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啊啊——救命！救命！」 　　「吼嘎嘎——」 　　惨叫声回荡在空旷的医院里引起丧屍激烈地活动，林知航立即跑了出去想救人，却听 不出来声音是从什麽方向传来。 　　「小航，你要去哪里？」 　　沈夜辰也被吵醒了，睁着惺忪的眼跟着来到门口，又被林知航推了进去。 　　「你进去躲好，我去救人。」 　　沈夜辰想说什麽，门却被林知航重新关上。 　　「啊啊……不要过来！」 　　砰！砰！ 　　巨大的枪声在医院里响起，林知航吓了一跳。 　　那个人有枪？ 　　疫情严重的那几年，无法进安全区的人为求自保，开始想办法买卖或自制枪枝，本来 禁止枪枝的政府後来也默许在安全区外的人拥枪自保。 　　所以那个人有枪并不意外。 　　不过因为丧屍是不死的，所以用枪也只能减缓丧屍的行动，在用来逃离一两只丧屍时 很方便。 　　但在附近有一堆游荡丧屍时，用枪却是非常危险的。因为枪打不死丧屍，只会引来更 多丧屍，在子弹有限的情况下，很容易就弹尽援绝。 　　而且用枪还有其他风险，在密闭的空间下，流弹可能会打到自己，用枪打伤丧屍时， 飞溅的体液很可能会传染病毒。 　　所以一般在建筑物里遇见丧屍只能想办法逃离，很少用枪攻击。 　　因此，林知航想，这个人应该不是正规的军人，而是在安全区外的民众。 　　枪声帮助林知航更清楚地辨别方向，他很快地朝枪声发出的地方跑去。 　　果然没多久，他就看见有一个人正被一群丧屍追着跑。 　　「救命、救救我！」那人远远地看见林知航，就像看见救世主一样急急地朝他跑过来 。 　　林知航赶紧拉紧连帽外套的帽子，紧紧地挡住脸，然後随手抄起医院的灭火器，冲过 去朝丧屍一阵乱喷。 　　灭火器的泡沫不会对丧屍造成伤害，却可以妨碍他们的行动，阻扰他们的视线和嗅觉 。 　　果然一群丧屍因为泡沫的干扰而减缓行动，林知航将空的灭火器砸向最近的丧屍後， 趁机拉起那个人的手。 　　「快走！」 　　他带着那个人一路躲过丧屍，狂奔至医检室门口，用力敲门。 　　「沈夜辰，开门！」 　　「嘎嘎！」後面丧屍追了上来，趁其不备一口咬了上来。 　　「啊啊——」那人吓得抱头尖叫。 　　林知航为了保护他，挡在他前面，用手架着丧屍的下巴，不让丧屍咬到人，同时猛踹 丧屍的脚，将其折断，然後推开。 　　但很快，第二只丧屍又扑了过来，然後第三只…… 　　「沈夜辰，快开门！」林知航再一次大喊。 　　医检室的门终於露出了一点缝，林知航救下的那个人马上不管林知航，硬是推开门缝 挤了进去。 　　「走开！快点把门关上！」那人大喊，完全不管林知航还在外面。 　　沈夜辰不说话，挡在门口等着林知航推开丧屍进来。 　　「快点关门！丧屍会进来！」那人急着想拉开沈夜辰将门关上，不料沈夜辰一动也不 动。 　　「可恶！」那人急着跳脚，幸好这时林知航跨进门内，反手将门关上。 　　「嘎嘎！」门外传来丧屍扑打门的声音，让人心惊。 　　林知航用背抵着门，让丧屍无法将门推开，一边让沈夜辰搬东西过来将门重新堵上， 一连串动作做完後，林知航才放下心来。 　　「没事了，等会，等丧屍冷静之後，他们就会散去，到时我们再出去……」林知航说 完抬头看了他救的那个人一眼，却发现那人用惊吓不己的目光看着他。 　　他往头上一摸才发现帽子不知何时被丧屍扯了下来。 　　「你、你……你也是丧屍！」那人惊恐地後退，举起手中的枪对着林知航。 　　「不是……你把枪放下，听我说！」林知航举起双手试图解释自己无害。 　　那人却陷入惊吓过度的疯狂，举着枪一边挥舞、一边大声叫着，「啊啊——走开，不 要过来！」 　　眼看他就要扣下板机，林知航赶紧护着头蹲下。 　　砰！ 　　枪声在窄小的医检室中特别吓人，碰碰碰地似乎连带击中了里面好几项机器，温热的 液体溅上林知航的脸，他的表情一阵错愕。 　　那人头上出现大的窟窿，鲜血喷洒而出，碰地一声，整个人带着无意识的抽蓄倒在地 上，很快就不动了。 　　林知航缓缓转动视线，只见沈夜辰手里拿着军队配给的手枪，枪口还飘着淡淡烟硝， 整个人极为冷酷地看着倒下的人。 　　「你……」林知航从惊愕中回神，大骂，「你怎麽能杀人？」 　　「他要杀你啊。」沈夜辰面无表情地将枪放下，平淡地陈述。 　　「但……你也不能……不能杀人啊……」林知航看着一地鲜血，还有倒卧在他面前的 人类，心里感到一阵惶然。 　　那是刚刚还活着的人啊…… 　　「为什麽不能？」沈夜辰的反问带着一点不懂世事的天真，因为天真而显得更加冷酷 ，「这和杀丧屍有什麽不同？」 　　「当然不一样！」林知航怒斥，「丧屍是感染病毒、没有理智的死人，和活生生的人 当然不一样！」 　　「但你也感染病毒不是吗？」沈夜辰一句话让林知航哑口无言。「但只要能好好治疗 ，其他丧屍就能变得跟你一样，他们也可以被治癒，那麽他们和你口中活生生的人有什麽 不同？」 　　「……」 　　「只因为政府的命令、告诉你杀丧屍是可以的，所以丧屍能杀，活人就不行吗？」沈 夜辰一句句的诘问，让林知航无力反驳。 　　「那你呢？你又是凭什麽连活人都可以杀掉？」 　　「凭他是敌人，就只是这样而已。」沈夜辰收起枪，改拿出小刀，走到地上的屍体旁 边，一把扯开屍体的衣服。 　　「你要做什麽？」林知航震惊地看着他的举动问。 　　沈夜辰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快速且熟练地剖开屍身，将有用的内脏掏出来，开始分 类。 　　林知航马上懂了他在做什麽，心里一阵反胃，不禁将头撇过，不忍再看这残忍的过程 。 　　这种事只有冷血的人才做得到。他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所以以後，如果我也成了你的敌人，你也会这样毫不留情地杀了我吗？」林知航背 对着他，咬着牙问。 　　在他心里，人和丧屍没有差别吗？ 　　「……」沈夜辰没有回答。 　　就在林知航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沈夜辰已经拿了一条血淋淋的小肠给他。 　　「吃吧。」沈夜辰冷酷地说，「这样你才不会真的变成敌人。」 　　「……」 　　「这也是治疗的一部份，如果不想输给病毒，就照我的话做。」 　　林知航犹豫地接过新鲜的肠子，它的表面还微微跳动，就在不久前这肠子的主人还活 着向他求救 　　他忽然感到一阵恶心想吐，身体却做不出反应，就好像这个身体并不属於自己一样， 这种身心分离的感觉让他怀疑自己还算活着吗？会不会自己早就死了？ 　　「吃下去。」沈夜辰的命令冷冷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准确无比地传达过来。 　　「你是我宝贵的实验体，你必须活着赢过病毒，人类才能得救。」 　　林知航如嚼蜡般，将那一段新鲜的肠子一口口吞下。 　　「为了让人类能战胜病毒，不管是丧屍还是活人，他们的牺牲都是有必要的。」 　　「包括我吗？」 　　沈夜辰深深看了林知航一眼，秋冬两色的眼眸，萧索寂寥，看着让人发冷。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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