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说过我的一个天兵学生.这些日子来看着她.有了一些感触... 小R，一个三年级的女孩 有一付天使脸蛋，却是个社交能力极度缺乏的孩子 没有完整的家庭，父母离异，母亲在个人资料上写着"父亲失踪" 三年级了，她大字不识几个，注音符号完全不会 简单来说，就是个现代的文盲 一开始她的学习意愿并不高，每天穿着漂漂亮亮却不符年龄的衣着 彷佛资源班只是另外一个游乐场 学不会?没关系，她觉得妈妈会照顾她一辈子 但事实是，她一个礼拜根本见不到妈妈一次 每天和哥哥以及妈妈的同居人在一个屋檐下生活 她过得很幸福吗?一点也不 但她总是幻想着自己很幸福，妈妈很爱她 对她来说妈妈是她的偶像，她希望自己以後像妈妈一样打扮漂亮时髦 总是听她这样描述仙女般的妈妈，但这位仙女妈妈却完全没有尽到照顾她.教育她的责任 於是在一个下着雨的午後，我们拜访了她家 电话中听到我们要来访的妈妈愣了一下，随即表示她不在家，小R也不在家 请我们过半小时之後再去，她要从"公司"赶回家 半小时後，我们踏进了小R家 阴暗狭窄的公寓里，弥漫着浓浓的菸味 家里一团乱，全家人的衣服全都挂在沙发旁 我们见到了传说中像仙女的妈妈 这位仙女妈妈有着很重的黑眼圈和涣散的眼神 她向我们坦承，刚刚她在家里，只是不知道我们是谁所以不敢开门 恩，有道理的解释，所以我们就不介意在外头吹着寒风冒着雨等了半小时 谈到家庭状况，妈妈开始支吾其词 不断的向我们说她真的很爱孩子，但一个女人家要养孩子真的很困难 所以必须常常把孩子放在家里，也没时间教她等等 妈妈常常说话颠三倒四，不断推翻自己上一秒说的话 由她深刻的黑眼圈，涣散的眼神，以及没有逻辑的言语看来 仙女妈妈很有可能有服用"药物"的习惯 访谈过程中，小R一下子拿香烟和打火机来 一下子拿着电话神秘的说"XX叔叔打来的" 妈妈显得很不自在 看在眼里的我们也没有说什麽，只是在心中有了谱 和妈妈聊到，小R的手上有许多瘀青伤痕 小R说是被哥哥拿衣架子打的 妈妈为哥哥解释，说哥哥是兄代母职，代替她管较小R 有时候小R不乖，或是不写作业，哥哥就会用打的 妈妈表示会再和哥哥沟通，请哥哥不要打她 这件事情在辅导纪录上留下了一笔纪录 她身上的伤我们也已经拍照存证，作为日後保护小R的证据 辅导室也帮她通报了高风险家庭 社工曾经去家访，但妈妈又以同样的手法先把家里整理好 装成很美满很幸福的样子，等着社工去访谈 於是社工相信了妈妈.... 就这样过了一个学期，小R的学业并没有进步 因为她回家总是不复习，不写作业，缺席率又高 资源班对她来说，没有丝毫帮助 下学期开始，我们改变了策略 不再要求她写作业，只希望她可以认字，可以学会注音 这样哥哥就没有藉口说她不写作业而打她了 每天她来上课时，我们总会问她昨天有没有见到妈妈? 通常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於是我们开始给她很多的爱，每天帮她绑头发 有时後送个早餐给她吃 因为即使妈妈在家，也不会为她们准备早餐 她的注音，终於可以记起来一些了 字也开始慢慢的认得多 昨天，小R因为迟到无法跟上班上同学出去社区探访 整个早上她就待在资源班看故事书，玩拼图 我帮她绑了一个清爽可爱的发型，她显得非常开心 她向我要了一张计算纸去画画 过了两节课，她神神秘秘的走到我旁边 拿出一张纸，上面是她歪歪扭扭的名字 以及好不容易写出来的四个字"谢谢老师" 旁边画的是我牵着她的手，她的发型则是我为她绑好的 不只是我，夥伴也有一张 她递了这张画给我，有点不好意思的对我说 "老师谢谢你，都是老师在照顾我" 一瞬间，我感到有点鼻酸 我们不过是帮她绑了头发，不过是教她认了几个字，不过是给她早餐吃 她却觉得我们就像她的妈妈一样 甚至有时会对我们脱口而出"妈妈" 然後意识到我们是老师，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 昨天我又看到她的脚上有一道道瘀青的伤痕了 我不知道她的脚有这个伤痕多久了.因为冬天都穿着长裤 是因为昨天她穿着洋装.我才看到了那些伤 她说是哥哥拿衣架打的 我问她，哥哥是不是常常打她 她说对，几乎每天都打 "哥哥为什麽打你呢?是因为你不乖吗?" "不是，是因为我买错东西" 原来是因为她买的东西不是哥哥想吃的或是想喝的 哥哥就拿这个理由来打她 导师说，小R常常一下课就急着赶回家 问她为什麽，她说要赶在哥哥回家之前帮他把房间收拾好，不然哥哥会揍她 一个三年级的小女生，每天都要买食物给国一的哥哥和妈妈的同居人叔叔吃 却因为来不及收拾哥哥房间而挨打 说是兄代母职，其实应该改成妹代母职比较恰当 不，至少妈妈还不会被哥哥打 认识小R哥哥的小朋友，也都说小R哥哥脾气很不好 主任好不容易联络上妈妈，妈妈又开始帮哥哥说话 说哥哥其实很辛苦，兄代母职blabla... 主任不知道其实都是小R在照顾哥哥 如果讲电话的是我，很可能就会不客气的对她妈妈说 "其实是妹代母职才对，你这个妈妈实在不配称为妈妈" (当然，这只能在心中OS) 联络簿不知道已经写过多少次了，妈妈从来没有回过 也对，她都不在家，谁帮小R看联络簿? 夥伴说过好几次，她觉得我的狗都比小R幸福 虽然我上班的时间只能把牠放在家里 但只要我回到家的时间都是牠的 而小R回到家，却要面对空荡荡的房子，以及随时会揍她的哥哥 一个可爱的小女生，跟一个念国一的哥哥，还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叔叔住在一起 我们多害怕小女生有被侵犯的危险，因为她不懂社交礼仪，也不知道怎麽与人相处 在学校教她的自保概念，若是真遇到比她人高马大的男人，可能也派不上用场 只能告诉她，不要让别人碰她的身体如果有人想要碰她的身体或是已经碰了， 要赶快告诉老师 导师与妈妈谈过这个问题，没想到妈妈竟然回答 "这社会上什麽样的人都有，我们不可能盖一个城堡永远把小孩保护起来" (OS:那你也不应该放她自生自灭阿= =) "万一你没有好好保护她，让她吃亏了怎麽办?" "就算小R吃亏了，那也得看我这个妈吃不吃这个亏" 听到这种话的老师都傻眼了... 第一次遇到这样子的家长 女儿吃亏了没关系，反正可以跟对方敲一笔就好?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明明知道悲剧会发生，却无法阻止 因为它随时有可能发生 我只能说，当个特教老师或是社工，心脏真的会被训练得很够力 常常面对这样的家庭，面对这样的状况 还真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得起的 -- 心情随笔...生活记录...教学点滴.... 欢迎来到我的部落格...交流你的想法 http://www.wretch.cc/blog/iloveme2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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