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druff (Noctiape)
看板third-person
标题[分享] 第一次当小三就上手.11
时间Wed Oct 16 23:23:46 2019
11. 疯了般地理智
待在用文火加热的温水里的某一天,我一如既往地在脸书发了几行看似有深意的
感(ㄈㄟˋ)叹(ㄏㄨㄚˋ),大概写了关於缘份、关於人与人的关系、关於珍惜、以
及关於祝福。而前女友小雪豹,也一如既往地回文来表示认同我的废话。但不同於以往
地,小鹿突然出现在小雪豹的回文底下,还回了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话:「有些人活着
根本没有任何人会在乎,有些人分手了却还能得到彼此的在乎,真好 :) 」
看似无关紧要,但在句尾的那个微笑符号让我初次体会到,什麽叫做
笑得你心里
发寒*。
从大学开始,前後跟小雪豹持续了说短不短的五年半的感情,我不想再给她多一次
伤害。她好不容易重新相信了爱情。
从她在电脑里看见跟我暧昧的(同时也有男友的)学妹发来的信,信里大篇幅地细
数了短短几个礼拜内相处时的快乐、及压得她动弹不得的愧疚感,然後希望我们别再继
续下去了。小雪豹她就崩溃了,彻彻底底地崩溃了。
她无法相信让她愿意离开她交往了三年的初恋男友的那个男人,在她跟旁人眼里疼
惜她到完全不像大男人主义者的那个我,竟然会背着她跟学妹搞暧昧。
接下来的三年多时间内,我把自己关在只有她一个女人的世界里,努力试着让她再
次相信我;或是说,让她再次相信爱情、再次相信自己,相信她自己是一个值得被好好
疼爱着的好女孩子、一个独一无二的好女孩子。
那些年里,我数次地被用黑色大塑胶袋装着我的衣服,连人跟衣服像垃圾一般被丢
出同居的地方;好几次,在小雪豹她被过度强烈的悲伤以及由极度的无力而反弹出来的
愤怒情绪给控制,而自己一个人关起橱门躲进衣橱里不愿意看到我时,我只能一句话不
说地跪在衣橱外,等她气消。有一两次是半个多小时,有几次是需要我自虐地用力捏大
腿到瘀青来驱散睡意的好几个小时。
「你干嘛还不离开她?你他妈的有多远就应该滚多远去!还是你是为了赎罪?
我告诉你!没有用!你只是在折磨她、在折磨你自己!你是活该,但你可不可以放过
她!滚远一点!」那些被我对小雪豹的专情模样给蒙骗过的旁人之中,有位好心的系上
女同学曾经这样好意地、苦口婆心地劝过我。
真的苦,但天底下的良药都是这般地苦的吧?再苦,我也有义务要吞下去。要养成
一颗良善的心,需要多少年的时间,但打破它,却只是刹那间的功夫。所以无论要再花
多少年的时间,要吞下多少苦口良药,或是甜如裹糖衣的毒药,都是我应该的。
好不容易,她勉强地相信我去学校是为了把学分修完不再延毕,而不是为了去偷见
学妹;好不容易,她大学毕业後,每天下了班回到同居的地方,都是看到我像她睡前、
像她起床出门上班前一样,守在电脑前玩我的魔兽世界根本没有出过门;好不容易,她
出国读了语言学校,认识了许多来自不同国家的男人;好不容易,她试着敞开心胸跟其
他男人互动;好不容易,她在语言学校的课程结束回国之後,在久违的拥抱时有勇气跟
我说「感觉不一样」了;好不容易,她主动开口说要「分开一阵子」,试试看没有彼此
的生活。
现在的小雪豹,应该没有问题了,可以独自一个人好好地生活在没有我这个加害者
的世界里,或是跟另一个伴携手一起过,那更好。我不许冒险,不能够冒任何的风险让
不受控的小鹿乱撞进小雪豹的单纯世界里,把小雪豹她好不容易修复好的一颗直率而良
善的心,再次变得伤痕累累,而不得不对外面的世界张牙舞爪来保护自己。
「只是说好分开一阵子,只不过是分隔两地几个月後回国也不给你碰,你竟然就跑
去跟别的女人上床!(设计对白)」,其实我根本无法想像小雪豹她若是知情了,会说
出什麽样的话,我只知道像上床或是「干」之类直接的字眼应该是不会从她的嘴里出
现;此刻我更确定的是,无论要付出什麽代价,我都不能让设计对白变成真实出现的对
白。
那一天,我急忙翻遍了所有手机通讯录里的联络人,才发现除了小嘴巴跟我唯一的
一个亲表弟之外,我根本没有其它酒肉朋友(可以一起喝酒的朋友)的手机号码。於是
乎,我打给我表弟,要他把他所有曾经跟我一起喝过酒的大学学长、同学跟学弟都找
来,地点就在离我住的地方不到五百公尺的好乐迪。
把「不会」跟「不必」两者打上去删掉又再上去又删掉地比较了好几次,「不用再
试了,就这样吧。我们不必再复合。」我战战兢兢地把只有几个字的简讯打完,深呼吸
了几次,才传出去给小雪豹,然後立刻关了手机。
「来!今天哥我要一个打十个!」人差不多到齐了之後,我豪气地说,把悲伤、
不安与害怕通通伪装成快乐,然後要在场的十个人,一个一个轮流陪我喝。
「我敬你!喝!」我端着啤酒杯,逐一地跟包厢里的所有人举杯对乾,铁了心地,
想要用酒精把自己关进那个我从未进去过的地方,俗称为断片的那个意识状态。听说人
只要待在那个地方,感受不到任何的情绪,也无法思考。我想着,如果我能利用自己待
在那个地方的几个小时,或是十来个小时更好,我就没有办法反悔,无法回应任何她想
问的困惑,不会听到任何小雪豹她怒吼或是啜泣的声音,无法心软也不会被任何情绪给
影响。
我应该就能装出绝情的样子。
「满上!来!再喝!」在我不停地努力之下,在我从自己能假装要小解而躲到厕所
吐,到需要表弟搀扶才能走到厕所之後,我仍不死心地继续努力着。「郭懂,不要再喝
了啦!你今天也喝太猛了!」、「对啊,我们都相信你可以一个打十个啦,今天先别再
喝了!」,那些以前在我面前总是劝酒的男人们,都察觉出我的不一样,纷纷开始劝我
停下来,用他们各自的方式。
「干!今天要是有谁敢再叫我别喝,嗝!以後就没有我这个朋友!嗝!」我戏剧化
地抓着包厢里的麦克风,高分贝地求救,希望他们能够听得懂我的无助,希望他们能帮
我走过这一关。毕竟,自己一个人要把自己灌醉,我已经试过无数次,无论是江湖上谣
传的先喝啤酒再喝威士忌最後喝红酒,或是夜店制造活屍专用的 Long island,亦或
单纯地用啤酒加伏特加的深水炸弹,我都试了无数次,到头来顶多只炸掉我租屋处的马
桶。
我无法独自用酒精关掉自己的理智。我一个人办不到,谁来帮我。谁都好。
"我们曾深爱过 曾一起生活 却忽略幸福 在身边默默守侯
爱觉得不够 鬼迷心窍还想要更多 以为人生该尽情挥霍
不能走到最後 想要更自由 我才发现失去你是一种折磨
我一定哭过 在决定放手的时候 天晓得我多麽难过"
我高声地唱着信的《错了》,不忘在间奏时继续请在场的男人们帮忙:「来!
唱歌的喝酒!听歌的随意!」然後再一口气乾下满杯的啤酒。
"我一无所有才知 错了"
曲毕,我吐了那晚的第六次,也是头一次忍不住没跑到厕所,在包厢里就吐了。
所幸,我还有足够的理智,一个箭步跨到表弟的学弟帮我端过来的垃圾筒上方。
不对,都喝成这样了,我现在竟然还有理智!他妈的理智,在小鹿主动要的时候,为
什麽我就没有让它做它该做的事,反而是用:「马的!反正是她自己说感觉不一样了!
连个拥抱都不行!」这样的烂理由来合理化自己的举动,放弃抵抗小鹿浑身上下散发了
好几个小时的女性荷尔蒙。
一想到那个烂理由,那个凌晨到中午的荒唐,我忍不住捧起了整桶的啤酒,直接把
桶上的水龙头打开,把啤酒往我喉咙里直接灌。随着啤酒一口口地涌进我的胃里,脑海
里那些荒唐的画面也止不住地一幕幕涌出来。当下的感觉,像用刚碰过呕吐物的手指去
拿香菸的滤嘴,直接把香菸往嘴里放就直接点着了大口吸,想吐出来的味道跟想吸进去
的味道混在了一起,无法区分地往身体深处里送。於是,桶里的啤酒溢出我的嘴,倒得
我浑身都是。
*1. 优势者微笑(superior smile):根据ScienceMag(2018)的研究,这一种微笑会
让看到的人,大脑内压力指标皮质醇的浓度增为平常的3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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