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marshall323 (九条可怜真可怜)
看板prose
标题[创作] 余温
时间Sun Feb 16 03:32:10 2025
我们总是这样的人,在烈火中不懂得拥抱,却在余温中渴望取暖。
不知不觉过了五年有余,我还是会在独自走过漠然大街时,偷偷地想起你。说是偷偷地,
是因为我必须时常防止你过度窃占记忆,只能让你以卑微的姿态,凿出小小的洞,潜入秘
密冷窖。即便那些已经是秘密,以为它们不足以称为存在时,却在生活恍惚之际趁势夺走
体内的某个部分,以致於现实面上我总神色自若地绕到我们曾经习以为常的角落,藏匿我
们在城市中不被注意过的角色,假装你可能等候在某家餐厅,或是含睡在某间旅舍里,你
也在期盼某个人的到来,耽溺於有你的风景,迷失於本该走的路。
被剥夺的感觉是如此真实,但无法指认哪个片段遗失,生活只是体内有些粗沙被浪潮卷走
,吐沫,推向海洋,然後填入新泥,完整却又带痕,曾经却又陌生。其实我很害怕承认,
也不敢追究,那些失去的是不是本就不属於自己,只是因为过度在乎,才错觉是自己的。
但我很明确知道,从前或许在乎,现在就算更加在乎,好像也就只能在乎而已,而不再有
剖开自己的勇气。这样的麻木反应在好几次未尝感受过爱人的事实。从前我容易接受爱情
,只要他者愿意向我释出善良的手心,便是不加思索地称之为爱,即便每个人的爱与爱之
间都应该存在深邃的沟壑,并不是一开始就有路的,也不是谁与谁必须抵达,但这就是我
喜欢的地方,爱是彼此搭桥的过程,我们无法保证建造的方法稳固与否,或能不能兼顾美
观,只是每天都在期待桥接在一起的那天。
後来我渐渐明白,其实重要的无关於桥,而是我们想要用桥承载什麽事情。当时我们之间
轻易就得以连通,我却是空手而来,我不知道为你带来什麽,也不知道想要从你身上得到
什麽。桥仅有构造,像是爱徒具形式,被挖出的不是内脏而是灵魂,对於本质我们总避而
不谈。我们并不是想要因为对方而变得更好,或是从相处中感受到幸福,根本上我们不像
是谈爱,不过是生命里交错至深的单薄影子,来去如逝风,几阵短霎的乱流就足以把我们
吹走,几次忽略的简讯就足以断绝联系。
那麽麻木成为解决一切伤痛的捷径,如果本身就不是个懂爱的人,就不愿再耗尽力气盲目
碰撞。而我曾经听友人说道,并不是没有爱了,而是我们学会用另一种方式爱这个世界。
相较於骚动不安的年纪,总是笃信於夏季般的热恋与过份浪漫,我们开始学着远远地眺望
这个世界,找到自己的支点,不再为谁而倾斜,学着在不同情绪之间达成平衡,只是期望
一切静好,如此而已。所以要我,不要轻言弃爱。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是这样爱着,除了坚信自己还能受伤。当初让烈火足以燎野的,只是草
原上不起眼的树枝,记忆仍焚於那场火势中。但也因此有时我会感觉突来的暖意,也许是
用来提醒我内在的季节依然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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