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rehtra (武英殿大学士尔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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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转录]天使与一朗/詹伟雄
时间Fri Jul 1 17:09:42 2005
天使与一朗
詹伟雄 2005/06/07 中国时报/三少四壮
已成为天上天使的川端,是否也在去年的西雅图,为铃木一朗破纪录的诗意
挥击,留下一张镁光纪念照?
他身着雪白球衣豋场,肩上的「Mariners」四脊星队徽隐隐闪着夜光。和十
年前初登日职打击王的青涩相比,他蓄起了浅浅一层的胡须,肩膀更厚实了。二
○○四年下半季他每一场的出赛,西雅图Safeco球场闪起的镁光灯,哗啦啦地像
是落下仲夏夜最迷茫的大雪。
「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了!」在北国的上越温泉,纨絝子弟岛村
先後邂逅了两个女人──坚持自我、对生命勇往直前的艺伎驹子,与照顾病重丈
夫的凄美少妇叶子。驹子对爱情与生活的认真,让岛村深深地困惑:「一切终究
是徒劳吧。」最终,他选择了「近乎悲哀的美」之叶子,但就在岛村要带着叶子
离开北国的前夜,她却突然纵身於一场大火中而身亡。
小说《雪国》为川端康成夺得诺贝尔文学奖,日本人揣测岛村就是川端自己
的化身,因为小说就是他在越後汤泽的「高半旅馆」以三年的时间写成。但川端
在开煤气炉自杀前的晚年,却淡淡地回应这证据确凿的猜测:呵呵……,与其说
我是岛村,我更宁可相信自己是驹子哦……。
当一朗面对洋基王建民的一记内角伸卡球,画出一道射向右外野的丝绸般弧
线、在十秒钟之内滑向三垒垒包之际,我们可也是看到另一个驹子吗?
由明治维新开启的日本现代化,继承了西欧的工业和科学,却遗弃了另一个
启蒙的双生儿──个人主义。有创造力的日本个人早早便了悟:在社会的集体意
志下要实现自我,「一切都是徒劳吧!」不如在某个地理边陲,浪荡於一种绝望
的生活,「绝望」大概是唯一能抚慰主体的美学形式吧。「从今以後,除了日本
的悲日本的美,我不再歌唱任何东西了,」这种弃世的孤寂感,不只川端康成、
太宰治带来的文学如此,棒球也如此,但──自从他加入美国职棒後,日本的棒
球、社会和文学,都微妙地展开了转变……。
二○○一年初登大联盟,他便击出自一九三○年以来最多的单季242 支安打
,拿下美联打击王、盗垒王与例行赛MVP;去年十月,在雪花般落下的镁光灯
中,他再以262 支安打改写美职高悬八十四年的单季最多安打纪录,也是连续四
季都200安的第一人。他的打击教练,生涯3319支安打的名人堂成员Paul Molitor
说:不用对他设想防守策略,因为他可以将球打向任何一个他想要球儿飞去的地
方。
是什麽心智,让他时时都保持着地球上最会击出安打的机率呢?「是打球的
『型感』(form)吧,」他说,这十几年来,他一直在孤寂的内心世界追随那「
理想的身体」,他的妻子福岛弓子回忆,睡梦中这个枕边人可总是不停变换着各
种姿势,「因为任何的不平衡,他都要去矫正的啊!」当两千年他争取脱离欧力
士加入大联盟之时,全日本都张大眼睛──这个叛逆於球团、教练意旨的职人,
真否闯出天地?跟着他转战美国大城小乡的共同社记者小西敬三说:他和绝大部
分日本人不一样,他勇於实现自己的梦,但这并不意味着自私,「我喜欢这样的
态度,一年跟他一齐出赛162场球,一点都不疲累啊。」
「待岛村站稳了脚跟,抬头望去,银河好像哗啦一声,向他的心坎上倾泻了
下来,」已成为天上天使的川端,是否也在去年的西雅图,为铃木一朗破纪录的
诗意挥击,留下一张镁光纪念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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