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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之敌从奥德萨回来,已经过了两个礼拜。在战斗结束之後,奥德萨政府信守承诺 ,向人民承认了这次事件,只省去坑是他们自己捅出来这段。总统没有引咎辞职,而是宣 布提早结束任期,重新开始大选。数位高级将领辞职,FBI的高层也有巨大的异动。而对 世界之敌最重要的是,他们签下了承诺,保证无论世界局势如何改变,他们都会记得世界 之敌的帮助,并提供协助。如此一来,他们可以说是搞定了第一个神器。不只如此,还多 了一个盟友,诺夫卡和奥德萨的双方很快举行密谈,建立了他们的友谊。   不过,瓦列斯还是没醒来。   诺夫卡首都,诺夫格罗德的一间秘密医院里,瓦列斯在最里面的房间中沉睡着。而在 他身边,静坐在椅子上看着他。这两个礼拜,他们轮流来这里,一是帮忙照顾他,二是有 个万一的时候,要搬着他逃走。静一个人轮了半数以上的班,除了必要的时候,几乎都没 有回基地。   「……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勉强的。对不起……」   这是第几次说对不起呢?不管说几次瓦列斯都听不到就是了。静说过她会负责,但她 现在才知道这有多沉重。每次一想到瓦列斯可能就这样不会醒来,她就想随便找个什麽东 西往自己脖子插下去。   瓦列斯的状况不好,或是说状况很好,他们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但他就像睡着了一 样醒不来。   静的眼泪差点又夺眶而出,但在他情绪起来之前,病房的门先打开了,来的人是卢梅 娜。   「换班。」   「……啊,好,我回去休息一下就来。」   「别急着往这跑。把莉迪亚从房间里拖出来吃饭吧,连小黄都快劝不动她了,我看已 经在崩溃边缘了喔。至少叫她出来,看你们两个要大哭一阵还是要干嘛都好,你现在是队 长吧,队长可不是只有带我们去战场上冲喔。」   「……好。」   静狼狈地起来,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和卢梅娜擦身而过的时候,她忍不住再道歉一 次。   「对不起,当时应该听你的话。」   「事情过了就过了吧。现在後悔也无济於事,至少瓦列斯的牺牲真的有意义。」   「……不值得啊。」   静沮丧着离开,卢梅娜看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   「我也这麽觉得。」   静离开之後,卢梅娜才转头看回瓦列斯身上,轻轻踢了一下病床:   「你啊,也给我快起来吧。两个女生为你拼命哭喔,虽然说本来就是她们推你这一把 的啦。你就原谅她们吧……我不会原谅就是了。」   说着,她从包包里拿出伏特加(虽然说是理所当然的,但还是注明一下,这规反医院 规定),坐在躺椅上喝将起来。   她不是没感觉,只是她的感觉不同。因同伴受伤而难过,因无法阻止错误的决定自责 ,还有不甘心。   最後她只能再叹口气。   「别说莉迪亚崩溃,我看整个组织都快崩溃了。」   主要的问题出在迪埃特死了、预言者死了、吉尔贝特也死了。队上懂得怎麽安慰人的 都死了,剩下的都是些个性强烈的人和沉默寡言的人,会变成这样也是理所当然的。某种 意义上,卢梅娜是为了从基地里逃出来,而不是来照顾瓦列斯。   「这也太惨了吧。」   「是啊是啊……欸!」   「啊,别把酒喷到我身上。上次喷咖啡就够了,现在我病人。」   「欸、欸欸?什麽时候醒的!?难不成早就醒了?」   「不,从上一句开始,主要的问题那个。啊,不,我的意思是,就在几秒前。」   瓦列斯闭着眼睛,还在重病的他讲话逻辑稍微有点错乱。   「抱歉。我可能撑不久了。」   「喂,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你也死了我们怎麽办啊?」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恐怕还会休眠几天。消耗太剧烈……总之听我说……百岳 ……」   「百岳?百岳怎麽了?喂!」   瓦列斯没有说完,就再次睡去。卢梅娜慌张地想要摇他,只是突然想起来他是病人, 焦急地挥手。最後她决定先打电话,一边打一边把带来的伏特加偷偷藏起来。   《喂?》   「赫丘里,我是卢梅娜,帮我接大家。」   《好。》   一阵切换音,讲话的人变成苏芬。   《喂。》   「是我。」   《卢梅娜?怎麽了,静终於决定在那边殉情不回来了吗?》   「不,还有不好笑。」   《哎呀……看来我也状况不好。》   苏菲的声音有点愧咎,从她说这种没良心笑话看来,酒吧应该没其他人吧。   「听我讲完。瓦列斯醒来了。」   《……》   苏芬花了很大的力才没有大叫,卢梅娜赶紧继续说下去。   「但是他状况不好,一下又继续沉睡。」   《是……吗。》   「嗯。不过还是有好消息,他知道自己的状况的样子。他说自己还会睡几天,听起来 不会太久了。」   《喔喔?那真是太好了,看来我得做好蛋糕等他回来。》   「好像他躺着你就不会做一样。总之就是这样啦,好消息就帮我传达给大家吧。我得 去找医生谈谈。啊,还有。」   《还有什麽?》   「他说百岳。」   《百岳?百岳怎麽了?》   「没有了,就两个字。来不及说完就又睡了,不过应该值得注意,你判断一下要不要 跟大家说,然後帮我留意一下吧。」   《OKOK,我办事你放心。》   「就是你才放心不了啊。」   卢梅娜吐完槽,把电话挂了,该说的都说完了,该去找医生了。百岳搞不好有事,也 该为下一次行动准备。   这麽一想,卢梅娜也为了自己轻松的心情感到惊奇。   「……真神奇啊。你就起来讲这麽一句话,事情就变这麽多。」   卢梅娜笑了一声,暂时离开这里。 //   「呜呜呜呜……大家对不起~~」   听到瓦列斯醒来的消息,莉迪亚终於一口气松懈下来,和所有人道歉。虽然其他人觉 得没什麽好道歉的,不过她还是一看到人就道歉。然後一直哭。   哭总比哭都不哭好一点,也没人多说什麽,沉默以对。小黄一直递面纸给莉迪亚,另 一边的静则是高兴的眼泪一直流。弗拉维欧和古斯塔夫虽然没特别高兴,不过没了先前沉 重的表情,终於恢复到平常的样子。   「对不起,我以後不会这麽做了。以後还是以我们自己的安全优先吧。」   「啊,说到这个啊。」   在莉迪亚继续说下去之前,告知他们消息的苏芬先打断了他们。   「我觉得也许有必要订个规定之类的。当然啦,不是我们的作风,不过,看你们一厥 不振成这个样子。我看还是订好了。」   「呜呜呜~~」   「……还是等等再讲这个?」   「等、等等再说吧。」   静一直拿袖子擦眼泪,小黄看到,急忙也把面纸递给她。   「抱歉,我太高兴了。要谈什麽等一下冷静再谈好吗?」   「我也很高兴。不过搞不好没办法等那麽久,我还有别的事要讲。现在九点半……我 们十一点来讲?」   「好。」   他们花了好长一段时间冷静。哭得唏哩哗啦的莉迪亚最後跑去洗澡,苏芬去烤了蛋糕 看看这样会不会让其他人冷静一下。等到十一点,除了瓦列斯和卢梅娜的碎片都坐到桌前 ,参与讨论。   主持会议的是苏芬,她看静的状况还没完全恢复,就自己起了头。   「好吧,首先,有关以後要不要舍身救人。要不要来个规定。」   一开始就进入严肃的话题,其他人安静的看着她。   「我先说吧,也许有些人没发现,不过卢梅娜这次可是超级不爽的。非常不爽,尤其 是对你们两个。」   苏芬点名莉迪亚和静,他们两个像是被骂的小孩一样低头。   「她从一开始就反对让瓦列斯拼那一把,然而瓦列斯还是上了。知道为什麽吗?」   「因为我们是好人,吗?」   「说的好,小黄,但那个不是唯一的原因。我们是一群好人,除了我这样的,还有古 斯塔夫那样的,基本上,看到人有难都会去帮忙。多少冒点风险也在所不辞。」   「那样是怎麽样啊那样。我也会去帮的好吗?普通的会去。」   「呵呵。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静、莉迪亚,你们两个和瓦列斯关系比谁都好。而 你们推了他一把,大过卢梅娜阻止,所以她超级不爽。当然,没阻止的我没有资格讲话。 所以我们要检讨这件事。以後凡是要冒着危险的,我们要不要多几个人讨论决定?」   「但是并不总是可以静下心讨论的状况啊?」   古斯塔夫犹豫地说,要是紧要时刻还得记着规定什麽的,他也受不了。   「那种时候就凭直觉吧,至少能讨论的时候要讨论。我讲难听一点,我们不是要回避 受伤这件事。」   「……啊,原来如此。」   弗拉维欧听懂苏芬想要说什麽了,就跟他平常一样。   「嗯,说实话,这次伤害最大的不是瓦列斯昏迷,而是瓦列斯昏迷之後你们这群人通 通动都不能动。所以我们要讨论的是,大家都可以出意见的时候,要怎麽决定,然後决定 了之後,不管有什麽结果,通通不准後悔。」   「喔。」   古斯塔夫认同的点头。   「那麽,首先。我们的约定在後悔这件事上。事情也不是说不後悔就不後悔,到後来 才知道判断错误一定会後悔的。一起判断的人多一点,後悔就会少一点。所以,我觉得决 定要冒险的时候,至少要几个人或过半数同意。最重要的是,每个人都要选边站。」   「一半太少了,三分之二?」   有经验的法泽卡斯说话了,尤其是这种经验。   「大叔有惯例可以循吗?」   「以前带佣兵团的时候。虽然大部分都是由我判断,可以赢就冲,有时候还是有些看 起来就很危险的战役,摆明会死个几百个同伴。那种时候……我有两个好朋友,还有另一 个愿意当超级反对派的好朋友。那个家伙不管再简单的战役都可以说成我们一定会中伏全 灭。   再加上各营营长,大概把这些人全部说服了,我才会去。冒险也一样,就算哪个营或 连愿意当敢死队抢攻,也差不多会这样讨论一番,没办法彻底说服所有人就打保守一点。 」   「所以与其说是三分之二不如说是全部?」   「嗯。但是那是因为我的下属都只是普通人,很容易有人死掉。我想我们不用那麽极 端。」   「好吧。大家同意这个数字吗?十个人要有七个同意。」   「加个但书如何?不然会有些麻烦状况。」   郭圣德难得发言。   「什麽但书?」   「当事者自己无论如何都要上的话,没有人可以阻止他。」   「看状况罗,不然我们把他绑起来吗?还有人反对?」   苏芬看了看这次的两个战犯,两个都点头。   「那就这样决定吧,那麽下一件事情。瓦列斯虽然说还要过几天才会醒来,不过他有 给我们回家作业做。」   「什麽意思,他有讲什麽情报吗?」   「只有百岳两个字。卢梅娜说他只醒了几秒,所以我想不是旁白。就算旁白应该也不 可能一秒说几百个字,就算真的说了瓦列斯还得听得一清二楚。大概是预言。」   「预言吗……的确是比旁白可靠。」   哇干,本人不在场,这群人就开始肆无忌惮了。   「但是百岳,他是要我们去百岳吗?」   「还不确定。不过我觉得我们可以开始打听了,静,怎麽样?」   「嗯……」   自己也好久没回家了,静也不清楚祖国最近的状况。   「好吧,既然是预言,也许我们先做准备比较好。我去找赫丘里看看他有没有消息。 大家也留意一下……有人有别的门路吗?」   「百岳人自己问这个问题是怎麽样。」   「我十二岁就旅外了嘛。所以是有没有?」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有意见。就算有在世界各地的朋友,要问这种模糊的情 报也十分困难。   「我看你去问那几个特战队或是藤原会比较快。」   「你这麽说也是啦。」   听了苏芬的建议,静没面子的搔搔脸颊,不过正当她准备叫大家解散的时候,电话先 响了起来。她反射性的想叫瓦列斯去接,不过瓦列斯不在,她只好自己接。   「喂你好?」   《这声音是静小姐吗?我是史丹尼米尔。》   史丹尼米尔,诺夫卡万年首相。静听到这个名字,比个手势要大家安静,直接切广播 。   「首相,有什麽事?」   《嗯。首先我听说瓦列斯先生醒来了,恭喜你们,希望他康复顺利。再来,我有事情 想请你们帮忙。》   「什麽事?」   《这事情有点复杂……可以请你们过来谈吗?我可以准备资料。》   「虽然没有问题,至少跟我们说个大纲吧,你也不希望我们全部的人都去吧。不然有 些人被丢到一边没事做,可是会恶作剧到把大圣堂烧掉的喔。」   《嗯,是想请你们调解我们和百岳的关系。》   「百岳?」   《是。》   「嗯……」   几个念头在静的脑袋里闪过,她很快的看了一下其他人,然後继续:   「调解的话我们当然愿意接受。详情就等我们过去再提吧,那约什麽时候呢?」   《我想想,今天下午如何?下午三点之後我都没有事情。》   「你有下午三点可以到诺夫格罗德的飞机吗?」   《没有,不过有到保罗格勒的飞机。反正我本来就要过去一趟。我们在KGB分局谈吧 。比较不醒目一点。》   「可以,那就到时候见。」   《下午见。》   静挂了电话,又看了其他人一眼,知道他们都在想同一件事。   「有没有这麽刚好?」   「很难说,如果是瓦列斯的预言的话,恐怕不是刚好可以解释的。」   「也对。不过至少我们不用瞎猜到底是怎麽回事了。大家也听见了,三点,王子跟我 来,一个人去换卢梅娜回来,还有谁特别要去?」   「我也去吧。测谎专员不在。」   苏芬举手,弗拉维欧当然也会跟着。   「好,其他应该不需要了。如果有问题我会打电话回来问,那段时间不要乱跑。」   「了解。」   他们又做了几个猜测,推想着诺夫卡和百岳到底要发生什麽事。说是调解,静有不吉 利的感觉,但是到最後,还是没能把握实况。   他们就在吃完午饭之後出发,两点半就到了KGB在保罗格勒的分局办公室。他们在会 客室等了一下,就看到史丹尼米尔过来,史丹尼米尔看见他们,一脸欣喜。   「请进。这麽早来,吃过午饭了吗?需要的话我可以叫厨房做点东西。」   「吃过了,多谢你的好意。我们现在的好奇心都在百岳身上,这比吃的还有吸引力。 」   「你们这麽有干劲实在太好了。不过我还没吃,不介意的话容我边吃边讲吧,不然肚 子饿着,讲的时候就带感情了。」   「没关系,反正本来就是我们早到。」   现在才两点四十分,首相本来是想用这段时间先把午餐解决吧,想到这点,他们并没 有特别觉得被冒犯。   他们就先进了办公室,门关上,娜莎洛娃就从不知道什麽地方冒出来。   「你在啊。」   「至少我也是名义上对各位的KGB联络人,至少还是名义上的,就算各位在奥德萨把 我推去做别的事之後就把我忘掉,我也是名义上的。」   「记仇啊……」   「当然,托各位的福,最终决战都没有出场的份。」   「怪我们罗?你们自己不被联络到的,我们有试着打电话。」   唯一在当时是搜索组的古斯塔夫不客气地回。   「没办法啊,第七基地耶,潜入都来不及了,根本没有余裕做这麽多联络工作。」   娜莎洛娃看起来真的很懊恼,少了功绩无所谓,她真正想要的是和奥德萨的『关系』 ,对一个谍报人员来说,这才是真正的资产。   她无奈的退到一边,史丹尼米尔愉快的看着他们争执,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没见过的 男性。   「这位是?」   「这位是接我位置的人。第一总局副局长兼随侍谍报官。」   「克利姆斯托夫.伊萨克.亚诺维奇。」   「你好,我叫片仓静。」   双方握手,克利姆斯托夫看起来十分严肃,不是古板,但不会把玩乐放进工作里面。   「嗯,好了,让你们等也不太好。我还要吃饭,克利姆斯托夫你就先和几位报告现况 吧。我看情况补充。」   「是的。」   克利姆斯托夫轻轻敬了一礼。   「这次请各位过来,是想请各位调解我方和百岳的会谈。如各位所知,我国和百岳的 关系并不太好。」   何止不太好,对百岳来说简直是死敌了,仅次於大吕。而诺夫卡这边,虽然并没有太 把他们放在眼里,但是打过几次仗,知道对方的敌意,感觉也不能算好。   感情不好的两国要谈十分困难,原因无他,因为没有信赖。世界上所有的会谈都建立 在信赖上,我相信你有底线,你相信我有底线,会谈才能发展下去。当双方都觉得对方为 了利益什麽事都干得出来,那也不用谈交易了,只剩用拳头讲道理。   但是他们真的不想用拳头,又想解决纷争那该怎麽办呢?很简单,照一个他们可以信 任的共同根据。   例如说,宗教。同宗,异端,异教,会有这样的分别,就是因为有共同的根据。我们 信着一样的神,我们相信这个神说的是对的,我们也互相相信你认为神是对的,这就是基 准。所以自古以来,教皇国、甚至大神官自己充当战争调解人,是常有的事。不是做出裁 决,而是在场,让双方有个互信的基础可以谈。谈判也许会破裂,也许不会,不过要是没 有立足点,连谈都谈不起来。   而这次,诺夫卡已经不信神了,他们不可能找教会的人来。就在他们在烦恼的时候, 百岳提出一个让人惊讶的提案──让世界之敌来主持这次会谈。   听克利姆斯托夫这麽说,古斯塔夫非常感兴趣:   「你们要谈什麽?」   「在西伯利亚的最东边,我们和百岳有一块争议领土。范围大约有两百万平方公里, 之所以说是大约,因为那里不适人居,就连测量都很困难。这一次,我们想要把边界确定 下来。百岳那边也想。」   「嗯,我可以问这是什麽原因?」   古斯塔夫立刻就看见重点。事情是现在的样子,必然有所来由,事情要改变也会有所 来由。国际事务更是如此。   听到这个问题,克利姆斯托夫犹豫了一下,不过史丹尼米尔拿纸巾擦了擦嘴,亲自说 明。   「事情和大吕有关。」   「大吕?」   「嗯,你们听过北金国吧?」   「那个百岳建立的魁儡国?」   「对。百岳在大吕打下的土地,都经由北金并吞。虽然国际上不怎麽承认这个国家, 但是个有效的统治手段。在先前的咒术事件之後,大吕趁着百岳政局混乱,一口气并吞了 北金。不管是土地或是人口数量,都有大吕三分之一的北金国。这产生了问题。」   「问题?」   「嗯,自从大吕第一次割让土地给百岳,到现在已经过了一百年。一百年内,能有多 巨大的变化,你们能想像吗?   就算是被百岳统治着,以农业为主的殖民地。经由新的科技,新的工具,人均生产力 也提高到了大吕的两倍。货物的流动也是如此,比起重点发展少数城市的大吕,北金的大 部分地区都能购得民生需要的基本用品。基础建设的差别更不用说,北金的中等城市平均 都有电力,甚至有高速公路存在。   政治,就算是魁儡政府,他们还是有自己的议会。还是有名义上的自治,有法律,虽 然会被上意扭曲,但他们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而大吕,你们也知道现在还处於贪 腐的泥沼之中。   而最重要的是文化。百岳人一直想着,有一天要真正的完全统治大吕。所以努力的灌 输自己的文化,一百年,四代人,原本的大吕文变成了方言一样的存在,现在北金的官方 语言是百岳语。习俗也都用圣历,而不是大吕传统的旧历。货币和整着经济系统也完全不 同。   这样的一个国家,被大吕并吞了,你们觉得会产生什麽问题。」   「真神奇,我竟然想不到不会产生问题的地方……」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而且你们也知道大吕的发展方式十分粗暴。这次北金的并吞 是由中央政府直接统治,面对北金人的不满,他们可没有什麽耐心。已经有大批高阶知识 份子被捕了,下狱之後处决,不少是本来还算得上人才的人。而接下来,死的人只会越来 越多。」   史丹尼米尔摇头,语气中带着干你娘不识货就给我啊的感觉。   「怎麽会……我们得做些什麽才行。」   「嗯……正确地说,你们已经做了。记得大吕的南方三军阀吗?张继春、胡桥松、郝 复渠。他们接受了我们的援助,对中央政府造成了相当的威胁,让他们不敢有太大动作。 大吕政府还拼命对我们抗议,我没理他们就是。」   「啊。」   他们的事静也知道,毕竟是自己搞出来的。三名军阀联名谴责已经持续许久的焦点开 发政策,同时还谴责神明,做出像是被诺夫卡感化的样子。意外的,另外还有四个军阀加 入他们,形成地方与中央对抗的情势,他们拿的还是诺夫卡的最新武器,紧绷的状况让中 央政府不敢轻易让军队北上。   「大吕中央上个月和波森求援过了,想要买新武器取得军力优势,波森没理他们,我 收到的报告是,新上台的那批人觉得亏欠你们所以没卖。而卡赛现在执政的是共产党,他 们不想碰。所以他们最近在和威尔兰谈,再不济就要去找史威诺丹。扯远了,总之,大吕 中央的行动已经被推迟不少了,但是最近北金区的混乱情势还是在不停升高,恐怕再过不 久还是会全面爆发。」   「听起来,你不特别希望我们去解决这件事情?」   「这种事情很棘手啊。真要解决,直接调兵把大吕辗平就完事了,就跟百岳一样,把 他们的民主砍掉重练。但是国际舆论不会准这种事。你们要行动也一样,现在你们在世界 上有地位,你们得考虑一下自己的行动所造成的後果。在危机之中拯救人的人是英雄,在 危机之前拯救人的人是帝国主义者。」   「……我会铭记於心。那这件事和界定国界的关联是?」   「争议领土也有和大吕的国界接壤。混乱爆发之後,我怕大吕也会趁着混乱来参一脚 。谁管理哪一部分的边界,得在难民流窜之前先有所准备。不然只会让局势更糟。」   「原来如此。百岳那边也是这麽想的吗?」   「没错,同一件事。事实上这还是那边先提的,因为这阵混乱会对他们的影响更大。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是百岳那边不知道,我想会谈时再提的。就是这块争议领土人烟太少 了。」   「什麽意思?」   「人烟稀少,也就是没有价值。现在划分了,之後非常容易就会轻易反悔。如果至少 能有几个城镇做调配和地标那还好,可惜没有。所以我的想法是,没有就开发吧,两国共 同开发这块土地,同时从两边吸引居住者,形成事实边界。这是我的计画。」   「听起来很好,可是没有开发的东西,就没有意义。而这块地区人这麽少就是因为没 有开发的东西吧。」   「以前确实如此,不过,我们最近几年的探勘,发现这块区域下面有石油。」   「石油!」   静震了一下,让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百岳人肯定很想要,毕竟他们想新能源想到 自己国民头上去了。   「大家都知道,他们很想要石油。反而我们在吉尔克斯坦已经有产油了,对我们来说 只是锦上添花。但是反过来,这也变成我们得小心处理的一场交涉,要是交涉失败,他们 直接妄想出兵占领争议领土也是有可能的。」   要是变成那样,诺夫卡也准备好再来一场八月风暴了。但是麻烦的是,最终还是会遭 到世界各国的干涉,得不偿失是肯定的,而且百岳往後绝对不会安分,对於预防北金混乱 的目标来说,可以说是背道而驰。   史丹尼米尔想要避免事情变成那样。   「这里细致的交涉就由我们专业的外交人员处理,也请你们先别跟他们提。我想请你 们帮忙的是主持这个交涉会议。你们愿意接下这个工作吗?」   「嗯。」   静看了下其他人,没人有特别的顾忌,她就先答应下来。   「我们接受。不过说会谈,实际上该做些什麽?王子你知道吗?」   「大致理解,小时候见识过。地点办在这里吗?还是诺夫格罗德?」   「不,会谈预计在百岳的京市举行。他们提出的,所以他们主办。」   「那我们就是先过去探探虚实看有没有陷阱,然後带个伴手礼,表明诺夫卡真心想谈 了。不过同样的,苏芬。」   「嗯?」   「从你看史丹尼米尔首相,他有在暗地计画什麽别企图的吗?」   「至少我看不出来。」   苏芬难得稳重的回答,旁边的娜莎洛娃狂冒冷汗。   「喂喂……」   「本来就是这样吧,要是不确认,我们不就球员兼裁判了?要当个称职的调解员,这 种事可干不得。我们会稍微探一下你们虚实,例行公事,没有冒犯之意。」   「不知道你们想怎麽探,不过不要做过头就行。」   「嗯。那伴手礼呢?你们要托我们带什麽过去?」   虽然说有中立人士调解,双方都没有恶意,不过惯例上还是会准备一些礼物互赠,免 得场面太乾。   「是一面木盾牌,上面刻了百岳皇室的家徽。做工非常精致,弗拉迪斯拉沃维奇大师 还在赶工。」   「原来如此?」   卢梅娜扬起眉毛。   「啊,卢梅娜小姐,没有不敬的意思。」   「怎麽会不敬?西伯利亚人的习俗在画分西伯利亚领地的时候拿来用,很有道理。」   「啊。」   静才说今天卢梅娜好像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她原本以为卢梅娜还在生她的气, 结果不是。身为一个西伯利亚人,传统领域被这样当筹码交易,自然没有什麽好感想了。   「我们会把原住民的权利列入考量。」   史丹尼米尔急忙接话。   「免了,这只会让我的身分变得更尴尬而已。你想做什麽就做吧,你说的地带也不是 圣地,我想我故乡的人不会有太多意见。」   「感激不尽。」   卢梅娜没有继续说下去,虽然看得出来还是有点不满。为免尴尬,古斯塔夫赶紧接话 :   「时辰呢?你们什麽时候要谈完?预计会谈多久?」   「以北金的状况,还能撑四个月。会谈可能会持续三到五周。调派部队,修整设施也 需要至少两周。」   「也就是我们有两个月敲定这件事?听起来很有余裕。你们的伴手礼什麽时候会好? 我们拿到了再出发。」   「大师脾气不太好……三天吧,如果大师不酗酒的话。」   「好吧,那我们下礼拜再去。在那之前我先远距离调查一下,可以的话请KGB在这段 时间安分一点,任何的行动败露都是在帮和平扯後腿。」   「我明白。不过你们调查的时候也需要吧?」   「需要情报,不过公平起见,情报不能从你们那边来。至少决定性的直接情报不行。 我们过去之後,要找谁接洽?」   「请先找我们驻百岳的大使,他会介绍你们认识百岳的官员。」   「了解。不过要他们别等我们,在找他之前我们可能会先自行行动一会。」   事情定得差不多了,他们又讲了两三个小细节,就离开这里。一行人走出大楼,想到 接下来要主持这种国际性的大事,忍不住长吁一口气。   不过,剩下还有一个疑点,古斯塔夫怎麽样都想不透。   「好了,这边有个问题。」   「什麽?」   其他人看着他,而他眉头紧皱,看着静:   「我们什麽时候做了足以被百岳信赖这种国家大事的事情了?我记得上次去的时候, 我们的态度还是『干掉他们』啊?」   这就只能去问他们本人了。 //   在决定主持会议之後,又过了六天。他们各自准备,从静的身边开始,以前在百岳认 识的水野,现在在威尔兰当教官的特战队员,快要归化成卡赛人的敬一。所有管道都问了 一遍,然後确定自己的调查方针。准备做得十分充分,没事做的人也趁这个机会放假去了 ,之前在奥德萨说要恢复放假制度的,现在正好兑现。   而在刚刚的早上八点,他们接到瓦列斯真的醒来的消息。   「瓦列斯回来了吗?」   之後就是莉迪亚每个小时问一次这个问题了,就算知道还有检查跟出院手续要办,她 还是忍不住问。   「还没。」   静一边看文件一边回。明明自己刚刚也很兴奋的,被莉迪亚烦到不兴奋了。看着收集 来的百岳报纸,还有赫丘里的报告,思考着到百岳後该怎麽办比较好。基地里除了他们以 外还有古斯塔夫留守,其他人大多回家,法泽卡斯不知道去干嘛,小黄则是被苏芬抓去西 斯班玩了。   「瓦列斯回来了没有啊?」   「还没。」   静头也不抬的回答。不过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让她惊讶得坐正,看向脚 步传来的方向。   大门打开。   「以为是瓦列斯吗?错了,是苏芬小姐我!」   门後的是苏芬,一脸无奈的弗拉维欧,跟表情开朗的小黄。   「苏芬?你不是放到明天?」   「这家伙听说瓦列斯醒了,就赶着回来帮他烤蛋糕。」   弗拉维欧用大拇指比着苏芬解释。   「谋杀病人,真是不错的嗜好啊。」   「说什麽呢,瓦列斯躺这麽久,刚醒来一定会想吃蛋糕的。我就会。」   「谁跟你一样啊。」   苏芬哈哈一笑,将东西丢到角落,等等再收,先去烤蛋糕。看着她在翻冰箱,静忍不 住问:   「不过,你们不是在西斯班吗?飞回来也太快了。」   「喔,昨天就到诺夫卡了。因为没有实际在诺夫卡观光过,所以我们昨天就到诺夫格 罗德去到处逛。多亏有小黄在,不然我和弗拉维欧一个字都听不懂。」   「小黄,他们有付你翻译的钱吗?」   「欸?不、不用啦。」   「什麽翻译的钱,真难听,我们一起玩得很开心好不好。好啦,小黄等等请你吃蛋糕 当作酬劳。」   「不用了!」   酒吧人数从两个暴增到五个,一下子就热闹起来。小黄和莉迪亚聊起在西斯班发生的 事,静就假装没有在听,在旁边继续看她的资料。弗拉维欧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摊在旁边 。不过这也不意外,据小黄的说法,在回到家乡和其他人报告和苏芬交往的消息之後,就 暴动了。他们到处被拉来拉去,尤其是家里长辈,不管是熟的还是不熟的。弗拉维欧很痛 苦,由於苏芬完全没在分担这种事,所以是双倍痛苦。要是再多待几天,他们搞不好会办 完婚礼再回来。   不过听了这种普通的烦恼,暂时忘记面前的世界大事,静的心情也轻松不少。放假真 的有用,吉尔贝特是对的。   「对了,静小姐。那件事确定了吗?」   「哪件?」   「就是我们走之前,你说去百岳的时候,可能住在你家里。」   「喔,那个啊。」   静点点头。静的老家就在京市西边一点点的小镇上,搭电车通勤,不用三十分钟就能 到市区内。占地又够大,要住这麽多人完全足够,最重要的是没有人会猜到他们住在这种 地方。   「我决定就住我家了,你问这个是要?」   「买了西斯班特产,这里吃还是带过去吃。」   「带过去吃吧。师父他应该会很喜欢,搞不好还会教你几招。」   「静小姐的师父啊……那就是我的师公了。」   「嗯,脾气很粗暴就是了,是个机掰人。」   他们随口聊了起来,过了一段时间,苏芬的蛋糕也准备好了,端到酒吧的吧台上放着 。   几乎就在同时,瓦列斯像是算准时间一样的出现在门口,气喘吁吁。躺了几个礼拜的 手脚伸展不便,让他很痛苦。   「其实我是听了旁白说苏芬在烤蛋糕赶快回来阻止啊。」   「哈哈哈!你的行为都在我的预料之内!来不及了,蛋糕已经烤好了!就连旁白什麽 时候会说什麽我都算好了!」   「瓦列斯!」   顾不得大放厥词的苏芬,莉迪亚一看到瓦列斯,就扑了上去。紧紧从胸口抱住他。   「瓦列斯,欢迎回来。」   「啊,莉迪亚,我回来了。」   被这样抱着,瓦列斯一时兴奋起来,不过听见莉迪亚的哭腔,很快就冷静下来。   瓦列斯摸了摸莉迪亚的头,她就这样紧紧抱了五分钟,才松开手。狗头军师们在莉迪 亚看不到的角度要瓦列斯快冲,可惜瓦列斯的手被抱住没办法举起来比中指。   「好了,瓦列斯,来吃蛋糕吧。特别为你出院烤的喔,你不会不吃吧。我可是上礼拜 就问过主治医生能不能吃蛋糕的呢。」   「干。你要把我退路封死就是了。」   瓦列斯笑着坐到吧台前,很自然地把蛋糕切成人数份,分给所有人吃。   (瓦列斯你……)   (哈哈哈,你们以为只有我遭殃吗?想得美,想得美啊!)   (把我的眼泪还来!)   他们一个个歪着脸吃了蛋糕,这个十分美味又让人想吐的味道,果然是世界之敌才有 的,让人欲罢不能。   「那个,瓦列斯,你刚醒来,有什麽後遗症吗?还是有什麽我们要注意的。」   「喔,倒是没有,除了要复健一下,我想和你一起去晨练两三天就能回到原本的状况 了吧。」   「了解。那,我直接跟你说这几天发生的事?」   「那倒是不用,重要的我都知道了。我虽然躺着醒不来,不过偶尔还是会有意识的。 主要是旁白吵死人的时候。」   「OKOK,不用解释真是太好了,那你就跟我们解释吧,你跟卢梅娜说的百岳到底是怎 麽回事?」   「啊,那个吗。」   瓦列斯把蛋糕吞下去,到了杯水一饮而尽。   「老样子,我的预言。」   「欸?」   「怎麽了?」   「呃……欸?」   「?」   瓦列斯不经意的一句话,让莉迪亚不知道怎麽反应。而瓦列斯等了三秒看她没说话, 就继续说下去。   「百岳在不久後会有灾难发生,要是我们不做些什麽的话,会死个数千到万人。」   「等等、等一下。」   「苏芬,等一下。」   苏芬想说些什麽,被静拦下来。瓦列斯还是满脸疑惑。   「瓦列斯你在这里等着,我们去一下旁边。」   除了瓦列斯的人都到角落去了,窸窸窣窣讨论着什麽,过了一会才回来。由莉迪亚开 口。   「瓦列斯,瓦列斯?」   「嗯?」   「你的预言是什麽?」   「什麽是什麽,你们不是都很清楚吗?能够阻止的灾难啊。只要不采取作为,就一定 会发生的事情。所以才帮上了很多忙不是?」   「不、第一次听说……」   莉迪亚斟酌着语气,小心地看着瓦列斯的表情。   「哪有。这能力不是用很久了吗?上次在科隆不是也靠这个阻止一场恐怖攻击?」   瓦列斯讲得很逼真,听了,莉迪亚的眼中留下大颗的泪珠。   「瓦列斯、瓦列斯他的脑袋……」   「干嘛拉!我很正常好不好!」   「别说了、别说了,瓦列斯去休息吧。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   莉迪亚再次抱住瓦列斯,不过他一点都不高兴。   「不开玩笑,我们是真的没听过喔?」   苏芬补充,同时打量瓦列斯有没有别的异状。   「怎麽可能。我记得我很久以前就说过了啊……但是没有说谎?难不成真的是我敲到 头?」   「呜呜……」   「好了没事啦,不要哭了。」   「那瓦列斯,你的预言能力是什麽,可以再解释一次吗?就当作我们忘记好了。」   静也跟着问,还特别斟酌用词。让瓦列斯没有很服气。   「嗯……我的预言是,预知可以改变的未来。和预言者的正好相反,范围也很广,所 以多了一个灾难的条件。」   「灾难的定义是?」   「主要我认为这实在太惨了的都算……五千人以上的死者或五万以上的伤者吧。从以 前的标准看来。」   所以说就没有这个以前啊,静越听越不安。   「啊,好啦,所以不提以前。提以後好了,百岳。」   听到重点,气氛一口气变得严肃。   「三个月内,如果我们什麽都不做的话,在百岳会有事情发生。我不清楚详细是什麽 ,我看到的是许多人倒在一座豪华的宅邸前。周围的街道在燃烧,还有枪击……宅邸的风 格很像以前在藤原家看过的,我知道那是百岳。地点不确定就是了。」   「原来如此。你是从建筑的风格判断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还是有可能不在百岳。 」   「不,我是直觉知道的,『那是百岳』,这是预言的一部分。」   「嗯。」   静看起来有点苦涩。   「是传统建筑吗?周围也是吗?还是周围是城市?」   「……大概是城市,是柏油路。有一些高楼在周围……十几栋?也有一些传统建筑在 周围,数量不少?不行,越想越模糊。」   瓦列斯回想到头痛,莉迪亚赶紧帮他摸摸,另一边,静的表情更严肃了。   「小静,知道什麽了吗?」   「嗯……这种街景,全百岳恐怕也只有京市了。如果要去的话,也许和我们要做的事 情会有关。我们去的时候会特别注意,瓦列斯你就休息吧。」   「什麽休息,我也要去。」   「不行。你身体状况已经不好了。」   「躺了两个礼拜还不好,我的身体大概就没有称为好的时候了。就让我去吧,而且不 是还要去你家玩?我也想去看看。」   「这……你要说成这样的话……」   被说这麽一句,静支支吾吾起来,最後还是投降,答应瓦列斯的要求。   因为她也很憧憬有朋友到自己家里玩。 //   听到瓦列斯醒来之後,世界之敌的成员也陆陆续续收假。每个人回来听一次解释就要 呛一次瓦列斯脑子有问题,到後来瓦列斯都快怀疑起自己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了。   瓦列斯的复健速度也很快,第三天就回到了原本的状况,跑完了保罗格勒外围。看得 跟着的弗拉维欧羡慕忌妒恨。   到了第四天,他们收到史丹尼米尔寄来的盾牌伴手礼之後,全体集合,准备前往京市 。又是个全员出动的任务,不过由於住的地方在静的家,就算听过瓦列斯的预言,大部分 的人都还是带着观光的心情,准备行李。   就在出发的前一天晚上,他们接到了一通电话。   「瓦列斯,电话。」   由於瓦列斯回来了,静很自然地叫他去接,他摆了个无奈的表情,走过去拿起话筒。   「喂,你好。」   《我是赫丘里。瓦列斯.罗梅洛?》   「对。怎麽了?」   《刚好,有个我不认识的人找你。》   「找我?」   瓦列斯反问,不过一下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因为全部的人都在看他。莉迪亚的耳朵 似乎还变大一点。   「……我回房间接。」   《随便你。》   瓦列斯挂了电话,在众人怀疑的视线下回到自己单调的寝室。没等几秒,寝室的电话 也响了。   「好了,我到寝室了。」   《好,我接过来。》   赫丘里疑惑的声音中断,没过几秒,没那麽标准的威尔兰文就话筒中传出。   《喂喂,瓦列斯?》   「谁啊?」   《好过分!是我啊!信子啊!你就这样忘了喔!》   信子大暴怒,不过大暴怒之余听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哈哈,开玩笑的。要是不记得我也不会这麽回啊,不过,怎麽了,突然打电话来。 」   从一年多以前的相识到现在,瓦列斯一次都没接过她的联络。虽然当初说是紧急状况 可以找自己帮忙,还真的连打来聊个天都没有,他还以为信子早就忘了他了。   《怎麽可能忘啊。你是唯一一个可以把我当普通人的人耶,我超喜欢你的喔。》   「是是,就当是这样好了。但是怎麽突然打电话来?喜欢我却从来不联络的信子小姐 ?」   《你不是说有困难可以打给你吗?救我。》   「可是听起来没有很危急。」   瓦列斯开了个玩笑,但是善人本性还是没办法把这完全当玩笑。   「好吧,发生了什麽事,需要我帮忙的。」   《我被禁足了。》   「哈?」   《被禁足了啦!爸爸不准我出门,就连钢琴课都搬来家里上!完全没办法出门,虽然 平常出门的机会就不多,但是这次真的是很过分。以前他去各种场合,我都可以跟去看的 ,现在完全不行,我连想去附近公园散步都没办法。》   「嗯……有什麽理由吗?你们吵架了还是?」   《我才没有这麽无理取闹,无理取闹的是爸爸。我问他什麽原因他也不说,只说外面 很危险,像是跳针一样只拿这句打发我。》   「哈啊……他会说威尔兰文吗?让我跟他讲讲看,也许可以帮你们沟通。」   《不要。他知道我打给你还不把电话线也封了。》   信子倔强的说。   「可是这样我也没办法帮你。不,姑且要的话还是可以把你带出来喔,只是这样你也 很麻烦吧。」   《……我也知道啦,那种事。所以才打给你排解一下寂寞嘛。最近过的怎麽样?》   「普通的学生生活。」   瓦列斯回想了一下当初的设定,有点犹豫要不要继续演,不过还是先演再说。   「啊,不过说到这,我刚好接下来几天要去百岳。你刚刚说外面危险,是真的很危险 吗?」   《欸欸?瓦列斯你要来!?不不不,一点都不危险喔,很安全的喔。》   「真可疑……不过这次不是去东京,是去京市那里。」   《你要来京市!那我们约个地方见面吧!就算不约我也会去找你的喔!》   「你刚刚不是说你被禁足。」   《啊那种事不重要了啦,找个地方见啦,我会溜出去的。》   「哈啊……」   《哈个屁啊,总之不准一面都没见就走了。不然我快无聊死了,说好了喔,不要让我 一个人半夜在街上徘徊喔。会化身怨灵喔。》   「你可以挑白天见面啊。好啦好啦。我这里时辰也没确定,只知道明天出发,什麽时 候有空也不知道。」   瓦列斯想了想,要是现在去问静的老家电话,就为了给信子联络,大概会被打个半死 。不过如果从基地转接过去大概还是会被打个半死。   「你有电话号码吗?我联络你似乎比较快。」   《没有。你的旅馆号码呢?》   「我没有要住旅馆,是住静的家。静你记得吗?我女朋友。」   《啊……记得呢,住女朋友的家啊。那我就是小三了?你胆子也挺大的,让本小姐当 小三。》   「本人对名誉上的侮辱保留法律追诉权。」   「侮辱个屁,你该感到荣誉才对。」   「呵。总之打到静的家联络不太方便,还有别的方法吗?」   《哼嗯……哼嗯……好吧,你就打这支电话好了。不过要打要在早上十一点打,十一 点整喔。爸爸那个时候大概都不在,我会每天待命五分钟。》   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不过对信子来说不会太辛苦了吗,瓦列斯怀疑着,抄了电话号码 。想着找到机会就赶快和她定时间。   他们就这样说定,而在挂上电话的一分钟内,其他人破门而入。   「欸?干、干嘛?」   「瓦列斯你果然在和小静交往!」   莉迪亚大兴奋,猛摇他肩膀。   「哈啊?不可能会有那种事的吧,你在说什麽啊。」   「所以我就说那是当时演戏的脚色了啦。」   瓦列斯把她拉开,静也在旁边辩解。   不过莉迪亚仍不死心。   「你刚刚不是自己说的吗?『我女朋友。』」   「你在说什……你们偷听!?」   「正确地说是窃听。」   赫丘里站在门边冷静的看着。至於其他人则是乖乖听了小黄的解释。   「赫丘里你……」   「不能怪我,我是让你回房间接,不过我没办法阻止他们冲进我的房间,从中监听你 们的对话。」   「给点隐私行不行啊干。」   「出轨的人谈什麽隐私。」   「没有出轨,连上轨道都没有。」   「不会啊,看起来正准备上轨道。」   卢梅娜在旁边打趣的说。她还满喜欢瓦列斯和信子两个的互动的,不过就是因为没有 真正爱上对方,瓦列斯才能嘴炮成那个样子。只能说万物都有平衡,这个平衡朝着瓦列斯 不会过太爽的方向前进。   他们就这样闹了一阵,早知道事情会这样败露,就直接去问静老家的电话号码了。事 到如今也来不及了,瓦列斯决定开诚布公:   「既然你们都听到了,我就直接说了喔。我会排个时间和信子见面,我和我个人的朋 友,不要给我搞跟踪什麽的喔。」   「哈哈哈怎麽可能啊。」   「苏芬你的怎麽可能是怎麽可能会还是怎麽可能不会?」   「哈哈哈。」   苏芬打死不肯正面回答,看来得想个办法把这群人甩掉。   不过现在考虑这些都还太早,等到了百岳,瓦列斯才体会到这件事。 //   「这……」   到了百岳,他们一下就没有心情观光了。虽然和报告中提到得差不多,不过到了当地 体验,又是不同的感觉。   文化之都,传统之都,百岳的中心。街道充满了异国风情,还有许多人穿着从现代角 度来看十分不便的衣服在街上走着,搭上含苞待放的樱花,让一行人忍不住赞叹起来。   赞叹整座城市充满了肃杀之气。   「虽然报告上就有了,这也太夸张了。」   尤其是他们是从诺夫卡飞过来的,从海关人员来的视线又多了一点。这里不欢迎外国 人,和观光完全背道而驰的气氛蔓延在街道上。   「幸好我们有来这一趟……怎麽样,先去我家吗?本来是打算直接去诺夫卡大使馆的 ,不过看这个气氛是不可能了。我还想先调查一下。」   「同意。需要我先找佣兵吗?」   「倒是还不用。」   激进的手段先保留,一行人上了电车,笔直地离开京市。越往外围,那种严肃的气氛 越少,等到了南丹市,也就是静的老家所在,气氛才完全转为和平。静的老家在市外郊区 ,一座小山的山脚下。下了电车转搭巴士,他们没过多久就到了,作为通勤地点十分方便 。   那是个十分古老的木造建筑,广大且没人使用,连着庭院,旁边还有独栋的仓库。由 於偏僻也由於百岳治安很好,没有建围墙,从後院走一走就可以走进山里。   「我回来了,爸,妈,在家吗?」   「为什麽小静的音调听起来好高喔。是我的错觉吗?」   「不是错觉,听起来确实很年轻。」   「好开朗,好不习惯。」   「哼!」   静一脚踹在瓦列斯的胫骨上,刚刚还在说垃圾话的莉迪亚和伊欧瑟夫鸟兽散。而瓦列 斯已经没办法鸟兽散了,趴在地上打滚。   「为、为什麽只有我……」   「你帮我固定好德马雷和波耶纳鲁,就不只有你。」   静哼了一声,家里没有回应,她也没钥匙,就直接绕到庭院,从客房进去。其他人也 都先把行李放门口,跟着静走。   「这样就进来了?那大门加锁的意义在於?」   「样式美。」   「好吧。」   苏芬没意思的把开锁工具收起来。他们在庭院脱了鞋,踏上架高的地板。房子很大, 感觉就跟藤原家一样,只是更朴实无华一点。到处可见陈旧的斑点,还有灰尘积在各种角 落。   他们走过昏暗的走道,静走在最前面,一边走一边喊着,过了段时间终於有了回应。   「静!你回来啦!」   出来的是个中年妇人,长得和静很像,体格精瘦。一听到静的声音,开心地赶过来。   「快快,坐下休息吧,後面就是你的朋友们?你们好啊,你们的行李呢?」   「在门口。我叫了半天都没人回,就叫你们装个电铃了嘛。」   「你叫太小声了啦。我和你爸爸都没听到。」   静的母亲热情的带他们回到正门,把行李全部拎近来,然後带他们去要住的地方。是 两间大房间,看起来特别乾净,肯定是为了他们要来而特别打扫过。   「抱歉啊,为了我们特别打扫。」   「……?」   当然,身为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她不懂威尔兰文也是合情合理的。   「瓦列斯说你帮她整理房间出来她很不好意思喔。」   静帮忙翻译。   听到这句话,静的母亲开朗地笑了起来。   「哎呀,哪有的事,平时在家都没有客人,闲得无聊。有事情可以做我还要感谢你们 呢。」   「好了,妈,大家不习惯这样客套。爸呢,我想让大家打个招呼。」   「在书房下棋,跟廉介一起。」   「师父也在?」   静又惊又喜。   「当然,听说你要回来,还特地下山呢。」   「我去和他们打个招呼。」   静咚咚咚的跑走了,抛下还在放行李的其他人。她的母亲则是抚着自己脸颊,露出温 和的笑脸。   「哎呀呀,那孩子一点都没变啊。」   「小黄,翻译、翻译。」   在场的人除了小黄和古斯塔夫,没半个会讲百岳文的,古斯塔夫又对人妻过敏,他们 只能卢小黄翻译。   被推到前面,小黄就和静的母亲自我介绍一下,顺便介绍了其他人。静的母亲则是蹲 下来,用同样的高度和小黄讲话。   「啊,真是可爱的孩子,叫小黄对吧。我是久惠。」   「请问,静小姐现在是……」   「她去找剑术的师父了,把客人就丢在这里,一点都不成熟。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吧,我去泡壶茶来,她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啊,不用了,不用招待。我们可能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还让你烦心就说不过去。 我们还想帮忙呢。」   瓦列斯赶紧阻止久惠。   「哎呀,是吗。那该怎麽办才好呢……」   久惠看起来有点困扰,毕竟面对这些外国客人,除了泡壶茶坐下来聊聊,她也不知道 该怎麽做比较好。   苏芬没有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对了,久惠小姐。」   「什麽事呢?」   「有静小时候的照片吗?我想看!」   「啊,那个吗。当然有了,让我找找,应该是放在仓库里面。」   「妈──!」   闻到危险气息的静冲回来,苏芬小声的啧了一声。   「妈你刚刚打算干嘛?把可爱女儿的丢脸照片随便给别人看,不会想做这种事吧,不 会想做这种事吧!」   「哪有丢脸,很可爱啊。你们应该看一下,小学的三年级时候,静努力演戏的样子。 」   「不可爱!一点都不可爱!」   「嘿……暂且问一声,演什麽?」   「哼。」   静把小黄的嘴巴捂住,这样没人可以沟通她就赢了,她是这麽想的。   「苏芬问的是,静小时候演什麽?」   「郭圣德你!」   「我从来没说过我不会百岳文。」   郭圣德耸肩,本来和预言者相识就是在百岳,到底为什麽没人认为他会说百岳文呢?   「啊,是演树呢。」   「树?」   「是啊,作为背景的大树,还很努力地随风摇动,看起来真的很可爱喔。」   「~~」   静终於放手,封锁小黄没用,决定封锁自己老妈。   「好啦我的朋友我自己招待啦,妈你去做自己的事情啦。我刚刚看到厨房火还开着喔 !」   「啊,不好,差点就忘记了。」   久惠赶紧跑回厨房,只剩下静一个人气喘吁吁。   「你们啊,谈正事就没意见,没事就想这些东西……」   「来到朋友家,看照片听黑历史不是惯例吗。」   苏芬看她这麽激动,嘻嘻笑起来。   「我看我先去把那些东西处理掉好了……算了,大家东西都放好了吗?房间决定好了 吗?我要跟爸爸介绍你们,还有我师父。」   「小静你要睡哪?」   「我自己房间。」   「自己房间?」   「房间里没东西喔?我一年也没回来两次喔?」   总之先防御,不过苏芬没有就这样打退堂鼓。   「好多地方可以探险,真是让人兴奋。」   「要是你说的是後山的话我倒是有不少地方可以介绍给你们。啊对,迪西斯。」   「嗯?」   「这房子有点老了,隔音很糟,要注意一下喔。」   「静你……」   被反将一军,苏芬难得脸红。   「哼哼,好了,大家都没意见就走吧。」   他们跟着静过了个转角,来到了个比较安静的中型房间。房内有不少藏书,而房间中 央,两个人正在下着围棋。一个是个壮年男性,看起来四十余岁,想必是静的父亲。另一 个则是一个身形矮壮的白发男性,明明年老,气势却比静的父亲还要精悍,看起来就是静 说的师父了。   「爸,师父。这些是世界之敌的夥伴们。」   「你们好。我叫片仓建太。这边的老糊涂是廉介,鸭川廉介。」   建太看起来相当柔弱,有点读书人气息,戴着眼镜。和女儿完全不像。   「就是你们啊,全部的善神碎片?」   「静,他们知道我们的事?」   「当然知道了,不然这个老番颠才不会承认输给我。」   「哈啊!?我输?我怎麽不记得了。」   廉介听了静的话跳了起来,而建太在旁边偷笑,看来这两人听得懂威尔兰文,但不会 讲。   「来比一场啊。」   「不不,晚点吧,师父,介绍还没完呢。不只我师父,我爸妈也都知道我们组织,也 知道我们在做什麽。所以我们可以放心讨论没有关系。」   「毕竟女儿去做什麽,总要知道的嘛。」   「我倒是一直觉得很神奇,都没有谁的家人反对这件事……」   「谁说没有的,只是我没理他们而已。」   卢梅娜不置可否的说。其他比较年轻的莉迪亚是被欢送,苏芬则是半开玩笑地被说不 要再回来了,都没有反对。   至於建太听了这句话,只是苦笑。   「那是因为你们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说起来……」   他的视线转到郭圣德身上,後者点头示意。   「好久不见,郭先生。但是其他三位不在吗?」   「爸,另外三个人……队长他们,都死了。」   「……我很遗憾。」   建太惋惜的说。   「我还记得当初,那名叫迪埃特的年轻人敲我们家的门,说着破破烂烂的百岳语。想 和我们沟通的样子。虽然他百岳话说的真的很烂,不过他很努力。也就是这麽努力我们才 能有现在安稳的生活。」   (静,你们当初是发生什麽事?)   (也没什麽,就是传统行事。被柴弗追杀然後政府也牵扯进来。那一次特战队是站在 我们这边就是了。)   老爸在那边想当年的时候,静用三句话就把发生的事情总结了。除了当时本来就在的 郭圣德,其他人释怀的点头。   「好了,你们长途跋涉过来,一定也累了吧。我听静说你们这次一起来到这里也不是 单纯来玩的。你们就放心吧,这里十分安全,你们可以计划任何想做的事,呃……现在的 领队是哪一位?」   「就是你女儿。」   「欸?啊,这样别说拯救世界了,世界根本完蛋了啊。」   「爸爸……」   静没好气的说。   「为什麽我的家人都这样啊。」   「哈哈,因为你从以前开始就是个捉弄起来很有趣的孩子啊。」   「被捉弄一点都不有趣。好吧,招呼也打过了,我们就先去休息了,晚餐是妈在煮吗 ?会不会太累?我们需要帮忙吗?会待很久喔?」   「别担心。你妈还很期待呢,几天不会怎麽样的。不过,要是时间一久我怕她还是太 累。」   「那我们尽量在外面吃。」   「就麻烦你们了。不过今天晚上可是有大餐的,就期待一下吧。」   「好。」   招呼也打过了,静转过来跟大家说话:   「那,暂时可以解散,我们家没有什麽禁止的地方,除了基本的隐私观念要有。」   静补了一句阻止苏芬乱闯。   「大部分的地方都可以去,也可以出门,不过附近没什麽东西就是了,连便利商店都 要走很远。大家就解散一下,我们六点半吃饭,吃完饭再讲正事。解散喔。」   「好。」   他们三三两两散去,几个不想探险的人回房间,古斯塔夫不知道跑哪去了。至於瓦列 斯,则是往後山的方向走,打算小小探险一下。虽然山上很危险,不过离市区这麽近,应 该还好吧。他这麽想着,沿着小路上山,一下子就看不到片仓家了。   他在山上没走两步,就发现林间的一块空地散落着奇奇怪怪的东西,忍不住过去一探 究竟。木制的假人,轮胎,磨过的大石头,打在地上的木桩,还有几把木剑。瓦列斯很快 就猜到这里是静和廉介以前练剑的地方。以科学的角度来说,对训练肌肉不是很有效率的 方式,不过战斗的经验和直觉磨练是很有用的,静也不是光靠体力闪子弹。   「嗯。」   瓦列斯忍不住微笑,捡起木刀。   忽然,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   好像刀子很熟悉一样,拿把木刀在手中转了一圈,确认重量後握紧。顺着势头向前一 刺,低身回旋的同时往右上方猛挥,然後左手握上刀柄,猛力下劈,砍出响亮的风声。   「好像还不错耶……」   「瓦列斯。」   「呜喔喔!!」   突然的声音让瓦列斯吓得刀都掉了,他赶紧转身,看到静走过来,後面跟着师父廉介 。完了,又不是国中生,竟然拿个木刀就忍不住挥两下。这下又要被笑个两天了,瓦列斯 心想。   不过静没笑他,只是走过来,脸上表情微妙。   「怎、怎麽啦?静你怎麽在这里?」   「下午五点练剑是心道流的传统啊。比起这个,瓦列斯,你对剑术有兴趣?什麽时候 学会的?偷学的吗?」   像是在打量一下,静从上到下把瓦列斯仔细瞧了一遍。   「呃,不是,自然而然的。我也不知道为什麽,就直觉挥刀,就是刚刚那样了。」   「喔,自然而然的,喔,善神碎片都这样吗?讲这种屁话好像表现谦虚的样子?」   廉介在旁边大酸特酸,听得出来对碎片有某种偏见,不过主要是源於打输自己徒弟的 迁怒。   静没理他,专心在瓦列斯身上。   「怎麽可能,我又不是没看过你挥刀,那时候可没这麽精湛的动作。对吧,师父。他 的动作不错。」   「什麽不错,是很不错了。架式和心道流很像,是偷学你的吧。而且一定私下练习很 久。所以说碎片就是这样……」   「所以就说不是了吼。」   瓦列斯不好意思地说。   「是不是都好,重要的是瓦列斯。你想学吗?要学的话我们会待一段时间,师父也在 这里。」   「我可不教碎片的喔。」   「师父你真的很小心眼……」   静无奈地说。廉介已经在旁边舞起木刀来,对瓦列斯完全没有兴趣。   「那瓦列斯,我可以教你。你想要学吗?」   「我……我不确定。我的战斗法已经够多了,白火焰和魔法,我不确定再把剑术加进 来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样样通样样不精吗,确实有可能会变成那个样子。」   「我觉得那是你最不需要烦恼的东西。」   旁边没兴趣的廉介插进话来。   「世界上的伟人大多是专精一项东西的,不过你们又不是要当伟人。是要战斗吧,是 找到对手的弱点,再用有利的手段击败对方。能学越多东西越好。再说,在遇上瓶颈之前 学习起来都很快的,多学个东西,在战场上就多一个武器。我某个瓶颈不知道在哪里的徒 弟是另一回事就是了。」   廉介接连挥了几刀,瓦列斯看着,发现和他刚刚的动作确实很像。   「不过……年轻人,给你个建议吧。」   「我?」   廉介没有回他,迳自说下去:   「你看起来似乎很累。也许对你来说,不是学什麽,怎麽战斗的问题。是你该不该继 续战斗的问题。」   他的语调十分低沉,让瓦列斯不禁咽下口水。   「对嘛,师父也这麽认为吧。瓦列斯应该多休息一点。」   「不,我不是指休息。」   被廉介意外地打断,让静僵直。   「也许你该就此收手,不然你可能无可避免的彻底毁灭。」   廉介讲完的同时也热身完毕   「只是个老人看你挥剑的感想而已,你们也可以不用在意。现在重要的是我要和静决 斗,快,静,拿刀。」   气氛一下就从严肃变得随便,静半是放心半是受不了这个爱唬人的老家伙,叹了口气 。   「是是,瓦列斯,木刀给我。」   「拿去。」   瓦列斯将木刀丢给静,自己退到一边。静接过之後挥了两下,比起平常用的练习刀还 轻还不顺手。不过回老家就要照老家的规矩,她就照用。   「准备好了吗?」   「随时可以。」   看到徒弟拿刀的廉介,收起粗鲁的态度,双手稳重的握刀,对着静摆出架式。就像变 了个人一样,散发出大师风范。   「喔……」   瓦列斯惊叹的同时,静也摆出架式。瓦列斯这才发现,静一点都没有小看自己的师父 ,集中精神,瓦列斯只在她和柴弗打的时候做出这种表情。   两人僵持了长达十秒,不是等对方先动,而是互相思考着接下来的战术,最後静早一 步想通,用力踏出第一步。   「喔喔。」   就连相识两年的瓦列斯都差点追不上的速度,静一瞬间拉近距离,由下方到中段,以 最小的动作拿刀锋去切。然而响亮的敲击声传出,静的木刀被往左边敲开,同时廉介以兼 具柔软与力道的动作往静的左方绕去。身形矮小的老人压低身体,让动作更难捕捉。而静 没有因此退缩,以长年的直觉直接判断出廉介的动作,先反击。双方的刀锋在空中交叉, 两边都认为自己会被先打到,都转向格挡,又是清脆的一声。   双方很快的开始第二轮交锋,然後是第三轮,第四轮,看得瓦列斯眼花撩乱。让他忍 不住想起静和柴弗的战斗,和那时一样,静现在是拿全力出来打。而且她还没赢。   静很强吗?很强,瓦列斯看着她上战场,穿梭在弹雨之中,斩下敌人的首级,全世界 有这种判断力、动态视力和爆发力的只有她一个了。   柴弗很强吗?很强,掌握了无数种类的武器,靠着能力自在变换。正面对上柴弗,静 也只有防御的份。理解敌人,理解自己,然後拿着坚实又多样的战法压倒对手。   那,廉介很强吗?   很强。强在他什麽都没有,瓦列斯不知道他有没有能力,不过他敢肯定他没有使用。 然而他还是和静打成平手,瓦列斯甚至搞不懂那是怎麽办到的。像是预测一样,一招接着 一招,每招都是奇招,瓦列斯不会想过的新技巧。静的爆发力在研磨到极限的技术之前根 本没办法完全发挥。   但是可惜的是,人老了果然还是老了。   「唔!?」   「有破绽!」   可能是热身不足,廉介的腰一阵刺痛,一瞬间的迟钝被静抓到,用力打在腹部。   「赢了!」   「一点都不手下留情啊静……」   瓦列斯在旁边傻眼的说。是他或是弗拉维欧的话,静应该会第一个停下来问他们有没 有怎麽样。不过她现在没这麽做。   「赢了就是赢了,师父可没有这麽容易找到机会打赢。」   「咕努努……可恶,我的腰闪到……」   廉介拿刀子撑地,努力放松腰部肌肉,一脸不甘。   「可恶,还在那边赢了就是赢了,自己师父都不关心一下。这算什麽善神啊。」   「不不,静平常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更烂了。我可不记得把徒弟教成这个样子。」   腰痛好像缓解了一点,心痛则没有。   「你在说什麽啊。肯定就是你的教育影响的好吗?把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当作敌人认真 对付,还每个礼拜背重物跑上下山,就算累也不给休息,简直就虐待儿童。现在打赢开心 一下也是理所当然的。」   「呜。」   「这我没办法帮你说话了,鸭川先生……」   由於廉介的腰看起来短时间好不起来。两人的决斗就打了这麽一场,他们很快就下山 ,途中静也讲了些小时候学剑术的故事。   基本上都是些瓦列斯会怀疑虐待儿童的事。这样听起来静小时候简直过得比我还悲惨 ,他忍不住这麽想。   不过本人被锻链的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至少述说这些回忆都是以怀念的语气在说的, 所以瓦列斯也没有多说什麽。   他们回到静的家不久,久惠就叫他们去吃饭。和平常各种场合受到的招待比起来,晚 餐不算丰盛,不过想到是家主亲手做的,他们就满怀敬意地吃下。   晚餐过後,天色也暗了,一行人就在他们借住的大房间聚在一起。   「好了,大家也休息够了,该谈正事了。」   「欸欸,小静,之後有空也可以到处玩吗?」   莉迪亚还在旅行的气氛中,他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刚刚两个小时已经带着小黄在镇 上到处跑了。看起来还想再跑。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感觉起来不会太有空。你们应该也感到了吧,京市里的样子。 」   「嗯……」   虽然之前在保罗格勒,就有收到这样的报告──   现在的百岳非常痛恨外国人。   而原因,意外的就是接下来诺夫卡和百岳要举行的和谈。   这件事会激起排外情绪并没有那麽意外。对於百岳来说,诺夫卡是仅排在大吕後面的 第二位死敌,自从诺夫卡经西伯利亚一路拓荒到远东来,他们的冲突就没有断过。一开始 只是小规模的战斗,在近神国将目光放到远东的时候,争执开始渐渐升温。由诺夫卡单方 面的胁迫,到後来百岳维新之後百诺战争胜利(卢梅娜再次强调那只是远东守备队),才 取回自主权,渐渐势均力敌。接下来的四次大战,两国之间也有冲突,尤其是第四次还被 狠狠的洗了一次脸。   要说大吕是猎物的话,诺夫卡对百岳来说就是可敬可畏的对手。有一半的国防预算放 在北边,比用在大吕身上的还高。   然後现在说要和谈,和谈的内容竟然还是划分领土。那些可都是百岳少数民族的传统 领土(至少以前是这样子对内宣传的),这简直就是叛国行为。一寸都不能少!百岳的排 外情绪就这样开始了。由军人开始反抗,渐渐遍及到民间。在短短三个礼拜内,就变成现 在的状况。   「史丹尼米尔先生这样会愿意来吗……」   小黄犹豫地说。这麽重大的条约,正式签订的时候史丹尼米尔想要亲自签字,这是他 之前跟世界之敌说的。但是人身安全有问题之下,就很难说。   「那就是我们的工作了。百岳国内宣传造成的苦果我不想管。问题在於……这事为什 麽会泄漏出去呢?根据史丹尼米尔首相的说法,这应该是一个机密计画,不会随便乱说的 才对,对诺夫卡已经如此了,对百岳应该更是如此。」   「派系斗争吧。」   古斯塔夫没意思的说。政府里的派系斗争他看多了,不惜卖国也要争权夺利的家伙更 是看到不想再看。   「把谈判搞砸,把内阁逼下台,就有人可以上去了。不过我觉得这不是我们应该在意 的事情。」   「那我们该在意的事情是?」   「怎麽把和谈办成。就算遭到抗议也把和谈办成。才是我们的目标。」   「但是确定还要办吗?如果百岳人自己都不想办的话,我们是不是不该帮这个忙?」   「嗯……」   苏芬的反驳也有道理,让静陷入考虑,不过她很快就做了决定。   「办。我们不是民众的代言人,我们只是会议主持人。会议怎麽谈,是两国政府的事 ,事後国会承不承认,是两国国内的事。如果百岳人要起身推翻现有制度,也许我们还会 帮忙,不过在那之前,我们是来帮两国代表沟通的。」   本来背着民意的事也不是没干过,像是上次在波茨那,世界之敌只凭自己良心做事。   「好吧,那办。看来我们得确保安全了?」   「嗯,在有内贼的情况下,抗议肯定会有。如果情况不好还可能有暴动,如果无法控 制局面,谁的人身安全受到危害,不只两国外交陷入危机,我们的名望也会跌落谷底吧。 」   古斯塔夫稳重的分析。   「我们至少得做到保护会场,如果能的话最好暂时瓦解这份敌意,也许和百岳政府谈 谈有没有办法。」   「但在那之前还得确认他们真的想谈吧。」   郭圣德打断他们。   「也许这本身就是百岳政府布下的陷阱也说不定。照你的说法,我们本来就要确定这 件事吧。」   「对。那方针就是确认的同时,准备保安。」   「保安要从百岳政府借人吗?」   「不不,刚刚也说了,百岳军人是最不爽的一群。他们觉得自己的牺牲奉献全部被政 客们丢到水沟里了。请他们来警备跟打开大门说欢迎暴动一样。」   「可是是军人吧?」   法泽卡斯对静的说法感到不可思议,就他的印象,百岳陆军的纪律很好。   「哼哼,我们的军人可是有某个优良传统的。总之不要相信他们。大叔,你的佣兵… …」   「不要在这种场合找佣兵。」   「也是呢。那就找我们自己的部队过来好了,我之後和拉斐拉讨论一下,看能掉多少 人。我们在评估的时候也得评估需要多少人。你们觉得让诺夫卡自己带只小部队怎麽样? 十几二十个人。」   「你其实想引发暴动吧,静?」   「那十几二十个KGB?」   「这还有点可能。但是挡不住什麽,如果真的有暴动,难不成我们要把打算冲进来的 暴民全部杀光吗?」   「这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静倒没有说绝对不想杀,但是又是一大堆人又是平民,既杀不完又不会帮助情况,只 是白杀人而已。   「我们的部队有催泪瓦斯之类的吗?」   「至少我上次在和教皇国打的时候没有,拉斐拉应该可以搞到吧。」   「嗯……我要她先探探门路,不过先别买好了。我们明天先搞定百岳政府,总得确认 自己有哪些盟友才能分配。我们还得针对会场计画撤离路径和防御计画。到那个时候再兵 分三路吧,在那之前我们就一起去,反正大家都该看看交涉窗口。」   「交涉之前有什麽想先做的?」   「可以的话还想再多打听一些情报……我爸妈和我们的世界无缘,不会有这种资料。 我等会会问他们有关同事和附近家庭主妇的想法,但是也就是这样了。」   「你想打听什麽情报?」   郭圣德主动提问,静差点就忘了他之前在百岳待过一阵子。   「主要是百岳人有多认真看待这件事情。抱怨?真的不满?想要行动的不满?有谁要 行动吗?有谁会带领大家阻止会谈吗?有谁在说他会负责阻止,或是很快就会结束吗?」   「原来如此。好吧,明天放我自由行动。京市有我以前的组织在,我去问问里面的人 。」   「你没关系吗?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和预言者是逃出来的?你以前的组织应该很想杀 你才对。」   「他们杀得掉我当初就做了,我那时还有大小姐在身边碍手碍脚。这次我可以直接找 老大谈,再不济也可以做一些潜入窃听的任务。」   「好,你就去吧。我们可能下午之前就能和百岳的官员会面了,你能在那之前打听完 毕吗?」   「不要期待比较好。」   「那明天晚上之後就在这里见吧,吃完饭再回来。王子,你也能打听情报吗?」   「虽然不是不可能……」   古斯塔夫沉吟着。   「大多数人都知道我是世界之敌的一员了。正面和百岳人打听,我想不会有太好的效 果。」   「那王子你跟我们一起行动。就先这样吧,明天早上大家都准备好之後就出发。」   他们解散,为隔天的会面准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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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F:推 jugularnotch: 头推。情势叙述有点复杂XD不过想成日俄会谈时台湾 07/28 21:39
2F:→ jugularnotch: 被中国拿回去的假想剧情比较好懂一点。瓦列斯的预 07/28 21:39
3F:→ jugularnotch: 言感觉是後设?不然後面得解释这个认知落差哪来的了 07/28 21:39
4F:推 breakblue: 作者你该不会要搞黄粱一梦 睡下去就跑到别的世界线去吧 07/28 22:03
5F:→ breakblue: 看这铺陈 感觉根本是瓦列斯曾经跑过一轮游戏 07/28 22:05
6F:→ breakblue: 然後再从中间读档跑不同分岐 所以有部份有印象 07/28 22:06
7F:推 Albito: 有点意外,新预言与我过去几星期反覆思考该怎麽为瓦列斯 07/29 02:51
8F:→ Albito: 设定条件的最终概念几乎一样,只差灾难的具体定义与方向 07/29 02:51
9F:→ Albito: 。我(自认)很贪心的想说希望能做到和预言者接近,乾脆 07/29 0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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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F:推 Phantasnix: 瓦列斯醒的快速程度超出想像@@ 07/30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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