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为什麽你会这麽确定呢？」妮尔好奇地看着小蝉。 四人这时站在夜风中，旁边是一座公园，昏暗的灯光使得路上看起来相当凄凉。 一到夜晚除了闹区以外，整座城市都没什麽人气，白天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大楼这 时宛如鬼屋。加上树叶在冷风中摇动，配合路灯映照出诡异的影象，如果让妮尔 选择，她绝不会想要在这个时间待在这里。 「那是因为『天』对异人的保护并不是用统一管理的方式，而是用个人医生和学 校共同讨论之後才决定要用那种方法的。如果要对蒂娜下手的话，非得要有医院 或学校内部人员专有的资料才行，路边随便一个人绝不可能有办法攻击的！」小 蝉插着腰站得笔直，长发随风飘扬。 「但这也不代表外人就没有可能攻击蒂娜啊，如果够强的话，也许……」妮尔看着小蝉。 「也太巧了。」丝薇亚说话了：「为什麽是蒂娜？纽约的异人不少，但为什麽是 她？对方攻击时一定很清楚蒂娜的能力，路边遇到的对象刚好是异人，而这个异 人属於『天』，然後刚好又是天生强大型的异人？这个机率有多少？」 「也许对方已经计划很久了也说不定……」妮尔试图再设想。 「如果是计划的话，『天』里就一定有人当内应！我们的情报控管还没那麽烂 啦！」应威把手枕在头後面，一副悠哉的样子。 妮尔叹口气，她已经没办法可想了，瞄了瞄手表，已经十一点四十五了，要出现 就快出现吧，妮尔现在真的很想回家。 而且事情并不如四人的期望，待在原地整整一个小时，就是没半个人影。 「也许他今天晚上不出来？」妮尔带着期望的说，相当希望小蝉就此鸣金收兵。 「那个老头子说过了！对方是不得已才每天晚上这样吸血的，所以他一定会出 现。」小蝉确定到不行，看来她甚至想等到天亮。就在妮尔在心里不断抱怨的时 候，她敏锐的感觉到有东西来了，而且速度很快！ 「安静！有东西来了！」在妮尔的轻呼之下，所有人都严肃的望着黑色的前方。 来的是辆警车。 「喂！你们几个！小孩子三经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干嘛！不知道现在外面很危险 嘛！」过来的是一辆警车，从车窗里探出的头妮尔认得很清楚，罗杰．克里夫。 那个过来看屍体的警察。不过很奇怪的，一般巡警都是两个人一组，但罗杰．克 里夫却没有搭档。 「没有啊，我们在看月亮！」应威没头没脑的回答让罗杰．克里夫皱起眉头。 「三更半夜看什麽月亮！你们到底在这里干嘛！」 「看五十年来最圆的月亮啊！」应威不放弃月亮说。 「今天晚上那来的月亮！」罗杰警员大吼。的确，今天晚上的天空一片黑暗，别 说月亮了，连星星都没有。 「天气突然不好。」应威一脸认真的看着罗杰警员，妮尔看得出来小蝉很显然想 要搯死他。 「没有啦！我们刚刚开完新年舞会正要回家，只是顺便看看有没有月亮而 已……」小蝉拿出乖宝宝的笑容让罗杰警员稍微松懈下来，但他还是相当生气。 「你们都不小了，难道不知道最近很危险吗？这种时候还跑去参加什麽舞会！难 道你们不怕父母担心吗？」罗杰警员开始说教。 「真的很对不起，我们现在马上就回家。」小蝉现在根本是乖乖牌学生。 「不行！」听到这句话所有的人脸色都有点难看：「你们都跟我回警局，再叫你 们父母来接你们！没有大人陪我怎麽可能放你们一个人在路上走！」 罗杰警员开门下车，开始指示大家上车。 「等一下！我会送他们回去的。」妮尔赶忙阻止罗杰警员的行动。 「你？」罗杰警员怀疑的看着妮尔，看来是认不出她了。 「是啊，我……」 「大一点也一样，未成年就是未成年！」罗杰的话让妮尔差点摔倒，未成年？ 结果不管妮尔怎麽解释他都不相信，四个人只好开始了第一次坐警车的经验。 ------------------------- 「所以快点来载我吧！」妮尔无奈的对着电话请托着，没办法，这种时候她只能 寄望克莱门德了。 「好吧，不过你欠我一次。」电话那头传来克莱门德开朗的声音，接着马上就挂 断电话，这让妮尔傻在原地。 「喂！克莱门德，我还没说我在那个警局啊！」已经来不及了，这个冒失鬼！妮 尔在心里拚命的骂。 「再来该我！」应威兴奋的接过电话来，似乎觉得这是件非常有趣的事。 不过电话那头可不觉得有趣，只见应威一个人对着空气又鞠躬又哈腰的讲了整整 十分钟，看来应维没那麽好说话。 「好啦！换你们两个了！」罗杰警员拿起电话递给两个女孩，应威和妮尔都已经 连络完了。 看着电话，小蝉相当严肃，眼角泛着泪光：「我父母没办法来。」 「你总有亲戚在吧？」罗杰警员露出了有些尴尬的表情。 「没有。」小蝉沈重简短的回答，眼神带着落寞，这让警员决定转移对象。 「你先打。」电话传向丝薇亚。 「我母亲也不在这里。」带着浅浅的微笑，丝薇亚回答了相同内容。 「那你跟……」 「没有。」连问都还没问丝薇亚已经回答了。或许是笑容使然，让罗杰警员决定 再进一步问。 「那你母亲在那里？」 「布拉格。」 听完这个答案警员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妮尔也讶异地望着丝薇亚，如果是捷 克的话，那要来到美国可没有那麽容易。毕竟那儿可是在铁幕的另一头啊。看来 眼前的女孩应该有着很多故事吧。 「等一下我会顺便送她们回去的！」妮尔看着将陷入麻烦话题的三个人提出了替 代方案，但一想到自己被认为『未成年』，马上补上一句：「我是说来接我的人会 顺便送她们回去！」 「好吧。」显然是不想再应付这两个小女孩，罗杰警员转过身去，但这时候应威 却说话了。 「罗杰，我肚子饿了。」天啊，妮尔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但是想想她们已经出来 了一段不短的时间，正常小孩也应该饿了。只是他也太乱来了吧！ 「饿了？」警员也相当错愕，以致於没注意到应威是直呼他的名字。他反射性的 东张西望：「警局也没什麽东西……，啊！」 罗杰看见了傍晚剩下来的甜甜圈：「你就先吃这个吧。」 应威大方的把整盒接过来，里面还剩四块：「有没有咖啡？」。 「你等一下……」罗杰警员完全忘了现在是什麽情况，竟然真的去倒咖啡。 妮尔感到相当有趣，理直气壮有时候会出乎意料之外的好用。 等到咖啡回来，警员终於想起自己的身分：「我为什麽要替你倒咖啡啊！」虽然 看起来很不满，他还是把咖啡放在应威面前。 「因为甜甜圈就是要配咖啡啊！」看见小蝉和丝薇亚都摇头後，应威正向第二块进攻。 「你吃得很高兴嘛！」在应威开始吃最後半个甜甜圈时，门口传来妮尔已经很熟 悉的声音：「既然在警局过得这麽好，那也没必要带你回去啦。」 「不行，我不回去姐姐会开始替路人担心，我姐姐呢？」应威又咬了一口甜甜圈， 看着克莱门德，完全没有不好意思。 「太晚了，我告诉她说我来就好。」克莱门德看着坐在警局里的四个人：「你们 明天一定会被骂。」 「我有什麽办法！难道要放着她们不管吗？」妮尔走向克莱门德，小声的抱怨。 「欧嘉娜总是找得到理由骂人，只是我怀疑她现在空不空得出时间而已。」克莱 门德看着里面的罗杰警员。 「嗨！罗杰？你好吗？」克莱门德走进房间，带着一贯的笑容问候。 「我和你没那麽熟，叫我克里夫。」从看见克莱门德之後，罗杰就没有好脸色， 甚至应该说脸色相当难看。 「我们光这两个礼拜就见了十三次，应该算熟了吧？」克莱门德一点都不在意罗 杰僵硬的口气，还是相当愉快：「这三个小朋友我就带走了，另外安得森女士你 应该认识才对。」 「什麽？」罗杰疑惑的看着克莱门德，後者正看着妮尔。 「安德森是我们新进的护士，如果你不想以後中枪却被送去做变性手术，最好现 在赶快补救喔。毕竟安得森小姐并不是成年人，她可是会公报私仇的。」 妮尔很清楚，克莱门德是在嘲笑她。不过看着傻在原地的罗杰警员，妮尔实在不 知道该不该笑出来。幸好罗杰并没有刁难克莱门德，看来真正会公报私仇的只有 一个人。 带着四个人走出警局，克莱门德打开了车门。 「亚伯刚刚打电话给我的口气可不太好，你们到底做了什麽好事？」克莱门德用 着後视镜直盯着小蝉的脸。妮尔看得出来，丝薇亚和她都不认得克莱门德。 「不用你管，有事我们自己小组会处理。」果然，口气冲到不行。 「你最好跟着亚伯走，要不然完结任务的速度一定会被拉慢。」克莱门德并不在 意小蝉的口气，仍然提出劝告。 「够了！停车！我不想再听任何无意义的劝告了。」小蝉的脾气爆燥的让人心 烦。而且出乎妮尔意料之外，克莱门德真的踩煞车。在车子停下之後，小蝉立刻 下了车，走向另一条街去。 「克莱门德！」妮尔瞪了他一眼，马上跟着下车，她可不能让一个女孩子半夜一 个人在外面，就算没有杀人狂也一样。 「喂！等我一下！」在寒风中妮尔追着小蝉，虽然追起来并不吃力，但妮尔还是 相当惊讶於小蝉走路的速度。 「不用管我。」小蝉固执的向前走，让妮尔不知道该怎麽办。 「我也觉得有内贼啊！」想让小蝉理她的话，让她觉得自己被认同恐怕是最重要 的，果然，小蝉的脚步慢了下来。 「没关系，你不用勉强自己，我知道你根本不在意有没有内贼。」嘴上这麽说， 小蝉还是停下来等妮尔了：「我只是想要冷静一下。」 「你还好吧。」妮尔关心的看着小蝉，两个人开始并排走。 「放心吧，我没事。」小蝉对妮尔浅浅一笑，但马上恢复原来的面无表情。 妮尔觉得现在她最好想办法找点话讲。 「应威好像很喜欢你喔？」无奈的是，妮尔现在只想得到这个话题，虽然她并不 想当红娘，但问问也好，反正应威这个孩子她并不讨厌。 「何应威？」小蝉看着妮尔，出乎她的想像之外，小蝉在听到应威时并没有像平 常一样大吼大叫，反而是有些气恼。 「我真的是完全搞不懂那家伙在想什麽。」小蝉第一次在妮尔面前给了应威评语。 「不了解？」妮尔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时而超龄，时而幼稚的少女。 「其实我一开始也没那麽讨厌他，可是他的行为真的很让人难以忍受！」像是想 到什麽似的，小蝉又开始生气了。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麽好事？」妮尔开始觉得好笑，应威这家伙的确是缺乏常识。 「他啊！我真的不了解，好歹也称得上优秀的人为什麽那麽白痴！」这下她真的生气了。 「他到底做了什麽啊？」妮尔想起那只龙虾，忍着笑看着小蝉发问。 「他到处说他爱我！」像是想到了什麽，小蝉的表情不太好看：「而且每天不看 场合的说！你知道我有多丢脸吗？我上那一堂课他就跟着上，而且还跑去跟教授 报告！」 小蝉的嗓门大了起来：「然後他还跑去全校广播！你知道我被笑了多久吗？」 「那他还真是积极啊……」这种痛苦只有本人能了解，妮尔现在只想笑。 「他还常常送我奇怪的礼物，然後……他还替我取了奇怪的绰号。」小蝉的口气 已经变成怀恨了，看来问题出在这里啊！妮尔在心里暗暗的想。 「他到底替你取了什麽绰号啊？」 「你自己去问他。」小蝉的口气突然变得相当冷漠，妮尔知道最好别再谈这个话题了。 「那你讨厌他吗？」妮尔看着小蝉，这是重点。 「讨厌死了！」小蝉回答得非常乾脆。 「其实他人还不错，而且他真的很喜欢你喔。」妮尔觉得自己不知不觉慢慢变红 娘。不知道为什麽，她就是认为这两个人很相配。 「再说吧！」小蝉摆摆手：「我讨厌不稳重的男人。」 你才几岁啊？妮尔哭笑不得的看着小蝉。 「不过啊……」妮尔突然感觉到有东西来了。 「小心！」 在一片黑暗中，妮尔看得更清楚，眼前的人是一个全身是血的壮汉。眼前的男人， 孤且当作男人吧，面目模糊，像是被什麽东西狠狠刮过似的，全身上下连同衣服 一样，全都是血肉模糊，妮尔开始羡慕没有夜视能力的小蝉，要不是因为之前也 看了不少具僵屍，她可能会当场吐出来。妮尔本能的感觉到眼前这个怪物不是 人，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知道的，总之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和人类不同。 「就是他吗？」小蝉和妮尔各退到离壮汉五公尺外的地方。 「他不是人。」妮尔回答了小蝉的问题。 「得解决他才行。」小蝉开始绕着眼前的壮汉走，壮汉也开始移动，似乎对眼前 的状况感到疑惑。 「小蝉！我们应该离开！」只有两个人，妮尔不觉得有胜算，现在最好是快点逃跑。 「放心吧，我没问题。」小蝉看着眼前的怪物，眼神带着自信。 小蝉不走妮尔也不能走，出於无奈，她只好留了下来。 怪物开始动作了，像是终於清醒一样，它猛力冲向小蝉，让妮尔忍不住尖叫。 小蝉迅速的向後闪，像是挥什麽似的，小蝉把手一扬，怪物的胸口多了好几道伤 痕，开始咆啸。但它的攻击并没有停下来，反而更为猛烈，再度向小蝉冲去。 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小蝉退到妮尔身旁，妮尔看着眼前这个出乎意料的厉害的女孩。 「你刚刚做了什麽？」妮尔相当好奇，小蝉是如何使那个怪物受伤的？」 「我是一个线纵师。」小蝉举起手来，妮尔注意到每支手指头上面都缠上了线。 怪物再度爬起朝妮尔这边冲过来。 「该解决他了。」小蝉微笑的扬起手来，妮尔这次看清了她手上的线，像是自己 会动似的，十多条线朝怪物挥去。 线准确的划过怪物的身体，但这次却没起反应，原本应该随着线四分五裂的目标 却还是继续向前冲，妮尔和小蝉立刻往後跳。 但对方更快，它抓住小蝉的脚跟用力往地上一甩，让小蝉重重的摔在地上。 连叫的时间都没有，怪物已经捏住小蝉的脖子了。 妮尔惊惶的向前冲去，却不知道自己该怎麽做。 但妮尔走没两步抓住小蝉的那只手臂已经直接断在地上，怪物则因为剧痛而放声 尖叫并转身逃走。 妮尔向後一望，应威正从街口走来，眼睛紧盯着怪物移动。 「你没事吧？」妮尔走向小蝉，後者有些狼狈的坐起身来。 「幸好你没事。」应威马上蹲在小蝉的旁边。 「我才不会有事！」小蝉看起来正因为行动失败而相当不高兴。 「要不要我背你？」应威转过身背对这小蝉，这让她相当惊讶。 没看到小蝉惊讶的表情，应威自顾自地继续说着话。 「我听说女生穿高跟鞋走太多路腿会变粗，然後你的腿好像已经有点……」 小蝉的表情在一瞬间回复冷漠，并且狠狠的踹了应威一脚。 妮尔叹了口气，真是个白痴。 ------------------------ 「所以你根本没把车开走吗？」妮尔在驾驶座旁不高兴的看着克莱门德，她花了 五分钟才把刚刚的事讲完。 「因为应威说什麽也要跟着下车，我总不能放我的病人跑来跑去吧？」克莱门德 一如往常的微笑，但妮尔知道绝对没这麽简单。 「以後最好小心点，你的线攻击力是很强，但是对这种对象却没什麽用。」克莱 门德看着後照镜中的小蝉。 「可是我很确定，她的线已经划过那个杀人狂的身体了！」妮尔大声的替小蝉答 辩，听到妮尔的话，小蝉脸上露出些许惊讶的表情。 「而且她一开始的攻击也有奏效。」妮尔看着克莱门德。 「那恐怕只是暂时的，你们大概没注意到他的伤口是否回复了吧？我想这是因为 那个凶手身上的伤口太多了。」克莱门德笑着回答疑问：「你这次的对象恢复能 力显然很惊人，线的攻击又不够凌厉。所以在你划过去的同时对方就癒合了。」 「那为什麽何应威的攻击就有效？」小蝉不平的问。 「因为我可以用视线切割东西啊！」应威热心的解释：「只要是我看得到的东西 我都可以在一瞬间切成两半！」 妮尔看着应威，原来他的异能就是这个？确实是很有用的能力。 「那还不是因为你是异人的关系，没什麽了不起！」小蝉把头撇开。 「只能说应威的攻击伤害力比较强，对方在恢复之前手已经先下来了。」克莱门 德拐过一个弯，已经进入大学区了。 「那个怪物是怎麽受伤的？」丝薇亚说话了。 「我想是带有魔力的攻击吧，正义使者何其多呢？」克莱门德停下车：「你们该 回家啦。」 或许带着些许不满，妮尔看着应威等三个人鱼贯下车。小蝉看起来脸色还是非常 不好，丝薇亚则是静静的跟在小蝉身旁。一直到三个人都走进公寓里克莱门德才 再度踩下油门。 车子驶入昏暗的夜色中，两旁的树被风吹得歪歪斜斜，让已经相当阴森的路上更 显恐怖，车子就这麽开过这个藏着畸怪杀手的城市，在风声中回到了医院。 -- http://blog.yam.com/elish --

※ 发信站: 批踢踢实业坊(ptt.cc) ◆ From: 61.223.213.29 ※ elish:转录至看板 Fantasy 10/12 23: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