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Eslin ( 啃诗族 )
看板story
标题[长篇] 【三千界】伍拾
时间Sat Nov 15 12:25:36 2008
转录自 紫阳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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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的角落,服静杰和坎相对而坐。服静杰优雅地喝着星巴克买来的拿铁,尽管现
在局势紧张,该有的生活情趣还是不能少。坎则将视线落在前方空地上的服静扬,他才
刚跟服静扬对练完一场。虽然服静扬的能力不大如前,但若说弱,却不尽然。
服静扬此时正反覆练着体能,以及模拟战斗。适才的对练,让他有了新翻的体悟。
虽现在的他不如以往厉害,但曾经对战过的经验却是他人无法抹煞的掉。而要以现今的
能力,却对付只有不断增强的季回,要靠的便是一次又一次找出适合现在自己的战斗方
法。
今早第一场是和服静杰对练。服静杰尽管平时极为喜爱这个小弟,下手来却从来不
留情面。不过须臾他便败了。少了断风的支撑,也没有和季回战斗非活下去的决心,服
静扬败得一点都不奇怪。
休息片刻後是和坎对练。坎和服静杰完全不同。一来他与服静扬的身分不同,下手
自有顾忌;二来坎希望藉此能让服静扬在战斗的过程中,能有所体会,因此放慢了节奏。
若说服静杰是让服静扬了解到,没有任何因素下,单靠一股想活下去的毅力,是无
法真正打败季回的;那麽,坎便是让服静扬可以从对练中,澈底找出拆解掉现在的窘境。
一招一式,服静扬仔仔细细想过一回,仔仔细细演练一回。但总是少了什麽,让服
静扬看似大有长进,却不扎实。
坎和服静杰瞧得明白,但无法说出所以然来。在场的三个人都明白这件事,但没有
人可以知道其中道理。
坎道:「这样练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比之前或许进步些,但少了风精翅膀,要如
何比拟得上过去的他呢?」服静杰道:「弟弟是个异数,不是我们所能知悉得了的。他
要追上的或许不是过去的他自己,而是未来的他吧?」
「未来?」或许吧。已成事实的既然无法改变,就只能接受後转个弯另寻出路。但
是,这前所未有的事情,谁又能作主,哪样做是对的呢?
无解的答案,紧紧捆住三人内心。
服静杰摇摇空的饮料杯,以投篮姿势射桶得分,他站起身,伸伸懒腰道:「谁知道
。总之,所谓的过去、未来都不是我们可以掌握的。就算是精灵又如何?充其量也不过
是天地间的一份子罢了。」
坎听了他话,神情黯下道:「你说得没错。如果精灵能够支撑一切的话,这世间何
苦被人类连累至此?世界已经变了,很多精灵都死去了。」服静杰看着他不语。
这话题,太沉重。
忽地,远远传来一股微微的风精气息。一霎时,三个人都停下动作,看往那股气息
方向。
坎一步当先,挡在服静扬之前。这气息在场的人都认得──风精司徒家的──也就
是季回家族的气息。
虽然幽微得不像季回那样霸气,但精灵身上的气息,是骗不了人的。
来人缓步走至坎的面前,带来一阵和煦的微风。那年轻的脸庞,不因坎的剑拔弩张
而有改变,温和的面庞如同带来的微风。
坎冷冷道:「你是何人?是季回要你的来吗?」说着时,手上已多了一把长刀。相
较下,身後的服氏兄弟倒没坎那般紧张。尽管服静扬此时仍属风精国度的叛者,但好歹
身旁的服静杰依然有着权威的身分。
那来人微微一笑,只是轻轻摇首。步伐向左略移一步,便离开坎的范围,来到服静
扬眼前。伸手,彷佛微风拂面,拂向服静扬胸口,服静扬一个站立不稳,便往後摔倒。
服静杰见状连忙出手,只来得及抱住服静扬,跟着一起跌坐在地。
此来人这一移一掌间,三个人竟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便已悄悄完成。而他的每一
个动作都极轻极柔,却让服静扬、服静杰完全没有任何招架的余地。倘使,他这掌上再
多施几分力气,要再片刻间解决三人,怕也不是件难事。
杀手?
这是唯一的解释。就算这青年周身找不出一丝一毫的杀气。
思及此,坎跃了过来,大刀直指那人冷声道:「你要动手杀人,先过我这关。」 那
人略侧头,状似不解地看着坎。
看着此人那一身与季回相似扮相,神色中有几分季回的影子。坎道:「难道你是季
回的兄弟?」
那白衣青年莞尔摇头,伸手轻轻拈着坎的大刀,却令坎动弹不得。坎大惊,单是又
一次无声无息牵制住他,已够叫人震惊,更何况现在的他一动也动不了!
然而,青年只是轻轻将他带往一旁,分毫未伤。青年上前一步,右手幻化出一柄
长剑,指向服静扬,风清云淡地道:「幻剑吧!」
「你!」服静扬自地上挣扎而起,右手隐隐然有着灵气波动,他喝道:「果然是季
回要你来杀我的!」
「阿回?杀你?」青年话中充满着疑惑:「不明白。」一旁的坎冷笑:「叫得可真
亲密!你岂会不明白!因为季回无法亲自除掉飞羽皇子,是以才派遣你来吧?」说着,
一刀便要砍往而来。
青年又是一笑,眼神和缓看着坎,温和道:「地精别忙,一旁看着。」温和的语气
中却有着不容反抗的力道。
坎一愣,当下竟无法再有任何行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青年抽剑点向服静扬。
服静杰离服静扬最近,连忙幻出疾颲,抢在服静扬前,挥剑欲要挡下青年剑势。然
而,望着不断袭向自己的风暴,青年神色却一变也不变,依旧儒雅自若。青年长剑轻挑
,以着极轻极柔之力,解去层层暴风,手腕再一震,服静杰的疾颲霎时落地,化成一道
风散去。
服静杰满是讶异,但不容他再出神,青年已经以着超乎寻常的速度,朝服静扬攻击。
青年几乎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长剑在手如行云流水,那柔软似水的攻势,在服
静扬眼中却是足以震撼日月之姿。
仅片刻,服静扬被消去了手中勉强化成的剑,青年的长剑直抵鼻间。这一秒内,众
人心中冷汗直流,只要再进些许,便可立即要了服静扬的性命。
但,更令众人诧异的是,青年只手腕一翻,化去了长剑。青年笑容依旧,神色自若
,白衣飘然宛若神只。
青年喃喃自语道:「果然千年岁月,不过虚晃一遭,今日所见,直叫人眼界大开。」
「千年岁月?」服静杰一听,不禁愕然,良久後他讷讷吐出:「难道您是『丞相大
人』?」
青年只是微笑不语。
倒是坎发出了疑惑:「千年岁月?你是指人间或是精灵界的千年?不可能吧?」就
算坎平日再如何沉稳,此时也不禁大吃一惊。
相较於坎,身为风精的服静扬理所当然听闻过这位传说中的「丞相大人」,但眼前
这过分年轻的青年会是那传说中的人吗?
服静扬道:「你若真是『丞相大人』?那为何要协助季回来攻击我们,丞相大人不
是已经不管众事了吗?」
青年依然不发一语,只是用着柔和却稳重的神情看着服静杰,服静杰见状,沉思着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丞相大人确实长久不管任何事情了。哪麽……是父皇!是父皇
要您来的吧?」
服静杰听过风精皇提起风精丞相与整件事情的关联性,是以,他比起余下二人更能
理解现在的情形。
青年闻言微微一笑道:「确是如此。清霁殿下实在了得。确是陛下命令,但因在下
身分特殊,不便出手。望见谅。唯今可行,乃助飞羽殿下一臂之力,不知飞羽殿下是否
愿意?」
服静扬在一旁越听越是糊涂,他看向哥哥问道:「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服静杰
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道:「父皇要我不能说的,不过小扬,父皇是真的很担心你,尤其
现在你无法自由使用断风。他只是苦於一些理由,只能用这种方法守护你。」
服静扬越听脸色越惨白,他摇摇头,无法接受这样的说法。可是心中却很明白,倘
使眼前这青年真是季回派来的杀手,那麽现在他们三人即使遇害了都不足为惜。况且,
从哥哥的神情就可以知道一切。
他黯了神色,久久无法思考。
服静杰见气氛越渐尴尬,只得打破寂静,他对青年道:「丞相大人,那麽你要如何
协助小扬呢?」
青年笑容和煦,思索片刻後方道:「将飞羽殿下尘封的灵力,唤醒。」
当下,他又幻化出长剑,摆出架式,那氛围却像是仅止於切磋武艺一般,没有一点
戾气。青年道:「幻剑吧,殿下。该跨过去的,一定得走!」
客厅里,坎默默喝着蔓萝留在厨房的茶叶,服静杰愉悦地和人类女友手机传情,沙
发上躺平的是服静扬。
鲜少因为训练抱怨的服静扬第一次因为训练絮絮叨叨这麽久。
他以为坎和服静杰轮番上阵的训练已经够严苛了,没想到那位风精传奇人物,千年
的丞相大人更恐怖。那和煦的面貌、温和的声音、彬彬有礼的气质全是骗人的。
对决时,一点都不会手下留情。
当然,对方保留了实力,没有伤到他一根寒毛,但是那种恐怖训练叫他再来一次,
他一定会努力化成风逃走。(但是他深刻怀疑,对方化成风会比他快上好几倍。)
几次被激到暴走。(服静杰说的话。)但是没一次真能伤到那位丞相大人。倒是一
旁的坎和服静杰有些受到波及,幸好那位丞相大人动作更快,在伤及无辜时,已快一步
拦截失控的断风。
一天内让他的断风暴走十次,每一次都完美的拦截下来,每一次拦截下来就是服静
扬累到快挂的时候。
这十天内他还能保有精神活到现在真是上天保佑,服静扬深深这麽体悟着。他记得
服静杰说父皇是请那位丞相大人前来协助他的,怎麽好像变成是来恶整他的呢?
但不得不承认,被这魔鬼训练十天的成果,是他逐渐能稳住断风,渐渐导正断风的
力量。
今早做完最後一次特训後,那位丞相大人满意地离去。服静杰曾想慰留那位丞相大
人下来,但被拒绝了,虽然这是预料中的事情。毕竟对於那位丞相大人而言,季回是他
的後辈,於情他势必无法不管季回遭受任何伤害;但服静扬这方却是皇族,於理他亦无
法无视於服静扬死於季回之手。因此不出手才适合情合理的。
那位丞相大人如此说道:「事已至此,非我能擅自涉入。无端起波,并非好事。」
已成定局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得了。
但问及为何愿意协助服静扬掌控断风的说法,却令在场三人一阵错愕,更让服静扬
为之气结。
那位丞相大人气定神闲,笑容可掬地道:「满足好奇心。」
那青衫男子神情肃然看着季回。季回身上的白袍显得他身影消瘦不少。
青衫男子道:「你已经准备好了吗?雷驰?」季回点头道:「已经准备好了,大人
。无论结局如何,都不後悔。」
青衫男子静默看着季回,良久长叹一声,他道:「让我知道这事情,到底是好是坏
呢?雷驰,你知道吗?你和断风是我最得意的两个弟子,如果非不得已,我怎忍心见你
二人兄弟阋墙呢?」
季回不敢回话。一向沉稳平静的师父,此时那还属英气勃发的脸庞,竟悄悄显出苍
老。他知道,这件事情,非但他和飞羽两人身心十足疲累,就连师父也是万分难受的啊!
师父从来不曾告诉他真正反叛的理由。但是他深信,比谁都热爱风精国度的师父,
必有他自己的信念。
或许是看穿了自己的决心,所以师父选择此时告知他吧?
青衫男子道:「我并非有意知晓此事,一切事出偶然。但或许是天意吧,也许上天
看穿了我对现状的不满,要给我一次改变的机会,代价,却是这麽深沉的痛啊!」
他转头,像强迫自己冷静般,许久後才道:「现在我告诉你的事,在你与断风对决
後,无论谁生谁死,务必告诉他──为师一切的理由。」
室内一片寂静。连风都止息了。
季回知道,这一次去了,他跟飞羽,只有一人可以存活下来。
季回幽然地道:「原来,压在你我肩上的担子,竟是如此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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