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地下室的灯光变得更昏暗，从林知航醒来已经过了一天的时间，在地下室里不知道白 天黑夜，全凭手表上的时间来判断。 　　现在是凌晨三点，从醒来後就马不停蹄地清点物资、规划路线、准备要带走的研究资 料……一路忙到半夜，直到看见沈夜辰明显体力不支，才恍然发觉时间流逝。 　　他们还待在一开始的解剖室里，因为这是唯一最完整乾净的房间。 　　沈夜辰和衣躺在他身边，睡得毫无防备，像是忘了他对他做过的事，也忘了他的愤怒 ，他紧挨着他，就像以前他们同房而睡，什麽事都没发生那样。 　　但林知航却睡不着，房间安静得令人窒息，他倚墙而坐，不禁反覆地想——世界是什 麽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末日的徵兆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出现的？如果能够早点注意到这些微小的徵兆，是不是 就可以避免掉许多不幸？ 　　林知航能记得最早出现关於丧屍的消息，是在升高三的那年暑假，天气异常炎热，却 难得没有半个台风，他顶着酷暑去学校上暑辅课，光是从家里到学校这一段路就可以将制 服上衣挤出一桶汗水。 　　林知航看向身边和他一起搭公车上学的沈夜辰。 　　这种时候他就很佩服沈夜辰，明明留着长发，却还是可以在炎热的天气下保持一身乾 爽，好像闷热的天气对他来说毫无影响一般。 　　上了高中後，他和沈夜辰还是一起上学，明明以沈夜辰的成绩可以上市内第一志愿， 但不知为何，他还是选择跟他一样的社区高中就读，只是因为成绩的关系，他们被分到不 同班级里，但仍然感情好到一起上下学。 　　最近因为即将到来的升学问题，让林知航有些焦虑，他不像大哥和小弟那样聪明，成 绩即使在社区高中里也只是普普通通的水准。他从小就梦想着成为和父亲一样的消防员， 但当实际面临後，才知道想当消防员也是有分各种等级的。 　　他现在就为了究竟要考消防相关科系的大学，还是毕业後直接考国家警消人员特考而 烦恼。他其实倾向後者，因为当年爸爸也是考特考上的，他想和爸爸走一样的路，但特考 录取率低，应届生不容易一次考上，势必要再补习一年。家人劝他先上大学後再慢慢考虑 特考的事情，但他觉得以他的成绩来说，念大学有点浪费时间。 　　不过更令他烦恼的是身旁的沈夜辰，他在听说他要考警消人员的国家特考後，竟说出 「那我也和你一起考」这种话。 　　拜托，他可是背负着整个社区高中的升学期望，所有老师们都盼望沈夜辰能让他们明 年在校门口上挂红布条，毕竟他们学校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一个有希望上最高首府的学生 。 　　因此林知航本来以为沈夜辰那句「和你一起考」是开玩笑的，直到沈夜辰的班导师来 拜托他去劝沈夜辰改变心意，他才发现他竟然是认真的。 　　他干嘛什麽都要跟着他啊？林知航苦恼地想。像他那样聪明的人就应该去念医学系或 其他第一志愿什麽的，为什麽要跟他一起考警消人员特考？他难道没有一点对未来的想法 吗？ 　　沈夜辰或许感受到来自林知航苦恼的视线，微微歪着头看向他。「怎麽了吗？」 　　「你真的要跟我一起考警消吗？」林知航问。 　　「嗯。」沈夜辰轻轻地点头，回答得毫不犹豫。 　　「你妈不反对吗？」 　　「她说我决定就好。」 　　「你妈真是难得开明的妈妈……」 　　这种在其他人家里，恐怕要掀起一场革命的事，在沈夜辰家里却是风平浪静。早在当 年让沈夜辰不读第一志愿而是选社区高中，就已经让所有人觉得匪夷所思，现在弃大学而 和他一起考特考，更是让人觉得奇葩。 　　「唉……」林知航叹了口气，引得沈夜辰好奇。 　　「怎麽了？」 　　「你不觉得你这样很浪费吗？你那麽聪明，不是应该去考医学系之类的吗？」反倒是 林知航为他觉得可惜，就像他大哥和小弟以医学系为目标一样，他觉得聪明的人就不应该 浪费资质。 　　何况他觉得沈夜辰也不是真心想当警消。 　　「我没有想念医学系。」沈夜辰摇着头，否决了他的话。 　　「那法律系？」沈夜辰穿上律师服的样子应该非常适合。林知航忍不住想。 　　「我又不擅长辩论。」 　　也是，沈夜辰向来温驯，林知航无法想像他和别人吵架的样子。 　　「那电机系？啊……还有现在很热门的生物科技？」林知航连举了许多大热门的科系 ，换来沈夜辰一再摇头。 　　最後林知航沮丧地问，「你就没有其他想念的科系吗？或是未来的梦想之类的？」 　　「我只想像现在这样，跟你在一起就好。」沈夜辰淡淡地说。 　　「啊？」林知航一怔，莫名觉得耳朵热热的，或许是太阳太过炽热的关系，晒得他耳 朵又红又烫。 　　刚好学校就在眼前，林知航趁机和沈夜辰分开，走进自己班上。才刚放下书包，同班 的张皓钧就贴了上来，神秘兮兮地问他有没有看到社群上流传的消息？ 　　「什麽消息？」林知航虽然有手机，但他的社群只用来关注好友动态，因此消息不似 好友张皓钧一样流通。 　　「这个，你看！」张皓钧点开社群上一则热门的影片，画质并不清楚，看起来是从监 视器中截取的画面，内容是一群人在捷运里逃窜的景象，整个影片只有二十秒，其实看不 出前因後果，只知道这一群人非常惊恐。 　　「这是什麽？」林知航看完还是觉得莫名所以。 　　「是丧屍。」张皓钧神秘地笑了一下。 　　「啊？」 　　张皓钧靠在林知航耳边低声说：「听说隔壁国家出现丧屍，已经有好几支影片流出来 了……」 　　「真的假的？」另一个同班同学王柏渊耳尖听到张皓钧的话，搬着椅子靠过来加入话 题，「是电影里那种丧屍吗？」 　　「对啊，你看这个影片……」张皓钧随手又点开另一则影片，一样是画质不清的监视 器画面，这次画面的地点似乎是在某间餐厅里，一名男子用着不协调的肢体动作走进餐厅 里，突然发狂咬了正在用餐中的客人，接着餐厅里的其他人发出尖叫，所有人惊恐逃跑。 　　「这真的是丧屍吗？」林知航看完影片还是觉得有些半信半疑，「会不会只是哪个神 经病跑出来的影片？」 　　「虽然说这世界上的神经病很多，但同时间到处都有一样的神经病就不寻常了吧？」 张皓钧摇摇头。 　　「邻国很多影片都喜欢造假，这说不定也是假的……」王柏渊说。 　　「不过已经很多支类似的影片都流出来了，我觉得很难同时那麽多人造假，隔壁有可 能正在流行类似狂犬病之类的东西。」张皓钧收起手机说。 　　「那为什麽新闻都没报？」林知航疑惑地问。 　　张皓钧笑了一下，「诶，拜托，那种国家怎麽可能让这种消息流出去？一定是封锁再 封锁啊！」 　　说的也是。林知航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隔壁国家强势的作风就算是不懂世事的高中 生也一清二楚。 　　「那……会不会传到我们这边来？」林柏渊忽然有些担心地说。 　　「应该不会吧？我们离他们那麽远。」张皓钧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而且就算传过 来，那也不过是像狂犬病的一种，没什麽好怕的。」 　　林知航总觉得狂犬病看起来不是那样，但只有两支影片也不能确定什麽。何况这种病 是在邻国发生，就像张皓钧说的感觉离他们非常遥远。 　　然而才刚讨论完这个话题後，没过几天，这件事竟登上了新闻版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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