我想知道你破不破得了这个。」   「好吧,约恩,借过一下。」   「嗯。」   约恩退到一边,而康弘将镶金边的蓝色护符往天上一丢,全身爆出纯黑的诅咒。诅咒 撕裂了人和护符之间的所有空间,在护符旁的五公分处产生剧烈的冲突,还让四周的居民 急忙赶出来看发生什麽事了。   诅咒和护符的拮抗持续了十二秒,最後碰的一声,护符被包围的诅咒一拥而上,撕成 碎片。多余的诅咒像是烟雾一样散去,周围的居民们看没事,纷纷松了一口气。   「喂你们小心一点啊!要做咒术实验去集会所做!别因为考验中就乱来啊!」   「是的!对不起,只是一时不小心而已!」   奏向周围的人道歉,让他们回到自己的家中,随後才转回康弘的方向。而康弘还是不 明白她的目标是什麽。   「总之,这样就可以了吗?」   「嗯,谢了。」   「哼。」   康弘撇了撇嘴,不明就里的和约恩离开,而奏则是回到皖一郎身边。   「结果呢。」   皖一郎伸出了一只手,让奏瞥了一眼,从皮包里抽了一百块用力塞给他。   「算你聪明。」   「我就说他们不会设计只有一个人能过的关卡嘛。」   「啊,是啊。也算是我小看什麽叫天才了,这几天过太爽,忘了自己的身分地位。」   「不,也不用说的那麽卑微吧。」   「……哼。」   和语气相反,奏带着柔和的微笑往前走去,而皖一郎赶紧跟上。   两人穿过村庄的边界,进入後山。晚上七点已经是妖怪们开始活动的时间,不过这种 程度的威胁还造不成困扰,皖一郎以一拳一个的频率把袭来的妖怪干掉,而奏用着不算强 力的符咒挑他剩下的对付。   他们没花多久时间就抵达了先前所找到的结界边缘,然後他们从皖一郎的背包中拿出 一綑贴满符咒的绳子,开始绑在树上──   「奏,这个位置够显眼嘛?」   「嗯……不,不要那棵树好了,左边那棵怎麽样?就算绑低一点,从这里上也看得到 。」   「这样吗?」   「对,这样他们应该会发现才对。」   ──绑在一棵显眼的树上。   这是从後山入口通往山顶的必经之路,贴满符咒的绳子就绑疏林之间最显眼的大树上 。这麽显眼的东西,不可能从来没注意到,那麽,不管是谁都能一眼就理解到,这是某名 考生留下的物品,为了突破附近的关卡,刻意留在这里。   包括其他的考生都能理解。   「这样,多少可以省些我们等他们帮忙突破结界的时间了。」   「嗯……不过,这样合理是合理啦。只是把好几天的成果直接奉送给别人,你心里不 会不平衡的吗?」   「我都不知道我心里什麽时候平衡过了,事到如今不缺那一点。」   当然,合作是被禁止的,不管是单方面的还是双方面的合作都是。既然如此,就需要 一个好理由当藉口。例如说,做出一条方便通行的道路,免得每次通过都要费力就是一个 好理由。   「来吧,绳子给我。」   「嗯。」   皖一郎将绳子的另一端交给奏,让她缠在手上,先行通过,皖一郎再沿着绳子前进。 绳上的符咒有着效果贫弱、但十分持久的守护效果,沿绳子前进的人还是会受到意志力的 考验,但效果会减弱到皖一郎也能硬撑着通过的地步。   而带头通过的奏就没这种好处了,她还是只能靠意志力硬撑,不过她这三天已经过了 两次了,这并不是太需要担心的事情。   顺带一提皖一郎在奏努力突破的时候自己也手痒试了几次,结果就是在入口和山下折 返跑,最後还在奏回来找他的时候因为找不到人而被骂了。   「那麽我出发了,这次别乱跑了啊。」   「知道啦知道啦。第二道结界要靠我过,这次不会浪费体力。」   奏和皖一郎最後一次确认之後,拉着绳子往结界内部走去。当她踏出第一步的同时, 自己的念头在自己的脑海中升起。   母亲在任务中受伤,现在命危,想要见我一面──   ──那能成为我放弃考验的理由吗?   在外面的皖一郎遭到妖怪的攻击,那声音是龙级──   ──他的生死和我有没有通过考验无关。   大长老宣布这次的考验作废,现在应该回去──   ──即使如此,我还是要通过这层结界。为了证明还有我能做到的事。   但是我没有才能──   ──……   但是我没有才能──   ──……   但是,我没有才能啊──   ──……   没有才能的我,在这里挣扎,真的还有意义吗──   ──……有的。   「……有的,有的,一定有的……」   在不知不觉间来到树林深处的奏泪流满面,忽然惊觉心里那些念头消失的她赶紧将眼 泪和鼻涕擦掉。然後调整呼吸,要是被皖一郎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她一定会担心的问东问 西的。虽然他操多少心和她没有关系,不过很烦,非常烦。   「呜,呼……嗯,冷静,冷静。没事。」   她深呼吸了两口,开始将手上的绳子拉紧,找了附近一棵稳固的树绑紧,尽可能地将 绳子拉直。这些都完成了之後,她从背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信号弹,向天发射。   没过多久,皖一郎就满头大汗的沿着绳子出现了。   「呜哇,每次过这层结界都觉得很痛苦啊,最後连我爸的幻觉都跑出来了……」   「那就期待伊佐美受不了快点把结界破了吧。」   「你觉得她会受不了吗?」   「大概会,不过不会马上,我猜她会扶着绳子过个五次左右,然後才下定决心一劳永 逸。」   「你说了算,好了下一个结界该我破了吧。」   「看你表演。」   奏将绳头交给皖一郎。绳子大概还有一半长度,刚好够他们过第二层结界。   和第一层的驱人结界一样,第二层也是十分经典的结界,迷路结界。藉由迷惑人心让 人永远在同样的区域内绕圈圈,如果没有绳索保险,还有可能连离开都没有办法,直接饿 死在结界内部。两天前,奏和皖一郎在没有察觉结界效果的状况下中了招,直接迷路了十 个小时。在靠着好运离开结界的范围之後,皖一郎哄了奏整整一个小时才让她停止哭泣。   不过在皖一郎一个人绑着绳子挑战的时候,一次就过了。   「给我等一下,你怎麽办到的?」   「就往里面走啊。」   「不是啊,你怎麽知道里面是哪个方向!?」   「就走直的就好了啊!!」   当时还发生了这样的对话。奏後来想想,大概就是皖一郎对自己的正确性这麽有自信 ,才不会在里面迷路吧。当然,还要加上他因为长年习武,所以真的有本事走直线才行。   「那,我就出发啦。」   「交给你了。」   这次换皖一郎拿着绳索走,奏在後面待命。结界的效能十分凶狠,不过相对的,只要 有确实的线索能够沿着走,几乎就没有威胁。後面跟上的人比通过驱人结界还要轻松。   不过奏可没有闲着休息,现在是晚上,妖怪出没的时间,而妖怪可不会被影响人类内 心的结界挡住。不算太强的妖怪持续的往奏的位置袭来,而她可不是什麽天才,只能咬紧 牙根一个个应付。   二十分钟後,树林的内部升起了和刚才一样的信号弹。奏没有在这里久留,赶紧沿着 绳子前进,没过多久就来到皖一郎身边。   「你手流血了?」   「只是擦伤而已,几百只妖怪跑过来。」   「那麽多?」   「……十只多一点而已,我弱行了吧。」   「我没有这麽说……」   奏用看了看手臂上的伤口,先冲点水,然後用请皖一郎弄来的胶带简单止血。剩下就 等下山再说。时间还剩下四十分钟左右,运气好的话,他们还可以研究一下第五层结界。   第三层结界和第四层结界没有阻挡人前进的效果。幻影和隔音,效果十分单纯,让人 从远方看不到和听不到而已,也就是让人找不到的元凶。他们两人很单纯的穿过结界,最 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层薄薄的浅蓝色结界,垄罩在宁静的隐居处上。   「这触感还真是不管碰几次都很恶心啊。」   「那你还碰。」   「忍不住嘛。」   两人站到结界前,皖一郎就开始不停伸手去戳面前的浅蓝色结界。结界的触感像是变 得浓稠的空气,没有一个稳定的施力点,但又阻止了物体前进。不管是拿拳头打还是拿子 弹射都会在一半停下,皖一郎集气集了半个小时也只能走进去五十公分左右,对於只会用 物理手段的他来说,一点办法都没有。   「大概就跟忍不住去玩汤上面那个油一样。先不管我了,奏,你有什麽打算吗?我是 说除了丢给康弘和伊佐美以外,你看起来好像还有想调查的。」   「嗯,我在想,大长老他们既然在我们之前就先调查过了,他们应该已经通过了这一 层结界才对。」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他们应该已经将结界打破过一次了。而照我们之前讨论过的,大长老他们 不会增加考验,只会削减考验。所以他们应该不会把打破的结界修复,但是我们看到的这 个结界简直和新的一样。」   「喔,你是想说,这个结界有自我修复功能?」   「大概。虽然不知道能够自我修复到什麽程度,也有可能只是伪装而已,在哪边已经 有个洞了,但是看不出来。」   「有个洞……那麽就看哪边有漏水了?用法力包围整个结界,试图往内冲之类的?」   「我看起来像是有那麽多法力的人吗?」   奏白了皖一郎一眼,如果说话的是建二的话她就要发飙了,不过这是皖一郎,所以 safe。   「搞、搞不好稀释一下法力就可以了啊。」   「稀释……嗯,虽然是个有趣的想法。不过要稀释技术也要够,我的技术不够。」   「好吧。那你打算怎麽判断?」   「就只能慢慢找了。反正今天本来就是到这边就行了,多的时间没什麽事做,一点一 点试探吧。要是能判断大长老他们来这边的路线,大概还能缩小一点范围,不过……看起 来没有了。」   「那我就没什麽能帮的了?」   「是没有,你想干嘛?」   「想这样。」   皖一郎拿出背包里的双筒望远镜,自从上次在奥德萨羡慕死雷吉纳德之後,他就决定 这以後是必备物品了。   「啊啊……好啊,那你有看到什麽有趣的再叫我吧。」   「嗯,我来顺便画个地图。」   两人分头进行,可惜的是双方都没有太大进展。从结界外部所能观察到的房屋结构有 限,内部那些透明的结界完全看不出来,负责守卫的式神也都藏在隐居处内部,皖一郎只 有把大致上的外观和可能的入口记了下来。   至於奏,她靠着自己微弱的法力在结界上敲敲打打,什麽都没有发现。事实上,她并 不是没有敲到前几天隆史等人突破之後留下的不稳定部位。而是她的法力实在太弱,让她 分不出来稳定和不稳定的差别。就算她的个性再成熟,思路再清晰,咒术的实力差距就在 这里,而且难以弥补。   过了三十分钟,被分配的时段也快结束了,他们只能结束这次的调查,先行离开。   「对了,奏,问个假设的问题。」   「什麽?」   「如果你的同学们都没有办法解除第五道结界的话,你打算怎麽作?不,换个假设, 如果这次只有你一个人参加考验的话,你打算怎麽作?」   「如果没有他们吗……那就只能花时间了吧。虽然我的力量很弱,不过靠着道具辅助 ,累积起来一次释放,应该还是能击破结界的。大概累积个三个月左右可以破一次。如果 结界真的有自我修复功能的话,就很花时间了。」   「我本来还想说要不要先往那个方向走,想想还是算了。」   「不然我也不会马上就说要靠其他人了。不过,你担心他们能力不足吗?」   「我只是担心他们不会照着你的预计行动而已。你看,就算我们直接把道路开好给他 们,他们还是有可能不服气吧?」   「这个吗。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也许会,不过既然有遗产回收队的人在旁边。应该不 会偏到哪里去吧。大概。嗯。」   奏自己说一说也不太确定了。但无论如何,他们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有等着其他 的考生有什麽反应了。 //   隔天早上,第一组上山的是伊佐美和阿萨罗夫,一看到奏他们留在原地的绳索,伊佐 美的声音直接高了八度。   「哈啊!?」   「喔,这个是……看起来进度被大幅超前了啊。」   阿萨罗夫半笑半佩服地说,和伊佐美走上前查看。她们两个还想说今天又要花在寻找 地点上了,没想到一上山就看到这个。   「昨天晚上绑起来的?这个是……」   伊佐美沿着绳子往前看去,小步小步的沿线前进,没过多久,就察觉了结界的存在。   「是结界……超强力的结界,而旁边的绳索是为了通过结界而强行做出来的小型通道 ?那这个结界……驱人结界?天啊,可以把驱人结界用成这个样子?」   「驱人结界?晴树好像有用过两次,但是效果没有很好。」   「那你这次可以体验到效果很好的结界是什麽了。不,我觉得要体验还是等快下山的 时候比较好。」   伊佐美像是看到黄金一样,口水都快滴下来了,两只手在结界的边缘不断比划,使用 咒力保护自己的同时分析结界的内容。   「天啊,这个是……和这相比起来我会的咒术根本就是华而不实啊。可不可以把这带 回去啊,如果能带的话我都想把这直接带回去交作业了。」   「伊佐美,回神喔,伊佐美。」   「我在啦,让我研究一下嘛。」   「怕你一研究就是三个小时啊。如果你要这麽决定我也随你,不过我看你好像没察觉 。」   「……是,是呢。那我们还是先继续往前走好了,既然有了这条绳子,要通过应该简 单得多。」   伊佐美可惜地说,超级可惜。   「反正除了我以外应该都没办法正面解除结界,应该可以不用担心考验完回来就不见 了。」   「很有道理。那我们怎麽前进?抓着绳子走就好了吗?」   「等等我看一下。」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结界,开始检查贴满符咒的绳索,阿萨罗夫也跟到她身边。   「这是建二弄出来的?」   「不,建二的符咒才没有这麽弱,而且建二也不是脑筋动得这麽快的人,想不到这种 方法。康弘……附近没有诅咒乱撒,恐怕也不是。这个是奏啊。」   伊佐美以赞叹的口气说。   「不愧是奏──要是给她听到我这麽说大概会被杀掉,当我没说好了。」   「欸,怎麽说?」   「奏最讨厌我们捧她了,不管是真心地还是客套话,她都觉得是讽刺。所以我其实不 太知道怎麽和她讲话比较好,我又学不来康弘那一套『你就弱』。啊对了,建二那个白痴 看不出来,我一直觉得他哪天会被奏拿刀捅。」   「我有听希弗林说那两个人差点打起来,难不成……」   「八成就是这个。大概每两个月会上演一次,不用太在意。」   「啊~~希弗林还为了这件事直接判他出局呢。」   「啊啊!所以建二沮丧是这个原因啊,还满像他的。」   伊佐美拍了下手。   「不过他实在活该,所以不管他。总之我们先继续往前走吧,握紧绳子沿着走,心里 要想着不能逃。」   「不能逃?」   「嗯,第一层结界大概是会干涉内心,帮你找理由拔腿就跑回家的结界。要通过的方 法就只有用意志力战胜,这个绳子就是让战斗简单一点的辅助。如果不用这个,就只能硬 破了,虽然不是办不到,不过还是得花上几个小时。我们还是先往前走看看好了。」   「了解。」   阿萨罗夫其实没有非常理解伊佐美在讲什麽,不过要做的事倒是很清楚,所以他抓紧 绳子,慢慢前进。两人一前一後,行走的时候不停地确认互相的认知,多亏了奏的符咒绳 ,他们没有同时被骗,落得肩并肩跑下山的下场。不过即使如此,要保持这麽大的专注力 通过结界也是相当累人的,他们花了十五分钟,才穿过这短短的百来公尺。   「好,到这边应该就安全了。」   「听见了好久没听到的老妈的声音了啊……」   「……等等打个电话回去如何?」   「我会这麽做的,比起这个。」   阿萨罗夫甩了甩自己的头,把刚刚的幻觉甩掉,往前看去。   「绳子才到一半而已,前面是有什麽其他的机关吗。」   「别放手唷,我看一下……看起来有,一样是极度强力的经典结界。这个应该不用费 心抵抗,只是只要一放手,就要有再也下不了山的觉悟。」   「……会发生什麽事?」   「会迷路到死。」   「听起来很可怕啊……」   阿萨罗夫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找了副手铐把自己和绳子铐起来。   「啊,那个也给我一副,这个要我破我还没有自信破。奏到底是怎麽通过这个结界的 ……」   「拿去,我看用完之後乾脆留给下一组人好了。」   「他们又没有钥匙,没用吧?」   「全世界手铐的钥匙都是同样的,不然警察做起事来不是很麻烦吗?」   「好像很有道理。」   两人一边讨论着一边往前走,很快的就通过了第二结界。第三结界和第四结界在伊佐 美的分析之下没有拖延他们一点时间。而当他们来到第五到结界前的时候,伊佐美立刻理 解到了这一切的涵义。   「啊……这个吗……是这样吗……」   「是哪样?解说一下啦。这样子喃喃自语一些要别人追问的话很麻烦的。」   「奏留下绳子的理由。」   伊佐美撇了撇嘴,用拇指对旁边的结界比了比。   「第五道结界想要通过,只有靠单纯的力量。而奏肯定没有这个力量,只能靠我们三 个来过。」   「竟然利用其他人啊……那你是不想和奏合作所以想要放着了?」   「怎麽可能,她可是不只帮我们找到隐居处位置,还过了两道结界耶。当然得好好报 答她一下了。」   「过得了吗?」   「当然,没有弱点的结界是最弱的结界,就交给专家来吧。」   她带着高亢的心情念了几句咒语,将法力集中在双手上,然後一口气将手插进浅蓝色 的结界之中。   白色的斑点从她的双手出现,以不规则的轨迹向外扩散,那是结界中细微的缝隙,伊 佐美以精确的观察和巧妙的操作将结界一层层切开。只看到白点行经之处,淡蓝色的结界 渐渐消失,不断扩散,不断扩散。阿萨罗夫没有打扰她,等到结界的开口大到成年人弯下 腰勉强能通过的大小,已经花了整整两个小时。   「好了,结束了!你看阿萨罗夫,可以通过了!」   「喔喔,好厉害。」   阿萨罗夫伸手探进那个洞中,通过结界毫无滞碍。   「哼哼,你可能看不出来,不过我还特地加了防止再生的机制,让开口几个月内都不 会复原。这下子就可以跟──」   伊佐美的话只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原本还在观察缺口的阿萨罗夫感到不妙转过头来 。只看到她口中吐出大量鲜血,她将染红的双手放在面前,像是无法理解一样的直直盯着 。   随後她的身子一摊,跪在地上。   「伊佐美!」   「……啊。」   大意了,这个念头占据了伊佐美的脑中。那不是普通的结界,而是敬一的结界,就凭 她的实力,要这麽轻松就想解除,也未免太过自大。   「我……」   会死,这个念头占满了宇佐美的内心。她会死,而死亡的原因完全是她的大意──忙 着赞叹看到的咒术,忙着佩服先行突破的朋友,忙着想要展现一下,忙到忘记了这是考验 。而她所解除的结界利用了她的大意,以完全一样的手法入侵了她的体内,破坏了她的内 脏。   这是考验,只要一个差错,就会死亡的考验。   「伊佐美,保持意志!我现在带你下山!保持清醒!告诉我怎麽救你!」   阿萨罗夫一口气将她背起来,发动能力,试图移动到事先插在结界外围的长枪处。然 而砰的一声,他像是撞上墙一样的停在第四结界之前。   「Fuck!能力和结界会干涉的吗!再撑一下,伊佐美,等我一下!」   「我家……我的房间……把我放在……结界里面……」   「你的房间是吧。知道了!」   没办法了,他只好徒步移动。阿萨罗夫保持冷静,跑过第四和第三结界,拉着手铐顺 着线穿过第二结界,然後在第一结界之前停下脚步。第一结界是会干涉内心的结界,虽然 说干涉的方向和他们回去的方向是同样的,但阿萨罗夫不确定这会不会让他直接将伊佐美 扔在地上自己回去。   「直接,过去。」   「……等等我以防万一一下。」   阿萨罗夫下定决心,用手铐将自己和伊佐美铐在一起,然後全力的将钥匙扔到森林深 处的不知道什麽地方。随後他冲进最外层的第一结界,在结界的影响下,他几乎是心无旁 鹜的以最快速度冲出森林,来到山道旁。   他将插在地上的长枪一口气拔起,然後顺势朝着山下的方向丢。半空中传送一次再接 投掷,不到十五秒的时间内,他们就到了山脚下。   而就在村庄边缘的另一侧,刚好有两个人正在入口边的板凳上坐着。是奏和皖一郎, 他们本来是想来看看伊佐美和阿萨罗夫的样子藉以揣摩状况的,没想到出现在面前的两人 满身是血。   「……伊佐美?」   「阿萨罗夫?发生了什麽事了?」   「皖一郎。手铐钥匙我丢掉了,等等帮我拿一把来伊佐美的家,我现在带她去治疗。 」   说完,阿萨罗夫也不等皖一郎回答,再次扔出自己的长枪。在空中的行进速度虽然没 有车辆来得快,不过不用在意交通号志也不用在意路线,他们很快就抵达了伊佐美的住家 。   「打扰了!」   伊佐美的双亲都在家,不过阿萨罗夫没有按门铃,一脚把大门踹开,然後跑上位於二 楼的房间。原本在客厅的双亲听到和爆炸差不多的声音,也跟着跑上来,刚好看到阿萨罗 夫将伊佐美放进房间正中央的结界。   「伊佐美?发生什麽事了!你是遗产回收队的队员对吧!」   「不知道,咒术的事情我不懂。伊佐美解除结界之後就吐血了,我不知道发生什麽事 。欸该死这个东西怎麽看起来好像没有用啊!」   虽然照伊佐美所说的将她放进结界内了,但是看起来没有多少效果,顶多只有伊佐美 停止吐血了,但是阿萨罗夫不确定她是原本就停了还是放进去才停的。   「和你铐着,治疗结界没办法发挥全力啊,你这笨蛋……」   「你给我早点说啊干。」   阿萨罗夫咬牙,距离皖一郎赶来还需要几分钟,而遗产回收队的手铐用料精良,不是 简单可以破坏的东西。如果必须立刻松开手铐,他就必须把自己的手从手腕切掉。以他的 技术可以切出整齐的切面,再加上这里是市区,要把手接回去应该没有问题。然而痊癒还 需要时间,接下来的考验他肯定是帮不上忙的了。   「撑得住吗?再等几分钟就好。」   「嗯,至少,伤势已经,暂停下来了。爸、妈,我没事的,不要,帮我……」   「你这孩子……连四命大结界都用出来了,我们还有什麽能帮的啊。」   「嘿嘿……」   「那是什麽,听起来是很强的结界?」   「将咒术造成的伤害,转移给祭品的结界。」   伊佐美指了指结界的四个角落,被绑起来的四只动物。猫、狗、老鼠还有一只迷你猪 。他们无声的挣扎着,承受着伊佐美现在应该受的痛苦。   「用动物来转移……感觉有点作弊啊。」   「嘿嘿,用人类,来转移的叫做,咳咳……」   「好了别说话,等你病治好了我们再聊咒术。」   「好啦……」   他们就保持这个姿势等待,过了四分钟出头,皖一郎和奏才赶到。   「阿萨罗夫,钥匙拿去。」   「啊,果然是四命大结界吗,害我白担心了。」   两人各有不同的反应,而伊佐美看了奏的表情,嘻嘻一笑:   「可是你还是担心啦。」   「……啧。」   奏别开视线,她绝对不会说她觉得她提供了捷径才让伊佐美的戒心降低,所以她觉得 她有责任。   而另一边,阿萨罗夫解开了自己的手铐,离开结界。很快的,黑色的气息就从伊佐美 的身体里流出,袭向周围的四个祭品。伊佐美也随之变的疲惫,渐渐闭上眼睛。   「……奏,接下来我可能要休息两三天了,你要小心点啊。不只结界,那里恐怕到处 都是陷阱。」   「早就知道啦,只有你会这麽大意,搞屁啊。」   「……嘿嘿。」   说着,伊佐美没有了反应,其他人则是不打扰她休息,离开现场。 //   「这就是让伊佐美重伤的结界吗?」   一个小时後,康弘来到了伊佐美打开的缺口之前,用自己的诅咒观察着。黑色的诅咒 和浅蓝色的结界互相吞噬,最後诅咒烟消云散,蓝光还尝试着逆向袭击过来。但早有预想 的康弘中断法术,让蓝光无路可走,缩回结界内部。   「喔,这个厉害。」   「有看出什麽吗?」   旁边的约恩什麽都看不出来,原本他是想直接通过结界的,但是康弘觉得应该要再分 析一下这个结界,所以他们才停在这里。   「嗯,很厉害。要说前面见识到的结界是艺术的结晶,这个结界就是杀意的结晶。架 设的思路不是为了保护这个地方,而是把入侵者全部杀了就解决了。」   「也就是说?」   「接下来随时可能会有夺人性命的陷阱冒出来,我们最好小心一点。」   「那就和平常的工作差不多啊。」   约恩往隐居处里面看去,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的传统百岳建筑。   「哼,要不是很安全,就是我看不到那些陷阱。你看得到什麽吗?」   「看得到……一部分的结界被破坏了,一部分还完好。好像有人先通过了的样子,但 是伊佐美如果伤成那个样子,应该没有这个余裕才对。」   「那就是隆史他们了。」   「大长老?」   「很合理吧?你总不会觉得丢给你们一个考验难度都不用调整的?」   「……哈哈。这还真是,很有道理。」   康弘一拍自己的脸,他原本要感到被侮辱的,可是看到一路以来的景象之後,他无论 如何都没办法这麽想──如果隐居处真的以完全状态丢给他们探索,还真的会死。   「那这些就是大长老破坏所留下来的残骸了,那些则是……」   「就算你说这些那些,我也看不到啊。有办法让我也看到吗?」   「啊,抱歉。但是没有长期的训练应该是没办法直接看到那些结界的……正确的说, 我也看不到结界,只是从周围的法力流动来推测,那里有结界,那里没有。那怎麽办比较 好?晴树是怎麽和你们合作的?」   「我们没有一起对付过咒术,所以没有这种先例,只能现在想了。」   「嗯……」   本来想抄一下既有战术的,但根本没有既有战术,康弘沉吟起来。   「首先只有我看得到的话,你得听我指示行动?」   「我没意见,但为什麽是问句?」   「因为除了咒术,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你的实力都比我强。」   「这没办法,而且我本来就是辅助的身分。」   「是。但是让强者因为不必要的制约而无法发挥,是很没效率的事情。所以我应该做 的是……尽可能先观察,然後告诉你状况。」   「很好,然後呢?具体来说你想怎麽告诉我?」   「用描述的很困难,那麽,这样如何。」   康弘即席编出了新的弱效诅咒,对准了他所见到的可疑位置施放。灰色的诅咒就在结 界的周围盘旋不去,范围不太精确,不过至少让约恩可以知道哪些区域该避开。   「喔,这个可以,那,我们行动吧。」   「我先。」   身为考生的康弘走在前面,约恩拿着枪在他後面几步的地方协助警戒。两人跨过庭园 ,进入隐居住的走道,在转角停下。   「等等,有式神。」   康弘虽然手上没有枪,不过模仿着警匪片里面的姿势探出头看了一下,回来和约恩说 。   「专业一点用这个吧。」   约恩乾脆的将附镜子的短棍交给康弘,让他探出去看。   「喔喔……角度不好乔。」   「那就换人吧,要乔角度也是挺麻烦的。先问问,咒术里面没有什麽隔了镜子就看不 到的东西吧?」   「镜子通常没问题,摄影机就不行了。」   「好。」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交换位置,约恩半蹲在地上,让旁边的康弘能更清楚的看到镜子照 出来的画面。   「普通的铠甲武士和狼吗?看起来没有特殊的设计,不过前代大长老死了这麽久还能 行动的自动式神,已经够厉害的了。」   「这种式神要注意什麽?」   「没什麽了不起的,通常就是进行制式的行动而已,武士大概是砍过来,狼大概是扑 过来。」   「他们动作的条件呢?我们讲话讲这麽大声他们还没有反应,不是靠听觉吧?」   「嗯,不能说都没有听觉的种类,可能这两具不是吧。最大宗的自动式神是守护固定 区域,也就是靠近就被攻击,接下来是视觉和听觉,嗅觉偶尔会有,但是难度比较高。」   「那我开枪没问题了?」   「大概。」   康弘别开视线。   「总、总之先对付前面这两个吧,看起来是区域感应型。」   「好。」   约恩小心地走出墙角,看两具式神没有反应,安心的在角落蹲下,就射击姿势。随後 康弘一道诅咒打出去,黑色的冲击以高速袭向正坐在房间门口的铠甲武士,但在击中之前 被它拔刀斩开。   「哇靠!」   「康弘你对付那只狗,我来对付武士!」   康弘还忙着惊讶,两具式神已经开始往他们冲过来。狼式神快速地移动,对约恩来说 不是很好的目标。他就将注意力放在好对付的对象上,精确地三发点放击中了武士的胸口 ,但它只是晃了晃,就继续往他们突击。约恩眯起眼睛,改攻击较为纤细的脚部和手肘, 剥夺它的机动力之後,十连发击破头部。   而另一边,康弘一个直拳打在往约恩扑来的狼式神身上,同时以超近距离放了诅咒, 直接摧毁了式神的核心。   「打得好,感想如何?」   「对付起来和普通的狼差不多,只是对咒术的抵抗力比一般式神还高很多,那只铠甲 武士也是。竟然可以拿刀砍诅咒,应该是有特别设计过的。」   「啊是吗,子弹打起来倒是和晴树的式神差不多。只是身躯部分护甲加厚了,要先打 手脚。某种意义上来说,就和穿了防弹背心一样……等等,也就是说,这些式神不只对付 咒术,连对付枪枝都想过了吗?」   「大概吧。不过还不是对手,我们先──」   「趴下!」   康弘说到一半,被约恩往前压倒在地,随後大量的子弹从他们身後飞过,在墙上打出 一个又一个洞。   「哈!什麽?有其他入侵者!?」   「不是入侵者,是式神,从我们後面来的,快站起来。」   约恩一边说一边换弹匣,同时从後方来的两具式神缓缓逼近。   「……拿枪的式神!?」   「别惊叹一些理所当然的事,准备战斗,离我远点,帮我调查附近的结界。」   遭遇意料之外的对手,约恩没有再当保姆的余裕。对手还在走廊的中途往这里走来, 没有掩护是它们的罩门,虽然约恩不确定到底是没有掩护还是不需要掩护,但他决定利用 这个机会。   约恩放出树脂,在走廊的转角作出半个人高的掩护。随後他以最小动作扑到掩护之後 ,调整树脂的黏性让自己只露出一只眼睛,对准门户大开的两具式神射击。   两具式神也没有乖乖挨打,它们一看见约恩放出树脂,就立刻开始反应。先是开了两 枪,确认树脂的强度不是子弹能够击穿的之後,立刻跳出走廊来到庭院,其中一名式神以 拳头捶地,将石头扑成的地板打碎,在地面竖起,成了它们的掩护,随後另一名式神的身 边飘出五枚光点,在它上空盘旋。   「约恩快跑,那个不妙!」   康弘的警告声传到约恩耳中的同时,光点的强度一口气增加,然後化为高热的光束直 线袭来。相对的,黑色的诅咒从约恩的身边窜过迎击,五道光束被打散了四道,最後一道 突破了诅咒,将约恩的树脂掩护炸个粉碎。要不是约恩跑得快大概也会被炸个粉碎,他只 能躲到转角後面惊讶的看着面前的景象。   「战车炮吗这个!?」   「刚刚那句还你,别惊叹一些理所当然的事!那具式神看起来可以连发这种攻击喔! 」   康弘一边说一边继续发动诅咒迎击,这次他有了心理准备,不管是诅咒的种类还是数 量都更适合打消那些白色光束。双方的攻击在空中冲突,形成了难得一见的法力风暴。然 而面露焦急的是康弘,他不知道对手能够持续多久这样的攻击,但他很确定自己撑不了五 分钟,还不说另一具式神一直朝他开枪,就算他拿转角的墙壁当掩护,子弹的呼啸声还是 让人害怕。   「约恩,帮我打开局面!」   「我已经在想办法啦!」   声音从意外远的地方传来,约恩趁着康弘苦撑的时候给自己找了个更好的位子。两发 树脂榴弹不客气的直接弹射出去,在式神头上大范围的爆开,让他们不得不移动。   「好!」   康弘也趁这个空档往前进,虽然枪很可怕,但白光的火力更可怕。只要还是远距离战 斗,他们就没有胜算可言。   「约恩你帮我对付拿枪的,我不擅长对付子弹!」   「先警告你放白光的那个也有枪。」   「哇操。」   约恩的想法和康弘一样,趁着式神回避的时候以弧线移动,绕过对方掩蔽的同时抓着 沃戈因式神猛射。然而光束从旁打来,彷佛看准了约恩没办法对付一样,逼他逃往不利的 方向;另一边的康弘也一样,遭到枪枝的集中攻击,只好找了棵大树当掩护。   「他妈的,两个式神的合作比我们两个人类还好。」   「想想好像也是理所当然的啊。」   但是他们没有停下的空闲,只要一停,光束就会打得他们没有还手的余地,而约恩的 榴弹只剩下一颗,他们可没有再次打破局面的机会。所以康弘将机会赌在约恩身上,弱效 的诅咒从地面喷出,对於两具强大的式神其实没有太大的威胁性。但是它们没有即时分析 到那个程度的运算力,决定以闪躲应对。   约恩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先把最後一颗榴弹射出,在两具式神之间引爆,将两边切断 ,无法互相支援。桑妮雅的式神一时疑惑,被康弘趁机拉近距离。   光束来不及反应,桑妮雅的式神抽出了手枪,往身前三十公分的康弘全自动射击。本 来要装枪托才能承受的後座力对式神完全没有问题,二十一发子弹在两秒内打完,硝烟浓 得足以阻碍视线。   「就算不是专家,防弹结界多少还是会用啦!」   而康弘无伤,一拳打在它的脸上,强力的诅咒直接入侵体内,将思考能力完全破坏。 式神只能选择它最後的行动,而它选择的是用剩下的力量放出光束──朝地面。   「干!」   康弘都准备好迎击了,看到光束射击的方向立刻往旁边的水池跳开。小规模的爆炸将 桑妮雅的式神炸得连灰都不剩,而康弘躲在水里,等到冲击波过去,才探出头,刚好看到 约恩将沃戈因的式神零距离打成蜂窝,身上还包覆了一层相当厚的树脂铠甲。   「好!搞定!」   「搞定个屁!快上来,康弘!」   「唔!」   康弘从约恩的语气中听出了急迫,全力往岸边奔去。及腰的水池阻碍了他的动作,异 样的噪音开始出现在他耳中。他尽可能不去想那会是什麽,一心一意的奔跑,约恩也跑到 岸边拉他一把。   可惜他们晚了一步,强烈的电流窜过水面,在康弘离岸的时候舔过他的右脚。烧灼的 疼痛立刻让他惨叫起来,要不是约恩握着康弘的手被树脂包覆,他也会跟着遭殃。   「嘎啊啊啊……啊啊,啊……三小,痛死了啊啊啊……」   「电击,水池里面有机关。你一掉下去就有奇怪的声音在响了。」   「我忙着注意爆炸没听到啊。干……」   康弘哀号着将自己的鞋子脱掉,裤管卷起。只看到小腿一半一下被烧出几十道分岔的 焦黑,红肿也迅速扩散开来。   「呜哇……」   「很严重吗这个?」   「不知道,我不是医生。电击比普通的烧伤更深一点,所以外表很难看出来。不管怎 麽样,还是找医生为好,如果里面的组织放着坏死,搞不好不是截肢可以解决的事情。」   「可以的话我也不想用截肢解决啊……」   康弘咬着牙说,疼痛没有停止,一开始像是被火烧一样的右脚现在像是被泡进冰水里 面一样刺痛。   「总之先下山吧,可能还得住院,我还不确定你们村子有没有像样的医院。」   「那当然是没有啦。」   康弘苦恼着,在约恩的搀扶下,一拐一拐地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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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F:推 Albito: 防御有够凶狠的,感觉像是团战副本限定两两一组轮流进 04/18 23:47
2F:推 saoolp: 摩林的人偶如果醒过来会发生什麽事?? 想想就觉得好抖 >"< 04/19 12:08
3F:推 Phantasnix: 浣一郎这样代破迷路结界帮得还满多的没问题吗XD 04/19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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