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marshall323 (九条可怜真可怜)
看板prose
标题[创作] 果青-一半
时间Fri Apr 2 02:10:22 2021
若不太清楚本文的内容和旨意,
可先参考《果然我的青春恋爱喜剧搞错了。》这本轻小说,
因为本篇散文是以果青「一半」之心境为参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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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冷茶,入口自清苦而甘厚,茶气留於齿唇,余香在嘴中扩散,延绵的甜味仍意犹
未尽,像口含浓稠的糖浆,在唇肉上化不开。再续斟一回,淡淡的苦茶缓缓洗过温润的舌
根,在口腔内翻转,咽入,烘培的香气溢出喉头,产生甘苦兼有的层次口感。细心品嚐便
可深层的韵味,过分牛饮反而徒觉麻木。
茶尽,人散而杯凉,陶瓷烧窑的空杯在内面浮出茶水浸洗过後的光泽,戗金的夕阳斜
照,投入室内,被窗框切割出分界,在桌面形成纵横的方格,而亮银的流光在杯身勾勒清
晰的线条。如果刻意锁定一段流动的时间,将头尾两端裁剪,保留特定长度,从分秒进位
的定律释放,跨越直线行进的固定轨迹,向空间的维度自由扩展,延伸时间无尽的沧海,
就能超越物体形象的极限,让万物获得新生,再进一步说,所有存在的领取了崭新的意义
,彷佛一切未曾死过,或者它们正为我们精彩地活着。如果单纯以过去未来相对的角度检
视,大概那些所观之物已在心里死去一半,另外一半则生死未卜,生了也无法挽回,死了
亦可作罢,毕竟,都不是最完整的。如同以现在为界线,一分为二,过去的执着等同宣告
未来的将逝,而往昔的遗忘只留下接续的独行。两者若须并进,就得瓦解现在的边界,使
过去与未来相互渗透,融合,发现时间产生前後置换的变化,旧念可以翻新,明日可以怀
古。
这是一盅平凡的红茶所带给我的启示。杯空之後不代表色香尽失,在消逝的之後,我
持续追随余後的味道。或许那些模糊的感觉都应该被搁置在过去,奋力追寻反而愈加不切
实际,但是,一旦我试图停顿脚步,不再拘束於时间,除了发现所有可辨识的一切确实存
在,还以我们曾未肉眼见证的姿态呈现,把另一半未完的意义忠诚地展示,於是我们可以
放宽心胸地接受,它们确实活着。
这也是为何我总是尝试於寻觅关於我们的置身之处。骈肩而行的走廊和朝夕相处的教
室或许足以为我们容纳偌大的空间,能够独处也能依偎,可以喧哗也可静谧,不过,再辽
阔的世界都有无法触及的死角,而且防不胜防地在那里藏匿我们极度珍视之物,或许是命
运使然,逼迫我们向前,拒绝转圜,直到范围越来越受限,我们终於无力脱逃,什麽都撒
手而去,只好无奈相信,它们已是亡殁。
断续的冷风穿廊通过,从开敞的门蹑足而入,我能真实地感受环境的温度骤降,却不
晓得聚来的风势何时散场,虽然不吭一声,但明确告诉我什麽是自由,时间也不语,却用
对立的句式表达什麽是失去与获得。对我们而言,纠结的死角即是语言,那不如从一回清
闲的粗茶开始,体验一半的苦包覆着另一半的回甘,而未来可能化身过去一部份的缩影,
语言成为解释里一部份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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